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谁敢向三嫂下毒?!”楚璇璞惊呼一声,心里则是怀疑,整个王府都是三嫂做主,谁敢给她下毒?

    “管家是否知道什么?”楚璇璐看向杜如海。

    杜如海面不改色,心里早已想好了说辞:“王妃说她小时候曾中过一种毒,中者容颜毁。蓝太医也是知晓的。”

    见两位王爷把目光投向自己,蓝景明点点头:“之前皇上命微臣替睿王妃调理身子的时候,王妃自称体内含毒,只怪微臣未学到家,无法看出王妃身中何毒,只能开些补药让她调养身子。方才见了王妃,见其面色青白,嘴唇发紫,瞳孔散大,确实是中毒的症状。”

    “如此说来当日梨园会上三嫂所言非虚?”楚璇璞眉梢一挑,惊奇道,“以蓝太医的医术,竟然查不出三嫂所中何毒?”

    蓝太医缕了缕白胡子,想及自己前段时间翻遍古书,终于得到一种症状与睿王妃表象相似的奇毒,却迟疑着不知该讲与否。

    见他似有隐瞒,楚璇璐淡声道:“蓝太医有话便说。此事事关睿王妃的安危,不可隐瞒。”

    蓝太医其实这几日都在考虑着要不要把它告诉睿王妃,只是没想到会出现意外,王妃竟然突然毒发。

    眼下确实不好隐瞒,便直言相告。

    说法与宁晨昕一般无二。

    众人听得眉头暗皱,皆道怪哉。

    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解毒的办法,都有些悻悻然。

    “那下毒之人端的是歹毒。”楚璇璞忿忿道,心里哼哼,三嫂虽然不像女人,性子又冷漠薄情了点,但这何尝不是生活环境所迫?可自小便受这等苦难,对一个女子而言,实是可怜。

    杜如海同仇敌忾,亦是对下毒者恨极。

    他们奉皇上口谕前来,看完后自然要回宫复命。楚璇璐提议离开。

    楚璇璞不想走,“二哥,你和蓝太医回宫和皇兄讲吧,我就不去了。”

    他那点小心思楚璇璐岂会不知,便要同蓝景明离开。

    “噗噗……噗噗噗……”

    楚璇璞侧耳听了听,忽然,问道:“咦,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楚璇璐停住脚步,耳根一动,视线瞟向青玉轩内一间耳房。

    “啊!老奴竟然忘了!王爷的小狗还被关在笼子里。”杜如海一拍额头,向楚璇璞两告罪一声,便匆匆朝沐心冉的药房跑去。

    然后几人听到屋内传来似狼似狗的叫声,不一会儿,便见一道银光从门内蹿出,直奔沐心冉的房间。

    然而门被关得紧紧的,它入门无法,整个身子趴在房门上,直立着,前爪不停地扒拉着房门,嘴里呜呜咽咽。

    “那不是小银么,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不会是饿了好几顿吧?”楚璇璞认得小银,便打趣道。

    “昨晚王爷和它都以为王妃去了,伤心地霸着王妃的身体直哭,老奴无法,只得把它关在笼子里。因为王妃的事,脑子一团乱,竟是忘了放它出来。看样子确实是饿了,让二位王爷见笑了。”杜如海从药房内走出来,略带尴尬道。

    “本王看它倒是灵性十足。如今被放出来,第一件事不是寻吃的反而想进去找三嫂,听你所言,足见它对三嫂的忠心。”这小东西平日淘气的很,和它主子一样竟会捉弄人,自己几次来睿王府,也被它捉弄了多次。开始时恼火,后来倒也能苦中作乐。如今见它忠主之状,心里所剩一点儿火气却是消了。

    几人的注意力都在小银身上,没有察觉到楚璇璐的异样。

    一直浅笑着的眼底爬上一丝惊诧,嘴角也微微僵硬,紧紧盯着扒着房门的银色小东西。

    这……

    “它是狗?本王看着倒觉得像狼。”虽是震惊,他却是将二人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心里。

    “哈!二哥也这么觉得吧。我初见它时还以为是一只小狼崽呢!后来在睿王府上下的肯定下,才知道这只是只长得像狼的狗。其实说是狗看着也着实像狗,只是这身皮毛少见罢了。一只银毛狗,也属稀有品种了。”楚璇璞笑道。

    楚璇璐闻言淡淡一笑,“不知这只小狗崽是从哪里得来的,本王看着甚喜,也想要一只。”

    “二哥何时也喜欢这些小动物了?”楚璇璞诧异看他一眼,接着道,“不过想要一只一样的怕是很难。也不知三嫂怎的如此幸运,随便在街上一走,就能捡来一只与众不同的小狗。本王整日里在京城各处游玩,怎的就碰不到。”

    听到他说是沐心冉在街上捡的,楚璇璐眼底掠过一抹快得看不清的异彩,脸上笑得清雅如风:“正如你所言,三弟妹应是有福之人,必能度过此关。”

    杜如海连忙道谢。

    “耽搁了不少时间,那我们就先走了。”楚璇璐说完就匆匆离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急着向皇上禀告睿王妃的情况呢。

    楚璇璞奇怪地看着他略显匆忙的背影,暗道奇怪。

    没过多久,他也离开了。

    沐心冉卧床不起,楚璇钰在屋内陪她。睿王府内,便没什么可玩的了。那些个小人都是无趣的,对于楚璇璞来说,就兴趣缺缺,不如出去唤上几个常往来的世家公子一起玩。

    不久后,丞相府也派人来探望。因为有楚璇钰的吩咐,连青玉轩都没进,便被打发走了。

    养生堂等店铺的管事如木峰者也暗暗遣人来寻问,只知王妃生病,其他一概不知。

    许是掩饰得好,又无人声张,知道睿王妃病了的人并不多。丞相府的人应该也是得了皇上的提醒,才知要派人来。

    再说楚璇璐和蓝太医离开睿王府后,楚璇璐忽然道府中有事,便让蓝太医先行回宫复命,自己则迅速回陵王府。

    “把陆升叫过来。”回到府中,楚璇璐直入密林,脸色温和的表情立即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一副阴鹜的神情。

    暗卫领命离去。

    良久,才见到两道黑影飞来。

    暗卫重新隐于暗处,另一道黑影现出身形,身材高大挺拔,黑衣黑裤,脸上有一道伤疤,面无表情,眼里却又充满敬畏。

    “王爷。”陆升单膝跪地,垂首唤道。

    话音未消,便被楚璇璐踢了一脚。整个人倒飞出去,撑着胸口爬起来,重新跪在他面前,神情惊疑:“王爷?”

    “本王让你找的银月雪狼呢?”楚璇璐双眸微眯,拉长了眼线,本是温润的一双眸子顿时透出一股阴冷的寒气。

    陆升心里一紧,连忙解释道:“王爷,再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一定会找到的。”

    “找到?你上哪去找?又让本王给你多少时间?”楚璇璐阴冷地盯着他。

    陆升被盯得心惊肉跳,支支吾吾道,“这……那……”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看着他这副窝囊样,楚璇璐更气,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陆升胸口连着被踢两下,受不住喷出一口心血。

    “睿王府里有一只银色的小东西,形似银月雪狼,只有几个月大小,说不准就是你丢失的那一只。”楚璇璐负手而立,居高临下俯看着他。

    陆升心惊胆颤地爬起,一手捂着胸口恭敬地单膝跪着,闻言诧异抬眸看他,对上楚璇璐眼中阴霾,连忙低下头去:“属下立刻去把它抓来!”

    眼里充斥着怨怒之色,当日奉陵王之命到雪山上抓捕银月雪狼,共去一百个好手,最后损兵折将,只余寥寥数个,终于抓到了一只幼崽,好不容易运到楚京。没想到竟然会在京城大街上弄丢了。两个月来自己几乎翻遍了整个京城,却是没有找到银月雪狼的踪迹,整日为自己的脑袋提心吊胆。没想到王爷会在睿王府内看到银月雪狼。只希望真的是银月雪狼,而非形似。

    “别急着抓。先把情况探清,免得多添麻烦。”

    “属下知道了。”

    “本王不养闲人,若再失手,你知道要怎么办。”楚璇璐冷声说道。

    陆升流出冷汗,忙不迭地回答:“请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会把银月雪狼带来的。”说完,在楚璇璐的示意下撑着伤离开了。

    ……

    楚璇璞走在大街上,忽然想到两三天没见小大夫了,于是拐了弯,向养生堂走去,说不定木头能够解三嫂的毒呢。

    到了养生堂,才知木新今日没有来养生堂。他便想去木新住的地方看看,但是养生堂的人皆摇头道不知。把他气得横眉倒竖,怒声威胁,效果却甚微。

    正好看到坐在大堂替人看病的宁晨昕,登时将矛头指向了他。听说这小子每日都霸占木头,害得他好几次来都被挡在门外。堂堂王爷,被拒门外,他又不愿向木头发脾气,这人又像棉花糖一样,你打一拳他就软下去,丝毫不反击。每每把他的怒火点起了,却是一副“与我何干”的样子,要不是木头称这小子是什么神医徒弟,是养生堂的坐镇大夫,他不定指什么罪安在对方头上,把这软硬不吃的小子关牢房几天。

    “喂!木新住在哪里?”楚璇璞走到桌案边,拿起镇纸的界方用力往桌面一掷。

    正坐在宁晨昕对面等宁晨昕开方子的病人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缩成一团。

    “不知道。”宁晨昕只是淡淡地说了三个字,连头都没抬。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楚璇璞皮笑肉不笑地问。

    宁晨昕把毛笑放在笔架上,将墨迹还未干的纸方递给病人:“按此药方抓药,每日服用一次,半个月即可。”

    看病的人连忙接过,道谢之后便迅速逃离“战场”。

    见对方无视自己,楚璇璞眉梢一挑,一双大眼瞪得更大:“放肆,本王在此,何不行礼?”

    “养生堂内无王爷,只有病人和大夫。”宁晨昕站了起来,径直朝后堂走去。

    “站住!蔑视王爷,你可知罪?”楚璇璞没问出木新的下落,哪肯罢休。伸出手就要抓住对方的肩膀。

    宁晨昕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身体迅速向旁边侧移一步,侧眸清冷瞥了楚璇璞一眼,“裕王请自重。”

    “该死的,肯定是木头那小子胡说八道!”听到“自重”二字,楚璇璞立马想起了木新老把他当有龙阳之癖的男人,他明明很正常好不好!难道要把那小子拐到青楼让对方知道自己真的没有特殊癖好?不管怎样,木头把这不实的事告诉别人,令现在的他更加不爽。

    其实人家就是洁癖严重了点,把他当病菌了。这孩子真是想多了。

    楚璇璞暗暗埋怨木头的多嘴,宁晨昕早已趁机离开了。等楚璇璞抬头找他时,才发现大堂内人来人往,只不见了那抹白影。

    “哼!你不说本王也能够找到!”楚璇璞甩袖离去,唤来自己的人,让他们在京城中找寻木新的住址。

    ……

    在或担心或幸灾乐祸的众人关注下,沐心冉昏迷了三日。

    楚璇钰日夜陪伴身侧,几乎不吃不睡,看得一直侍候在旁的青妖心疼不已,杜如海亦然。

    “主子,您去睡会儿吧,这里有青妖守着就够了。”青妖看着面色疲倦,下巴胡渣丛生,不见往日俊美的主子,心疼道。

    “本座不困。”楚璇钰坐在床头低头用指腹绕着沐心冉的发丝。

    三日来,庆幸的是沐心冉的紫唇退却,眉发也未再结霜,只是不知为何一直不醒,连青妖也道不明原因。他也不知为何,明明有许多事等着自己去处理,却满脑子想的是她,做什么都会走神,频频出错。便索性呆在这里。心中也恼自己的异常,更恨这丫头自己睡得香,让人只能干瞪眼。

    青妖还想说什么,忽然有人来报养生堂的宁公子来了。

    两人眼睛一亮,莫非宁晨昕找到神医无常了?

    忙让人请进来,跟着宁晨昕后面走进来的是个白发老者,长须过颈,看起来道骨仙风的模样。

    青妖早在之前躲了起来,虽然无常是她的师傅,但她毕竟是叛逃了师门,哪里敢在这个节骨眼儿见他。

    楚璇钰不能让外人看出端倪,不得不装傻。幸有杜如海,向两方作简要介绍,便让这位传说中的神医替睿王妃诊治。

    无常进屋时先是看了楚璇钰一会儿,见他面容枯槁,神情憔悴,一双眼睛似乎哭过一般红得像兔子,暗暗称奇,难道傻王爷是在为王妃伤心?

    想法只是在心中一转而过,便把目光放到床上的人。

    外表没有昕儿说的状况,他便直接把脉。不过这王爷的占有欲倒是强,死把着睿王妃的手不放,最后还是在杜管家的劝说下才放开。无常暗暗惊奇。

    宁晨昕从始至终不发一语,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看着沐心冉的脸皱眉。

    无常替沐心冉把脉,眉头同样皱起。杜如海看得提心吊胆的,就怕神医来一句“替王妃准备后事吧”。

    楚璇钰不停地打着哈欠,一双红眼却戒备地盯着两人。表面如此,心里却思考着宁晨昕的身份。

    没想到这人竟会是东宁太子!

    要不是这此沐心冉中毒,而中毒当天是和宁晨昕在一起,他也不会让人细查宁晨昕的底细。即便如此,也费了不少时间才查出这人的真实身份。若非千晓阁消息灵通,怕是也查不出来。只是东宁太子不与东宁出使队伍一道,反而先一步来到西楚京城有何目的?接近沐心冉又是为了什么?

    正想着,就见无常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袋,打开露出里面一排排银针,然后挑出一根便要插向沐心冉。

    楚璇钰一个激灵,扑上去吼道:“坏蛋!不许你用针扎娘子!”

    无常没料到这个傻王爷会“突然出击”,只觉随着一声怒吼,便见一道影子朝自己扑来,下意识地往旁边闪去。

    “王爷——”

    杜如海惊叫一声,眼睁睁看着楚璇钰扑向床上的沐心冉。

    眼见着楚璇钰就要压在沐心冉身上,无常宽袖一拂,将楚璇钰轻轻推开。

    “臭老头!我打死你!我咬死你!”楚璇钰被他拂开,顿时怒眼圆睁,龇牙咧嘴朝他扑去。

    无常听到他的谩骂,嘴角一抽,他是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一个傻子要找他拼命?无法,只得点了楚璇钰的穴。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杜如海没管无常如何,第一件事便是关心楚璇钰的情况。

    “你使了什么妖法,为什么我动不了了?”楚璇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又惊又恐又怒地冲无常咆哮。

    没人知道,他正在心底暗暗唾弃着自己。明明知道无常是在救人,他为了不让自己露馅,还得装傻捣乱。心底苦笑,脸上却装出一副面对杀父仇人的表情,同时还得露出几分痴傻癫狂来。

    无常见状,连他哑穴也点了。

    “现在安静了。”

    说完对杜如海道:“还是先让睿王爷冷静冷静,打扰了老夫,伤害的却是睿王妃。”

    杜如海看了眼双眼凶狠的楚璇钰,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无常见他识相,满意地点点头。若非床上女子重了已失传的重紫之毒,他才不会来这里。与皇族牵连,向来麻烦。即便是收了昕儿这个东宁太子当徒弟,也是瞒着所有人的。

    “刚才忘说了,管家和睿王还是回避一下为好。老夫替睿王妃行针灸之术,需得把外衣脱下。”

    “这……”杜如海顿时迟疑,王妃乃贵体千金,就算对方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大夫,如此也有损清誉。

    楚璇钰眸色一沉,闪过一道煞气。

    “老夫是个医者,病人若避讳这些,老夫看病也不用治,毒也不必解了,直接替她准备棺材吧。”

    杜如海听他说准备棺材,顿时一惊,连忙道歉。

    无常也知对方的心思,便道:“管家叫个姑娘来帮忙吧。”

    杜如海又是一番道谢。青妖听到要丫鬟帮忙,想都没想自己就站出来了。那些丫鬟笨手笨脚,指不定出什么事呢。反正老头儿也不一定认得她,再说,她和老头儿都没什么关系了,怕他作甚?

    果然,无常看到她并没有什么异样。她心里松了口气,中规中矩站在一旁等候吩咐。路过楚璇钰身边时,替他解了穴道。方才躲在暗处看到主子的“表演”,她暗暗替他捏了把汗。老头儿虽是神医,却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下手更是不看对象。主子那样扑上去,要是老头儿使了什么阴招主子可有苦头吃了。

    解了穴,楚璇钰仍假装动不了。

    待到被送出门,便寻了个隐密地方偷看。

    宁晨昕也被请了出来,这是青妖和杜如海坚持要求的。你一个老头又是替王妃救治的人呆房里就算了,他一个年轻公子又不用救人,站那里干什么?占我们王妃便宜啊!

    青妖站床边替无常打下手,将沐心冉外衫解下一半。

    “可以了。”

    顿住动作,望着和记忆中相差无几的老头,青妖悄悄撇了撇嘴角,还好没变成色老头。

    隐在暗处的楚璇钰的见了,悄悄松开握紧的拳头。

    无常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抽出一根根银针,不若往常下针如风,这回每一针都下得极慎重。

    青妖见状,也收起了胡思乱想。

    待沐心冉的头上、双肩及双臂上插了密密麻麻的银针后,无常脸上已经渗出一层汗。

    过了半个时辰,无常将银针有序收回,让青妖替沐心冉整理好衣物,自己起身到桌边写下几张药方。

    “按这几张药方温火熬药,每日三次,按序轮流让她服用。”

    青妖接过来一看,里面好多名贵草药,许多是一般药店买不到的,倒抽一口气,还好王妃药房里有不少稀世药材,又兼主子的底蕴还算深厚,不然就凭着这几张药方,也会拖垮偌大王府。

    “王妃的毒解了?”

    “没有。”

    “没有?”青妖扬声道,“你不是神医吗?费了那么长时间竟还没解?”

    “丫头,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老夫还没找你算账呢。”无常用牛皮袋子敲打她的头,没好气道。

    青妖赶紧互住自己的头,跳开两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无常见她跳开也没拦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要离开。

    “喂!王妃的毒还没解,你就要离开了?”青妖见他要离开,急得叫道。

    这时杜如海听到房内的动静,出声问:“神医,可是好了?”

    得到回答后,杜如海推门而入,先看了眼床上毫发无伤的王妃,松口气后,才看向无常:“神医,真是太谢谢您了。”

    “老夫未能解睿王妃的毒。”

    “王妃的毒还没解?如果连神医都束手无策,那王妃岂非……”杜如海脸色一下子变白。

    “老夫用针灸之术暂时压制了睿王妃的毒,快的话一天就能醒来。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体内的毒终是一大隐患,随时可能复发。就如此次,淋雨着凉,诱使毒发。老夫无解毒之法,你们只能在平时多注意点。”

    几人一脸凝重,如今连神医都无法解的毒,等于是宣判了死刑。

    待送走神医及宁晨昕后,楚璇钰回到了屋内。

    “主子,您别担心。只要以后多注意,王妃不会毒发,便不会有危险。她十六年来不也活得好好的?”

    “行了,本座知道。”楚璇钰让青妖通知千晓阁上下继续找重紫及其解药的下落,自己则关在了房内。

    夜里,房内亮着昏暗的烛光。

    许是神医无常的医治,沐心冉的脸色果然好了很多,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主子,老头不是说王妃至少一天才能醒来吗?那也得明天才会醒。您三夜未眠,先回房休息一会儿,明早再过来。再者,王妃醒来若看到您这副样子,定会不高兴的。”青妖看到沐心冉好转许多的样子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又见楚璇钰形容憔悴,便劝道。

    楚璇钰眉微皱着,看了眼床上的沐心冉,叫青妖照看好,便离开了。若是以前,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守着一个女人三天不吃不喝也不睡。

    青妖其实不比楚璇钰轻松,她拿了把凳子坐在床边,不一会儿打起瞌睡来。

    夜色正浓,整座睿王府如同一只沉睡的巨兽匍匐在暗夜下。

    一道黑影从王府屋顶上灵活地跳跃着,最后落在了青玉轩的房顶上。

    却见他的动作毫不迟疑,踩着瓦片直接掠向沐心冉所在的屋子。

    屋内,青妖被一颗小石子打中,脖子一弯,趴在床上昏睡过去。

    黑色颀长的身影闪入房中,烛光映在他的脸上,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长眉入鬓,凤眸流光,薄唇邪气地勾着。

    瞥了眼趴在床沿昏睡的青妖,然后将视线投向躺在床上的沐心冉,非常大牌地问:

    “本公子大驾光临,姑娘怎的不起来相迎?”

    话音落下,屋内安静无声。

    华子誉悻悻的用食指蹭蹭鼻子,迈开步子朝床边行去,腰间的玉葫芦随着走动一摇一晃,烛光在地主投下长长的影子,将一人一葫芦皆映在地面上。

    “难道是病得不省人事了?”华子誉自言自语地走到床边,只见沐心冉静静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盖这么厚的被子不怕热死。”

    他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总算明白为什么要盖厚棉被了,感情是发低烧啊。只是竟然连他来了都没有察觉,似乎病得不清。

    “皇宫的人说你病了,还真是。”他揪着她一缕发丝逗弄着她的脸,即便这样做了,也没能让她醒来。

    “本公子大老远来看望你,你可得记下了。”华子誉自说自话,也不管人家有没有醒,然后另一手抬起酒葫芦晃了晃,“从皇宫里顺了点美酒来和你分享,可惜你是喝不到了。哎,千杯酒,唯有我独酌。”

    正说着,突然寒气袭来。

    华子誉迅速松开手后退一步,定睛看去,却见沐心冉睁开双眼,撑着床冷瞪着他。

    “呀,姑娘醒了?本公子原以为白跑一趟了,看来姑娘是感觉到在下来了,特意醒来一见。”

    听着华子誉自恋的话,沐心冉嘴角狠抽了一下,其实刚刚她就已经有了意识,更是加对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这厮是来看望她的?是来气她的吧!

    “滚!否则本宫叫人了!”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却张口闭口都是“姑娘”,他想当风流公子哥儿,她可没兴趣当某种地方出来的。

    “本公子听说你病了,看在你我二人相识一场的份上,特来看望。姑娘不感谢就算了,竟然开口赶人,很伤人心的……”

    “闭嘴!”沐心冉软软地躺在枕上,躺了几日,全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说出的话也是软弱无力,说一句话都要喘个气。

    华子誉这回乖乖听话闭嘴了。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打量着她,一个月不见,她似乎瘦了。

    沐心冉转着眸打量着屋子,看到青鸾晕倒在她的床边,就知是这家伙干的“好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华子誉被瞪得莫名其妙,他乖乖闭嘴了,怎么还要受人白眼?女人心,都是海底针。幸好他没跟哪个女人好上,不然岂不是要天天被女人烦?

    “给本宫倒杯水。”沐心冉口干舌燥,这私闯王府的家伙难道没有将功补过的自觉?

    “水没用,酒要不要?”对于沐心冉的命令,华子誉不怒反笑,举起玉葫芦晃了晃。

    “拿来。”沐心冉手一伸,小小的掌心露在了空中。

    “都病了也不知注意着点。”华子誉手一收,玉葫芦重新挂在了他的腰上,然后走到桌边替她倒了杯水。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自觉。”水是凉的,经过他的手,便冒起了热气。

    沐心冉接过水喝下,一直干哑难受的喉咙有了水的润泽,好受许多,把杯子往他手上一扔,“直接说你舍不得不就行了?”

    “别把本公子说得跟吝啬鬼一样。好酒自然要懂酒的人喝,你若能喝,本公子还会在意那区区一杯酒?”华子誉轻巧地接过白瓷杯,往桌面一掷,杯子平行飞过空中,稳稳落在桌面上。

    看到他露的这一手,沐心冉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嘴上却接道:“你当然不用在意。这酒是偷来的,不花你一文钱。”

    “姑娘这样想就错了。酒可是本公子千辛万苦从皇宫里拿出来的,冒着本公子的生命安危换来的酒岂能不珍贵?何况,本公子那是正大光明地取出来,跟‘偷’字不沾边。”华子誉忍不住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喝完啧啧几声,赞了句“好酒”!

    沐心冉无视之,思及方才无法动弹时对方提到的话,问道:“你怎么知道本宫病了?”她皱着眉回想,只记得她那晚从养生堂冒雨回来,然后好像晕倒在了街道上,听到了楚璇钰的声音,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宫里听来的。”华子誉据实回答,身体懒洋洋地靠在床柱上,垂着眸打量着床上面色苍白消瘦的女子,突然嘴角一咧,“他们说姑娘重病昏迷,不日就会断气。这不,公子我是打算来见姑娘最后一面的,怎知姑娘活得好好的。看来宫里的人爱打诳语,信不得!信不得!”

    沐心冉冷冷睇了他一眼,但是身体虚弱,眼神的杀伤力太弱,华子誉根本不当回事,反而调笑道:“姑娘不必对本公子暗送秋波,哎,喜欢本公子的美人能排好几队,恐怕姑娘一颗芳心要碎了。”

    “出去!”沐心冉深吸一口气,声音冰冷,不带感情。

    华子誉突然向前,一指点向她的脖颈。

    沐心冉瞳孔一缩,想要躲闪,奈何全身乏力。对方温热的指腹落在她的脖子上,只觉得脖子一麻,然后便晕了过去。

    “自然是要出去的,不过本公子还没被人赶过,姑娘可真是无情哪。”华子誉看着晕过去的她佯装伤心地摇摇头,将她放平盖好被,“没死就好,改天再来,记得备下好酒!”

    说完,身影一闪,消失在房内。

    映在地面上的烛影剧烈晃动了一下,屋内恢复了平静。

    华子誉出了沐心冉的房间,本欲离去。忽然见一道黑影迅速在睿王府房顶上跳跃。

    “谁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屋顶上去了?”他摸着下巴暗忖,却不想想自己方才也跑房顶去了,“莫非是梁上君子?”

    竟是偷到睿王府来了,理想远大呀!莫不是趁着王爷痴傻,王妃大病,以为有空子可钻?

    眼睛斜瞟了眼刚出来的房门,要是让屋里头的女人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气死。嗯,肯定不会,依她的性子,只怕要倒霉的是那个贼了。可惜他刚才下了手,把她弄晕了,若明天她得知府上失窃,会不会气极攻心?

    他便当一次好人帮她看看贼人要偷的东西,好提醒她一声。

    正想着,便见那道黑影又出现了,正朝着青玉轩赶来。

    “嗯,王爷王妃住的地方,好东西必是最多的。这小贼还算有几分头脑。”华子誉看了眼旁边的海棠树,将就着躲到了树上。

    须臾,一黑衣蒙面人溜入了青玉轩的院子,蹑手蹑脚地探着脑袋四处打量。

    这小贼不够专业啊。

    华子誉藏在海棠树中看着黑衣人品头论足。

    一会儿说那黑衣人目标不明确,晕头乱转易被抓;一会儿嫌那黑衣人呼吸太重、容易引起主人家的注意;一会儿又骂黑衣人警觉性不够,他躲这里看那么久,竟然没有发觉……

    却说黑衣人正是陵王的手下陆升,前两晚他已经把睿王府其他地方都搜了一遍,并没有看见银月雪狼,打算今晚搜搜这唯一没逛过的青玉轩,想来银月雪狼就藏在这里了。

    不知为何,前两日入了睿王府,守卫松散,他轻松入内,可以说是如入无人之境,奈何王府太大,加上黑灯瞎火的,用了两个晚上才将各处院落搜完。

    有了两次的成功经验,他对自己是大大的有信心,想来今夜必然马到成功。开始也是如此,一路行来,没被发现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进了这青玉轩,便莫名感觉不妙。总觉得背后有人一直盯着自己,这种感觉自进了青玉轩便有了。

    左右转着脑袋,双眼不放过一个角落,万物静寂,也许是他疑神疑鬼了。

    陆升心里自我解释着,然后便一间一间房的搜,待搜到沐心冉的房时,见里面有烛光,心里一惊,难道里面的人还没睡?

    许是做贼心虚,陆升悄悄地错开了这间房,朝其他房间溜去。莫不是空手而归,当进了药房时,还被满屋药味熏得够呛。

    正打算掩鼻离去时,忽然看见一双闪着光的眼睛。

    “银月雪狼!”陆升喜出望外,不禁脱口喊道。

    虽然压低了声音,跟在他身后的华子誉却是听见了。他眉一挑,脑海闪过一丝疑惑,银月雪狼?似乎在哪里听过……

    陆升喊出声音后,惊然转身。

    华子誉早一步躲进了药房内,陆升没发现他,见身后只有清华月光,心底松口气,将门关上。

    屋内顿时漆黑一片。

    陆升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以他为圆周的地方一片光明,他拿着夜明珠小心翼翼地靠近银瞳所在的方向。

    “呜呜——”小银被关在笼子里,原本正趴着睡觉的它忽然感受到陌生的人的气息,待见到来人时,动物灵敏的危机感让他不安地呜呜叫起来。

    听到熟悉的叫唤,陆升不惧反喜。

    这分明就是狼叫。

    看来睿王府里养的小崽是狼而非狗,他的任务就要完成了!

    待夜明珠的光照在小银身上时,银色毛发在夜明珠的光照下闪闪发亮,黑色的狼眼熠熠生辉,十分迷人。

    它用爪子使劲地扒着铁笼子,发出“当当当”的声音,铁笼子却纹丝不动。

    “嘘,小狼崽,安静点,不然等下宰了你!”陆升露出凶相,恐吓道。

    “嗷——呜!”小银咧嘴露出森森白牙,两只大眼闪着凶残的光芒,同样摆出凶相。

    在寂静的夜晚,它的叫声听起来并不小声。

    陆升吓了一跳,骂了声“畜牲”,忙将夜明珠的光遮住,目光扫视一周,待确定没有人寻声过来后,才重新将夜明珠露了出来。

    “嗷呜嗷呜——”

    狠狠瞪了眼铁笼里恼人的小东西,陆升左右寻找着东西,瞟见桌上一根木棍,拿起来冲着铁笼子敲了两下,“给我安静点!”

    想到自己不能带着一只醒着的银月雪狼出去,不然铁定被发现。陆升忽然瞟了眼木棍的宽度,对比了下铁笼子铁柱之间的间隔,眼底闪过一道噬血凶光。

    扬起木棍,用力捣入铁笼里,直击银月雪狼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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