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两人用罢午膳,黛玉便看着李明佑,问道:“方才佑郎说,要想法子对付史姑娘,不知佑郎打算怎么做?”

    李明佑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战百胜。听方才你与姓史的那番对话,你与那姓史的,似乎是旧相识。她人姓史,为什么会被贾家人送到这里来?”

    黛玉听他提起湘云,脸色有些难看,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贾太君的娘家,便是姓史,故而她时常到贾家暂住,当初我与她,也是有几分姊妹情谊的,直到我搬到庄子上,她竟然跑来,说自己对宝玉一往情深,还让我到贾太君面前求情,与她一起给宝玉做妾。我被她气坏了,当时便搁下话,要与她断绝来往。”

    她说到这里,娇颜上的阴云浓厚起来,旋即道:“数月不见,我实在料不到,为何会在这样的场景下见到她。我并不知,她为何会答应贾家人,来与我抢夫君,但是,她必定知道,我与你的关系,竟然还敢来,还在我们新婚第二天出现,实在不可原谅。”

    李明佑拍着她的手,连忙安抚道:“玉儿,为了那种人,不值得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心中思绪电转,慢慢地,有一个计划在心中成形,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李明佑将计划慢慢过了一遍,直到觉得毫无破绽,方才勾唇一笑,看着黛玉道:“我已经想出法子,令那姓史的贱人自取其辱,但在这之前,我想告诉玉儿一声,我这计划,一旦施行,一切便无可挽回,到时候,玉儿可别心疼那贱人。”

    黛玉瞪圆了眼睛,看着李明佑,问道:“不知佑郎到底想怎么样?”

    李明佑微笑道:“暂时保密,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至于眼下,我却是要问你一声,你于那贱人,是否还有姊妹情谊?”

    黛玉沉默须臾,脸上露出决绝的神色,摇头道:“我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她敢掺和到这件事情中来,就应该有承担后果的准备。”说着淡淡一笑,从容道:“佑郎不必顾忌我,你想做什么,只管做去,我相信,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为了保护我。”

    时至今日,黛玉再不是闺阁中什么都不懂的少女,历经风雨的她,已经懂得,做人应该恩怨分明,别人怎么对她,她也要一样来回报。

    以德报怨,需要很大的胸襟,而黛玉,并不愿意勉强自己的心,恩怨不分。

    李明佑听了她的话,脸上浮现出极灿烂的笑容,握住黛玉的手,笑嘻嘻地道:“玉儿,我这人向来小气,有仇报仇,有怨抱怨,难得你也有如此心思。我们夫妻同心,我实在高兴。”

    黛玉报以一笑,继续问他的计划,无奈李明佑执意不说,只说到时候自然一切皆明。

    不过,他虽是没吐露计划,却以郑重的语气,向黛玉道:“要想让计划顺利施行,接下来,我须得去见见那姓史的贱人,玉儿要相信我,万不可因为此事,对我起疑心。”

    黛玉并没有犹疑,而是郑重点头,应了下来。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这道理,饱读诗书的黛玉,岂会不明白?

    眼前这男子,是自己的夫君,她很愿意相信,他会一直护着自己,绝不会做出真正伤害自己感情的事情。

    两人谈完之后,接下来的日子,黛玉过得很自在,每日起来,或看书刺绣,或与春纤、雪雁谈笑,或出新房在院子里看看景致,与当初住在庄子时的日子,并没有很大的分别。

    她悠闲逍遥,李明佑却是忙碌起来,一面使人出去,暗自调查贾家的龌蹉事,一面想方设法与湘云亲近。

    因之前将话说得有些绝,李明佑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借故去湘云住处走动,再见机行事。

    幸好湘云有心以自己解贾家之困,见到他的身影,立刻打扮整齐了,出来羞答答行礼。

    李明佑见她故作娇羞的模样,只觉得她虽然有几分姿色,却及不上黛玉十分之一。

    他心中十分不情愿,然而顾念着计划,只得暂且忍耐下来,伸手勾住湘云的下巴,看了一会儿,方才道:“仔细看,倒真是个美人儿。”

    湘云闻言,并不知他的态度为何有所转变,也没有追问,而是羞答答地道:“多谢世子赞赏,妾不过蒲柳之姿罢了。”

    李明佑摇头,含笑打量着她,露出风流不羁的神色,徐徐道:“世子妃虽然美,但娶进来几天,看多了也寻常。倒是你,身上有一股明朗爽利,与众不同,让人一见之下,心生倾慕。”

    顿了一顿,叹了一口气,又道:“那天在父王面前,我对你冷淡,实是因刚将世子妃娶进来,正是夫妻情浓的时候,也无暇看你姿容如何。直到今日,我方才得知,自己当时大错特错,几乎错过了一个大美人。”

    湘云听了他这番话,心跳不由快了几分,欠身道:“世子不必叹息,当日之事,妾不曾放在心上。”

    李明佑释怀一笑,声音中有几分欢愉:“美人心中无芥蒂,如此甚好。”说着,又赞了湘云几句,问了湘云的名字、年纪,方才借口有事要处理,起身去了。

    待他去后,湘云在原地站了许久,心中升腾出深深的喜悦。

    李明佑肯回心转意,看来,用不了多久,自己来东平王府的目的,便能达到了。

    第二日,李明佑让院子里的管事云菲改名字,说云菲的名字与湘云重了一个字,有些不敬。云菲无法,只能依言将自己的名字改成晴菲。

    到了下午,李明佑又让人搬了些金珠首饰,及千金难买的香料凝露香,赐给湘云,让湘云日日点凝露香,说是喜欢那股子味道。

    第三日,李明佑亲自到湘云的住处,带着极名贵的茶叶,说是要与佳人同饮。湘云忙让伺候的丫鬟将茶叶冲泡好,与李明佑同饮。

    李明佑见她果真点了凝露香,很是高兴,称赞了几句,看向湘云的目光中蕴着温存之意,让湘云惊喜之余,多了些期待。

    谈笑了小半个时辰,气氛正好,却有侍卫来报,说是有客到访,李明佑虽是不愿走,却也只能看了湘云几眼,恋恋不舍地去了。

    如此几天,李明佑都与湘云亲近,惹得流言四起。

    李明佑的住处荣显院,因仆妇皆是精心挑选的,倒是没有什么人传闲话,院子外面,却是议论纷纷,人人都说,世子妃即将失宠,被新进的妾室打败。

    田氏得知这消息时,虽然奇怪李明佑突然转变心思,却没有深想,只以为李明佑的风流病发了,才会故态重萌。

    她当初答允将湘云弄进来时,本是存了看笑话的心思,此时见事情朝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心中自是欢喜又得意。

    贾府的人,一直在留意东平王府的动向,打听到湘云入了李明佑的眼,个个喜笑颜开,只觉得危机消失殆尽,贾家即将重新恢复荣显。

    李明佑眼见酝酿得差不多了,这才着手,走下一步棋。

    这天,宝玉正在家中与纳的几房姨娘调笑,却有人进来报,说东平王府的世子邀请他次日过府赏花,聚一聚。

    当日宝玉在凤鸣轩饮酒时,曾在众目睽睽之下,谈起对黛玉的倾慕,惹得李明佑发火,将他暴打了一顿。

    事情虽然过去了很久,伤也好了,但宝玉至今仍旧有阴影,此时得知李明佑相邀,第一想法便是拒绝,无奈,贾母、王夫人正想与东平王府多多亲近,哪里肯应允,不许宝玉推辞。

    宝玉素来唯她们之名是从,加上想起到了东平王府,说不定能见着黛玉,稍解相思之情,也就回心转意,点头应了。

    次日起来,宝玉收拾一番,带了几个小厮,如约赴了宴请。

    到了东平王府,宝玉心中有些忐忑,不想李明佑却亲自出迎,将他让进荣显院,神色很是温和。

    宝玉见他态度改变,不由又惊又喜,连忙行了礼,低头道:“前次得罪世子,世子却肯如此相待,草民实在惶恐。”

    李明佑拍着他的肩膀,笑着道:“令表妹湘云,常在我跟前说你的好话,我仔细想想,上次是我太冲动了,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怨,不如就此和解,以后一起赏花饮酒,也能多个伴儿。”

    宝玉闻言自是巴不得,连忙道:“只要世子愿意,我自当奉陪。”

    李明佑微笑,神色越发和善。

    两人谈笑了几句,李明佑因道:“难得你过来,不如我们去令表妹那里坐一坐,喝酒聊天,岂不是好?”

    宝玉听了,自是没有异议,忙不迭答允了。

    当下两人进了湘云的住处,湘云满面春风迎出来,见到宝玉时,眼神不免黯了一下,旋即如常微笑,向李明佑请了安。

    李明佑微笑道:“不必多礼了,我邀了宝兄弟过府一聚,因你这里自在,想在你这里摆一桌酒席,不知你意下如何?”

    湘云闻言,哪里敢反对,何况若是在自己这里,便能多看宝玉几眼,稍解相思,实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这般想着,湘云立刻喜笑颜开,忙让丫鬟上来伺候,备了酒席送上来。

    屋内凝露香徐徐燃着,美味佳肴备齐,李明佑却看着湘云,皱眉道:“你这里的酒,不甚名贵,难得今日高兴,还是让人将我珍藏的红霞酒拿上来,大家同饮尽兴。”说着,便唤过一名小丫头,让她去找晴菲拿酒。

    一时好酒拿来,李明佑坐了主座,让宝玉坐了客座,又命湘云也落座相陪。

    待三人坐定后,李明佑方笑着看看屋内的丫头,摆手道:“我要与宝兄弟把酒言欢,屋内的丫头都出去散一散,一个时辰再回来,至于这里,有云儿在此即可。”

    湘云的贴身丫鬟翠缕闻言,忙不迭带着其他人,一起起身告退,及出了屋子,恰好有两个丫鬟过来,邀她们一起去用午膳。

    翠缕正有些肚饿,加上李明佑有言在先,也就点头应了,与众人一道,笑眯眯出了湘云的住处。

    湘云房内,李明佑看着宝玉,笑着道:“以前我多有得罪,令宝兄弟吃了不少苦楚,心中很是歉疚。”执了酒杯,接着道:“我先喝一杯,宝兄弟若是愿意原谅我的不是,就连饮三杯,如何?”说完,不待宝玉回答,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宝玉见状,不免有些惶恐,忙道:“世子言重了。”迎着李明佑期待的目光,拿起酒杯也一口喝尽,旋即又自己持盏,倒了两杯喝了。

    酒一入口,宝玉只觉得很是香甜,至于别的,却没感觉到。

    李明佑见他果真喝了,不由露出喜色来,击掌道:“宝兄弟实在爽快。”

    湘云见他们如此,心中自是安慰,唇边溢出极璀璨的笑容。

    正气氛和乐之际,突然有小厮进来,向李明佑行了礼,旋即道:“世子妃身子有些不适,让奴才请世子过去。”

    李明佑将酒杯搁下,皱眉道:“成天身子不适,实在让人烦恼。”叹了一口气,旋即不情不愿地道:“哎,罢了,到底是皇上赐下来的,还是过去一趟算了。”说着站起身来,向湘云道:“你与宝兄弟是亲眷,感情必定不错,不如你先陪他喝两杯,待我将世子妃那边的事情打点了,再过来与宝兄弟畅饮谈笑。”

    湘云闻言,忙起身应了,宝玉也站起来相送。

    李明佑去后,宝玉打量着湘云,见她梳着堕马髻,脸上抹了些胭脂,愈加显得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艳,不由点头赞道:“一月不见,云妹妹倒是美艳了不少。”

    湘云玉颜含赤,瞥了他一眼,低头道:“宝哥哥真觉得我好看?”

    宝玉颔首,正要回答时,觉得身上生出一丝邪火,脸色不由变了一变。

    湘云见他突然之间,面红耳赤起来,不由有些疑惑,皱眉道:“宝哥哥怎么了?”

    宝玉只觉得心里麻麻痒痒,欲火焚身,伸手一把将她抱住,低低道:“云妹妹救我。”

    湘云吓得不知所措,忙要挣开,口中道:“宝哥哥你要做什么?”

    她虽然对宝玉有情,但既进了东平王府当妾室,自不可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宝玉闻得清新的女儿香,欲火大炽,一时之间理智全消,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管亲上湘云的脸颊,口中道:“妹妹,好妹妹,你便成全了我罢!我日后定待你千好万好!”

    湘云被他吻得心跳加速,又听了他的甜言蜜语,身子不由软了,竟忘记挣扎。

    宝玉见她不动了,心中自是欢喜,伸手将湘云拥得更紧,腾出手来合上门。

    他眼光一扫,见窗下设了一张小塌,忙抱着湘云奔过去,伸手扯下湘云的衣物。

    两人面红耳赤,滚做一团,竟是郎情妾意,缠绵不休,小塌吱呀吱呀,响个不停。

    宝玉正得趣,忽听身后门“咣当”一声推开,随之而来的,是李明佑的笑声:“宝兄弟喝得是否尽兴?”他话一说完,抽一口凉气,声音已经变了:“你们在做什么?”

    宝玉自听见门口的动静,便已吓软了身子,及后见李明佑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厮丫头,更是魂飞魄散。

    此时那些下人听见李明佑的惊叫声,拥上来看时,却见小塌上,一男一女正交缠在一处,男的衣衫半褪,光着两条腿,身下压一袒胸露乳的女子。

    那女子衣衫尽去,白花花的腰腿分外晃人眼目,见有人来,吓得变了脸色,自有一番楚楚可怜之姿。

    女子眉眼熟悉,竟是李明佑的妾室史氏。

    众人见了这番情状,都是吓了一跳,不知所措起来。

    这时,李明佑却是哼了一声,怒气冲冲指着宝玉、湘云,喝道:“你们这一对狗男女,竟在我院子里做出苟合之事,也忒不知廉耻了!”

    宝玉见他如此怒气冲冲,越发害怕,慌张间,衣襟猛被李明佑揪起,人也被揪离下榻,脸上“啪啪”挨了好几巴掌,打得宝玉晕头转向。

    李明佑大骂道:“你这下作的种子,我好心好意邀请你来聚一聚,你竟敢在我府上,奸淫我的美妾,我打死你这个畜生!”骂完尤不解恨,挽起袖子又一阵拳脚相加。

    宝玉知自己理亏,不敢还手,也不敢躲,又是在东平王府,无法轻易脱身,唯有连连告饶道:“世子饶了我罢!”

    李明佑浑然不理,只是冷笑道:“该死的东西,竟敢给我扣绿帽子。”一面骂一面打,竟是失了常态。

    在场的小厮、丫鬟见他发火,自不敢上来劝,只在旁边看着,有两个机灵的小厮还走上来,向李明佑道:“世子身份尊贵,打多了只怕手疼,不如奴才来动手吧。”

    李明佑闻言,这才丢开手,恨恨地道:“将这色胆包天的东西狠狠打一顿,不过记住,要留一口气儿,别将他打死了。”

    小厮连忙点头应了,走上来拉扯着宝玉,拳打脚踢,不一会儿功夫便将宝玉打得昏迷过去。

    顾念着李明佑有言在先,两人慢慢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李明佑,垂手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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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继续恶劣,不敢再写,明天再补上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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