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东方聆还在梳洗,便是有下人知会说东方百里已经醒来了。

    东方聆一听,便是带着齐嬷嬷前去探望,屋子里除了在这里伺候的凝香,便是老夫人和东方明珠三姐妹了。

    东方聆走进来,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也就站在屋中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静静看着。

    “老爷,您终于醒了?昨晚可真把婢妾给吓坏了。”凝香说着,就摆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只是东方百里并不给她面子,相反那冷厉的视线落在凝香的身上让凝香不由的一颤。

    “母亲,让你担心了。”东方百里并没有理会凝香的殷勤,反而转身对着老夫人笑着安抚道。

    看着东方百里的发鬓间添了不少银丝,老夫人这心中便颇不是滋味儿。

    “你醒了就好。”老夫人点点头,脸上满是欣慰。

    “儿子让母亲担心了。”东方百里的脸上满是歉疚,这不禁让老夫人心中一暖,直点头道:“你醒了就好,咱们东方家现在可就靠你支撑着,若是你倒了,让我们孤儿寡母的如何生活?”老夫人说着,便是心头一酸,她们东方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一代代人才凋零,眼看着这一代终于有两个男孙活下来,偏偏这作为族长的东方百里生了重病,若是东方百里因此离去,东方家分崩离析,她死后还有何面目去见老太爷?

    东方百里眼睛扫过众人,看到东方聆面无表情的站的很远,心中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明明站在眼前的是自己的女儿,却觉得离他很远。仿佛那天边的浮云,如何都抓不到手中。

    听说,这侯府对她现在是好了很多,他是不是就此能够和侯府靠拢?

    东方百里艰难的伸出手来:“聆儿,到近处来。”

    “父亲。”东方聆动了动嘴,便是往前而来。

    “聆儿,这一段时间,你在侯府过得还好吗?为父生意忙,倒是无暇抽空来关心你。如今躺在这床上,能和你们亲近亲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东方百里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还真让东方聆同情的。但是想到自己的母亲,她就是再有同情,也不会用在东方百里的身上。

    “父亲是在为东方府而努力,女儿哪里敢抱怨?”东方聆勉强勾起笑容,只是那笑容实在是勉强,让东方百里倏地瞳孔一缩。

    “聆儿这是责怪为父了?”东方百里心中着实气闷,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秘密粮库竟然会被人偷了个底掉,就像当年内库失窃一样,这次的事情不止是诡异了,他怀疑是不是有人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会是这个女儿吗?东方百里想了想,却直觉的摇摇头,即使当年林氏告诉东方聆那秘密粮仓的存在,但东方聆当年毕竟年幼,如何能记得那么多?只是,想到东方聆进侯府的时间和那粮仓失窃的时间竟是比较吻合,心中又不确定起来。

    东方百里暂且将这件事记在心中,不管这粮仓失窃是谁所为,他必定让那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东方百里将眼睛移开,看到东方明珠就想起李氏,心中不免对其产生了些许厌恶的情绪。

    “母亲,明珠今年年纪也不小了,这段日子就让她跟在你身边,等调教好了,也该出嫁了。南宫将军现在调回了京畿大营,也算是高升了。这门婚事咱们可要抓紧,若是被人抢占了先机,那咱们就只能后悔。”东方百里此话一出,东方明珠不由的红了脸,低下了头,虽然心中难免有些心酸,但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备嫁了,心中不免带着几丝兴奋和喜悦。

    “这个不急,明珠今年年纪还小,我可不放心她远嫁,不如再等两年。”老夫人反而持不同意见,她笑着又道:“这两年明珠就好好在家中备嫁,等内库充裕了,咱们也好让明珠风光大嫁,那时不但咱们有面子,就连南宫家也极有面子,他们还不看着嫁妆的面子上,对咱们明珠好些。”

    老夫人的话东方明珠听在耳中,那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让人一看就觉得如春花般绽放。

    “这内宅的事还请母亲您做主吧。”东方百里点了点头,到底是老夫人,所思所想必定比自己要周全的很多。现在东方聆刚进了侯府,还未站稳位置,等到东方聆站稳了,东方明珠的出嫁岂不是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侯府少夫人的妹妹难道还愁嫁吗?只是要让明珠和聆儿多多搞好关系,日后,哪怕是嫁不成那南宫家,也能另攀高枝。

    东方百里的想法不得不说很不错,但东方聆和侯府会不会按照他的意思做,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东方百里醒了没多久,大夫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将一干女眷请到外室,大夫便在内室中为东方百里扎起针来。

    东方百里看着那寸长的银针,心中颇有些惧怕。

    女眷们在外面等着,只等着大夫出来告知东方百里的病情。

    凝香手中的帕子都快拧烂了,她既想要东方百里能够快快的好起来,支撑起整个东方家;又因为今早上东方百里对她的冷漠,而不想东方百里早点儿好起来,最好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这样子,东方智就要回来打理家务,而小儿子东方勤先认真读书,等考出个功名,回来接掌家务那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几人静静等待着,这次大夫扎完针很快就出来了,见了众女眷便满脸带着微笑:“东方老爷的身体底子不错,他的病好的很快,只要按时服药并针灸,用不了多久就能起身了。”

    话音一落,凝香便是满脸惆怅,眼睛瞄着屏风后的人影,心中不是滋味儿。

    东方聆听了却是舒了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里, 回侯府了。虽然那侯府也算不得什么好地方,但毕竟比这里多了点儿自由。

    果真大夫说完,便是转身看着东方聆道:“少夫人,老夫出来时,少爷发了话,要你今天务必要回去。”

    东方聆一听,知道这必定不会是苏晨说的,多半是侯爷夫人假借苏晨的名义给她递的话。

    “既然如此,那聆儿你这就回去吧,回去后也替我向夫人问好。”老夫人说着,便是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东方明珠却不由窃笑道,那什么少爷明明是个傻子,如何会管东方聆回不回去的事情?还是那傻子少爷竟是将东方聆当成身边贴身大丫鬟那样的存在,一天不见就像个小孩子一般闹腾不停?

    “姐姐,既然姐夫想你,你就回去吧,可别让姐夫多等了。”东方明珠说起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听见屋中一片寂静,齐嬷嬷看着东方明珠的眼神中有着不满,更多的却是蔑视。回想起东方聆出嫁的原因,也怪不得这东方会将东方聆嫁过去,明明是准备用一个女儿鲜活的青春为自己家族铺路的。这是多不待见这个女儿,好歹这女儿也是原配嫡妻留下的唯一的血脉。难不成当年所传说东方百里与其夫人相敬如宾的话都是假的不成?

    “少夫人,既然少爷发话了,那您还是回去吧。日日有大夫过来为东方老爷诊治,您即使在侯府也能知道东方老爷的状况。”齐嬷嬷笑了笑,脸上带着恭敬。

    “那祖母、父亲,聆儿这就离开了。”东方聆也不想多说,更不想接东方明珠的话头,便是点点头,向着老夫人以及内室行了礼,就离开了。‘

    东方明珠看着东方聆离开的背影,心中还是有着淡淡的羡慕,毕竟她身后可是跟着几个十分恭敬的仆妇,这让她更加羡慕那些上流人家的生活了。

    东方宝珠和东方珍珠神情淡然,除了多了这个年纪不应有的沉静外,两人倒仿佛是并没有看出来东方明珠那脸上深深的嫉妒。

    两人关心的看着内室,却不像东方明珠那只是表面上浮现的。

    听到东方百里的病情有了好转,老夫人看着凝香的态度也有了好转。这时候,东方百里便是让凝香等人离开,只留了老夫人在屋里,显然这母子俩有什么话要谈。

    老夫人的神情变得严肃,这些年来东方百里能主动提及的都是十分严重的事情,她不得不谨慎起来。

    “粮仓被盗了?”老夫人一听,几欲晕厥,她必须要死死压着胸口,才能喘得过气来。看着躺在床上的东方百里,老夫人便道:“你就是为着这事才怒极攻心的?”

    “母亲,是儿子不孝,也不知道那贼人从何处得知了咱们东方家有秘密粮仓的消息,那粮仓所处之地极其隐蔽,竟然也能被他找了去。”面对着自己的母亲,东方百里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他脸上更多是懊恼和悔恨。自持粮仓那儿有高手守卫,这十几年来一直没事儿,就大意了。

    “此事不怪你。”说道这儿,老夫人整个人都阴郁起来。看着老夫人那冰冷的模样,东方百里也难免心中忐忑。

    “母亲?”东方百里不明白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便奇怪的问道。

    “这一定是那李氏将秘密透漏给了别人。”老夫人一锤定音,东方百里却是吓得不行。那李氏明明在他面前沉了河,哪里还有命再活在人间?

    “若非明珠那日漏了马脚,我还不知道李氏还活着。想必是那李氏无意中从你这里得知了那秘密粮仓的消息,后来侥幸不死便怀恨在心,于是勾结强人将秘密粮仓给偷了。”老夫人笃定道。想到这些年来她对李氏不薄,这个白眼狼竟然如此回报于她,简直是天理不容。

    “原来如此。”东方百里听了,不禁恼怒,幸而此时他刚喝了药,虽然一阵眼花,但并未再厥过去。

    “放心吧,那贱人前些日子还回来见过明珠,咱们只要将明珠重病难愈的消息放出去,不担心她不偷偷溜回来见明珠。”老夫人说着,便是脸上又添了丝喜色。

    “是吗?这就是母亲要留着明珠多一些时日的意思了吗?”东方百里一听,便是脸上也露出了同样的笑容。

    “若此计不成,咱们还可以放出明珠就要嫁入南宫家的消息,我倒要看看,女儿出嫁她这个做娘的就真的忍心躲起来,不亲眼看着女儿出嫁?”老夫人深知李氏最喜爱的就是东方明珠这个女儿,她一定不忍心不亲自看着东方明珠出嫁的。

    “还是母亲思路周全,只要抓住了这个贱人,千刀万剐了她都是轻的。”东方百里提起那个给他带了绿帽子的李氏,心中就憋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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