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季悠然几乎不出门了。

    秋到深处,寒风呼啸着席卷帝都,带来几场大雪,给大家都披上了厚厚的冬装。

    议和的事情差不多敲定了,但具体细节还待商讨。算是尘埃落定,皇帝浮躁的心情也似乎被寒气冻住,终于又开始和颜悦色,因而和太子的关系也渐渐修好。可能是因为上次季悠然置身事外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吧,宁王妃也没有再和她说过任何露骨的话猎食都市。后面她又闹了几次身体不适,季悠然也就叫人打点了厚礼送过去,宁王妃也没有强迫她亲自过去探望她。

    不知不觉,时光飞逝,年关到了。

    七皇子在逸王府住了两个月后才被接回皇宫。在这段时间里,他和小山俨然成了好友,两个人同吃同住,一起读书,感情好得不得了。等到荻妃派人来接时,他竟还不舍的红了眼眶。

    农历腊月二十四过后,帝都上下开始张灯结彩,举目所见都是红通通一片。逸王府里也不例外。

    虽然比起上辈子王府里人少了不少,但到处依然红妆艳裹,府里每个人都精神奕奕。大家做新衣,办年货,一派忙得热火朝天的景象,就连采萍的脸色也在这一片大红中柔和了许多。

    但是,与之相反,随着时间的临近,季悠然的精神越发紧张,上辈子的事情一再在脑海里出现,搅得她坐卧不宁,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就瘦了一大圈。

    凤煜铭看到,心疼得不行,顿顿饭都死命喂她多吃,可季悠然哪有胃口?她能勉强吃上几口支撑一下身体所需就不错了。太后听说后,也曾派太医过来给她诊治,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劝她早点放宽心就没事了。但眼看着自己上辈子的死期临近,她能放宽心吗?

    鉴于如此,大家便都知道逸王妃“病了”,太后皇后也不再多召见她,反还赐了不少补品下来,让她好生休养。这也算是遂了她的意,季悠然更连大门都不出一步,就连蔡氏那边的年货都是绿意和采萍两人打点送过去的。

    不过,无论如何,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身为皇家媳妇,季悠然必须和凤煜铭进宫去陪同皇帝太后吃团年饭守岁。知道这事躲不过,她只得换了衣服和凤煜铭去了。在冰冷的大殿里过了大半夜,等回到王府,她便不负所望的病倒了。

    这一病,倒是为她省去了许多麻烦。其他人家的春酒她自然不用去吃了,凤煜铭继续坚守承诺,形影不离的陪在她身边。太后见状,也只吩咐她好好歇着,其他的事容后再说。

    一转眼,又几天过去,帝都上下的年味却依然浓烈。

    不管白天夜晚,大街小巷鞭炮声不绝于耳,无数小儿提着灯笼在箱子里奔跑,清脆的童音让人禁不住会心一笑。然后,元宵节到了。

    这元宵节,他们自然又是要去宫里过的。

    知道推辞不得,季悠然便又撑着病歪歪的身子盛装过后,和凤煜铭双双乘着马车进了皇宫。

    宁王爷卧床不起不能过来,宁王妃怀孕七八个月了,因为最近保养得好,又因为难得天气放晴,例外都暖和,她便也披着披风进宫来。还有太子夫妇,皇帝皇后,以及太后娘娘,还有荻妃七皇子等,这一大家子凑在一起,就在御花园里摆了戏台子,充作外面的人家一般看戏喝酒,气氛看起来其乐融融,一副合家欢乐的情形。

    在这一群人中,季悠然很有些百无聊赖,只附和笑着,不时抿上一口酒,心里一直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听完戏回家去。此时,旁边的宁王妃悄悄凑了过来:“二弟妹,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陪我一起出去走走好不好?”

    “好啊!”她刚好也待得无聊了,季悠然连忙点头,两个人派人去告知太后并得到应允之后,便双双离了这边,在旁边的梅林里走了一圈,欣赏了一会冬梅,宁王妃突然提议,“虽然太阳看起来大,但在外边呆久了依然很冷。不如这样吧,我们去景和宫里坐坐怎么样?”

    景和宫是宁王还没封王前在皇宫里的居所。自从宁王搬出去自立门户后,那个宫殿便空了下来,留给宁王夫妇回宫时留宿所用。

    现在,也着实被冻得有些手脚发凉,季悠然便点头,两妯娌便手拉着手,一起进了景和宫。

    景和宫就在东宫旁边,原本是皇后为了照顾宁王方便特地请皇帝下旨赐给宁王的,倒是离御花园也不远重生驭灵师。宫殿不算太大,里面的装饰也不是十分豪华,但胜在素雅整洁,让人一眼看去心里边十分舒服。也有宫女太监守在这里,见到他们来了,连忙拿了热茶来给她们暖身。

    远离了太后皇帝那些人,现在这里就只剩下她们俩,季悠然和宁王妃说话自是十分随意。便喝一口茶,宁王妃笑吟吟开口道:“今天台上那花旦唱得真好。不仅嗓子好,那扮相,身段,也都是一等一的,难怪皇祖母这么喜欢。”

    “是啊!”季悠然点头道,“只可惜唱得都是老段子了,我都听腻了,实在不想再听。”

    “可不是吗?我看啊,改天等咱们回去了,我再叫人请那个戏班子去我们王府上唱一出,咱们特地点几出新戏听听,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季悠然笑道,“说不定咱们还能看看那个花旦的真面目呢!”

    “对呀!”闻听此言,宁王妃的眼睛也闪闪发光,“我早听人说这个花旦长得可是倾国倾城,而且谈吐不俗,气度不凡,多少富家公子都宁愿为了他一掷千金。只可惜,他脾气倔得很,除非看得顺眼的,否则任凭你出多少银子都不肯一见,这便又给他的谈资上添了些筹码。现在帝都里的权贵可都以能见他一面为荣呢!我想,咱们诚心相邀,他不可能会下了咱们的面子吧?”

    “不会。”季悠然摇头,忽的嘴角一扯,“如果他真给脸不要脸,那我就让我家傻子过去,死活让他露出真面目给咱们看看不可!”

    说完,两个女人都禁不住掩唇低笑。

    也不知是怎么的,或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吧!两个人说着说着,季悠然觉得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意识越来越涣散,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二弟妹,你怎么了?是累了吗?”耳边传来宁王妃的低呼,“如果累了的话,就去歇歇吧!他们给我加王爷准备的房间已经收拾干净了,刚好王爷今天没来,你放心的去躺着吧!”

    “好。”晕晕乎乎的,几乎思考不能。季悠然便点点头,任她扶着往内殿走去。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她再次回复意识的时候,季悠然只听到一大片杂乱的脚步声,似乎还有兵器交错的声响。拉拉杂杂的,吵得她头疼。

    费力的睁开眼,她揉揉阵痛的额头,忽听叮咚一声,仿佛什么东西脱离她的掌控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谁?谁在里面?”

    立马听到一声高喝,她讶异的睁大眼,马上又被眼前所见吓呆了——

    血!

    入目所见,竟是一大滩鲜红的血迹。而在这滩血泊之中,一个身穿白色戏服里衬,头上还绑着假发的俊美男子闭眼靠在身后的石块上。在他胸前,还有血迹不断涌出,将白色的衣服染成刺目的鲜红色,煞是触目惊心。

    当即心口猛地一缩,她赶紧收回目光,却又发现脚下多出来一把带血的匕首。一滴鲜艳的血珠在匕首顶端凝结,缓缓脱离匕首,眼看着就要落进她脚下的尘土里。

    天!

    季悠然连忙后退两步,却发现后背撞上了又一块石块。这才发现,这地方不过是假山里的一个小石洞——她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她明明记得,她前一刻还在和宁王妃在景和宫里喝茶的啊!而且……

    她的手!

    双手摊在眼前,她明显发现右边手上居然有一滩尚未凝固的鲜血天王时代。她的脑子里终于轰的一声,变成大片大片的空白。

    “逸王妃!”

    就在这个时候,杂乱的脚步声也靠近了,一见此情此景,为首的人双眼一瞪,眼底的诧异没有逃过她的双眼。

    “快!去告知皇上太后,逸王妃杀人了!”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几个人转身就跑。季悠然的心立即蹦到嗓子眼,连忙大声喊着跑过去——

    “别去!我没杀人!不是我干的!不是!”

    “爱妃!爱妃!”

    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一力将眼前的情景踢到一边,越变越小,终至看不见了。

    季悠然睁开眼,便见凤煜铭焦急的脸出现在眼前,顿时脑子里混沌起来:“王爷?”

    “爱妃,你做恶梦了吗?”连忙握紧她的手,凤煜铭一脸关切的问。

    是噩梦吗?

    季悠然一愣。这才发现,刚才那极度真实的一幕果真是她的梦——一场上辈子最最刻骨铭心的回忆,与这辈子经历的事情交织形成的噩梦。

    还好,这不是真的。

    连忙松了口气,她主动往凤煜铭身上靠了靠:“是啊,做了一场噩梦,我都快吓死了!”

    “爱妃不怕,本王在身边保护你!”凤煜铭连忙拍着她的背柔声道。

    扑哧!

    旁边似乎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低笑。

    “王爷,王妃。”平公公走上前来,“时候不早了,该更衣去皇宫了。”

    去皇宫?心又猛地揪紧,季悠然攥紧凤煜铭的手:“去那里做什么?”

    “爱妃,今天十五啊!皇祖母千叮咛万嘱咐本王今天必须带你去陪陪她老人家的!”

    是吗?今天都十五了?

    季悠然的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

    凤煜铭发现了,连忙抱紧了她问:“爱妃,你怎么了?”

    “我……”刚想说没事,但转念一想,季悠然仰起头小声道,“王爷,我觉得很不舒服,我能不去了吗?”

    凤煜铭眉头一皱。“爱妃你还不舒服啊?你都在床上躺了好多天了!”

    “是啊!王妃,皇后娘娘昨天也叫人传话了,说您前些天不露面可以,但今天必须和大家一起过元宵。而且,皇后娘娘还特地派了一名太医过来守着你。”李嬷嬷忙道。

    是吗?

    眸光一转,季悠然才发现床头还站着一位年迈的老太医。

    不用说,这个肯定是皇后的人。既然皇后把人都派来了,那就是打定主意不会放过她了。

    想到这里,季悠然突然不抖了——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都到了这一天,她也算是偷偷多活了一年,已经是赚到了。如果老天注定她今天必须去死的话,她这次也一定要死个明明白白!

    下定决心,她身上便又涌起一股活力带个系统穿三国。便扶着凤煜铭起身:“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违了母后和皇祖母的意思。来人,更衣,给我好好打扮打扮,务必要让我精精神神的去见皇祖母。”就算要死,她也要死得漂漂亮亮的,绝对不要和上辈子一样了!

    “是。”绿意和采萍一直随侍在床头。看着她明明脸色苍白却依然强作镇定的模样,眼睛里忍不住滚出两颗豆大的泪珠。采萍倒还是那副沉稳淡定的模样,只管上前来扶她起身,给她穿上厚重的衣服,梳上高高的发髻,又给她脸上扑上厚厚的粉,再匀上胭脂,好歹弄出一点喜庆的气色来。

    好容易收拾妥当,季悠然勉力站起身:“绿意,你今天就不要跟我进去了,你留下和平公公李嬷嬷一起照看着王府。换采萍跟着我吧!”

    “是。”绿意不疑有他,赶紧看向采萍,“采萍姐姐,王妃就交给你了。”

    “嗯。”采萍略一点头,便是应下了。

    但是,又唯恐她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季悠然语重心长的交代平公公李嬷嬷两个人务必要和绿意在一起,不管何时何地,交代再三,也不管她们三个人讶异的眼神,这才和凤煜铭互相搀扶着上了入宫的马车。

    一顿饭的功夫过后,他们便已经下了马车,又被轿子抬进御花园。

    今天依然是个大晴天。冬日的暖阳高高挂在天上,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来,隔着几层厚厚的衣服也能让人感受到阵阵暖意。在太阳光下走一走,季悠然的头也没那么昏了,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一如一年前的今天,皇帝依然是让人在御花园里摆了戏台子,并叫人请了帝都最有名的戏班子来为他们唱戏。太后等人早到了,就连身怀六甲的宁王妃也在。

    慢慢走上前去,季悠然松开凤煜铭的手,一一对他们福身见礼。

    太后连忙叫她起来,并召到跟前看看,无奈低叹口气:“可怜见的,才多久不见,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不过,看逸王妃今天气色还不错,应该这两天休养得还不错吧?”皇后娘娘立即便道,两道冷冷目光在她身上一扫,眼底还带着几分不满。

    季悠然淡笑:“承蒙皇祖母,母后关心,儿臣好多了。”

    “好了就行。你是不知,十多天没见你,又听说你一直躺在床上茶饭不思,哀家都快担心死了!”连忙握住她的手背拍了拍,太后老怀甚慰的道。

    一见如此,皇后眸光一暗,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大家各自归坐。因为许久不见季悠然的关系,太后对她十分亲热,主动让她坐在她身边。凤煜铭一向是和她形影不离的,自然也就跟着在一旁坐下了。

    皇后和太子妃一见如此,婆媳俩的脸色又变了变。倒是宁王妃面色如常,自从季悠然过来开始便淡淡的,也只和她点头打了个招呼也就过去了。

    很快酒菜上来,戏也开唱了。太监将戏单子捧上来,皇帝推给太后先点。太后也不推辞,便点了一出自己爱听的,台上立即便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接下来,又是皇帝点戏,然后是皇后,太子,太子妃……每个人都是依照太后的喜好点的。

    于是,一两个时辰下来,季悠然就听见自己早听过无数遍的戏词在耳朵里响个不停——这一幕和上辈子几乎别无二致,除了她和凤煜铭现在坐的地方不同,以及宁王妃挺起来的大肚子。

    “逸王妃,逸王妃?”忽的,轻轻的呼唤在耳畔响起,季悠然讶然回头,“皇祖母?”

    “你累了吧?”看着她的脸,太后一脸慈爱的道,“你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又在这里陪了哀家许久,也够了龙人祖庭。本来应该放你回王府去歇着的,可一会晚上宫里还有晚宴呢,你不好不出席。那便这样吧,你先去哀家寝宫里歇会,一会晚宴时候哀家再派人去叫你。”

    又到她离席的时候了?

    季悠然心猛地一跳:“皇祖母,儿臣不累。”

    “还说不累?你的脸色都白成这样了!”太后摇头,“你听哀家的话,去歇着吧!这里有哀家给你担着,便是你父皇母后也不会说你什么的。”

    说着,朝那边的皇帝皇后看去一眼,皇帝连忙点头:“既然母后发话了,逸王妃你便去歇着吧!”

    “是啊,你赶紧去歇着吧!不然,一会晚宴上倒下了,那才有失皇家体统。”皇后也紧跟着道。

    既然这两个人都发话了,她现在是不走也不行了。不得已,季悠然扶着凤煜铭起身,两人刚要离开,皇帝突然又道:“逸王留下!逸王妃一个人去歇着就行了。”

    “不行!儿臣早和爱妃说过一定不会和她分开半刻的!”凤煜铭连忙摇头,左手将季悠然的右手捏得紧紧的。

    皇帝脸一沉。“混账!当着你皇祖母的面,你这话也说得出口?你皇祖母这些年真是白疼你了!”

    “皇祖母没有白疼儿臣,皇祖母对儿臣的好儿臣都记着呢!可是,这也无碍于儿臣疼爱爱妃啊!”睁大了眼,凤煜铭一本正经的道。

    “你!”皇帝立时瞪眼,皇后赶紧也道,“逸王,你怎敢和你父皇顶嘴?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此言一出,凤煜铭说不出话了。季悠然的心猛地往下沉了沉,右手心里冒出一层汗渍。“王爷……”

    “不!儿臣就是不和爱妃分开!”此时,凤煜铭猛地仰头大叫。

    皇帝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眼看就要有一场狂风暴雨席卷过来。此时此刻,太后突然开口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什么要紧的?逸王和逸王妃感情好,哀家看着也高兴,他要陪着逸王妃便让他去吧!哀家准了。”

    “母后!”

    “皇帝,哀家说,哀家准了。”

    “是,儿臣知道了。”有太后做后盾,皇帝纵然心有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况且又是这么大好的日子,便只能出口气,没好气的瞪了凤煜铭一眼,“还不快走?”

    “是,儿臣告退。”凤煜铭忙道,牵着季悠然施施然离开。

    当临走之时,季悠然忍不住回头去看,便见宁王妃正坐在她的位置上,小口小口吃着糕点。察觉到她的目光,她抬头冲她一笑,十分温婉的样子,可眼底却见不到半分柔情。季悠然顿时明白——她和她之间的情分算是尽了。

    这样也好。不过,这一次,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参与其中?

    有太后的贴身宫女带路,他们一路来到太后寝宫。偏殿里的一张床早收拾出来了,采萍便伺候着季悠然躺下,凤煜铭就坐在床沿陪着她。

    最近因为吃得少,心思焦虑,季悠然的精神大不如前。刚才又在御花园里枯坐了那么久,也着实累了,身体才一沾床就觉得乏力得很,上下眼皮直打架,心里也大叫着要好好睡上一觉。但是,不能睡!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便勉力支撑着自己和凤煜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没过多久,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捧着一只小瓷盅过来了:“逸王妃,这是太后命奴婢为您准备的一杯参汤,您快趁热喝了吧!”

    凤煜铭赶紧捧了过来:“爱妃,来,本王喂你正德五十年。”

    “不用了!”季悠然连忙将小瓷盅推到一边。上辈子的记忆再次出现在脑海,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傻乎乎的上一次当——就算现在是在太后寝宫也不行!天知道这参汤里会不会也被有心人加了东西?

    凤煜铭一愣。“爱妃,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觉得很累,想睡一会,这参汤现在还是别喝了。”季悠然淡声道。

    “哦。”凤煜铭觉得有理,便要将东西放到一边。

    送东西过来的宫女眼中立即上过一抹焦急:“王妃,这参汤是太后亲自嘱咐奴婢为您炖的,并再三叮嘱奴婢一定要看着您喝下去。如今您若是不喝,奴婢没办法交代啊!”

    “这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一会我去向皇祖母说说就行。”季悠然轻轻一笑,冷眼看着这个丫头的焦急模样。

    听她这么说,宫女急得不行。思来想去,她猛地双膝跪地:“王妃,您就行行好,好歹喝两口吧!不然,就一口也行啊!奴婢也好去向太后有个交代。不然,若是一会还没听说您喝下参汤的消息,她老人家该叫人来责备奴婢了。”

    责备就责备吧,关她什么事?而且,她是不愿相信太后会因为区区一碗参汤就对随便对人发火的。

    季悠然心里想着,还没说出口,就见凤煜铭眉头一皱:“怎么这么麻烦?算了,爱妃不想喝,本王替她喝了好了。”便掀开盖子,张口便喝下一大口。

    “不,王爷别喝!”

    季悠然顿时觉得天都快塌了,连忙一把将小瓷盅扫落在地。但是,已经迟了,凤煜铭早将那一口吞了下去,还眨了眨他无辜的大眼问:“爱妃,你又怎么了?”

    “哼哼,她倒是聪明,知道我在茶里下了蒙汗药!”立即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传来。凤煜铭转过头,便见一个身着宫装的十岁出头的少女大步走了过来,漂亮的小脸上满是奸计得逞的笑。

    “裕德?”凤煜铭失声低呼,“你想干什么?”

    裕德公主冷笑:“二皇兄,二皇嫂,你们可还记得当初你们和起伙来欺负我的情形?今天,我便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凤煜铭脸一沉,连忙冲外高喊:“来人!来人!”

    “别叫了。今天在御花园摆戏台,皇祖母他们都过去了,这里余下的人也都被平固皇姐轰走了,剩下的都是我们的人。”裕德公主冷声说着,将手一招,几名宫女便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人手中赫然端着一只和方才被打碎的一模一样的小瓷盅!

    “再把这碗参汤给逸王妃灌下去!”一挥手,裕德公主大声道。

    “你们谁敢碰她!”凤煜铭连忙站起来大叫。只是,才一起身,他的双腿便是一软,人无力倒在地上。

    “二皇兄,我不是早告诉过你,那碗参汤里有蒙汗药的吗?”裕德公主冷冷笑着,神情好不得意。

    眼看着几个宫女朝她走来,季悠然心知这次只怕又难以逃脱了。便抓紧时间问:“是谁派你来的?谁想害了我们?”

    “既然你们都要死了,那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小巧的下巴一抬,裕德公主大声道,“母后叫我转告你们,以后做人低调点,别仗着有长辈做靠山就为所欲为,那只会让人更恨你们!”

    ------题外话------

    呜呜,辛辛苦苦码了半天,小黑屋抽了,写得字没了,找了半天才找回来一部分,苦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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