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相国寺的平静,曲府显得人人自危,曲阳*峰在自己院子里,哭哭唱唱,像是得了魔怔一般,下人们不敢上前,就连兰姨娘也被曲阳*峰赶出了院子。

    曲旁氏在得知曲阳*峰魔怔后,喷出一口老血,痴痴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呵,果真应了那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谋算这么多年,结果得到什么。

    什么都没有。

    两个女儿争先恐后和她断绝关系,连儿子也……

    “老夫人……”夏兰上前,想要劝说几句,可身为丫鬟,哪里有资格。

    “滚一边去,你们以为,我老了,就傻了,瞎了吗,你们这些个下人,那一个不是扒高踩低,像我还光鲜时,你们一个个迫不及待的溜须拍马,如今我老了,你们就不拿我当回事,对不对?”

    曲旁氏呵斥着,手中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

    夏兰和几个丫鬟一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告饶,“老夫人,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可曲旁氏根本不听她们说,坐在椅子上数落着她们。

    夏兰不用抬头,也知道,曲旁氏那吐着臭气的嘴是怎么的一张一合,她忽然羡慕起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文英来。

    同样是丫鬟,文英吃的好,穿的好,手中甚至有大把的银子,给府中的丫鬟平婆子代购零嘴,还时常分给那些丫鬟婆子吃,很多时候,买了许多东西,到文英手里几乎没有。

    可她还是乐呵呵的笑着说,小姐有给她银子,一个月,五两还是十两来着,把大伙羡慕的,恨不得挤到大小姐跟前伺候。

    哪像她们,时不时被打,动不动被骂,表面看着光鲜,实际上却猪狗不如。

    就在夏兰恨恨的想着时,曲旁氏唤了她几声,见夏兰不吱声,起身走到夏兰身边,抬起拐杖就狠狠的瞧着夏兰身上。

    “啊……”夏兰疼得回过神,抬起头看着曲旁氏,眼眸里有恨,有不甘心。

    “看什么看,还不去请大夫,让大夫去看看老爷,还有,去把二夫人和管家唤过来!”曲旁氏怒喝一声,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胸口剧烈起伏。

    夏兰不敢呼疼,只得起身,跌跌撞撞朝外面跑去。

    房氏娇儿院子

    经过上次的事情,房氏娇儿收敛了许多。

    至少表面上收敛了。

    “夫人,你真打算就这么算了?”丫鬟平儿站在一边,眼眸阴阴的看着房氏娇儿。

    房氏娇儿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平儿,冷冷一哼,“算了,平儿,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你觉得可能吗?”

    这么多年,隐忍下来,无非的为了默海。

    如今腹中孩子没了,默海也整日不见身影,派了几次人去唤,也没见他过来,雪菲和雪漫,一个在自己身边长大,却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一个从小离开,和自己也没多少感情,真真是伤了她的心。

    思来想去,这府中,怕也只有那些钱财,才是她最后的依靠。

    想到这,房氏娇儿看向沉默的平儿,起身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继续说道,“听说老爷癫狂了,严重吗?”

    “回夫人,奴婢打听了一下,老爷的院子没有进去,不过听老爷那边伺候的人说,老爷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唱了起来,好像挺严重的!”

    房氏娇儿闻言,倒没有多少想法。

    对曲阳*峰,她一开始便无多少感情,后来虽然付出过,可惜,曲阳*峰的所作所为,让她知道,这个男人,爱的人只有自己,自私自利的让她瞧着都恶心。

    “是吗,那老夫人那边呢?”

    “老夫人那边还没有消息,不过……”平儿说着,犹豫了一下。

    房氏娇儿闻言,看向平儿,“不过什么?”

    “丞相府那边传来消息,说丞相昨日暴病而亡,要夫人回去……!”平儿说着,见房氏娇儿无动于衷,那还算美丽的脸上,毫无表情,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接下来的话悉数咽回了肚子里。

    只是等了好久,没等来房氏娇儿的哭泣,却等来了……

    “呵呵……”房氏娇儿先是低笑,随即狂笑,笑着笑着,便哭了。

    这个大哥,对她,说不上关心,也说不上好,虽然身为丞相,却一直听着父亲的话,父亲叫他往东,他不会往西,就连大嫂当年受了委屈,苦苦哀求他做主,他也只是木愣愣的站着,任由大嫂肚子哭泣,幼小的玄恩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不敢去求父亲,也不敢说一句公道话,说白了,就是愚孝。

    如今死了。

    “死了也好啊!”房氏娇儿说着,泪如雨下。

    如今大哥死了,玄恩和她不亲。

    这曲家是尉氏的天下,以后,她的日子……

    “夫人……”平儿想要说些什么,房氏娇儿回头看了她一眼。

    “去收拾收拾,让二小姐,三小姐准备一番,咱们回丞相府去,如今哥哥去了,娘一定很伤心,我这个泼出去的水,也应该回去照应着的!”

    平儿闻言,应了一声准备退下,就见曲旁氏身边的婆子过来。

    “老奴给二夫人请安!”

    房氏娇儿摆摆手,“起来吧!”

    “谢夫人!”

    “有事?”房氏娇儿问,瞄了一眼婆子。

    “夫人,老夫人请夫人过去一下,说有要事相商!”

    房氏娇儿闻言,摆摆手,“知道了,你回去应老夫人一声,我这就过去!”

    婆子连连应是,便走了。

    房氏娇儿看着婆子的背影,呸了一声,随即又叹了口气,站起身对平儿说道,“走吧,去老夫人那里!”

    房氏娇儿来到曲旁氏院子的时候,管家已经在一边候着,见房氏娇儿进来,立即行礼,“见过二夫人!”

    “管家,不必多礼!”房氏娇儿说着,走到曲旁氏身边,见曲旁氏眼眸紧闭,心中凌*乱一哼,面色却关心道,“母亲,唤媳妇过来,有什么事么?”

    曲旁氏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的说道,“阳*峰,你去看过了吗?”

    “没呢,老爷要我在院子里,被四处走动,这不,母亲去唤,我才过来!”房氏娇儿说着,看向管家,管家轻轻的摇了摇头,房氏娇儿明白,管家也不知道曲旁氏喊他们来做什么。

    “嗯!”曲旁氏应了一声,睁开眼睛,对房氏娇儿说道,“喊你们过来,也是有事情要说!”

    “母亲说吧,媳妇听着呢!”

    “再过些时日,便是我的生辰,早些时候准备大办,如今这家中不宁,就随随便便办几桌吧,另外……”曲旁氏说着,犹豫了一下,最后想了想,又什么都没说。

    房氏娇儿看了一眼有了算计的曲旁氏,笑了笑,“母亲,你的生辰是大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办几桌呢,依媳妇的意思,应该大办特办才是!”

    曲旁氏闻言,犹豫了一会后才说道,“这事以后再说,如今你*娘家大哥去了,阳*峰又病着,我也老了,这个家还得你操持着!”曲旁氏说着,从怀中拿出钥匙递给房氏娇儿,“这是库房的钥匙,以后就交给你保管了,回丞相府,需要什么,自个去拿吧!”

    要说是以前,房氏娇儿一定会欣喜若狂,可是此时此刻,她笑不出来,甚至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她这庶出的姨母可不是什么好人。

    视财如命,又草菅人命,在她眼中,只有可以利用和得到多少银子,若是无用之人,她是从来不会放在眼里,就连对自己的母亲,她也从未尊敬过。

    不过,既然她说给了,自己就拿着。

    “谢谢母亲!”说完,伸出手接过曲旁氏手中的钥匙,放在贴身的兜里。

    “嗯,去忙吧,我这也去瞧瞧阳*峰!”曲旁氏说完,朝房氏媚儿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房氏娇儿闻言连忙起身,跟曲旁氏说了写讨好的话,便退出了曲旁氏的院子。

    管家跟在其身后。

    “管家……”

    “夫人,何事?”

    房氏娇儿停下步子,扭头看了一下四周,见四周无人,才说道,“你说,老夫人把库房的钥匙给我,安了什么心?”

    管家思索片刻后说道,“不管什么心,夫人都需要小心为上!”

    “还是管家想的周到……”

    房氏娇儿去库房挑选了一些丧期需要的东西,带着瘦了许多的曲默海去了丞相府。

    曲玲珑坐在院子里,手中的笔不停的在纸上写写画画,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划掉,重新写,如此以往,居然耗去了半天的功夫。

    等到她腰酸背痛时,才发现,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

    其实动了动筋骨,准备去厨房找些吃的。

    就见文英提着食盒站在远在外,和一个丫鬟嘀咕着什么,也不知道那丫鬟给文英说了什么,文英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那个丫鬟,喜得那丫鬟跟文英不停的道谢,然后离去。

    待那丫鬟走远,曲玲珑才从暗处走出,“文英……”

    沉思的文英闻言抬起头,看见曲玲珑,朝曲玲珑抿嘴一笑,“小姐……”

    “怎么回来啦?哥哥他?”

    “大少爷已经醒了,毒也解了,游御医让人送大少爷去了公主府,江大夫一起去的,文英知道小姐事情多,这院子里也没有个像样的丫鬟,所以最近做了几样小菜,小姐,快坐下来吃吧!”文英说着,提着食盒进了院子。

    曲玲珑愣在原地,随即一笑,这文英啊,都快成为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吃了文英带来的饭菜,曲玲珑拿了手绢擦了擦嘴,才问道,“你*娘*亲和张大哥去公主府了吗?”

    “过去了,娘让小姐放心,她一定会把公主府打理的妥妥当当,张大哥要文英跟小姐说一声,他想要请些镖师,保护公主府呢!”

    曲玲珑闻言,眉头蹙起,“这个的确有必要,只是这镖局人选,一定要慎重,可不能让那些杂七杂八的镖局混进府里?”

    文英点点头,“小姐,你知道吗,房丞相暴病死了,如今好多人去吊唁呢,小姐,你去吗?”

    “不去!”

    “为什么?”

    曲玲珑不答反问“为什么要去?”

    “只是,小姐,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文英问。

    “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曲玲珑在等,等那股沉寂多年的势力出现,或许有了他们的帮组,她定能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只是,要怎么收服那些人呢?

    文英不是很懂曲玲珑的话,可她知道,有的事情,小姐比她想的深远,她要做的,就是好好伺候小姐,等小姐大展拳脚,一飞冲天后,能为她家虚脱冤屈,让爹爹和张伯伯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曲玲珑吃好饭后,直接去了尉氏的院子。

    远远的,她就听见曲默锦在讲笑话给尉氏听,好像,曲默安也在。

    这孩子,或许?

    走进院子,曲默安第一个发现了曲玲珑,朝曲玲珑一笑,甜腻腻的唤了声,“大姐姐……”

    曲玲珑走上前去,捏捏曲默安的脸蛋,“小家伙,你怎么跑这来了!”

    曲玲珑话落,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她们最先只觉得曲默安还小,不懂事,如今曲玲珑一问,她们才惊觉,这孩子似乎很粘夫人,而且夫人老是看着这四少爷发呆。

    “大姐姐,你不喜欢默安吗?”曲默安小心翼翼的问。

    曲玲珑摇摇头,“不是……”

    “那大姐姐,你喜欢默安的对不对?”曲默安又问。

    “对啊,大姐姐是喜欢默安的,所以,默安一定要乖哦,可不能调皮捣蛋!”曲玲珑说着,把曲默安放在地上,由着他去玩。

    走到曲默锦和尉氏身边的位置坐下,对那些伺候的丫鬟婆子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和母亲,弟弟说几句话!”

    洪婶闻言,带着丫鬟婆子推到外面,把地方留给曲玲珑,尉氏,曲默锦。

    “玲珑……”尉氏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难以启齿。

    “母亲,有话但说无妨!”

    尉氏闻言,深深的叹了口气,“玲珑啊,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你觉得是对的,尽管去做,我们,都无条件支持你!”

    哪怕是要他们的命,她也不会犹豫。

    因为,她那么不顾一切,为他们斩断荆刺,浑身是伤,而她们却只能躲在暗地里,什么也帮不了她。

    曲玲珑闻言,淡淡一笑。

    心中顿时明了。

    尉氏怕是已经看出她的不寻常,或许,曲默安已经告诉了她什么。

    只是,曲默安?

    “母亲,你听说过借尸还魂吗?”

    曲玲珑话刚刚落下,尉氏便激动的打翻了桌子上的茶盏,曲默锦也咻地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曲玲珑。

    “:大姐……,别说了,好吗?”

    面对曲默锦那几乎恳求的样子,曲玲珑摇摇头,“默锦,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一定用命护你们!”

    不管我是谁,至少,这身体是尉氏的女儿,曲默锦的姐姐,曲默轩妹妹的身体。

    她只是借居。

    或许有一天会离开,只是在她离开之前,她一定竭尽所能的保护他们。

    曲默锦听曲玲珑这么说,不安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蹲在曲玲珑面前,握住曲玲珑的手,“姐姐,默锦也是一样,不管姐姐是谁,你都是默锦的姐姐,曲玲珑,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知道?”曲玲珑问。

    曲默锦点点头,“姐姐,一个人变化太多,太多,那能察觉不到呢!”

    曲默锦说着,见曲玲珑不语,又说道,“只是,不管姐姐变化多大,在街头那一天,默锦就已经知道,姐姐就是姐姐,这一辈子,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

    其实,一开始,多多少少就有察觉,只是,那时候,他们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尤其是她,一出现,他们的生活,便开始出现生机,再不像以前那么死气沉沉,他们妥协了,无条件的妥协。

    说他们自私也好,没心没肺也罢。

    三年的苦难,让他们磨平了棱角,却又再次被磨了出来。

    平凡的他们,终归不在甘于平淡。

    曲玲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把曲默锦扶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才说道,“母亲,你愿意离开曲府吗?”

    尉氏闻言,怔了怔,随即问道,“去哪里?”

    “去公主府,哥哥在那儿,而且,哥哥的毒已经解了,就等母亲弟弟过去,咱们一家团聚了!”

    “可是……”

    见尉氏犹豫,曲玲珑心一瞬间便凉了。

    就算她拥有曲玲珑的身体,却没有拥有曲玲珑的灵魂,而默安几句话,就能勾起尉氏的回忆,她们之间,不是身体的,而是心灵的寄托。

    “母亲在考虑一会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曲玲珑说完,起身离开了尉氏的院子。

    尉氏坐在椅子上,曲默锦立在她面前,不言一语的看着她,好半响,才说道,“娘*亲,你到底想做什么?”

    “默锦……”

    尉氏唤了曲默锦一声,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说。

    “母亲,三年来,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除了苦,可曾有一点笑,如今姐姐回来了,我们也看到了希望,儿子还是那句话,有的人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就算她不是姐姐,可她做的事情,每一件,每一桩,都把我们放在首位,希望母亲,好好想想,莫要无心伤害了好不容易才回家的大姐!”曲默锦说完,也不去理会尉氏的僵直,转身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

    尉氏坐在院子里,好半响以后,才泪流满面。

    她错了吗?

    真的错了吗?

    默安那孩子好几次说起的事情,都和以前发生的事情那么吻合,甚至连对话都是一模一样,可玲珑,从来不跟她说,那怕曾经发生的一点一滴。

    只要她说,她也能稍微安心。

    “大小姐……”

    洪婶走到尉氏身边,把一碗药递到尉氏面前,“喝药了!”

    尉氏摇摇头,“洪婶,我不想喝!”

    “大小姐,你这是何苦!”洪婶说着,把碗放在桌子上,在尉氏面前坐下,“老爷让奴婢来的时候曾和奴婢说,奴婢是过来保护大小姐的,却要听玲珑小姐的话,不管玲珑小姐说什么,奴婢都要无条件去做!大小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尉氏一听,心顿时觉得透彻的凉。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洪婶,这个她小时候的奶娘,有些吃力的问,“为什么?”

    洪婶闻言,叹了口气。

    这就是她的小姐,被老爷夫人宠的几乎没有老爷夫人的一丁点睿智和坚决,当年被曲阳*峰的花言巧语哄的和娘家离心,这些年,硬是不肯回去看看老爷,夫人。

    她一直以自己为核心,以为所有的好都理所当然。

    却不懂得付出。

    深吸一口气说道,“老爷说,以为玲珑小姐有坚定的立场,而大小姐你没有!”

    这样一个随时会变的小姐,真不值得她们这些下人豁出命去。而且,她的好,都只是嘴上说说,根本没有多少实际行动。

    就拿玲珑小姐来说。

    玲珑小姐来这府中几天了,大小姐连去看她一次都没有,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玲珑小姐来哄她,安慰她。

    可她哪里知道,玲珑小姐有多少事情要忙。

    忙的废寝忘食,也不曾问一句,或者派她们送些吃的过去。

    “洪婶,你……”

    洪婶也不去管尉氏有多难以接受,接着说道,“听说曲阳*峰癫狂了,在院子里又唱又哭的!”

    说完,也不管尉氏到底多难过,洪婶起身直接去了曲玲珑的院子。

    尉氏坐在院子里,好久好久,才起身,跌跌撞撞的往曲阳*峰的院子走去。

    曲默锦站在门口,看着尉氏的背影,痴痴的笑了起来。

    就是这般不长记性。

    曲阳*峰院子

    唱到哭,哭了又唱。

    曲阳*峰一身狼狈,在回头那一瞬间,看见了站在院门口的尉氏。

    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曲阳*峰忽然就笑了。

    “芸娘……”

    尉氏闻言,身子一震,却没有应声。

    想着,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心中只有自己的人,做女儿的时候是,做娘了还是。

    做女儿的时候,爹娘宠着,哥哥疼着,以为理所当然,从来不知道要付出些什么。

    做了娘,孩子们懂事,孝顺,她以为理所当然,因为她十月怀胎生下他们,直到三年前,她的生活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地狱,才明白,这些人付出的累了,苦了,就抛弃她了。

    如今玲珑回来了,她也尝试着付出,可不知道要怎么付出,才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一步一步走进院子里,走到曲阳*峰面前,看着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的他,抬起手轻轻的摸*摸*他的脸,“阳*峰,你说,如果不曾遇见你,那该多好!”

    “芸娘,我错了!”

    尉氏芸娘闻言,痴痴的笑了起来,摇摇头,“不,阳*峰,你没错,是芸娘错了!”

    轻轻拭去曲阳*峰的眼泪,尉氏扶着曲阳*峰走到一边坐下,头靠在曲阳*峰的肩膀上,小声说着,“阳*峰,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曲阳*峰愣了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知道你忘记了,在娇儿有了你的孩子,你就忘记了!”尉氏说着,数不尽的苦涩。

    曾经,她也是真真爱过这个男人的,这个男人对她也是真心的,可惜世事弄人,他们之间越走越远,最后再不能走回曾经。

    “芸娘,你是怨我的吧!”曲阳*峰问。

    应该是怨他的吧,毕竟,他骗了她那么多,那么多。

    就连娇儿的第一个孩子,他也欺骗了她。

    可那时候的她,若是闹一闹,让他知道,他在她心中,是不能和别的女人分享的,今天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偏偏她表现的那么端庄大方,彷佛一切都无所谓,让他伤的那么深,那么深。

    “阳*峰,我问你,一开始,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宝藏的钥匙吗?”尉氏问。

    心中或许早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心底,多少还是有了期盼,期盼这个男人还是有点心的。

    “芸娘,如果我说,在那挑花盛开的时候,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你信不信?”曲阳*峰问尉氏,扭头看着她,眼眸里,多了一丝怀念。

    曾经的一切,如果他努力抓*住,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子,一团的糟糕。

    “信!”尉氏说着,笑了笑。

    很哀戚。

    年少时的爱情,她知道是真的,可惜,他们都是自私的人,爱得也不够深。

    曲阳*峰闻言,呵呵的笑了起来。

    不再说话。

    尉氏站起身,“阳*峰,带我去你的书房看看,好吗?”

    记得曾经,她最喜欢去他的书房,然后给他研磨,看着他写字,后来,后来……

    尉氏很努力的想,后来从什么时候起,她只喜欢看看戏,再去那些大户人家,和那些贵夫人们聊天,窜门。

    曲阳*峰点点头,站起身,朝书房走去。

    尉氏跟在身后。

    进了书房,曲阳*峰找了椅子坐下,尉氏却四处打量起来。

    这书房,和以前几乎没有变化过,尉氏走到一个书架边,拿出一本书,随手翻开,里面的内容有很多曾经看过,可如今全部忘记了。

    “阳*峰,你还记得,我送你的那块不值钱的玉佩吗?”尉氏问。

    曲阳*峰点点头,起身走到书架前,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尉氏,“芸娘……”

    锦盒因为时间的关系,变得有些破旧,可不难看出,曾经的华丽。

    偏偏这个华丽的锦盒,装着的却是一块不值钱的玉佩。当初尉氏送给曲阳*峰时,曲阳*峰一度以为是宝藏钥匙,结果打开锦盒一看,大失所望。或许,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慢慢破裂的吧!

    尉氏接过锦盒,手轻轻抚摸着,自言自语道,“还记得当初送给你的时候,仔细嘱咐了几句,叫你一定要好好观察这个锦盒,可惜……”

    边说,便打开锦盒,看着里面变了质的玉佩,尉氏涩涩一笑。

    把玉佩拿出来,放在书桌上,从头上拿下发钗,往锦盒边缘用力一撬,清脆的一声响后,锦盒中间的隔层被撬起,尉氏把发钗戴到头上,拿开锦盒的隔层,从里面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牌。

    看着那玉牌,曲阳*峰眼里闪过狂喜,“芸娘这……”

    “这是假的!”尉氏说着,看了一眼,喜不胜收的曲阳*峰,继续说道,“可是,阳*峰,我当初送你的时候,我不知道它是假的,毕竟,我费了好多力才从尉家把它带出来,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给我?”曲阳*峰问,眼眸里有了怒气。

    如果一开始给他,他起码知道,手中的东西是假的,或许可以另外筹谋,而不是,这么傻兮兮的把目标锁在芸娘身上,十几年。

    十几年啊,他居然白白在这浪费了十几年。

    “一开始给你?”尉氏看着曲阳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就哭了。

    一开始,她毫无嫁妆嫁到这曲府,老夫人对她其实还不错,可在生下默轩后,老夫人几次三番问她宝藏钥匙的事情,她支支吾吾不说,老夫人就开始嫌弃她了。

    那时候,尉氏也看明白了,这家人要的,根本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手中的东西。

    既然如此,她就装作不知道,反正,东西早已经在曲阳峰手里,她们就是把她的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

    却不想会出现玲珑的事情。

    让她从天堂跌落地狱。

    “阳峰,如果一开始就给你,你说,到今时今日,我还活着吗?”尉氏问的自白,问的伤心。

    就是因为看明白了这一点,她才咬紧牙关不说。

    “原来,是我小瞧你了!”曲阳峰说着,一把从尉氏手中抢过玉牌。

    那怕是假的,他也要拿到手。

    尉氏闻言不语,也不去抢夺曲阳峰手中的假玉牌,转身走出屋子。

    看着站在院子外的绣琳,尉氏笑了笑,“绣琳,咱们走吧!”

    “夫人,咱们去哪里?”绣琳问。

    总觉得夫人今日那里不一样,可是,绣琳猜不错出来。

    最先去了厨房准备吃的给小姐送去,等她回来,就听丫鬟婆子说,夫人来老爷的院子了,心惊肉跳的赶了过来,就见夫人一个人走出院子,脸上全是泪痕。

    “去一个我该去的地方!”尉氏说着,轻松一笑。

    如今她心愿已了,一切都看破了,这凡尘俗世,也毫无留恋,不然青灯古佛,常伴余生。

    “可是夫人……”绣琳还想劝。

    尉氏却打断她的话,“走吧,我们去看看玲珑!”

    曲玲珑院子

    一回到院子,文英就气呼呼的嘟起了嘴,“小姐,你知道吗,那四少爷,根本不像表面那么单纯!”

    曲玲珑闻言,挑眉,“怎么说?”

    “我刚刚听你的话瞧瞧跟过去,你知道,我听见什么吗?”文英说着,卖了一下关子。见曲玲珑直勾勾的看着她,愤愤的说道,“四少爷身边的奶娘一个劲的问他,夫人是什么表情,你又是什么表情,还有啊,说那些话的时候,夫人的表情,我总觉得,这奶娘不是个好东西!”

    文英这话,曲玲珑是赞成的。

    就拿那一日曲默安回曲家,曲雪漫一起回来,这就是一个反常。

    再者,曲默安对曲家的人,好像对谁都不热心,独独对她,热情万分,有的时候,曲玲珑见曲默安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一个孩子,倒像是一个大人。

    这才让她怀疑,曲默安有可能是曲玲珑的灵魂附身。

    如今看来,这曲默安或许是谁的一个暗棋,为的就是打乱她的思绪。

    看来,她的让人去打探一下,这曲默安的奶娘,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朝文英招招手,示意文英弯腰,曲玲珑在文英耳边嘀咕了几句,文英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小姐放心吧,文英这就去!”

    “去吧!”

    文英走到门口,就见洪婶走来,朝洪婶一笑,“洪婶,您来了!”

    “文英这是要出去?”

    “是啊,。小姐嘴馋,要吃些点心,我出去买些,洪婶,小姐就在院子里,你们聊着哈!”文英说着,朝洪婶说完,便出了府。

    洪婶站在原地,看着文英的声音,笑道,“倒是个伶俐的丫头!”

    然后进了院子。

    曲玲珑见洪婶进来,不疾不徐的说道,“洪婶来啦!”

    “老奴见过孙小姐!”洪婶说着,朝曲玲珑一福身。

    惊的曲玲珑咻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连忙去扶洪婶,“洪婶,你可别,你要知道,你是外公身边的老人,按礼,我应该叫你一声奶奶,你行这么大礼,我可受不起!”

    这是一回事,曲玲珑可不曾忘记,这洪婶可是个有本事的。而且也有些目中无人,就连尉氏,她似乎也有些瞧不起。

    所以说,这忽然来服软,怕是有阴谋啊。

    “孙小姐,你先听老奴说完,在准备受这一礼不!”

    见洪婶说的诚意,曲玲珑点点头。

    要说这洪婶,这些年一直操持着尉氏的嫁妆,那权利之大,如果不是大家心知肚明,她和主子其实没什么区别,高高在上多年,如今再次居于人下,心中多少有些不服。

    曲玲珑更记得,她一开始回家的时候,尉氏对她,还算疼惜,后来洪婶来了以后,尉氏对她似乎也开始有了异议。

    这其中不得不说,洪婶一定有功劳。

    比如她不去陪尉氏吃饭,不去请安,洪婶无心一说,尉氏指不定听进了心里。

    对洪婶,看来也有必要去查探一番。

    “洪婶,你说,我听着!”

    洪婶见曲玲珑这么说,噼里啪啦说了很多表衷心的话,更不着痕迹说了许多尉氏的好话,夸奖着尉氏如何如何的好,对曲默锦好,对绣琳好,对丫鬟婆子们好。

    可多多少少在告诉曲玲珑,尉氏对她并不好。

    曲玲珑只是淡淡的听着,不去反驳,也不去追问。

    谁叫洪婶投诚的时间不对。

    她此刻表现的越衷心,说明越有鬼。

    待洪婶说完,曲玲珑才淡声问道,“洪婶,外公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洪婶闻言,愣了愣,随即摇摇头,“不知道,老太爷没说!”

    “那洪婶,你回去吧!”

    面对曲玲珑的驱逐令,洪婶显然有些错愕,不过这错愕很快被她掩饰掉,朝曲玲珑福了福身,“是,玲珑小姐,老奴先退下了,若是玲珑小姐有什么事情需要老奴,尽管吩咐!”

    曲玲珑点点头,在洪婶走出去几步后,忽然开口道,“洪婶,若是可以,我想看一下我娘的嫁妆单子,还有这些年庄子,铺子的收入情况!”

    洪婶闻言,脚步一踉跄,却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扭头朝曲玲珑笑道,“是,玲珑小姐,只是这收成单子有些多,老奴要好好整理整理!”

    “洪婶有心了!”

    曲玲珑笑看着洪婶离去,可那眼眸里的笑越来越阴森,越来越寒冷,最后化成无尽的杀戮。

    这些人是觉得自己太厉害,还是觉得她曲玲珑太好哄骗,雕虫小技,想在她面前丢人现眼,她就好好等着,等着他们显出原形来。

    扭头朝屋顶冷冷的说道,“风影,还不下来!”

    屋顶上的风影错愕了一下,越下屋顶,落在曲玲珑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公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属下在屋顶的?”

    “你来的时候就知道了!”曲玲珑说着,转身进了屋子。

    风影愣在原地,深深的吸了口气,才跟了进去,走到屋子里,“公主,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曲玲珑说着,看了一眼风影,把桌子上画好的关系图递给风影,风影拿着一看,不可思议的看着曲玲珑。

    “这……”

    “怎么样,经过我这一分析,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暗地里,其实就是这种关系?”曲玲珑问风影,起身拉了一把椅子在风影身后,示意他坐下。

    风影倒是有些错愕,曲玲珑今日的客气。

    忐忑不安的坐下后,才说道,“有,经过公主这么一分析,风影觉得,他们暗地里,或许早已经勾结上了,只是明面上,保持沉默而已!”

    风影说着,从袖子抽出一张宣纸递给曲玲珑,“公主,你看看,这是刚刚送来的东西!”

    曲玲珑接过,打开一看,越看眉头越紧,最后啪一声拍在桌子上,胸口剧烈起伏,骂道,“好一个曲雪漫,果真不要脸至极!”

    风影闻言不语。

    曲玲珑继续说道,“风影,你现在立即传出消息去,让人盯着洪婶,看她出府后会去什么地方,另外,切记不要一个人跟着,咱们用迂回战术,一个人跟一段,到达下一个地点的时候,让守候在那里的人跟上,这样子,不管多精明的人,也会被麻痹过去!”

    风影一听,觉得曲玲珑说的有理,却闻到,“公主,那洪婶不是你母亲身边的人,为什么?”

    曲玲珑闻言,看着风影,忽然开口问道,“风影,你觉得你家王爷还活着吗?”

    “我家王爷福大命大,一定还活着的!”风影想都未想,便这样子回答曲玲珑。

    曲玲珑笑了笑,“风影,借你吉言,希望擎苍他,福大命大,不管多么困难,都好好活着,等着我去救他!”

    曲玲珑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如果擎苍回不来,她做这一切,又有何用。

    “一定的!”

    曲玲珑又跟风影商量了许多事情,比如朝廷,比如房士林的死。

    在比如,要怎么撬开曲阳峰的嘴。

    原本准备离开曲府,但是现在,曲玲珑想要把曲默轩接回来,给某些人来一个措手不及。

    “公主放心,我这回去,让丁香荷香过来伺候!”

    风影走了,曲玲珑却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

    擎苍,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暗无天日

    轩辕擎苍几度以为自己会死掉,可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呼唤他,让他坚强,让他勇敢。

    “玲珑,是你对吗,一定是你!”

    这世间,也只有玲珑,需要他。

    活着,轩辕擎苍,为了玲珑,一定要活着,撑下去……

    地牢的铁门被打开,地牢里顿时亮了起来,轩辕擎苍在看见走进来的男人时,忽然笑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紫衣真人,前朝余孽,圣女教教主,不知道本王这些猜测对不对!”

    紫衣真人闻言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摄政王,果真是机智无双,让本真人好生佩服,佩服!”

    他原本以为,轩辕擎苍被折磨的不省人事,却不想,这摄政王却极其的有耐力。

    这忍耐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以为抓了本王,就能胜利吗,错,大错特错!”轩辕擎苍说着,吐出一口血水。

    只要玲珑手中有权,她一定可以让这轩辕王朝天翻地覆。

    哪怕是毁了,也绝对不会落入这前朝余孽手中。

    “王爷,你已经身受重伤,何必苦苦撑住,只要你把宝藏钥匙交出来,本真人答应你,立即放你走!”

    “你做梦,你算什么东西,本王是什么人,会和你这种蝼蚁谈交易,一句,要杀要剐,干脆些,别磨磨蹭蹭,让本王看不起你!”轩辕擎苍说着,瞪向紫衣真人。

    他的自尊不可伤,他堂堂一个摄政王,万万人之上。

    只要他想,九五之尊又有何难。

    这种无耻鼠辈,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

    紫衣真人闻言,怒火中烧,“好,很好,既然王爷开了口,那本真人就勉为其难,亲自为王爷效劳了!”

    说完,五指张开,那指甲慢慢的长长,身影一瞬间闪到轩辕擎苍身边,五指抓在轩辕擎苍的胸口,一字一句的说道,“王爷,你说,挖出你的心,你还能活吗?”

    轩辕擎苍闻言,“啊哈哈哈!”狂笑不已。

    “无知鼠辈,没胆子下手,就别再本王面前逞英雄,实话告诉你,本王这一辈子,权势财富,全有,而你呢,汲汲营营那么多年=的圣女教,居然被本王一夕之间瓦解了,我要是你,一定找块硬一点的石头,撞死算了,而不是,这么无耻的活在世上,脏污轩辕王朝的空气!”

    轩辕擎苍这话,太毒。

    谁说男人不会骂人,轩辕擎苍骂起人来,可是不带脏字。

    就算不带脏字,依然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紫衣真人被轩辕擎苍的话激得恼怒不已,手一用力,长长的手指甲便刺入了轩辕擎苍胸口的肉里,只要他用力一抓,就能把轩辕擎苍的心脏抓出来。

    看看是红色,还是黑色。

    可……

    紫衣真人忽然哈哈哈笑了起来,“摄政王啊,摄政王,你一心求死,本真人又岂能不知道,既然你想死,本真人就偏偏不让你死,本真人要让你活着,慢慢的折磨你,直到你肯说实话为止!”

    说完,收回手,却撕下了轩辕擎苍胸口的肉皮。

    “啧啧啧,原来王爷的人皮也没什么区别,不过,不知道这人皮送去给镇国公主,不知道公主会不会哭晕!”

    轩辕擎苍闻言,愤怒,难堪,让他忘记了疼。

    气的他浑身都打颤,牙齿紧紧的咬住,那一声低吼哽在哦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

    玲珑,玲珑。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

    见轩辕擎苍不语,紫衣真人知道,他一定是猜中了轩辕擎苍的死穴。

    “都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不知道镇国公主在得知摄政王死了以后,会不会给王爷你殉情!”

    “呸……”轩辕擎苍张嘴,一口血吐向紫衣真人,“卑鄙无耻,你以为你会得逞,做梦,做梦……”

    他的玲珑那么聪明,是绝对不会做这种傻事的,绝对不会。

    想到曲玲珑在见到那血肉模糊的皮肤时,轩辕擎苍的心都揪了起来,疼入骨髓。

    别给他机会活着出去,否则定要把紫衣真人扒皮抽筋。

    以泄心头之恨!

    想要挣开,可四肢被铁链锁住,琵琶骨也被钩子勾住,如果不是心底的渴望支撑着,他或许早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

    紫衣真人听轩辕擎苍这般说,心中得意不已。

    “来人,摄政王铮铮铁汉,那些盐水好生伺候着……”

    紫衣真人走出地牢,带走满身的血腥,手中的人皮,让紫衣真人觉得很得意,很开怀。

    却不知一块小小的玉牌随着那血腥味瞧瞧的潜入了地牢……

    “姐姐,姐姐……”

    曲默锦站在曲玲珑身后,担忧的唤了好几声,可曲玲珑双手撑在书桌上,根本没有回答他。

    抬手去拍拍曲玲珑的肩膀,曲玲珑反手便掐上曲默锦的脖子。

    双眸血红,似乎已经失去了人性。

    “姐姐。姐姐,是我,默锦啊,姐姐你醒醒……”

    曲玲珑闻言回神,看着自己掐在曲默锦脖子上的手,松开,放在身侧,歉意道,“默锦,对不起!”

    然后转身,吐出一口气。

    刚刚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她浑身的嗜血因子似乎都被激活,恨不得把所有靠近她的生物全部杀死。

    这到底是为什么?

    曲默锦摇了摇头,走到曲玲珑身边,小声说道,“姐姐,你知道吗,刚刚你眼眸都泛红了!”

    “眼眸泛红?”曲玲珑转身问曲默锦。

    曲默锦点点头。

    想告诉曲玲珑,刚刚那一瞬间的她很恐怖,浑身全是杀戮的气息,完全没有一点点温度。

    “默锦,刚刚姐姐不是故意的,要是没什么事情,你回去吧!”曲玲珑说着,脑海里不停的思索,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让她刚刚那一瞬间失控?

    曲默锦一听曲玲珑这话,心知曲玲珑和他已经生分了,叹息一声,“姐姐,其实,娘她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曲玲珑答。

    “那姐姐为什么生气?”曲默锦问。

    为什么生气?

    曲玲珑扭头直直的看着曲默锦,一字一句说道,“默锦,我欠你们什么吗?”

    曲默锦摇摇头。

    “是了,我不欠你们,也不欠她,可我为你们做了太多太多,你们可曾为我做过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们一个个那么自私,只为自己想,我在这边忙的晕头转向,你们在那边不停的拨着算盘,想着算计我,你以为,我不知道?”

    曲玲珑说着,有些愤怒。

    “姐姐,不是的,娘她不是这个意思,娘她只是……”

    曲默锦想要解释,可是要怎么解释呢。

    娘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了,姐姐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不管她是什么意思,也不管她到底想要什么,我只是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等事情结束以后,我就离开这个家,再也不会踏进一步,所以,现在你可以走了,门外面的,也可以走了!”

    曲默锦闻言,扭头看向屋外,泪流满面的尉氏,心顿时一凉。

    “姐姐,默锦还是那句话,不管姐姐做什么,默锦都会支持解决,希望姐姐不要记恨娘亲,娘她……”曲默锦想要说些什么,可他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枉然,曲玲珑根本不会听他说。

    失望的走到屋子外,看向尉氏,“娘,我们回去吧!”

    尉氏摇了摇头,“默锦,你先回去吧,娘有几句话想和你大姐说!”

    曲默锦看了一眼尉氏,“嗯”了一声后离开。

    不是娘变了,是大家都变了。

    他也变了。

    因为心中有数,这个姐姐,不是以前的姐姐,多少便有些不在意,而这个姐姐,也没有天天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再为琐事担心,每日无忧无虑,似乎就忘记了曾经的苦恼。

    更忘记,她也是个人,付出那么多,为了什么?

    他们不知道,也没去问。

    直到今天姐姐爆发出来,他们才知道害怕,才想着来解释,可千言万语,硬是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曲玲珑看着尉氏,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想说什么?”

    尉氏看着这样陌生的曲玲珑,心中百般不是滋味,“玲珑……”

    “你知道,我不是你的玲珑,而且,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何必自欺欺人,也来欺骗我!”曲玲珑说着,走到尉氏面前,直直的看着她。

    眼眸里,无一丁点的感情。

    她的感情,曾经有,可他们无情的挥霍光了。

    “玲珑,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尉氏想要解释,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只是太自私,太懦弱,太自以为是,因为我占据着你女儿的身体,你就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你就以为,我必须这么做,可是你扪心自问,你的女儿,当初被带出曲府的时候,就必死无疑,根本回不来,这一点,你知,我知,曲家所有人都知道。

    你明知道,曲默安接近你不安好心,你却愿意含笑的听她说,我不怪你,因为,我不是亲生的,但是,你能不能为我想一想,不要弄出那么多幺蛾子出来!”曲玲珑说完这些话,几乎是在吼。

    她也委屈啊。

    是,当初答应曲玲珑,为她报仇,保护家人,但前提是,这家人至少值得她保护。

    如果他们一个个忘恩负义,叫她如何掏心掏肺?

    “玲珑……”

    “你走吧,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大哥,我已经吩咐人把他接回来,他的毒已经解了,以后能不能站起来,就看他的了,。而我,还是那句话,把该做的做完,我就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这样子的家,回来也毫无意思。

    尉氏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任由绣琳扶住她回了自己的院子,一病不起。

    曲默锦来说了几次,曲玲珑不想去看她。

    因为,曲玲珑知道,尉氏是在折腾自己,也是在折腾她。

    尉氏以为,她病了,她就一定会服软,这一次,尉氏大错特错了。

    日子就这么过去。

    三天

    曲玲珑每一天都忙的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在外面奔波。

    要去见轩辕擎苍的部下,那些部下,一个个都是有本事的,见曲玲珑是一介女流,很多不服,在曲玲珑以一敌十,把那十个人打败以后,他们才服了下来。

    可还是有人质疑曲玲珑,却在看见曲玲珑的部署后,一个个相信了曲玲珑。

    又跟着风影一一去拜见轩辕擎苍拉拢的朝臣。

    这些朝臣,曲玲珑做了两手打算,明里是在拉拢,暗地里,却让人去查他们犯下的事,一个都不放过。

    三天下来,曲玲珑没有去看尉氏,也没去看曲默轩,更没有见曲默锦。

    丁香,荷香伺候在曲玲珑身边,曲玲珑倒是省心不少。

    “丁香,你说,公主她什么时候睡?”

    荷香站在院子里,看着曲玲珑屋子里亮着的灯光,对站在一边的丁香问道。

    “别问我,我不知道!”丁香说着,不免叹息。

    这个公主啊,忙起来,真是连身体都不顾了。

    明明一切都准备好了,可公主却迟迟不肯动手。

    大家都不知道,公主到底在等什么?

    “那你去问问啊?”荷香道。

    “不去,公主她不相信我们!”丁香说着,不免感叹。

    一步错,步步错,曲玲珑这般对她们,她们也怨不得别人。

    屋子里,曲玲珑看着手中的玉牌,看着看着只觉得眼眶都有些发酸,“擎苍啊,你说,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

    万事俱备。

    可她一直举棋不定,大家不懂,其实,曲玲珑想等,等轩辕擎苍的消息。

    窗户外一声闷声,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声。

    曲玲珑淡淡一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朋友,们没管,进来咱们喝一杯,如何?”

    诸葛宇在屋子外闻言,呵呵一笑道,“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君自故乡来,月之故乡事,香港澳门台湾回归否……”

    曲玲珑咻地握紧手中的玉牌,连忙站起身,打开门,看着院子外的诸葛宇,一字一句说道,“香港1997回归了,澳门也回归了,至于台湾,应该也会的!”

    她不敢想,面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老乡。

    他们居然是老乡。

    诸葛宇闻言,张开双臂,“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来,抱一个……”

    几乎是不用思考,曲玲珑便拒绝了。摇摇头,“不了,你身后那姑娘瞧着,我可不敢!”

    “胆小鬼,不是说要请我喝一杯,走吧!”诸葛宇说着,率先进了屋子。

    可他身后的姑娘,却恶狠狠的瞪着曲玲珑。

    因为她知道,诸葛宇会出谷,就是为了曲玲珑来的。

    而他们说的话,她不懂,也接不上。

    这些年,一直仗着诸葛宇对自己的不一样,她一直那种乔,如今一个美艳无双的女子出现,她可该怎么办?

    诸葛宇走了几步,见红玉没有跟上,扭头道,“红玉,你先回去吧!”

    “可是……”红玉想要拒绝,诸葛宇却不容反驳的看了她一眼,进了屋子。

    曲玲珑也不免多看了一眼红玉姑娘,长得倒是娇俏可人,可惜,脾气太大,被宠坏了。

    也不去管她,进了屋子。

    诸葛宇早已经坐在桌子前,拿着酒壶倒了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怎么样,好喝吗?”曲玲珑问,在诸葛宇面前坐下。

    “还好,比起茅台酒,五粮液什么的,好太多了,不过,比起故乡的一切,还是差了一些!”诸葛宇说着,感叹起来。

    “你想家了?”

    诸葛宇闻言,点点头,“那能不想呢,家中有爸妈,兄弟姐妹,那时候做梦都想不到,我居然会穿越,对了你呢,你想回家吗?”

    曲玲珑摇摇头,“不想,我在这,比在家乡好太多了!”

    “倒是,你在这可是公主,回去了,指不定就是一个小职员!”诸葛宇说着,看了一眼曲玲珑,倒了杯酒给曲玲珑。

    “不是为了公主,我那边,没有亲人!”

    曲玲珑说着苦涩一笑,“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搬运工!”诸葛宇说着,呵呵笑了起来,“你呢,你做什么的?”

    “杀手!”

    诸葛宇一听,愣了愣说道,“幸亏以前没有碰到你,不然……”

    “放心吧,你碰不到我的!”

    “为什么?”诸葛宇问。

    “因为碰到我的人都死了!”

    “玲珑,这曲家如此乌烟瘴气,你怎么呆的下去?”诸葛宇问。

    因为同是天涯穿越人,倒是多了些关心。

    “没有办法,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曲玲珑说着,倒了酒喝下。

    以前觉得这酒好喝,可如今喝着,却滋味全无。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诸葛宇问。

    看着曲玲珑,见曲玲珑不语,满心的苦涩,叹了口气,“你说,你一现代杀手,穿越,混成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少见!”

    “我顾虑太多!”

    就是因为有了顾虑,才举棋不定,连很多决定都不敢下。

    “顾虑什么,等摄政王回来,若是想嫁人了,不如嫁给我呗,咱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有共同语言,比起摄政王这个老古董,可实惠多了!”

    曲玲珑也不去管诸葛宇在那碎碎念,等到他说的差不多了,才问道,“说完了吗?”

    “说完了!”

    “你有没有办法找一个人的下落?”曲玲珑问。

    “有啊,但是……”

    曲玲珑一听有,立即问道,“你想要什么?”

    “你亲我一下,怎么样?”

    “你可以在无耻一点的!”曲玲珑说着,站起身,不去看诸葛宇。

    心其实冰冷一片。

    这一刻,她想无尘了。

    这个从来不求回报的人,就像擎苍一样,只知道傻傻的对她好。

    “喂喂喂,你别哭啊,我答应就是了,别弄得我欺负了你一样,行不?”诸葛宇最怕女人哭。

    “诸葛宇,你不懂的!”

    “我真不懂,你说,你一个杀手,咋说哭就哭!”

    “因为曾经从未得到过,如今得到,却还未来得及珍惜,就要失去,你说,不难受吗?”曲玲珑说着,紧紧的咬住嘴唇。

    “哎,搞不懂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别这么逼自己!”诸葛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曲玲珑。“这个东西,我养了好多年了,把它训练的跟狼狗一样,鼻子灵敏着,你把它丢到摄政王穿过的衣裳,鞋子里面,让它自生自灭吧!”

    曲玲珑接过,打开锦盒看了看,里面,一只玲珑剔透,分不出的什么品种的东西,静静的睡着,伸出手指去碰了碰它,却毫无动静,问诸葛宇道,“它不会死了吧?”

    “没,这家伙懒,一天到晚都是睡,现在你要等的,就是它睡醒了,去给你找人,就算找不到活人,也能把尸体找到!”诸葛宇说着,从袖口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曲玲珑,“把眼睛上的露水擦一下,太难看了!”

    曲玲珑闻言,噗嗤一笑,“这些年,你都这么无聊吗?”

    “岂止无聊啊,古人太迂腐了,就拿红玉来说,一点都经不起挑逗,还没咋地,就脸红脖子粗的,一点味道都没有,我都怀念现代的花花世界了!”

    “你自己去怀念吧,我先去摄政王府了!”

    诸葛宇撇撇嘴,“去吧去吧,今晚你的床接我睡一下哈!”

    曲玲珑也没说拒绝,也没说不同意,淡淡的说道,“随便你,只要你不怕外面那两个丫头醒来,找你拼命,切了你的第三条腿,随便你!”

    说完,丢下目瞪口呆的诸葛宇,去了摄政王府。

    把锦盒里的东西倒在轩辕擎苍穿过的衣裳里,曲玲珑是盼着它早些睡醒,可那虫子却像一个懒猪硬是不动一下。

    “公主,你觉得,这东西真能找得到王爷吗?”

    “不知道,但是,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不管什么法子,总要试一试,风影,你说对吗?”曲玲珑说着,看了一眼风影。

    风影叹息一声,点点头。

    足足等了它一个时辰,曲玲珑都快睡着了,那虫子才动了动,睁开眼睛看了看曲玲珑,又看了看风影,往地上爬去。

    风影要跟,曲玲珑制止他,“风影,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可是……”

    “风影,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回不来了,剩下的一切,你就按照我设定好的做,谁都不要去管了,只要最后一步,带着子昂离开,就好,明白吗?”

    “可是,可是……”

    “我走了!”

    曲玲珑说完,跟在那虫子后面。

    一直走,那虫子很机灵,一会跳,一会蹦跶,却把身上的颜色都立即的掩藏了。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先是来到了征东将军府。

    曲玲珑忽然恨了起来。

    恨曲阳峰,恨失踪的魏云云。

    跟在虫子身后,往府中走去。

    被抄了家的将军府,如今很冷清,几乎连一个走动的人影都没有。

    走到一个屋子,那虫子回头看了一眼曲玲珑,用力一蹦跶,蹦跶到曲玲珑的肩膀上,又跳到屋顶,然后落下。

    又在屋子里四处乱窜。

    曲玲珑疑惑不已。

    这东西到底在找什么,难道轩辕擎苍当初是在这个屋子找到解药的?

    既然擎苍能够找到,曲玲珑相信,自己也能找到。

    开始四处摸索起来,可是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曲玲珑有些泄气,抓了那虫子在手里,从脖子上取下轩辕擎苍曾经带过的玉牌,“小虫子,诸葛宇说你很机灵,又懂人话,鼻子比狗还灵敏,那你闻闻这玉牌,你能找得到曾经戴过它的那个人吗?”

    小虫子在玉牌上蹦跶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看着曲玲珑,见曲玲珑眼眶里都有了泪水,歪着脑袋,开始朝屋子外跳去,曲玲珑随即跟上。

    那虫子一直往前蹦跳,曲玲珑在后面跟着。

    直到来到一个院子前,曲玲珑看着那院子,心中有一直想要毁天灭地的愤怒。

    “小家伙,你自己进去,我在这等你,咱们先说好,只要你找得到那个人,以后我一定好好养你,不管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备好,如果那个人还活着,你就快些慢些回来,好吗?”

    虫子叽叽叽叽的叫了几声,便跳进了院子里。

    曲玲珑把自己影藏道暗处,蹲在角落里,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膝盖。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那只虫子才站在曲玲珑的面前,瞪着眼睛看着曲玲珑。

    叽叽叽叽……

    可曲玲珑根本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小虫子,那人还活着的,对吗?”

    不管他活着没有,她都当他还活着。

    直接回了摄政王府,曲玲珑把事情一说,风影,风随神色严肃起来。

    “那一日,那玉牌就是掉到那个院子里,我本想去寻,却被发现,那身穿紫衣的女人,我怎么看,怎么奇怪!”

    “如果我没猜错,那是紫衣真人,曲雪漫的师傅,圣女教的教主!”风随说着,看向曲玲珑。

    “我已经猜到了一些,只是,我们要怎么做,才能从平安把擎苍救出来!”

    “公主,要不,我带人潜进去?”风影说着,眼眶都急红了。

    曲玲珑摇摇头,“:如果一对一,我可以拼尽全力和紫衣真人厮杀,你们带人去救擎苍,但是,如果关注擎苍的地方有机关,一不小心碰触了,触动了机关,后果是什么,你们想过吗?”

    风影风随闻言,沉默了。

    三个人,相对无语。

    “我有办法了!”

    风影风随看向曲玲珑,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天机不可泄露,你们等着瞧吧,我不止要平安救出擎苍,更要曲家一夕之间完蛋,变成灰烬!”那样子,就会断了很多人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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