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日又遇上雪球了,还被抓伤了?”她们才回了竹涛轩,就见谢氏满面惊慌地走了进来,“我已经吩咐人去叫太医了,快让娘先看看伤口。”

    她虽觉得伤口很疼,但是为了不让谢氏更加担心,端着笑意很是无所谓地说道:

    “娘亲,我没事的,就是给猫爪子挠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说着故意动着受伤的胳膊给她看,“您看这不是没什么事吗?您要是不放心待会再叫大夫诊治就是啦!”

    谢氏见她这般懂事的模样,越发心疼:“好孩子,不要逞强,伤口不是小事,一定得小心才好。”说完认真地吩咐下去,“去传话,这几日姑娘的饮食一定要清淡,切不可在吃食上让伤口感染!”

    不一会,杏蕊领着一位医者进来,并不是太医院的太医,只是个普通的大夫。曹湘染知道,她们平时只能请到普通的大夫,想要去请太医却得老太太首肯才行。

    隔着帷幔,曹湘染将受伤的手臂伸出帘外,给大夫查看上药。谢氏看见那一道道鲜红的血印,心疼的不得了,不迭声地问大夫。

    “我女儿这伤口可有大碍,将来会不会留下疤痕?”如此的触目惊心,只怕日后……这可恶的雪球!谢氏失去了一贯的宽和,双手紧紧捏着帕子,等着大夫的回话。

    若是织娘有个什么万一,她一定会找老太太和大夫人去讨回公道的!

    “夫人放心,四姑娘这伤只要恢复保养的好便没什么大碍,只是疤痕……只怕是难免的……”大夫很是遗憾的叹息一声,他虽然是能力有限,但是这样的伤痕若是能不留下伤疤,恐怕只有奇药了,但这些药他却是没有的。

    “可有什么法子没有?”虽说这疤痕不在脸上,但是女儿家全身上下的肌肤都是宝贵的,无论哪里留了缺憾都会觉得可惜,更何况织娘本就是她心头至宝,她不忍看见她身上哪里留下遗憾。

    “老夫无能为力,但是曾听说有一种冰肌膏很是有用,夫人……”

    冰肌膏药效极好,但也极为罕见,如今只有宫内的少数几位娘娘才有那样的福气能够用上,谢氏一时为难。

    “有劳大夫了,范妈妈替我送送大夫。”曹湘染将手臂抽回,整理衣裳,隔着帷幔说道,语气平和,完全没有感伤难受的意味。

    待范妈妈引着大夫出去之后,曹湘染才自帷幔之后出来,望着悲戚难过的谢氏作轻松地模样说道:

    “母亲,我没事,这些疤痕对于我来说算不得什么。”说着半倚靠在她的怀里,微闭着双眼轻轻说道,“我只要你和父亲平平安安的,我们一家四口快快乐乐的生活。”

    “可是……女孩子家日后总是要嫁人的,你这般的伤痕到时……”谢氏终于将自己担心的说了出来,女子的样貌肌肤不只有女子自己关心,也是她们的夫婿极为看中的。

    曹湘染闻言噗哧一声笑了,抬起头来望着她问:“父亲与您这般的恩爱,难道是因为母亲您毫无瑕疵的外表吗?”

    谢氏一愣,随即笑了,纤纤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你啊!”

    “母亲,女儿日后找的夫君定然也会像父亲爱母亲那样看中母亲的人而不是外表。”曹湘染认真地说着,“所以您不必为我担心。”

    倒是谢氏有些讶异女儿的思想,在这样的家里她注定是要嫁给长辈们早已选好的人,又哪里来的机会让她自己去选呢,但见她认真向往的模样,她不忍心让她的梦想破碎,便也不再多说,又交代了下人们好好伺候,看着似画将药煎上了,才放心地离去。

    “妈妈,今日我不在院子里的时候,三姐是不是来过?”直到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曹湘染才有机会问今天下午的事情。

    “是啊,自咱们搬进了竹涛轩三姑娘倒是不怎么来了,也不知今日怎么忽然过来,说是找姑娘聊天的。”范妈妈边说边铺床,今日三姑娘突然过来,她也觉得纳罕呢!

    “是吗?”曹湘染将衣服脱去,躺进了被窝中,双手笼着手炉,小声地问:“今日咱们院子里的人可有异样的?”

    范妈妈一惊,抬眼看她,不可思议地道:“姑娘是说咱们身边……。”她虽然知道这院子里人多人杂,肯定有人的心思不再姑娘身上,但若是巴结着三姑娘来谋害织娘,她竟是想都不敢去想。

    “嗯,上次咱们借着搬院子换了一些人,但一碗清水中沾上了油腻,要想洗净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姑娘可曾怀疑谁了?”范妈妈替她将床幔放下,自己在地上的铺子上坐好,“姑娘打算怎么办?”

    “容我今夜好好想一想,等明日再和妈妈商量。”今天在街上玩耍的太累,又被雪球这一折腾,此刻在烛火昏黄的光芒感染之下,只觉疲乏至极昏昏欲睡。

    “也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养好了身子才有气力。”范妈妈低声劝慰她,却久久没有听见她再说话,仔细去听,床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之声。

    竟然这就睡熟了?范妈妈无奈地笑了笑,将烛火吹灭,也躺下睡去不提。

    “大家当差都小心着点,姑娘如今身体不好正躺着呢,你们没事就不要靠近主屋,平时也别竟说说笑笑的,莫要打扰了姑娘休息。”范妈妈自曹湘染的屋里出来,见了廊下几个丫头聚在一处窃窃私语,便在院中站定,朗声说话。

    众人纷纷应下,各自做事不提。

    一连几日曹湘染都不曾出屋,院子里的下人们纷纷猜测。

    “不是说姑娘只是被雪球挠了一下子么,怎么躺了这么几天都不见出门的?”

    “兴许是被挠的不轻呢,你没看见那天咱们夫人是多么伤心啊!”这倒也是,几个丫头闻言觉得有理,既同情主子又对雪球多了一分忌惮。

    “你们不觉得蹊跷么,暗里照顾姑娘的是元琴和暖书姐姐才对啊,毕竟她们才是一等贴身丫鬟嘛,怎么这几日尽是墨棋在往屋里跑啊?”

    就听见有人酸溜溜地说道:“这还用说么。元琴和暖书毕竟大了,不比墨棋和咱们姑娘年纪相仿啊,自然是墨棋更加得用一些。”

    这一番话正好落进了在屋里做针线的元琴和暖书耳朵里,元琴微微一笑,道:“这些个婆子倒是挺有眼力的,竟然将咱们姑娘的事情观察的这么仔细。”

    她丝毫没有因为她们的话觉得不舒服,姑娘亲近谁不亲近谁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要将自己的本分做好,相信姑娘不会亏待了她的。但显然暖书就没她那么豁达,听了窗外婆子的话,面色沉了沉,起身走到窗边,喝到:

    “不去做事在这里嚼什么舌头呢!”

    那几个婆子没料到她们会在茶水间里,被她一声断喝,立即住了嘴纷纷散去。

    “她们就是闲着说话,你何苦和她们置气。”元琴见状快慰她。

    “你倒是无所谓了?等日后墨棋似画还有那个平儿爬到咱们头上了,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置身事外了!”说着径自端着针线篓子走了出去。

    元琴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情绪如此波动,摇了摇头继续守在药炉子边上。

    “暖书姐姐!”墨棋拦住正要掀帘子进屋的暖书,笑着说道,“姑娘吩咐说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准进屋的,暖书姐姐有什么事情要找姑娘吗?”

    “我是来给姑娘送药的。”暖书一见她拦着去路,心里立即很是不爽,努力压抑着将托盘上的汤药又往上托了托。

    “姐姐给我吧,我进去伺候姑娘喝下。”墨棋依旧笑眯着双眼说话,却是把着门口丝毫不让开的样子。

    暖书忍了忍,道:“你年纪还小不比我来的仔细,还是让我去伺候姑娘吧,省的你小小年纪万一毛了手脚弄伤了姑娘!”

    “姐姐说的是,姑娘也说我毛手毛脚的,所以特意交代了让范妈妈也进屋伺候的,她方才就去拿药了,没想到姐姐这会又送来了,想必你们应该是走散了吧。”

    说着径自将托盘接了过去,“有劳姐姐啦,等会看见了范妈妈还请姐姐转达一声。”却还是站在那里笑望着她,意思很明显。

    暖书竟是没有想到一向柔柔弱弱地墨棋厉害起来竟然这么的了得,不由气闷了一下,但到底不敢在主屋外面太过放肆,努力堆了个笑脸说了声“有劳妹妹了。”便转身快步离去。

    没过多久,果然就见范妈妈自外头进来,迎面遇见暖书,便问:“可是你方才将药取了过来?”

    暖书心里头正不自在,听她发问只是淡淡点点头道:“嗯,交给墨棋了,妈妈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那丫头粗手粗脚的伺候不好。”

    “嗯。”范妈妈应了一声,故意嘀咕了一句,“不知道她怎么处理的,唉,我得赶紧去瞧瞧。”说完径自往主屋里去了,仿佛将暖书抛在了脑后一般。

    “怎么处理?”暖书听的有些迷糊,不就是伺候姑娘喝药么,她又没有昏迷,还需要怎么处理?见范妈妈急匆匆地掀帘子进了屋内,下意识地跟上前去想听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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