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婳怀孕的新闻已经被压下来了,除了个别不明真相的人士在挖掘自己所谓的八卦刨根究底如火如荼地讨论着,但凡小讨论有衍变成大讨论的趋势,便会被莫名其妙地和/谐掉。

    自此,一些不明白的也都明白了,甭管事情真假,这新闻,还是少参与为妙。

    衍丰集团法务部都已经将律师函寄到了洛婳及她所在的经纪公司,接下去这件事就得走法律程序了。

    所谓的诽/谤罪自然是少不了撄。

    不过洛婳在接受采访及报导时却也用词巧妙,没有提到过半句和苏衍止有关的话。只是以深情并茂的方式阐述自己的感情确实诸多不顺,惹来无数人士对她肚子里孩子的猜疑。

    所以,并没有实质性证据表明这确实是洛婳在诽谤。

    法院传票下来,对方律师自然是着重以此为突破口。

    不过很显然,人家经纪公司老总显然是不敢得罪苏衍止,将公司调给洛婳的律师都给撤了回来,明摆着是让自己手下的艺人自生自灭偿。

    单单是这一点,苏衍止便稳操胜券了。

    这个官司若打下去,洛婳倒是有些悬了。

    *

    觥筹交错的饭局,公关部的人给对方公司的几位领导敬酒。

    苏衍止则坐在一旁自顾自喝着酒,手里头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

    他已经很久没有吸烟了,陌希对烟味敏感,那么他也便不抽。

    只不过最近烦心事接踵而至,压力越来越大,莫名的烦躁让他急需要麻、醉自己。

    烟圈在半空中聚拢又消散,对方公司的人又不忍不住恭维了几句:“苏总手下无弱将啊。就连这女将喝起酒来都让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叹服啊。”

    这次衍丰公关部来的是两男一女,在其位谋其责,一个个给对方敬酒时确实都蛮拼的,也难怪人家招架不住了。

    苏衍止没什么表情地回道:“和李总喝酒,他们当然都得拿出自己的真本事,要不然可就丢人现眼了。”

    中途他的手机响起,一下又一下,彩铃闹腾,他瞧着上头的来电显示,下意识便按了手机的音量键。

    电话并没有挂断,只不过是来电铃声变成了静音。

    手机屏幕上,依旧是他所熟悉的两个字。

    赵姨……

    这会儿,他当真是不敢接她的电话。

    几乎不用多猜便知道她打过来是为了什么。

    他和洛婳的关系闹这么僵甚至要诉诸法庭,赵姨自然是坐不住的。定然是打电话过来劝他收手的。

    可有些事,他可以退让,有些事,他却无法再一味退让。

    他何尝没有对洛婳手下留情过呢?他对她的所有愧疚与亏欠,都被她一手粉碎。

    一点又一点,慢慢地,全盘粉碎……

    如果说当他查到多年前那封她假冒他的名义给陌希寄的申明书是他最后的手下留情。那么现在,她怀孕的消息一出,一力往他身上引的祸水,已然抹杀了他对她仅有的那点愧疚。

    有些事情,他不是没有看透。

    而是他终究还是有着他的顾忌。

    这一次,她怀孕的消息爆出,孩子父亲的身份直指向他,他绝对不相信只是所谓的巧合。

    而他,更不会相信那一夜她在他酒醉后送他去鹤顶酒店套房时做的那些把戏,不过只是悲伤与愤怒之下的产物。

    如果没有这次的新闻,他也愿意将那一次她在酒店套房内自导自演的戏码放任。

    可终究,这次的新闻太大,她不惜以往自己脸上抹黑让自己成为第三者的丑闻堂而皇之地登上各大媒体,不惜身败名裂也要将事情闹大。

    她早已为他布下了一盘棋局。

    这盘棋局,从那晚的酒店套房开始。

    若是他真的是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那么根据他仅仅残存的那点模糊记忆以及他从酒店调出来的监控,便会很容易联想到那天晚上两人之间必定发生过什么,而她则不愿他承受过多所以一大早便提前离开。

    然而,她确实是低估了男人在这方面的判断力以及感受力……

    也正是有了那一次的铺垫,他才明白这次的怀孕时间并非空穴来风,早就在一个多月前的那晚便已经开始酝酿。

    *

    赵姨的来电总算是消停下去了,苏衍止刚想松口气,岂料手机又响了起来。

    叹息,他和几人招呼了声,终究还是走出了包厢去接听。

    赵姨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闺女,她对洛婳的宠爱他一直都是看在眼里。

    如今洛婳和他到了这一田地,她定然是为了洛婳来求情来了。

    “赵姨。”

    “衍止啊……”好久没有联系,听到苏衍止依旧这么客气而有礼地喊着她,赵姨心里头有些发酸,“岩岩那孩子怎么样了?出院后有好点吗?”

    “能吃能跑,除了不能说话,其他方面都是生龙活虎。”

    最开始的愁眉不展将自己闷在房间里,到后来的逐渐放开默默接受,小家伙的承受能力确实比同龄的小朋友强。

    也正是如此,小家伙才愈发遭人疼。

    “我老家那边有个土法子,衍止,你要不要试试看。抹点灰在岩岩的耳朵后头,然后对他说几句别怕别怕,总之多说一些安慰的话,然后将他的魂给喊回来。”

    说到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赵姨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确实是迷/信了些,不过这个倒也灵验过。如果实在是没法子,死马当活马医……”

    想到死马当活马医似乎也是不吉利的词,她又想要纠正,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话卡在上头,倒觉得对不住了。

    “赵姨,谢谢。”常规的治疗没有任何的起色,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对于这些土法子,苏老爷子不是没找人询问过。

    只不过试过几种没用,而且到底还是属于封/建/迷/信,也担心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后遗症。岩岩的毛病没治好,反倒被吓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到最后这些土法子也便不了了之了。

    “就我们那村上,确实是有孩子灵验过的。他性子野去水库那边游泳腿抽经溺水了,被救上来之后人就不会说话了。和岩岩的情况感觉类似。后来他就是用这法子给治好的。”

    怕苏衍止只是随意听听不会尝试,赵姨还是忍不住举了自己熟知的一个例子。

    闻言,苏衍止心神一动。

    “真的?”

    “可不嘛!这小子现在都有出息考上大学了!听说还在大学里头播音什么的。厉害着呢!”如果当初没有将他救回来,如果当初没有把他的魂给喊回来,哪儿有现在的这么出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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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同早就被宣判了死刑的人,突然有一日,被告知还有办法缓刑或者申请解除死刑,那种由内而外的喜悦,是如此振奋人心。

    苏衍止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内心是多么激动。这一瞬,他脑中火树银花般,绚烂多姿。

    也不重新回包厢了,他大步一迈便索性穿过走廊往电梯那边走去。

    他得赶紧回去,不管灵验不灵验,试过总比不试强。

    有希望总比什么希望都没强。

    “赵姨,那我现在就赶紧回去给岩岩试验下。”说了几句之后,苏衍止便打算收线。

    “衍止,我……”赵姨欲言又止,犹犹豫豫起来。

    “是……洛婳的事情?”

    该来的,还是会来。

    苏衍止早有心理准备,可这会儿,他却不能妥协:“赵姨,这件事,算我对不起您。洛婳这官司是摊上了,我不能收回来。她的行为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婚姻生活。”

    在他承受范围内的,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

    可她的所作所为早已越过了他的底线。

    甚至于……

    他再次因为她而过起了和尚般的禁/欲生活。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说,可他的幸福和/谐生活算是被她给破坏了个彻底。

    他怎么可能不气不恼不怒?

    他犹记得那天郑重其事地给完陌希他的答案后,他努力屏住呼吸等待着她审判时的情景。

    她的一字一句,他都谨记在心。

    她说,他给她答案的前一秒,她正在考虑是不是该将一份协议书拿出来让他签字。

    听听这叫做什么话?

    协议书?签字?

    他已经完全不做第二猜想,这所谓的协议书,就是离婚协议书。

    只能说他险险地避过了签字的场面。

    她没有说对他的回答满意与否,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严肃而凛冽。

    让他明白,若他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纯粹只是口头上敷衍她,那么,他可能就要永远都失去她了。

    不用她提醒,他也明白,他这次的处理方式绝对不能如同以往那般随意。

    只不过,赵姨这边……

    他只能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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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衍止,赵姨今天打电话过来,其实不是为了这件事。”

    对于洛婳怀孕甚至被状告的事情,赵姨的表现完全出乎了苏衍止的意料。

    “赵姨,那您……”

    “衍止,赵姨只问你一句,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地回答我。”

    如此郑重其事严肃至极,苏衍止站在电梯内,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您说。”

    “洛洛她,真的是我的洛洛吗……你……确定没有弄错?”

    突如其来的问题,如此猝不及防,也让苏衍止费解。

    “洛婳就是您女儿啊,这怎么可能会弄错呢。”

    “那你告诉赵姨,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洛洛就是我的洛洛?”

    只此一句,便令苏衍止哑声。

    他为什么那么肯定洛婳就是赵姨的女儿?

    那是因为赵姨的女儿与他生死与共,在地震中他将那枚束缚着自己一生的钻戒套到了她的手上。而后来,洛婳也拿着那枚钻戒来寻他了……

    “衍止,赵姨也知道一直以来都麻烦你,心里头一直过意不去。赵姨明白不该质疑你的,但……但这事涉及到洛洛,赵姨不能马虎。洛洛她右手手腕上有一粒痣,可现在的洛洛,她的痣却是在右手手臂上。这完全不相同的两个地方……赵姨也知道不该怀疑,可……洛洛她的性子……真的和以前变化太大了……”

    耳畔有什么炸开。

    苏衍止是万万都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赵姨怀疑洛婳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呢?

    他记得清清楚楚,洛婳当年确实是在汽车站喊着她妈。

    不……

    不对。

    当时洛婳背对着他,他根本就没瞧见洛婳的脸。甚至在地震废墟中,也一直没有瞧清她。

    直到……她拿着钻戒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她怎么可能不是赵姨的女儿呢?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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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大。

    上完下午的最后两节课已经五点半,陌希坐进车内,朝着车窗外挥了挥手上从艾钱那里借来的笔记:“谢了啊。”

    “陌学姐你跟我客气什么?我那工作都还是你帮忙的呢。”

    艾钱刚知道她能进现在的汽车销售公司还多亏了陌希在陌斯晋那边的美言,给了她一个机会。

    毕竟招聘一个还没硕士毕业的在校学生,大多数企业都会犹豫。

    陌斯晋作为总公司的ceo能够这么给力地拍板定案,她一直以来都以为是她面试的时候表现优异。

    直到知道陌斯晋和陌希的关系……她才明白过来自己承了陌希多大的情。

    所以,对待陌希,对待陌希让她帮的事情,她更加是不会推辞,尽自己所能。

    “陌学姐,下次你再带岩岩来上课啊。最好是苏教授的课,让他旁听。也许岩岩多在学校里走走,多听听课,突然就能好转了也不一定呢。”艾钱朝着她眨了眨眼,“而且我觉得吧,让他多听听他自个儿爹地上的课让他受点儿刺激以后以他为榜样,说不定还能培养出一个未来的学霸来呢。”

    让岩岩也来学校旁听苏衍止的课?

    陌希想了想这件事的可行性,突然便觉得……画风不对。

    课堂上估计就成为了小的嫌弃大的,大的嫌弃小的了。

    唇畔忍不住划过一抹弧度。陌希承认,自己确实是被自己想象中的画面给乐到了。

    自从发生这么多事以来,她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她想要一个臂膀,想要一个依靠,能够告诉她,这些压力都有他来为她扛。

    可苏衍止带给她的,却是更多的流/言/蜚/语。

    外界捕风捉影般神乎其神般的揣测,让她也一度成为焦点人物。

    这场摇摇欲坠的婚姻,她真的有太多的无力。

    如今,他说他会处理,他对洛婳绝对不会再姑息。

    她信了。

    可她,真的还能再信他吗?

    连她自己都不知晓……

    唯一知晓的是,苏衍止确实是状告了洛婳和她的经纪公司。

    他这一次,似乎是动真格的了。

    可这,真的没有做戏的成分在吗?

    她……其实一直都在害怕。

    害怕自己看得太透彻,害怕自己抽/身不得。

    听艾钱提到岩岩旁听苏衍止的课,她却忍不住划过了笑意。父子父子,这一对父子,确实是让人哭笑不得。岩岩傲娇的样子,和苏衍止如出一辙。表面上互相针对,骨子里却早已认定了对方。

    也许,她真的该再信一次苏衍止。

    再信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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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希回到尊爵苑时,便被黎妈神神叨叨地拉到了一旁,然后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听完,她努力眨了眨眼:“所以,苏衍止这是满世界找灰去了?”

    “可不是嘛,厨房里哪儿来的灰啊,少爷就巴巴地让人翻出斧子来砍树叶子去了。可这刚砍下来的树叶子哪儿那么容易点着嘛。这不……已经在院子里头试了好半天了。”

    陌希听了黎妈的话来到院子里,便瞧见了这样的画面。

    苏衍止拿着他那zippo不遗余力地想要点燃一堆树叶,却只是燃烧了一点点火头就没了。

    宣告失败之后,他再接再厉。

    而在他旁边的岩岩,倒是显得很兴奋。对于能够看苏衍止挫败的画面,他向来都是保持着他的兴奋点的。

    见到陌希来了,小家伙立刻便哒哒哒地奔了过去扑倒陌希身上。

    陌希牵上他的小手走到苏衍止旁边:“别告诉我,你今天这是要跟一堆树叶子杠上了?”

    一般秋冬季节枯萎的老化的叶子晒过之后很容易点着,只不过现在这会儿的树叶子,尤其还是被打理得旺盛的叶绿素十足的树叶子,确实是不怎么好烧。

    苏衍止滞了滞。

    自己这么不麻利的一面被陌希瞧了去,顿觉脸面无光。

    咳嗽一声,他仿佛感冒后遗症又犯了:“我也不过就是弄了一两分钟了而已。”言外之意,不过才花了几分钟,谈不上杠上。而且待会儿肯定能够成功。

    陌希当真是服了他。

    “你想要灰还不简单?非得这么大费周章弄树叶子?就不会直接烧张纸什么的?”

    此言一出,苏衍止那张俊脸很明显僵硬了一下。

    那种被人戳中的痛,让他脸上的表情,还真不是一般的……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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