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持强压尊气说道:“别什么事都扯上为师!你今天来为师这,一定是有什么事?”

    “真的没事啦。”嬴政摇摇头,一副肯定的样子,继续说道:“徒弟只是想师父挂念师父您了,所以特意赶来,想来看看师父。”

    “真的没事?”牧持用怀疑的目光只是着嬴政,语气怪异的逼问着嬴政道:“如若真的没有重要的事情,只是挂念为师的话,应该直接毫不犹豫的进来找为师,而你”说到这里,牧持特意中逼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嬴政,语气严肃的说道:“而你,却为何要在山谷外,犹豫不决呢?你当师父没有看见么?”

    牧持的逼问,让嬴政再也找不出其他借口来遮掩自己内心的想法。嬴政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许多,他开口说道:“师父师兄有没有回来过?”

    嬴政那低沉的语气,让牧持本来还是坚毅的回答变得犹豫了,牧持犹豫了大概有个三秒钟左右,很短暂的时间。只听牧持的语气依旧坚决的说道:“没有,聂儿没有回来过。”

    嬴政并没有听出牧持言语中那份迟疑之色,他也始终没有抬起眸眼看向牧持,所以,嬴政也没有发现,牧持说那句违心话的时候,那种纠结的神情。

    一提起盖聂,嬴政就感觉有一种对不起牧持的感觉,而且,一想起盖聂,嬴政就特别的自责。因为,在嬴政的思想里,盖聂的离去,是因为嬴政的原因,是因为嬴政对盖聂的怀疑,变成了一个驱赶盖聂的利器,让盖聂对逆月殿一点儿留恋都没有。就是因为这种想法,所以嬴政才觉得羞愧于牧持。

    嬴政的头,依旧是低垂着,目光直直的望着地面,郁郁寡欢的字眼在嬴政的脸上,表现到了极致。不知道是为什么,嬴政的声音突然沙哑许多,嬴政低沉的开口说着:“果然,其实徒弟早就猜到了答案,只是”嬴政似乎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的话语已经停止了。

    牧持也没有再问下去,牧持好像知道了嬴政要说什么,但是,那是牧持不想回答的问题。

    他们就是这样,一个坐在青石上,遥望着远方,不知道在眺望着什么。另一个,坐在地上,低沉的面庞留不下一寸阳光,氤氲的水汽弥漫在他的面庞。

    良久,牧持站起身来,往远方走去了,他一边走,还一边怅然的说着:“回去吧,要留的人,不会走,要走的人,你也留不住。”说完,牧持就消失在了嬴政的视线内。

    嬴政依旧坐在草地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沉思着什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嬴政缓缓的抬起头来,他的目光移向了那片逐渐深沉的夕阳。落日的余晖映入了嬴政的眸眼,氤氲的水汽,似是蒸发掉了,失去了踪影。璀璨的金色慢慢的变成了一抹殷红。正如晨时嬴政看到的那一抹殷红一样,都是那样的无  (看。”书网都市‘

    力挣扎。

    无奈的落寞感蔓延了嬴政的全身,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儿时的那般无助感,再次涌上了嬴政的心头。而牧持,也没有再次出现在嬴政的视线内。也许,牧持也开始在有意无意的躲藏起来,不想再见到嬴政了吧。

    回程的路上,嬴政快马加鞭,不是因为时间太晚,嬴政怕路不好走。而是因为,内心的苦闷都化作了心中的怒火,紧握在手中的马鞭,一下一下,重重的抽打在了马匹的身上。随着一声声的长啸,沉重的马蹄声伴随着浮起的尘埃,朝着咸阳宫的方向驶去。

    落日的暮色,沉寂的让人萧条,但是,它始终没能停下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各种场景,都是坏的场景,浮现在嬴政的眼前。拭去酸涩的氤氲,嬴政回到了逆月殿。

    不知是怨恨自己曾经的过失导致盖聂的离开,还是憎恨盖聂不辞而别。一时的无名火起,难以抑制。刚尽到逆月殿的大门,盛禄就忙不迭的快步迎了上来,满脸堆笑的微微躬着身子,喜悦的说道:“大王,您回来啦!您先休息一会儿,奴婢已经安排尚食房去准备晚餐了。”一边说着,盛禄一边伺候着嬴政往正殿里面走。

    怒火中烧的嬴政没有好脸色的看着眼前的事物,语气也带有浓浓的火气。嬴政走到了石桌旁边坐了下来,只听得他十分生气的命令道:“你去把酒给寡人拿来!快!要最烈的酒!”嬴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握成拳使劲捶着冰冷坚硬的石桌。

    听到嬴政这么大声的命令着自己,而且还有这么大的火气,盛禄一时间吓傻了。盛禄来到嬴政的手下做事也有段日子了,可是他从来没看见过嬴政生这么大的气。被嬴政吓傻了的盛禄脑子一片空白,可以说他现在的大脑已经罢工了,他不知道现在他应该做什么,虽然嬴政已经命令他了。

    本来就一肚子火气的嬴政,看到盛禄对于自己的命令没有任何反应,而且还反倒什么都不做的站在原地,嬴政更加生气了。他愤恨的拍了一下石桌案,接着站起身来,对着石桌就是一脚,被嬴政踹到的地方,即可变成了粉末状,随风飘散,石桌也应声倒地。

    石桌碎落的声音方才唤醒盛禄那空白的脑海,盛禄回过神来,看到嬴政那愤怒到要杀人的样子,一下慌了手脚,即刻跪地惶恐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啊!!”

    看着盛禄惊恐到发颤的双手趴在地上,嬴政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他依旧用那愤怒的语气大吼道:“快给寡人拿酒来!快快快快快!!q人要喝酒,快给寡人拿来!快!”嬴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随意的指着远方,不停的催促着盛禄。

    再次听到嬴政命令的盛禄,慌忙的半躬着腰回答道:“诺,诺。大王,臣这就去。”说罢,盛禄忙不迭的跑开了。而怒气未消的嬴政愤恨的坐在石凳上。

    门外的声音惊动了还在昏迷中的小莺子,只见小莺子的眉头微微一蹙,手指也随之动了一下。本来还想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的高儿,目光朝门口的方向望去,刚想迈出步子的高儿无意瞥见了小莺子晃动了一瞬的手指,他随即立刻跑回高儿的身旁,用双指轻轻的抚在小莺子的手腕处,仔细的感触着小莺子手肘处传来的细微起伏波动,高儿一边仔细的帮小莺子把着脉,一边观察着小莺子细微的动作变化。

    果然,高儿发现小莺子的眉头蹙的越来越紧了,可就是醒不过来。此时小莺子的脉相也跳动也十分有力,一点都不像是昏迷了的人。此时高儿一时间不明白了,为何小莺子的脉相比健壮的正常人还要跳动有力,却就是醒不过来呢?高儿一下子犯了难,现在的他不知道怎么办,以前在逆月殿里面,谁身体不舒服,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都是盖聂医治好的,可是现在盖聂走了,高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慌了神的高儿竟然忘记了有御医的存在。

    高儿此时顾不上门外刚才如此大的动静,他反倒再屋里面六神无主的转来转去的,他一边转一边最里面还嘀咕着:“盖大人你快回来啊!莺公公没有你不行啊!”之类的。

    而门外,盛禄抱着一大坛子烈酒,小碎步的朝嬴政跑来,丝毫不敢怠慢的样子。而此时紫月也已经吩咐人从新安排了摆酒的地方,碎了一地的碎石也不见了踪影,一切都仿佛是没有发生过一般。嬴政坐在石凳上,目露凶光的盯着盛禄。

    本来就抱着很沉的酒坛加上小碎步往前跑的盛禄,看到嬴政目露凶光的盯着自己,好像是要将自己作为下酒菜吃掉一般的样子,盛禄脚一软,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连带着他怀中的那坛陈年烈酒一起,伴随着沉闷的一声陶罐碎落的声音,一起摔在了地上。刹时间烈酒不由自主的向外流淌着,连最后一滴酒都毫不犹豫的滴落再了地上,像是极不愿意被那陶罐束缚一样。而眼前的一切盛禄都看在眼前,他不敢相信眼前自己竟然把嬴政的想要喝的酒给摔碎了,他更不愿意相信眼前所看见的场景是事实。他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境,碎落的石桌,碎落的陶罐一切的一切,就连着盖聂的离开都是梦境才好。因为盛禄也不希望嬴政不开心。

    盛禄将眼睛闭上了,他希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似幻想一般不见。盛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睁开眼睛,胸前被烈酒和自己的鲜血浸湿的衣襟贴在自己的胸膛是如此的冰冷,可是这些都没有此刻盛禄的心冷。

    此时的盛禄感觉仿佛是有一双巨手,在使劲的扼住自己的喉咙,无法呼吸的痛苦侵袭着盛禄的全身,挥之不去。盛禄惊恐的垂下了眼眸,不敢看向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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