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还是没有见到王上?”看向主座上的平陵君赵禹,上大夫赵铖眼中带着忧虑。明日便是平阳君的赞礼,却依旧无人觐见过半月不朝的赵王丹,除了那位自由出入王宫的建信君赵穆。

    “没有,便是子仪先生,本君也没见到。”皱着眉头喝了口酒,赵禹也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如果说赵王丹病重,他没有见到也正常,可是一直自如出入王宫的子仪先生,他都寻之不得,赵禹从中嗅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

    “君上,近来流言四起,言王上欲以天象吉兆该立太子,难道有人想图谋不轨?”

    “不无可能,不过城卫军在我儿手中,应无大碍。本君会嘱咐我儿,这些日子小心应对。”

    “如此最好。”

    “明日要去平阳君府,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诺。”

    赵王宫南面,一座宏伟不下平原君府的府邸中,一队身穿麻衣、背负长剑的武者肃穆地站在院子里,警惕地守卫着身后的房间。

    “君上,一切准备妥当。”江武低头禀报着,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只要过了明日,一切都会不同。

    “好,不知钜子准备如何?”听到江武的禀报,赵穆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转头看向赵墨钜子赵严。

    “听凭君上调遣。”赵严低声应道,眼中却露出一缕难言的痛苦,若不是那位钜子苦苦相逼,他也不会彻底倒向赵穆的阵营。沦为权贵的打手。不过为了保住师傅交予他的赵墨,赵严只能托身权贵,在所不惜。

    “嗯。”

    看到赵严恭顺的态度,赵穆得意地点了点头,再看向手下智囊司徒裕。

    “君上,城卫军已在掌控之中。”筹备了三年,等待此刻已久的司徒裕感到无比的兴奋。

    “好,明日之后,本君便要这邯郸城在我掌控。”想到即将成为这赵国中心都城的掌控者,赵穆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快意。甚至比之与美人合欢来得更加舒爽。

    前方的战事变化太快,让赵穆措手不及,赵王丹的态度更是让他心惊。赵穆怎么也不会想到,服用了三年药物,赵王丹竟然还能保持如此的清醒,逼得他不得不铤而走险。若是等李牧父子携大功归来,那么整个朝堂将是李氏一族的天下,再无他立足之地,享受过大权在握的赵穆绝对不允许权力从手中溜走。

    不得不说。平阳君的逝去实在是太合时机了,听闻还是被那大捷的消息所致。赵穆都想感谢一下李牧父子,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如今他在朝堂之上已笼络了数十位官员,威望卓著的王族大臣一个个逝去,亲近李御的平陵君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权威去压制群臣,赵国朝堂形成了一个真空期,给他操作的空间,让他得以踏上赵国权力的巅峰。

    “君上,城尉怎么来了?”祭拜完平阳君,站在平陵君赵禹身边的上大夫赵铖看到不远处的公子固。惊愕地说了一声。

    “什么?”

    听到镇守城卫府的儿子也来了,赵禹顺着赵诚的手看过去,顿时如遭雷击。他昨日可都嘱咐过儿子,让他镇守城卫府,万事不得离开一步,怎会来到平阳君府。

    “父亲,上大夫。”祭拜完平阳君的赵固也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走过去招呼一声。

    “固儿,你怎会在此?”从政多年的赵禹已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甚至让他有些身体寒。赵王虽下令群臣祭拜,但是守卫邯郸城的赵固不在其中之列。

    “王上令城中诸贵族大臣皆来祭拜平阳君。我也收到了一份谕令。”对于赵王丹的谕令,赵固没有任何怀疑,毕竟平阳君身为赵王丹的伯父,为此特下一道谕令是很正常的事。几年前平原君病逝之时,赵王丹还亲自前去祭拜,若不是赵王丹卧病在榻,今日也会亲自前来祭拜。

    “我儿快快回城卫府,莫让奸人得逞。”没有再说什么,赵禹低声嘱咐着赵固。想想自己儿子的年少懵懂,赵禹暗自叹了口气,希望还来得及。

    “诺。”

    看到父亲严峻的神情,赵固也现事不寻常,再想想父亲昨夜的叮嘱,应了一句之后便向府门走去。

    很快,赵固便退回了正堂,来到赵禹身边快说道:“父亲,府外有宫卫军把手,孩儿出不去了。”

    “看来我等都中计了,只希望御儿还来得及。”

    看向在贵族中交谈甚欢的建信君赵穆,赵禹叹了口气,那些贵族大臣们都不会知晓,此地便是他们的囚身之所。

    “孩儿冲杀出去,率城卫军来救父亲。”刚刚没有鲁莽地冲出去,正是赵固在骁骑营学到的冷静,还有执掌多年城尉带来的沉稳,他可不想连累自己的父亲。

    “不可,我儿刚刚没有强行冲出,已是万幸。若是一个不慎,对方恐下杀手。”拦住了赵固的冲动,赵禹庆幸不已。若是赵固刚刚强行冲出府门,可能会招致对方杀手,如今的情况已然明显,对方是想要控制住城内的贵族大臣,统御城卫军的赵固自然是其中之重。若是他没有猜错,此时的城卫府已在对方掌控之中,赵固即使返回城卫府也是自投其网。

    “难道我等就此认命?”见父亲阻拦,赵固郁闷地问道,却也没有坚持己见。之前他观察过平阳君府的守卫,至少有上千黑衣宫卫驻守,他一个人想要出去除非是躺着抬出去。

    “静观其变。”

    身为夏官大司马,执掌朝政数年,赵禹的气度越沉稳。

    张了张嘴,赵固最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看来只能希望局势不要变得太坏,好让他那位侄婿将军有力挽狂澜的机会。此时的赵固才现,他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

    正午时分,一些有政事处理的官员准备离开平阳君府,却现府门站满了黑衣宫卫,只进不出。

    “老夫还有政事要处理,尔等怎敢阻拦?”楼媛对着拦阻自己的黑衣宫卫怒声呵斥,身为行人的他有很多政事要处理。

    “司寇府还有诸多政事,尔等给老夫让开。”身为秋官大司寇的下卿赵郝也是一脸怒容。跟随的平阳君病逝,他的心情已经很糟了,却见到黑衣宫卫敢拦住不让他离开,更是火上加火。

    “快让开,不然老夫上奏王上,治尔等犯上之罪。”

    “黑衣乃宫中宿卫,尔等所为,想造反不成。”

    “让乐乘出来,老夫倒要看看他如何敢拘禁我等。”

    府门口的骚动也吸引了前来祭拜的贵族大臣,稍一打听便知道生了什么事,纷纷叫嚣着要上奏赵王丹,治黑衣宫卫之罪。要知道此次前来祭拜平阳君的可都是影响力不小的贵族大臣,而黑衣宫卫的军官都是贵族后裔,还有不少是在场之人的子嗣。外人可能会惧怕守卫王城的黑衣宫卫,但他们怎么可能惧怕。

    面对朝中的宿老大臣,黑衣宫卫没有任何表情,安静地拦在府门。为了今日的大计,赵穆早就将自己府中的死士装作黑衣宫卫守御在关键地点,他可是知道一着错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诸位莫急。”

    见到群情激奋,一直站在众人之中的赵穆站了出来,对着诸位贵族大臣说道。

    “建信君,此乃何意?”看到赵穆站出来,内吏公孙闬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原本叫嚣着的诸贵族大臣看到赵穆出面,都安静了下来。如果说最近几年,邯郸城风头最劲的是谁,赵穆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仗着赵王丹的宠信,毫无寸功的赵穆一举跃上君位,与其交恶的大臣不是被贬斥就是被调离,与之交好的大臣纷纷登上高位,其威慑比之执掌政事的平陵君赵禹还大。

    众所周知,宫尉乐乘是赵穆的人,没有他的允许,黑衣宫卫哪里敢如此做为。在场诸人中有不少是亲近赵穆的大臣,自然不会再闹腾,等着赵穆说出理由。

    “不幸告知诸位,王上病危,为免朝政动荡,本君请诸位在此稍候。”说出赵王丹病危的消息,赵穆一脸的悲伤。

    “王上病危了,我等要觐见王上。”

    “王上病危,应让我等进王宫觐见王上。”

    ……

    听到王上病危,在场的贵族大臣大惊失色,虽说赵王丹几乎不理政事,但那是赵国的象征,只要赵王丹在,朝政便能自如运转。平阳君刚刚病逝,赵王丹再一出事,简直就是赵国的噩梦。尤其是太子年少,赵国朝局动荡,会让方才有崛起之机的赵国错失良机,让其余诸国有可趁之机。

    “若是王上病危,不让我等觐见王上,为何还囚禁我等。建信君,难道尔想造反不成?”

    平陵君赵禹排众而出,质问赵穆。他和赵穆本就不和,即便躲着也无济于事,现在唯有激起众人合力,方能让对方有所忌惮。

    “自然要让诸位觐见王上,不过王上病重,不宜召见太多人。还请诸位推几位德高望重之人随本君觐见王上,商定王储之事。至于其余人等,为免邯郸之宁,还请在此驻留半日。”看着一直不对付的赵禹出来,赵穆没有任何的怒意,嘴角反而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一切正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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