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两个男子皆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放着主母不做,留恋做丫头?脑袋被门夹了?还是神经错乱了?

    “小弦,你不用担心,你欠唐阔的银两我会还上的,你的卖身契也马上为你赎回来。”花蝴蝶没有想到钱弦歌拒绝得那么果断,愣了愣,掩去心中的不悦,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对钱弦歌宠溺道:“你看你,都瘦了,眼里写满了不快乐。咱们在越野城外的月河生活得多么幸福,跟我走吧,不要留在唐府做丫头了,我会给你幸福。”

    钱弦歌前世今生从没有喜欢过哪个男人,爱情这东西更是没有触碰过。根本就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到什么程度才能从对方眼眸中寻到被刻意隐藏的的情绪。

    是的,她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或者说快乐与她绝缘,她能做的只是戴着面具伪装而已。因为有些东西放不下,一直压在心头,沉甸甸的,污染了所有的情感,只留下抹不开的忧伤。

    其实花蝴蝶也没有完全读懂钱弦歌的眼睛,她不止是离开月河之后才不快乐的,在那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只是那时候无忧无虑,有他作陪,日子过得开心而已。

    但是,开心并不等同于快乐。

    钱弦歌的骨子里有一股伤春悲秋的情怀。这是她自己给自己设置的障碍,除非她自己解开心结,否则永远都无法真正的快乐起来。

    “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钱弦歌心里一震,像是被踩到狐狸尾巴一样,真真儿的疼。“花蝴蝶,如果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产生误会,我十分抱歉。如果你把我当做朋友,我随时欢迎你来看我,如果你还有其他想法,那么你早些死了这份心思。”

    冷清的声音,明确的话语,声声传入花蝴蝶的耳朵,像是阵阵雷鼓,震得他耳膜生疼。

    想来狠辣的花蝴蝶在这一刻全身散发的不是戾气,是浓浓地悲伤,像一个被抛弃的孩童。他只感觉鼻翼酸酸的,身体像被抽空一样,软软的。脑海里回放着钱弦歌的笑靥,全是她的影子。“小弦,那你为何……”

    钱弦歌目光一闪,有些内疚,心智却坚定如昔,声音依旧冷清残酷,她重复道:“对不起,我只是把你当做朋友。”

    “世人都道我狠辣残忍,原来最残忍的人是你。”花蝴蝶颓然一哂。

    钱弦歌无言以对,避开花蝴蝶伤痛的目光。

    “你可知道我去引开对你穷追不舍的张家人,却遇到江湖仇家,险些被杀。你可知我为了你的一句话,宁死不再碰别的女人。”

    钱弦歌脑海里忽而想起她曾经对花蝴蝶说过的话:你的身、心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不能再碰其他的女人。

    当时她只是陪着花蝴蝶的玩笑开玩笑而已,如今看来花蝴蝶不是戏言,而是真心话。

    这个人精似的男人竟然把她的戏言当了真,钱弦歌心绪突然波动,心里有点瑟瑟的滋味。

    “难道还有人逼你碰女人吗?真是笑话!堂堂采花大盗花蝴蝶竟然会说出这样低智商的谎言。”唐阔嗤笑道。

    “你……”花蝴蝶一滞,却辩无可辩,看着唐阔目露凶光。

    “怎么,谎言被差穿想杀人灭口?”唐阔毫不畏惧冷笑道。

    是啊,他的身份可是令天下女子闻风丧胆的采花大盗啊,怎么可能有人逼迫他碰女人呢,这真是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的笑话。

    “小弦,我做采花大侠是迫不得已的。”苍白无力的解释,花蝴蝶却说得那么坚定而逼真,他定定地看着钱弦歌,希望自己放在心里的女子能选择相信他。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唐阔又道。

    花蝴蝶感觉唐阔就像一只茅厕里的苍蝇,屎臭屎臭的,还一直在旁边嗡嗡叫,真想一掌拍死他。事实上他不光是想想,也的确这么做了。

    以花蝴蝶的身手,一把拍死唐阔都是毫无悬念的事情,唐阔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对于双手沾满鲜血又拥有强大后台的花蝴蝶来说,杀人就跟杀蚂蚁一样,根本不用顾虑。

    钱弦歌不知道花蝴蝶杀机已现,只是感觉气氛莫名的压抑起来,透着诡异。

    纵然钱弦歌心绪波动,但是这根本就不能影响她分毫。唐阔在一旁火上加油,说了钱弦歌心里正想说的话。眼尖地看见花蝴蝶出手打向唐阔,她猝然出声,“够了。”

    她不知道她这一出声让花蝴蝶收了不少内力,救了唐阔一命。

    唐阔好歹也在江湖上小混了一把,又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那种所谓的压抑感是来自于花蝴蝶的杀气。他早就听说过花蝴蝶的厉害,不敢掉以轻心,警惕地看着后者,随时准备反击。不过他还是低估了花蝴蝶的身手,那样快而凌冽的招式他根本无从招架,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像铅球一样飞出去好几米,砸碎了一旁的木椅,口吐鲜血。

    从唐阔话音落地到花蝴蝶暗现杀机再到唐阔倒飞而出,一切不过是电光火花之间,钱弦歌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惊愕地看着唐阔倒飞出去而后倒地吐血。

    想不到这个世界的武功这么厉害……

    呆了呆,钱弦歌上去扶起唐阔,“你没事吧,我马上去叫大夫。”

    唐阔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微微勾着腰,捂着胸口,摇了摇头,这时候了还不忘和花蝴蝶叫板,“不用了,我没事,这点掌力我还死不了。”

    钱弦歌看了唐阔一眼,也不管唐阔时不时在死撑,既然人家都说没事了,那就是没事了。这是她钱弦歌一贯的作风。

    扶唐阔到一旁坐下,她走到花蝴蝶面前,说道:“花蝴蝶,我不管你为我做过什么,也不论你为我付出过什么,那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正如你所说,我是个残忍的女人,不会给你任何回报。”

    钱弦歌说得平静,却让在场的两个男人感到强烈的寒意,犹如寒冬冽风,冰冷刺骨。

    多情的人总被无情的伤,看来这是真理,无论身处哪里都是一样的定律。

    不知是伤势所致还是被钱弦歌这话给闹的,唐阔忽而猛烈的咳嗽起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刺耳。

    “好……好——好!”花蝴蝶冷冷地看着钱弦歌,恨不得把她看穿,连说三个好,愤然道:“今天才算看到真正的你。”

    看着花蝴蝶走出房门,不见踪影,钱弦歌突然感觉眼睛酸酸的。

    她不想这样的,可是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彩霞院了。”她背对着唐阔说道。

    “好”唐阔沙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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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弦歌目无表情地回到彩霞院,秋水明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猜想着这主子只怕是挨了少爷的训,二人担心钱弦歌把气撒到她们头上,做事都小心翼翼的,也不敢打闹。

    两丫头正挤眉弄眼呢,院外一片嘈杂,秋水正要看看是什么事,只见走来好几个粗使下人,分别带着厨房里的炊具,锅碗瓢盆样样齐全。其中还有两个婆子,看她们的衣衫款式该是厨娘。

    看来少爷待这主子真是好。秋水明月心想。

    当初唐阔安排钱弦歌住彩霞院的时候就事先和两个丫头打过招呼,明确的告诉过二人钱弦歌是主子。

    “主子正休息呢,你们都小心些,动静轻点。”明月也算彩霞院的大丫头了,虽然地位不比正主子的大丫头,但是那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现在不巴结主子,等日后主子自己培养心腹,那就没有自己的蛋糕了。

    众人应是,都不再说话,默默做事,把厨房打理好后,又默默地离开。

    有新人来报道,钱弦歌这个主子说什么也要露一露面的。不过她现在不想烦心这些事情,草草地就打发了两个厨娘,不愿多做理会,倒是明月懂事,在事后自掏腰包给了她们三十个铜板。

    两个丫头打理好一切退到门外,私语闲话。

    “你说姑娘为什么心情不好?看样子不像是和少爷闹僵了啊。”秋水偷瞄关着的房门一眼,疑惑道。

    “我怎么知道。”明月说道:“这姑娘的性子还不好说,不过少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是姑娘惹到了他,少爷一定不会立刻让人安置厨房的。”

    一夜无话

    次日,

    钱弦歌就已经从昨日的烦恼中挣脱出来。

    能够自由出府唐府,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钱弦歌心情前所未有的爽朗,仿佛是为了映衬她的心情一般,今日是个艳阳天,纤尘不染,万里无云,阳光如匹练一般自长空倾泻而下,不似往日那样柔和,温润中带着灼热。

    今天她起了个大早,两个丫头连忙伺候她更衣,洗漱。不过这类事情钱弦歌习惯自己动手,只让他们把衣服、洗脸水、漱口水打来就是。

    “哎呀,晴空万里。”钱弦歌站在走廊,伸个懒腰,舒服极了。

    端水而来的明月诧异地看了钱弦歌一眼,又飞快的地下头去,心里倒是佩服她的,一个晚上就好了,“姑娘,水打好了。”

    洗漱好了一切,钱弦歌打算上街看看商机,走到院门口,她想来想,还是带上一个人去好点。一来,自己不认识路,可以个带路的。二来嘛,这不是唐阔不放心她吗,她就光明正大的带着她的‘监护人’大摇大摆地出去,哼。

    无疑,她只能在秋水明月二人之中选择一位,秋水心眼没有明月多,办事也利索,钱弦歌微微一想就选择了秋水。

    “你们谁愿意随我出府?”

    “出府?”秋水目光一亮,喜悦的看着钱弦歌,她已经好久没有出过府了,在唐府,像她们这种没有在主子身边侍候的丫头,只有惯例的两个月一次出府的机会。想起府里的规矩,丫头是不可以随便出府的,必须经过主子的‘手谕’,又失望嘟嘴。“我们丫头是不能随便出府的。”

    听到说出府,屋里忙着叠被子的明月也是手中一僵,面露喜色。她比秋水脑袋滑利些,知道钱弦歌这么问就是有办法带她们出府。不过她脑袋再滑利也没有想到钱弦歌不怎么待见她。

    迅速叠完辈被子,明月跑出去殷切地看着钱弦歌。

    “姑娘,能带我出去吗?”

    钱弦歌不经意的看了看秋水明月两人,如果她不顾明月的请求,非要带秋水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没有必要这么做。

    “好吧,今天先带你出去,下次再带秋水出去。”

    钱弦歌看得出秋水这丫头也是想要出府的,只是心思没有明月翻转的快,被明月捷足先登了。她这么一说也顾及了秋水,免得这丫头心生不满。

    “谢谢姑娘。”明月感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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