王宝钏这一行人过了阆州,直奔巴州,连迟钝的司舟都发现他们好像赶路赶得有点急,按照李飞白向花前、月下两位老板打探出来的情况,好像是巴州最近有一笔大买卖要做。

    姚青并没有任何反应,于是王宝钏自动脑补为这一切都很正常,司舟对于任何正常或者不正常的都没有太过明显的判断,所以七天之后,经过一番不要命的赶路,几个人目前正在巴州的客栈中休整。

    王宝钏自从学了谷不沾教给的厨艺,结合着孙思邈的一些医学知识,她一直有心想尝试着做药膳,然而毕竟是生手,难免有些胆怯。

    花前和月下打探来的消息显示,他们到达巴州的这一天,赵堂生的车马还在路上,约莫还有三天的功夫就能到了。

    巴州他们是来过的,当初进益州的时候他们选择的就是走巴州,如今再度回到这个城市,王宝钏突然有了故地重游的亲切感。

    三月里春光明媚,而巴州的春天似乎比益州来得还要早,暖融融的阳光如金色的羊毛盖在身上,混合着青草的芬芳和泥土的气息。那是充满自然界清新的味道,没有任何的人工雕琢和添加,浑然天成的味道让王宝钏深深地陶醉在了融融的春意里。

    司舟原本每天像个小跟班似的跟着王宝钏,可是今天却因为晕车,依旧病恹恹地躲在客栈里,李飞白说是要跟在巴州认识的几个朋友聚一聚,顺便帮衬花前和月下的生意,也不见了人影,独留王宝钏一人在城中乱逛,倒是十分的惬意。

    巴州的酒很有名,可叹王宝钏现在根本喝不得酒,光闻着酒香熏然欲醉,却全然沾不得半点,只能对着酒楼门口闻酒香流口水。

    虽然来到这里也不过是一年不到的时间,可是似乎她已经渐渐地适应了唐代的生活,有了自己的朋友,有了自己热爱的事业,虽然失去了亲人,可是想到他们还在千年之后安然无恙地生活着,就算还有那么一点点流连和不舍,也被生活的洪流冲刷淡漠了。

    酒旗招展,王宝钏踏着春日的新尘进了酒楼,抛了一把零钱在桌上,小二赶忙端着笑脸上来招呼。

    靠窗的座位是比较吵闹的,但在今天这个日子里,吵闹倒是让王宝钏解了些寂寞,她端着加了不少料的茶看向窗外,街头人头攒动,今天是三月初一,正是赶庙会的好日子,上次看到演皮影戏的那家小店铺前依旧围满了不少希望求得子嗣的女人,王宝钏微微一笑,耳边就传来一阵低沉悦耳的男声。

    “这山南剑南之地,倒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却与江南相比,别有一番风情。”

    王宝钏循声望去,就见一位着华美锦缎的男子抚着扇子,姿态翩然,气度风雅,神态闲适,在这酒楼之中,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他身上的锦缎华美,却也不及他的容貌,如玉面庞,朗目星眉,眸色分明,薄唇有如最妙的生花之笔装点而成,五官完美得恰到好处。

    端起面前的茶碗,王宝钏状若不经意地瞟向那人,却见他的目光流转而来,似乎夹带了无数的风声水声,在王宝钏心上轰轰烈烈地化开,如被蛊惑一般,忍不住一看再看。

    那男子挑了挑眉,却不如李飞白那么凌厉,却是恰到好处的风流,王宝钏微微颔首,那人也含笑扇着扇子,向王宝钏致意,惹得她又是一阵心悸。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王宝钏不由得在心里暗问,目光总忍不住要往男子的方向追随而去,仿佛这酒楼之中,景物失色,只剩下了这个人一般。

    终于有嘈杂的声音传来耳边,李飞白和花前、月下还有几个巴州的官员从包间里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窗边端坐着喝茶的王宝钏。李飞白不顾身后跟着的人,快步走到王宝钏面前坐下,正挡住了她望向那个男子的视线。

    “怎么一个人出来?”李飞白皱眉,拿过她正欲放下的茶杯确认里面不是酒才略略放心了些,花前和月下很有眼色地把那些官员都带下了楼。

    李飞白悠然自得地在王宝钏对面坐着,让王宝钏一直在乱飞的神思回归了本位,笑着道,“不去陪两位老板,他们会不会不让我们搭伙呀?毕竟吃人嘴软。”

    “担心我们会被卖掉?”李飞白笑着,看着王宝钏的目光一如平常,话语却是随意。

    “我怕我们被卖掉了还帮他们数钱。”王宝钏从善如流地跟着他说冷笑话。

    “你一定会数错的。”李飞白点了点王宝钏的额头,对于她那烂透了的算术,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帮王宝钏结了帐,李飞白牵起了王宝钏的手要走,却突然被王宝钏挣脱,王宝钏的目光很想越过李飞白看向那个男子的方向,可是李飞白却皱着眉挡住了她的视线。

    从前不会这样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抓着王宝钏离开的时候,李飞白顺着王宝钏方才目光的方向望去,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正对着他微笑,李飞白对着他略一挑眉,伸出手晃了晃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真是冤家路窄,想大唐地域广博,疆域辽阔,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居然能遇到邵轩?这让李飞白不爽之余,也为刚才王宝钏的反常而担忧,难道,她看上邵轩了?

    这个疯狂而荒唐的想法刚在脑海中闪过,李飞白牵着王宝钏的手就紧了一紧,王宝钏疑惑地看着李飞白一脸冰冷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可是李飞白只是恢复了往常的风平浪静,缓缓摇头道,“无事,只是突然想到生意上的事情。”

    “唉,其实你不必这么着急的,如果钱不够用,我分你一点好了。”王宝钏对于钱真的是没有什么概念,可是一忽儿就想到了刚才那个俊美的男子,他身上的装饰一看就很名贵,应该很有钱吧?

    “所以,你打算养我?”李飞白为王宝钏对他这么没有信心而哭笑不得,却也为王宝钏想着要照顾他而略有欣喜,他心情复杂地望着王宝钏那张纯真的脸庞,内心似乎愈发烦躁了起来。他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摸了摸王宝钏的脑袋道,“放心吧,我跟着花老板他们做生意,养你总是没问题的。”

    虽然觉得这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王宝钏还是点了点头,欢蹦乱跳地跑去街上找小吃去了。而刚才她对邵轩的特别关注,让李飞白觉得那应该只是自己的一时错觉。

    走下楼的李飞白和王宝钏没有留意,邵轩在李飞白出现的时候,表情是那么富有兴味,好像无聊的旅途中突然多出来了有趣的调味。

    身旁一个幕僚惊讶道,“方才,莫非是郡王爷?”

    邵轩摸着下巴微笑道,“我想,我们应该没有认错。”

    “可是……”那要真的是郡王爷,怎么会在巴州?而且,还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虽然那模样和气势是不会错认的,但是怎么想就怎么怪异啊。

    “前些日子我听说郡王爷任了巡查御史,会不会是在微服寻访?但寻访也不会来巴州这种地方啊,会不会是认错了?”邵轩身旁另一个幕僚也跟着猜测道。

    邵轩摸着手上温润的玉坠子,清冷地开口道,“刚才比他先出来的可是他身边的贴身侍卫花前月下,你们说,他到底是不是郡王?”

    两个幕僚听自家主人这么一说,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正在一众人闲聊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飞快的脚步声,跟着就是一人从楼下飞速地跑了上楼来,连带着差点掀翻小二手上端着的糕点。

    “主人,打听到了,刺史大人两天后就能,就能到了。”邵轩的侍童上气不接下气,还好两个幕僚及时端上了茶来给他喝了。

    喝完茶,侍童顺了顺气道,“不过……”

    邵轩挑眉看他道,“有话一次说完。”

    “不过那个赵刺史在路上不知道着了什么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吃什么就吐什么现在正在让人到处找医生。”这句话果然是一次说完,连个停顿都没有。

    “有趣。”邵轩笑得不怀好意,连带着两个幕僚也点头附和。

    赵堂生抵达巴州任上的时候,李飞白还同时得到了赵堂生因为颠簸而食欲锐减,虽然病给看好了,却因为病得不清加上吃药赶路,整个人瘦下来而且完全吃不进东西的消息。并且听说他前脚刚到巴州,后脚就让官差在巴州广发告示,想要找到个能做菜合胃口的厨师。

    王宝钏就算再闭塞,看到人多还是知道围上去看必定有热闹的道理,于是也得到了这个消息,进门的时候,她手上还捏着大街小巷四处张贴的告示。

    姚青的身边正站着两个官差,苦口劝说道,“姚郎,我们家主人可是诚心实意来请您的,请您不论怎样也赏个脸哪。”

    看着王宝钏手上抓着的告示,姚青终于不耐烦地食指一指王宝钏,对着那两个官差面无表情道,“她是我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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