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火如歌也没有得到慕容珩的回应。她盯着他那坐在圆桌边的背影看了片刻,继而又低低唤了声他的名字,却还是没有回应。

    眉心轻皱的走上前,只见慕容珩那两道狭长的凤眸闭合着,鼻息间,似乎有均匀的呼吸声缓缓流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状似闭目养神般的他,火如歌在他面前不远处的一个圆凳上坐下,支起下巴看着他,许久也没有任何动作。

    慕容珩……这家伙恐怕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不那么令人火大……

    目光一瞬不瞬的定格在他那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修长五官上,火如歌盯着他看了半晌后,将视线挪开。

    而就在此时,耳边赫然响起了一抹戏谑的轻笑:“看来本王的魅力果真不够大。”

    “你!你醒了?!你根本就没睡吧?!”身子猛的朝后退了退,火如歌瞪向慕容珩,一脸的受惊。

    “爱妃,你可真有趣……”盯着火如歌的目光不着痕迹的闪烁了一下,慕容珩顿了顿,继而开口:“伤势无碍了?”

    “没事了。”别开目光,火如歌的神情变得无比尴尬。他不提还好,一提就会令她想起在树牢内他那只大掌贴在她屁股上的触感。那已经不是能简单的用“羞耻”二字能概括的耻辱历史了。

    看着火如歌耳朵上掀起的一抹红晕,慕容珩眯起狭长的凤眸,随后勾起菲薄的唇角。站起身,上前一步从后面圈住了她。

    “慕容珩,你发春啊!”大吼一声扭过身子,火如歌瞪向身后那邪肆的能让人喷出一升鼻血的男子,可后者却根本不为所惧。依旧有恃无恐的收紧着双臂,且狂妄的大笑了起来。一直笑到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彻底倾覆在火如歌身上,将她整个的揉进了怀中。

    “胆敢这般说本王,你还真是个该死的女人。”

    他喑哑低沉的声线从身后的蝴蝶骨处传来,火如歌听罢皱皱眉,正欲开口时,慕容珩的声音却再次从身后传来:“你想知道的事,待回府后,本王会考虑告知于你。”

    “别,不知道比知道幸福,我的好奇心没那么重。”双臂依旧抵在身前之人结实紧绷的胸肌上,火如歌努力的向上仰着脑袋,却最终因为脖子的酸痛而不得不放弃了这样的动作,只得选择将脸颊贴在他胸前,听着他那与常人相比略显轻薄的心跳。

    “你的理由永远最多。”

    “因为女人与小人最难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的斗着嘴,慕容珩始终没有松开环抱着火如歌的双手。

    将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下巴放在她细瘦的肩头上,对火如歌,他始终感到困惑不解。

    他不懂,为何她身上会有那种他所无法企及的热度。

    于他而言,她就像是一抹被他自己强行扯入黑暗深渊中的光,即便只有零星一点,也形成了燎原之势。

    而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看到的……

    心念所至,慕容珩稍稍抬起黑眸,朝着房门的方向看去。

    此时此刻,在布佬族议会塔的最高塔内,慕容明月环视着石塔内部的圆形大厅,娇嫩美艳的脸蛋上却是毫无任何表情。

    火芸秀恭敬的站在她身后,目光垂的低低的,像是对这座象征着布佬族最高权力中心的地方全然没有半点兴趣般。

    很快,身着盛装的锦红玉携八位长老出现在大厅门口。见到负手立于大厅正中的两名女子,锦红玉先是停留在门口顿了顿脚步,继而扬起秀美的下巴走上前去,直至来到慕容明月身后她才缓缓翕动起红唇:“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

    口中是绝对恭敬的态度,可锦红玉却并没有在行动上对慕容明月表现出任何该有的礼节。于她而言,任何一个有机会接近慕容珩的女人都是不可小觑的敌人。哪怕对方与慕容珩有着血缘关系,也决不允许。

    对待男人,锦红玉从来都是个小气之人,但也仅仅局限于此。否则,她也无法成为受布佬族万众仰仗的一族之长。

    说起她与慕容珩之间的渊源,恐怕只能用四个字来概括,那便是“一厢情愿”。尽管外界盛传,慕容珩乃是个荒淫无道、喜怒无常的暴虐之人,可在真正见到他的一瞬,传闻对于锦红玉而言立即变得不值一提,无论长老会如何反对,她对他都只剩下风吹不熄、水浇不灭的一腔热情。慕容珩,是她一定要得到的男人!

    就在锦红玉的视线一瞬不瞬的定格在慕容明月身后时,后者突然转身。微微眯起的美眸里透着一股皇室与生俱来的优雅与高贵。

    “看来,族长已经成功将皇兄软禁了。”

    “小事一桩,草民只希望,公主殿下能信守承诺。”几乎是刻意加重了话尾的语调,锦红玉虽是仍旧保持着不变的神色,可语气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平静。

    “别急,本公主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办到……”说着,慕容明月稍稍停顿了一下,朝身后的火芸秀偏了偏头,后者很快便走上前来,将一张木椅搬到了她腿后。

    慢条斯理的坐下,慕容明月摆弄了一下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像是全然不曾看到锦红玉眼中一闪而过的急躁般,继续拖着缓慢的语调说了下去:“无论任何事,都要按照顺序来。本公主,要先看过你是否真的做到了……”

    “公主殿下这边请!”

    “还真是个急性子,你怕本公主出尔反尔么?”目光转移到了她那贝粉色的指甲盖儿上,慕容明月像是在刻意拖慢锦红玉的步调般,从头至尾都是一副闲散的模样。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还请不要误会,我族族长只是担心夜长梦多,再生变数。”硬生生的打断了锦红玉急切的声音,有着严重驼背的五长老走上前去,朝慕容明月略施一礼。

    看到五长老那张狰狞可怖的老脸,慕容明月惊叫一声,如遭雷击般从木椅上站起身,生生朝后退去几步,死死的捂住了嘴。

    “大胆!你是何人!”许是因为被五长老那比恶鬼更恐怖的容貌所骇到,此时的慕容明月早已没有了方才的淡定,而是蓄了满眼的惊恐。

    “呵,老夫乃是布佬族五长老铁不破。”轻轻一笑,面容可怖的五长老铁不破像是全然不在乎明月公主那受惊不已的傲慢语气般,瓮声瓮气的答了一句。

    闻言,慕容明月眼中的惊骇之色虽是稍稍削减了半分,却仍旧与面前形容可怖的五长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尽管在第一眼见到铁不破时火芸秀也着实是吃了一惊,可她相比自小便在皇宫之中养尊处优的慕容明月而言,却显得镇定许多。

    即便火芸秀也是从小便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可那也只是在她的亲娘苏如意在将军府内得宠之后的事。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在苏如意为火宗义生下了男婴以后的事。

    许是因为火宗义乃是身处将门,因此,相比不能习武,不能报效国家的女儿,他更喜欢儿子。因此,镇国公将军府内的女儿是不得宠的。

    即便苏如意在将军府内可以只手遮天,但事实上,火家女儿的地位却从未因此改变过,这也是火芸秀嫉恨火如歌的根本原因。

    “公主殿下,依臣女之见,长老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莲步盈盈的走到慕容明月近前,火芸秀的目光依旧垂落在石板铺就的地面上,仿佛五长老那如同地狱饿鬼般的恐怖面容对她完全没有产生任何影响般。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慕容明月的脸色忽然变得红一片白一片起来。只见她咬咬下唇,继而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本公主也不希望节外生枝,按照族长的意思也无碍。只是,人,一定要先见过。”定定的望住锦红玉,慕容明月做出了最后的让步。

    同样回望向她那双黑白分明却固执坚决的眸子,锦红玉在短暂的迟疑后方才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一路跟在锦红玉以及几位长老身后来到了关押着慕容珩与火如歌的房间外,美目在走廊四周缓缓扫过,慕容明月嫣红的唇瓣上径自浮现出一抹明显的讥诮之情,她看向身前的锦红玉,促狭道:“想不到,族长你对皇兄还真是用心良苦。”

    闻言,锦红玉抿抿双唇,却并没有开口回应。直到众人又向前走了一段时间后,方才在一个有着不下十人看守的房间外停了下来。

    看着人影攒动的窗户,慕容珩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菲薄双唇的动作却并没停下。

    “本王知道你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倘若此番顺利,你可愿……”

    蓦地,就在慕容珩口中的话说到一半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族长,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慕容明月娇嫩的唇瓣上浮现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哂色。她看向一旁的锦红玉,刻薄的语气里全是尖锐的倒刺。

    “靖王!”愤怒的清喝一声,拔刀刺向那背对着她的黑袍之人,只听一声刺破空气的闷响,紧接着,“哐当”几声过后,黑袍与钢刀尽皆融化在一条条亮紫色的烟雾中,化作细小的黄色泡沫。

    “中计了!”慕容明月最先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

    待她猛的转身向后看去,只见慕容珩与火如歌已由展风和她朝思暮想的云中阙护着站到了走廊的另一端。

    是他……

    一瞬不瞬的盯着云中阙那双熠熠生辉的金色眼眸,慕容明月一时间竟看的入了神。直到火如歌狂妄的声音响起,将她的神思打断:“慕容珩是本王妃的男人,你敢动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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