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翰博从马车下来,经过昨夜的打击,两鬓长出了许多白发,一下子老了几岁,他整了整官袍,便绷着脸迈开步子朝宫门走去。

    “沐丞相,听说昨晚你女儿去逛青楼了?”

    一道揶揄由远及近,瞬间让他的脸色黑如锅底,这个声音,该死的!是秦河紊!他早就猜到昨晚的事瞒不住,却没想到传得如此之快,昨晚发生的事,现在竟然已经传进了同僚的耳中,更可恨地是传进秦河紊这个宿敌的耳里!

    “秦将军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莫要人云亦云。”沐翰博阴着脸咬牙切齿道。

    “哈,本将就说嘛,沐丞相的女儿怎么会做出如此失德之事,我家那丫头虽然平时爱玩了点,也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何况是沐丞相的女儿呢。只是刚才从家里行来,听到街上一些传言,还吓了本将一大跳呢!”

    秦河紊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过来,身材健硕包裹在蓝色的将军袍下,面貌英俊,四十多岁的年纪,容貌焕发。

    “哼!”沐翰博冷冷地用鼻子喷出气,一拂宽袖,红色的身影朝里行进。

    秦河紊缕了缕自己那一撇三寸短胡须,笑意盈盈地跨着虎步跟上。往日,进宫之事,他定会和沐翰博争上一争的,今日却好心情地把第一位让给了对方。

    笑得像个魁梧版的弥勒佛似的,且主动让路,不时和官员们笑着打招呼,看到这样的秦将军,众人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太阳,奇怪了,太阳还是从东边出来啊,怎么秦将军那么反常?

    一路上,沐翰博受到了百官的注目,只是那些视线多多少少有些异样,看得他很不自在,猜出昨晚之事恐怕大部分同僚都知道了,心不禁沉了沉。早朝浑浑噩噩地度过,之后便匆匆往家里赶去,多呆一秒,他怕自己会崩溃。

    房内,沐心冉猛地睁开眼,看看外面的天色,已是太阳高照时。左臂上的沉重感让她迅速侧眸,见楚璇钰正抱着她的手臂沉睡。昨夜发生的事瞬间回到沐心冉的脑海里。

    不管沐家人如何求饶求情,最后沐心冉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沐心秀拖到了醉梦楼,昨晚在那里享受的男人全都目睹了沐家千金小姐入青楼准备春风一度的画面。

    沐心冉好心地没给她找个男人,而是让柳儿来担当重任。用她的话说就是为了公平起见,找个男的怕沐心秀承受不起。而沐家夫妇自然也松了口气,女子还好,就算看了点身体也无碍,若是被男人瞧见,那就真的是清白全无了。

    只是,沐心冉会那么好心放过一个几度害自己的女人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沐心秀在楚璇钰身上做过什么,她就要在沐心秀身上讨回来。

    沐心秀打了楚璇钰,她就打回来;沐心秀把楚璇钰送到青楼姑娘的床上,她也把沐心秀送入青楼;沐心秀敢让人给楚璇钰下春药,她就在沐心秀身上下春药!即使没有实质的发展,也要让沐心秀承受欲火焚烧的痛苦,让其尝尝玩火**的感觉!

    她现在几乎可以料到外面会传出怎样的版本,而不管哪个版本,都会让她身心愉悦。

    之后沐心冉便和楚璇钰回了睿王府,这家伙却死死扒着她不放,泫然欲泣的俊脸让沐心冉莫名心软,最后两人睡在了楚璇钰房里。和让楚璇钰霸占她的床相比,沐心冉宁愿接受在楚璇钰房内。

    两人同床共枕,沐心冉难得好眠,素日缠身的寒意消退了几分。

    沐心冉微微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在脸上投下两道阴影。她动了动身体,想要起身,胳膊却被楚璇钰抓得很牢。想到楚璇钰睡过去后的一身蛮力,沐心冉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捏住他的鼻子:“起来了。”

    无法呼吸的楚璇钰白皙的脸上迅速抹上一层红霞,嘴巴微张,微微呼吸着,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迷离的水眸困惑地眨了两下,看见一只放大的手近在,好像就是这只手捏着自己的鼻子,楚璇钰顿时放开沐心冉的胳膊,沐心冉也在同一时间抽回自己的手。

    “娘子。”楚璇钰快速地抓住沐心冉手,满脸欢心地道。

    沐心冉倏地脸一黑,“起来更衣。”她练了那么久,身体灵敏度竟然还不如一个傻瓜。

    用力抽回手,沐心冉向右翻身,双脚着地,站了起来。

    楚璇钰抽噎了一下,娘子怎么了?他哪里惹娘子不开心了吗?见沐心冉身形一顿,立马坐了起来,娘子的话一定要听!暗暗点了点头,楚璇钰迅速起身更衣。

    ……

    翌秀苑。

    “贱人,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贱人,去死吧!”沐心秀不停地摔着东西,所有能被摔碎的都成了她泄愤的玩具。

    伴随着她的咒骂声是清脆的碎裂声。

    “小姐,这是您最爱的玉瓶,不能摔啊!”红喜提心吊胆地缩在房门旁边,只要一不对劲,就能最快的速度逃跑。

    咣当一声,翡翠色的小巧雕花玉瓶碎成了几片,与地上各种矿物相互照应。

    红喜拍着胸脯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外,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贱人,你也是来看本小姐笑话的是不是?”沐心秀脸上带着伤,贴着药膏,配上她此时圆睁怒眼的凶狠表情,就如狰狞的恶鬼。

    话落,又是一件凶器迅速朝红喜袭击过来。

    红喜吓得连忙往旁边一闪,只听一声脆响,闻声望去,一个用石头雕刻的小玩意儿砸在了平整的石板地上,硬生生在上面砸出了个小坑。

    红喜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头,这一下要是砸中了,她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啊。

    里面又是咣当响,还有沐心秀的咒骂,而红喜也被骂了进去。

    想到今日大街小巷沸沸扬扬的传闻,红喜摸了摸手臂,清秀的小脸挣扎片刻,紧接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沐心秀砸得满头大汗,咸涩的汗水浸在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没人在一旁劝说,东西也被砸得差不多了,华丽的闺房已经变成垃圾场,不亚于被敌军扫荡一番的城池。

    “红喜!红喜!”沐心秀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一边摔一边骂是件体力活,她现在口干舌燥,就想喝杯水,但是桌上的茶杯茶壶都阵亡了,只能叫丫鬟过来,可是刚刚还在这里的红喜却不见了。

    不由得提高音量又叫了几声,终于有人出现,来人只是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去给本小姐倒杯水。”

    穿着绿衣的小丫鬟连忙下去准备,很快就奉了上来。

    沐心秀润了润喉,感觉好多了,便抬眸盯着丫鬟:“红喜呢?”

    “奴,奴婢不知。”小丫鬟身子轻微战栗,声音同样微微颤抖。

    “不知道?不知道还不去找!”沐心秀用力地一拍桌子,咆哮道。

    “奴婢这就去找。”小丫鬟迅速地退出去,那速度和她的小身板完全不相衬。

    沐心秀见状,不由得肝火旺盛,死丫头,不需要的时候整天跟在身边,需要的时候却跑得连个影子也没见着,看她等下怎么教训她。

    ……

    沐心冉看着不请自来的男人,面无表情道:“出去。”

    华子誉用手捂着左胸口,一副被抛弃了的样子:“在下长得如此俊美,姑娘怎么舍得赶走在下呢?”

    刚说完话,便见一白色物体快速地朝自己飞来,华子誉眼明手快地一挡,只听叮的一声,白色物体受阻反弹,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砸在白色墙壁上,登时粉身碎骨,他瞥了眼地上的碎片,心有余悸地道:“姑娘好狠的心,这是想要在下的命吗?”

    面上一副害怕的表情,眼睛却笑成了一条线。

    要装也不装得像点,如果奥斯卡有最不敬业的演员奖,这厮一定能荣获小金人!

    沐心冉腹诽一番,微缩的瞳孔却瞟向了华子誉的右手上。

    澄澈的玉葫芦泛着绿色的光泽,那份不染瑕疵的碧绿色非常喜人,似乎周身都透着一股清凉的灵气,与华子誉白皙的手相互辉映。

    “姑娘想喝酒?”察觉到沐心冉的注视,华子誉璨然一笑,扬了扬手中的玉葫芦。

    沐心冉瞬间收回视线,绷着脸道:“不想本宫关门放狗,就识趣点自己离开。”

    “关吧,本公子很想见识见识姑娘家的狗,不知是不是和姑娘一般个性呢。”华子誉依然笑得一脸荡漾,还配合地露出好奇的表情。

    沐心冉脸色瞬间黑下来,放在桌面下的双拳紧了又紧,若不是知道这货功力了得,她一定把他打得他爹娘也不认识。

    “娘子。”关键时刻,睿王爷隆重登场,猛地推开书房的门,将沐心冉的视线从华子誉身上拉回他脸上。

    “你怎么来了?”

    沐心冉这时候的脸很不好看,有眼力劲的看了就该自动躲得远远的,跑上来当出气筒的都是傻子,不巧睿王爷脑子有问题,因此他很是不明智地答道:“娘子,看我抓到了什么?”

    沐心冉双目微动,看着他抓在手里的石头,语气不善:“石头?”

    “嘿嘿,这是我刚才湖里抓来的鱼,母妃最爱吃鱼了,我煮了鱼母妃就会回来了。”楚璇钰兴奋地说着,忽然注意到沐心冉脸色铁青,连忙补充道,“娘子也有份,娘子今天就能吃到我煮的鱼哦。”

    “噗嗤!”华子誉刚喝进口中的一口好酒全贡献给了地板。

    两人望去,见那厮正一脸可惜地摇头叹息,目光正满遗憾地望着湿了一块的地面。

    “你下湖了?”沐心冉重新将视线转向楚璇钰,眸中冷光闪闪。难怪会一身湿透地跑进来。前几天看着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傻成这样了?

    “王爷,您又去抓鱼了?”

    从外同时传来杜如海的惊呼声,几个呼吸间杜如海便进了书房,看见懒洋洋靠在门边的华子誉,先是怔了怔,然后上前向沐心冉行了个礼,这才走到楚璇钰身边,一脸紧张地上下瞧着他。

    华子誉眸子半眯,也将视线投在楚璇钰身上,唇角微微勾起,弯出一个邪魅的弧度,这就是曾经的天下四公子之一吗?

    “王妃,王爷的病又犯了。”

    杜如海看出沐心冉的疑惑,连忙解释,见其眸光又深了一分,补充道,“王爷以前常常会梦到娘娘,一醒来就会到湖边抓鱼,娘娘喜食鱼,王爷惦记娘娘,以为只要他亲手抓鱼做鱼,娘娘就会回来了。自从王妃到了王府,一直照顾着王爷,如今王爷过的日子比前好了很多,因此一颗心都放在王妃身上,便没再发过病,想来昨晚又梦到娘娘了。”

    说到后面,杜如海的声音有些哽咽。王爷虽傻,可是孝心却难能可贵。

    沐心冉双眼一敛,掩下眸底的神思。

    “王爷会游水?”

    “不会。王爷怕水,所以一般只是小心地蹲在湖边。”

    似乎知道沐心冉和杜如海在谈论自己,楚璇钰眨着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没人理自己,顿时撅起嘴:“娘子,你不喜欢吃鱼吗?”

    沐心冉瞟了眼他手中形状似鱼的石头,眸光又是一闪,想必这‘鱼’是湖边的特产吧。

    “不喜欢。”

    闻言,楚璇钰的眼里迅速积起泪水,盈盈蕴满眼眶。

    知道这个时候的王爷最为敏感脆弱,杜如海赶紧给沐心冉打眼色,一边安慰道:“王爷,王妃是不喜欢王爷去抓鱼,您看您把衣服都弄脏了,王妃当然不高兴。”

    楚璇钰低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不由得小怯怯地看向沐心冉,开口要撒娇,却忽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以后不许自己抓鱼,若是让我知道,你就别想看到我。”

    沐心冉皱着眉威胁,一个怕水的傻子却为了孝敬一个过去的母亲而涉水,她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他能如此执著。以前没掉进水里只能说他运气太好,可不代表这运气能一直下去,也许将来有一天就会为了这‘鱼’失去自己的性命。

    听到沐心冉的话,楚璇钰明显瑟缩了下,眼眶里畜着泪水,紧紧咬着自己的唇不发出声音来。

    他正用着自己的方式表达着他的不满,这种无声胜有声的招数,让站在一旁的华子誉不禁刮目相看。楚璇钰虽然看着傻,但这一副皮囊确实是世间少有,和他相比,也不遑多让,摆出这样的表情,怕是哪一个女人都受不了吧。

    转眸看向沐心冉,不由一怔,他以为会心软的女人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楚璇钰,眼中冷意十足,心中不禁讪然一笑,这到底是怎样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啊。

    楚璇钰可怜却倔强的小模样和沐心冉冰冷无波的丑面对峙着,颇有剑拔弩张之势。突然,连续几个喷嚏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沐心冉眉心快速地一皱,下一刻又拉平,冷声吩咐道:“杜管家,带王爷去换衣服,顺便给他找个大夫。”

    杜如海方才见王爷打喷嚏,就心中着急担忧了,一听王妃的话,连忙应声,想叫王爷跟自己走。

    楚璇钰的双脚就像定在了原地,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一手却仍紧紧地拽着那条‘鱼’,抿着唇不动不动地回视。

    “以后抓‘鱼’的时候要找几个人跟着,不许自己一个人去。”

    沐心冉松口,有时候,傻子的执著不是正常人能比的,自家的事她可没兴趣让一个外人围观,虽知自己如果用强,楚璇钰也不能把自己怎样,但是恐怕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就会由好人变成坏人了,她现在还在睿王府,自然不愿和一个仇视自己的傻王爷住一起。

    楚璇钰眨了眨。

    “王爷,王妃答应你去抓‘鱼’了。”杜如海松了口气,连忙高兴地说道。

    “娘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慢半拍反应过来的楚璇钰眼中泪水一收,绷紧的小嘴一咧,又恢复成往日无忧无虑的笑颜。

    待楚璇钰和杜如海走后,房人恢复了平静。如果不是地上的一摊水迹,之前的一幕也许只是一场梦。

    华子誉若有所思地看着沐心冉,眼中的兴趣又浓厚了几分,其实,她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只是不善于表达吧。

    “戏看完了还不走?”

    一道冷冽的声音飘进耳里,华子誉嘴角一抽,好吧,他收回刚才的话,这就是一个比石头还硬的女人。

    漂亮的眉毛轻轻上挑,一手晃着自己的宝贝葫芦,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就不好奇本公子的来意?”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华子誉的额上青筋顿时跳动了几下,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可爱!随即想到那天她泄露出的一丝紧张,眉眼微弯,沙哑的磁性嗓音透着些许诱惑:“你的九灵天星针……”

    沐心冉瞳孔微微一缩。

    没有露掉她的异样,华子誉却是紧抿着唇没再说话。

    “说下去。”沐心冉面容一冷,看着华子誉的眼神里泛着浓浓的杀气,如果不是对方功夫硬,现下就是沐心冉的手下亡魂了。

    “说什么?”欣赏着对面女子的怒容,华子誉很是欠揍地眨了眨眼,那样子和楚璇钰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一个是纯天然的,一个是后天合成的。

    盯着华子誉看了半晌,沐心冉忽然起身。

    华子誉眼眸微睁,随即哑然失笑,转身跟了上去。

    “你就不担心天老已经把九灵天星针交给了我?”华子誉潇洒地走在沐心冉身后,依然是一件松垮的青袍,随着长腿的迈步摇曳生姿,仿若开出了一朵朵青莲。

    沐府的下人看到如此美男追随着睿王妃,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

    对放在自己身上的惊艳目光视同无物,华子誉一双狭长凤眸深深地望着前方毫不停步的身影,流光溢彩一闪而过。

    ……

    夜以继日沉迷于九灵天星针的打造,天一满身邋遢,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屋外。

    “天老,人已经走了。”华子誉歪着头揶揄。

    天一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看向华子誉,目光灼灼,“公子,赶紧把那姑娘的芳心收了吧。”

    华子誉慵懒地半眯着眸靠在门上,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怔,继而绽放出懒洋洋的笑容,“天老什么时候也关心起本公子的婚姻大事了?”

    “公子年纪不小了,再不成亲就老了。”天一板着脸说道。

    “扑哧。”见天一一本正经,华子誉忍俊不禁,笑得恣意畅然,在某人即将恼羞成怒时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问,“你可知那姑娘是谁?”

    天一蓦然发觉自己忽略了什么,脱口问道:“是谁?”

    “沐心冉。”

    “沐心冉?”天一沉吟半晌,脑海中忽然晃过一条信息,错愕顿时爬满未修整的老脸,“那个嫁给傻王爷的天下第一丑女?西楚沐丞相家的无盐庶女?”

    未待华子誉承认,天一的老脸又是一变,神采奕奕瞬间变成了苍老无力,重重地叹了一声,“唉。”

    叹完一声又接着叹了一声,最后没完没了,天一老头神情忧郁地摇头叹息,迈着老腿往里屋走去。

    华子誉愕然,老头子这是怎么了?难道天老真想撮合他和沐心冉不成?那女人冷得像块冰,真实面貌又让人不敢恭维,怎么就入了天老的眼了?

    “唉,老夫的神器泡汤了。”

    一句有气无力的叹息声飘入耳里,华子誉蹙了蹙眉,灵光一闪,眼底露出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地道:“天老,感情你把本公子当成交易了。”

    正要迈入里屋的天一脚步一顿,这时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老脸上出现一抹尴尬的红,转头矢口否认,“公子误会了。老夫岂敢拿公子的婚姻大事当儿戏。不过是看公子对沐姑娘有几分意思,令尊又逼得紧,所以才想提醒提醒公子,不料这位沐姑娘已经嫁为他人妇,差点儿闹了笑话。”

    “天老辛劳了几天,想来累极,先去休息吧。”华子誉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天一也知道华子誉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没再说什么,消失在门帘后的背影多出了几分佝偻。

    华子誉一手把玩着玉葫芦,珠圆玉润的手指细摹着翡翠绿的纹路,朦胧的狭眸望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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