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中。

    这算是钱瑟瑟第一次进百花楼,在阳城的时候,虽然曾在百花楼隔壁开医馆,但是那也只是隔壁而已,因为来去匆忙,都未曾进过百花楼。

    钱瑟瑟以为里面会像现代的花店那样子摆满了各种鲜花,然而一进去,却是干干净净的大厅,虽然摆着些许植物,但是显然这些植物只是用于观赏,并非用来交易的。

    一进大厅,就有小厮出来询问要买何种花卉,钟离邪却摇摇头说到:“叫左风来见我。”

    小厮微微一愣,便将两人引到一旁的厢房内坐下,而后跑了出去。未几,一身黑衣的左风,身边还跟了一个一身劲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主子,少主子。”左风对着钟离邪和钱瑟瑟行礼叫到。

    钟离邪却未如往常一般的直接询问事物,而是满眼含笑的指证了左风称呼上的错误:“改叫夫人了。”

    左风惊讶的看看钱瑟瑟,又看了看钟离邪,最后叫到:“夫人。”

    钱瑟瑟眼珠子转了转,对着钟离邪问道:“美人师父,是不是该发红包呢?虽说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好歹第一次以这种身份见面。”

    钟离邪明白钱瑟瑟的秉性,一个视财如命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安安心心的将自己的钱财交出去呢?本着看戏的心情,说了一句:“随你。”

    钱瑟瑟眼珠子转了转,明白美人师父是在帮他,于是摇头说到:“不能给红包,我们成婚的时候左风都未曾包喜钱来贺礼。现在看来补上也不算太晚。”于是对着左风说道,“是也不是呢,左风?”

    左风看着钱瑟瑟含笑的面孔,毫无表情的嘴角居然间歇性的抽了抽,然后看向自家主子,然而自家主子却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咬了咬牙,只能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私房钱,又看了看钱瑟瑟,听说自家夫人还有个怪癖,只爱金子,不爱银子,于是忍痛抽出里面的两张金票,递了出去。

    钱瑟瑟心满意足的收过钱,然后满意的看着上面的数字,嘴里吐出了一句雷死人不偿命的话来:“左风,真乖。”

    接着,从那两张金票里抽出一张,又还给了左风:“这是见面礼,收下吧。”

    左风含痛的接过钱瑟瑟递过来的金票,很想仰天大哭,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啊!拿着别人给的喜钱,给别人见面礼。还得含笑接过。

    做完了这些,钱瑟瑟这才转头看向跟在左风身后的女子,那五官明明就是她救下的茹素,但是一脸的冰寒,不苟言笑,哪里还有初见时的柔弱的感觉?

    “你是茹素?”钱瑟瑟有些怀疑的看着女子问道。

    “茹素拜见主子。”茹素见钱瑟瑟终于看到了她,朝着钱瑟瑟一行礼,英姿飒爽。

    钱瑟瑟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也幸而早些时候留下了你的性命。”

    又转头看向左风询问道,“茹素而今的情况如何?”

    “主子给的期限是一年,所以一年的时间里便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夫人与主子迟迟未来,所以茹素便一直呆在百花楼之内。”

    钱瑟瑟闻言更是满意,想不到一年内就让左风满意了,果然是她看上的人,有资质啊。

    “那你以后便跟在我的身边吧。”钱瑟瑟对着茹素点点头说道。

    “是。”

    这时候之前替钟离邪和钱瑟瑟引路的小厮走了进来,对着左风说道:“公子,门外有人找你,他自称自己是钟离渊。”

    “钟离渊?”左风皱了皱眉头,他若是记得没错,那钟离渊是钟离正的小儿子,如今竟说要来找他?正打算回绝的时候,钟离邪却开了口。

    “让他进来吧。”左风闻言对着小厮点了点头,小厮见自己的主子居然听从别人的话,不禁有些好奇的看了钟离邪两眼。

    但是很快就收回了自己好奇的目光,走了出去。

    钱瑟瑟坐在钟离邪的对面,对着左风笑着说道:“疯子干嘛这么紧张呢?小渊子是来投靠美人师父的,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他那个黑心黑肺的父亲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了。”

    “但是他毕竟是钟离正的孩子。”左风一脸正色的说道,钟离正对于主子来说是有杀父弑母之仇的,主子对他有恩,主子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敌人的儿子自然也是敌人。这是左风内心一直都有的概念。

    未几,那小厮便带了钟离渊走了进来,钱瑟瑟趴在桌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钟离渊说道:“小渊子,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钟离渊看着钱瑟瑟,嘴里苦涩难耐,想不到真的被小伯母给说中了。他的父亲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可以不管不顾,有怎么会对自己这个儿子有多少的在意呢?

    钱瑟瑟看着钟离渊不言不语的模样,只觉得这个人向来都是把什么都闷在心里面的,避免他想不开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她还是不要刺激他的好,于是钱瑟瑟颇有风度的安慰道:“没事呢没事呢,你还有你大伯和我呢。”

    钟离邪只是笑着看着钟离渊不说话,而后对着钱瑟瑟说道:“想来他心里也不会很舒服,我们出去,让他安静一下吧。”

    是夜,钟离邪在钱瑟瑟睡着之后便起了身,他提前到来是做了万全的安排的,既然是要攻打临元国,自然边防兵布图是要掌握。而今只有临元与临安要交战,兵布图的的丢失不可避免的会怀疑到临安国头上,但是,既然三十年前,临元帝以这样子的借口灭了钟离一族。

    那么三十年后的今天,他便以同样的借口,斩了他的左右臂膀。

    钟离邪才踏出房门,十来个与钟离邪装扮无二的人便已经等在了门口。

    对着那十几个人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钟离邪率先起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十来个黑衣人紧随其后。

    几个起落,钟离邪便到了钟离府。

    就着黑暗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钟离正的书房,这钟离府依旧还是原先的钟离府,只不过钟离正为了防备钟离邪,将钟离府的布局做了些许的改动,但是即便是做了改动,这钟离府还是钟离邪的家,钟离邪自然是熟悉无比,更何况早几日之前,他便让左风拿来了钟离府的布局图。

    而之前跟着钟离邪进到钟离府的十几人迅速的散布在了书房周围,隐秘了起来。

    过了不久,书房之中窜出一个黑影,带随着十几个黑衣人出了钟离府,朝着皇城四处散去。

    这时候钟离府里一阵喧哗,紧接着一群人追了出来,看着朝着四面八方散去的黑衣人顿时乱了手脚。

    钟离邪趁着夜色回到了百花楼之中,而之前分散开的黑衣人也都丢弃了自己原先的衣服,离开了皇城。

    第二日清晨,钟离邪带着钱瑟瑟趁着天色未亮,利用空间转移的术法回到了城外,而城外十里的地方与原先一般无二的马车已经在等候,只不过驾车之人从钟离渊换成了一个陌生人。

    那人见钟离邪抱着钱瑟瑟进了马车,也便坐上了马车前面的横木,架起了车。

    钱瑟瑟在马车的颠簸之中醒过来,疑惑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周身顿时竖起了警戒,迷糊的双眼也变得清明起来。但是一入鼻孔竟是钟离邪那熟悉的草药清香,原本竖立起来的警戒心,顿时消失了去,在钟离邪的膝盖上蹭了两下之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钟离邪看着钱瑟瑟从醒来的反应,又睡过去的模样,好笑的伸手摸了摸钱瑟瑟的脑袋。这小东西就这么的信任他吗?竟然也不问问是怎么回事。

    马车在太阳升起之时恰好到了城门口,因为早就通知了钟离邪到达的时间,因而城门口的警戒要比平时要严格上许多,并且护国公钟离正也在城门口等待着,百姓心中明白这阵势想必是有什么大人物要到来,于是也都围着,希望能一睹大人物的风采。

    钟离正的身后是已经年近三十的钟离和,他听闻此次临安国派使臣来访临元国,而那使臣正是大伯钟离邪。为了再看一眼那个震撼他心灵的身影,于是央着他的父亲让他也跟着过来。

    马车在城门口停下,车夫冷漠的看了一眼周围的士兵,开了口:“谁是来接待国师爷的?”那车夫不禁面冷,便是声音也如同地狱中出来的恶鬼,让人自心中发寒。

    钟离正上前一步,说道:“老夫在此,车内的可是临安国国师?”

    “莫不是还有人冒充本座?”此次开口的却是车厢之内的钟离邪,清冷的如同三月的泉水一般的声音传出来,钟离正身体一颤,随即掩盖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想不到真的是他来了,

    钟离和却是面上一喜,那声音,那语气定是大伯无疑,正想开口与之对话,但是看到自己父亲的脸色,钟离和还是后退了一步,选择了闭嘴。

    “既然国师已经到了,不如随老夫先去驿馆可好?”相比起钟离邪的如清泉叮玲的声音,钟离正的声音却是要苍老上许多。

    “有劳护国公带路了。”自始自终钟离邪都不曾踏出马车一步,这不禁让围在周围的百姓有些失望,他们本来是想一睹临安国国师的风采的,传说临安国国师风姿卓越,女子见之黯然,男子见之惭愧,却不想对方竟然连马车都不曾下来。

    钟离正听见钟离邪这么说,也便坐上了一旁的深蓝色的轿子,在前面带路。

    马车内,钱瑟瑟听见钟离正的声音皱了皱眉头说道:“听这声音,美人师父的弟弟必定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脏老头子。”

    钟离邪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钱瑟瑟的头发笑道:“你道是人人都如同你我一样不会衰老?”

    三十年了,不知道钟离正还有没有当年的头脑呢?

    钱瑟瑟吐了吐舌头,便窝在钟离邪的怀中不再说话。

    钟离正先是领着钟离邪去了驿馆,原以为钟离邪会出来,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钟离邪并没有出来,而是让车夫拿着包裹放进了房间里,而钟离邪却始终呆在马车上。

    望着纹风不动的车帘,钟离邪一脸的寒意,他原以为钟离邪便是看在两国的面子上也会下车一行,然而却不曾想到,钟离邪根本不在乎两国的邦交。

    钟离正很想发怒,他是皇帝的心腹,在临元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别的人巴结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像钟离邪一般这样子的不给他面子?但是碍于现在是在大街之上,他不能对他国使臣无礼,不然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即便他是皇帝的心腹,皇帝也难以保全他。

    眼见得车夫进去又出来,钟离正忍住心中即将喷发的怒气,对着马车说道:“皇上已在宫中设宴,国师随老夫去觐见我国皇上吧。”

    “钟离不曾想到临元帝如此好客。”钟离邪闻言也不拒绝,更不曾答应,如同闲话一般的对着钟离正说道。

    “国师爷代表了临安国而来,皇上自然不会怠慢。”这话说的虽然是回答钟离邪的问题,然而话语中却不乏警告的意味,提醒钟离邪是代表了一个国家,不要如此狂妄,损害了临安国在百信心中的形象。

    然而钟离邪却并不在意钟离正的提议,反而笑道:“钟离以为皇上不会欢迎钟离呢,毕竟钟离的到来可是对他会产生威胁的。”

    钟离正此时不再答话,反而又重复了一句:“皇上已在宫中等候国师了,国师还是随老夫进宫吧。”

    “美人师父,我觉得我们还是进宫去吧,若是那皇帝老儿等得不耐烦了,以为我们身为临安国的臣子都如此狂妄,一怒之下发兵临安,遭殃的可是百姓。”马车之中传出一阵脆如黄莺的女声,带着些许糯糯的甜腻,让人觉得舒服至极。

    “劳烦护国公带路了。”

    钟离正闻言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而后坐上轿子:“去皇宫。”

    此时钟离和已经离开,他本来就没有资格去迎接临安国使臣的,虽然也是朝中重臣,但是毕竟皇帝并没有指派他去迎接,此时他已经赶去皇宫参加宴会了。

    驿馆离临元国皇宫并不是很远,因而不出半个时辰,钟离邪便已经到了宫门口。钟离正以为都已经到了皇宫门口了,钟离邪会下车来,然而钟离邪却依旧没有下车,而是对着钟离正说道:“本座不太喜欢走路。”

    那意思很明确要行车入宫,钟离正眼中划过一抹狠色,他没有想到钟离邪竟然如此的狂妄。

    马车之中钱瑟瑟安安静静的窝在钟离邪的怀中,她明白美人师父这是要给临元国难堪呢。毕竟皇宫之中可不是谁都能坐轿进入的,即便是皇子皇孙到了宫门口也得下轿不行。

    果然钟离邪的的话语得到了钟离正的反对:“国师身为一朝重臣岂会不明白皇宫之内车轿不得随意入内。”

    “哦?竟还有这样子的规定?可是本座的车轿在临安国内可是没有拘束的呢。”钟离邪的声音虽然清冷,但是此时却带了些许魅惑的慵懒,让怀里的钱瑟瑟不禁喜上眉梢,对着钟离邪亲了一口说道:“瑟瑟喜欢美人师父这样子的声音。”

    那脆脆的嗓音虽然说的不重,但是却适当的让这门口的守卫以及钟离正听了个清清楚楚。

    钟离正不曾想到钟离邪都被拦在宫门口了,还有心思和女子调笑。但是却明白对方是真真正正的不把他放在眼中,可是现在皇帝和朝中群臣都在大殿之中等着,于是只得说道:“既然如此,那国师容老夫派人通告一声我皇。”

    马车之中再也没有钟离邪的声音,只有钱瑟瑟一阵阵清脆的笑声,响彻云霄。

    这笑声让站在宫门口广场上的钟离正眼中的狠意越来越浓重。身为钟离邪的弟弟,钟离正自然是知道钟离邪对感情是多么的重视,而自己却陷害了他的父母,这仇他怎么可能不报?钟离邪留在这世上迟早会是他的威胁,既然他现在到了他的地盘之上,倒不如就趁着现在让他消失。

    想到这里,钟离正的脸上划开了一抹笑意。

    这时候自宫里走出一个太监,尖着嗓子喊道:“皇上有旨,允临安国国师坐车进宫。”

    宫门口的的士兵闻言收起了驾着马头的长矛,钟离邪的车夫挥着马鞭便进了皇宫,宫门口独留钟离正一人,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

    那离去的公公此时却突然转头对着钟离正谄媚的一笑:“钟离大人快些进去吧,皇上等你可是等得急了。”

    钟离正这才抬步往着宫内走去。

    马车停在了一座宫殿外面,那公公对着马车内的钟离邪说道:“国师爷,到了。”

    宫殿里百官见门口停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顿时停止了相互间的交谈,盯着马车门口看,生怕错过了什么。临安国国师的风姿卓绝早已名震天下,虽然说的是公孙闫,但是在他们的眼中倒也没有了多少的区别。

    车帘微动,一双白皙的手撩起了车帘,紧接着是一身白袍,散发着如月光辉的钟离邪走了出来,钟离邪跳下马车,却抬手放在马车口,紧接着车帘又被撩起,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走了出来。然而女子并没有扶着钟离邪的手下车,而是站在马车的横木上,朝着钟离邪便扑了下去。

    眼中带了些许的狡黠,捕捉到了钱瑟瑟眼中的狡黠,钟离邪无奈的一笑,张手接住了主动扑上来的软香。

    牵着钱瑟瑟的手走进了大殿。

    “钟离邪拜见临元帝。”嘴上说着拜见,但是钟离邪却并不行礼,一身傲然的站在大殿之上。

    “大胆,见到皇上还不下跪!”临元帝还不曾说话,他身边的太监便开了口要问罪于钟离邪。但是临元帝却并没有发怒,显然是默许了那太监的问罪的。

    钟离邪却缓缓抬头,清冽的嗓音带着责问:“钟离敢问临元皇帝一个问题?”

    临元帝看着台下的钟离邪,终于发现了不对之处,眉头渐渐皱起,按理来说钟离邪而今应该是五十有二了的,可是看着眼前这风姿卓绝的男子却分明只有弱冠的年龄。

    又听到钟离邪说是有问题要问,于是开口说道:“国师请问。”

    “皇帝可是我临安国的皇上?”

    “自然不是。”临元帝摇头,虽然他有称霸天下的宏图大志,然而而今临元国与临安国两国国力想当,再加上一个神神秘秘的远侯国不明态度,现在显然不是开战的好时机。

    “既然不是我临安国的皇帝,本座为何要跪!”钟离邪厉声反问道。

    这一问倒是让那太监没了言语,大殿之中群臣也开始了议论纷纷,他们也听说过国师在临安国是如同神灵一般的存在,便是见了临安国的皇帝也无须行跪拜之礼,更何况是临元帝还不是他的国主。

    “是这奴才无礼了。”临元帝爽朗一笑,仿佛之前纵容太监问罪钟离邪的不是自己一般。

    又对着身边的太监厉声说道:“还不快请罪。”

    太监正想说话,却被站在钟离邪身边的钱瑟瑟给了抢了白,虽然临元帝想打哈哈的过去了,美人师父也不打算计较,但是她可忍不下去,听说当初害美人师父无父无母,这皇帝便是主角。若是让他好过,她钱瑟瑟就跟狐玉寒的姓!

    “若是没有主子的纵容,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又怎么敢问罪与一国的使臣呢?”钱瑟瑟站在钟离邪的身边,声音糯糯的,还带着些许的娃娃音。

    殿上的群臣闻言,顿时安静了下来,之前的种种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临元帝给自己找台阶而推出的一个替罪羔羊而已,这临安国师都不曾计较了,这小女娃怎么就这般的不识抬举呢?

    “这位是?”临元帝这才注意到了钟离邪身边的钱瑟瑟,双眼眯起,透着微冷的杀意。

    钟离邪却含笑看着钱瑟瑟,任由她独自胡闹。

    钱瑟瑟见钟离邪并没插嘴的意思,便明白对方这是要由自己闹着玩,但是一看大殿之中虎视眈眈的大臣,钱瑟瑟便知道若是没有找到一个可靠的靠山,她有可能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双眼一转,钱瑟瑟笑着说道:“远侯国皇后乃是我家师叔。”

    这话一出来顿时满座哗然,这世间谁不知道远侯国神秘,且不问世事,而今却出来一个自称是远侯国皇后的师侄的女子,而所站的地方却是临安国师的身边,但是看之前两人的互动便知道两人关系不俗,难不成远侯国要帮着临安?

    钟离邪看着一脸得意洋洋的钱瑟瑟,一脸的宠溺,这小东西倒是聪明,都懂得替自己找后台了,三国之中远侯最为神秘,而且因为远侯国修士颇多,因而一直是两国忌惮的存在,如今这小东西自称是远侯国皇后的师侄,这临元国的人要动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几分重量。

    “小女娃说话可得有依据啊,远侯国再怎么神秘,其国母也不可能是一个男子吧,以后说谎话也得调查调查清楚,再开狮子口啊。”这时候说话的是比钟离邪晚到一步的钟离正,只见他有些不屑的看着钱瑟瑟说道。这女娃子虽然长得清纯,恐怕也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吧。不然又怎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子调笑。更何况如此的不识抬举。

    钟离正此话一出,果然大殿之上又是一阵议论,众人看向钱瑟瑟也有了几分的异样。

    钱瑟瑟却没有生气,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钟离正说道:“护国公如此肯定远侯国的皇后是女子,想来是见过了,不如说出来让我们也饱饱耳福?”

    这话说得钟离正一阵哑言,但是钟离正想来好面子,自然不可能让自己下不了台阶:“远侯国向来神秘,老夫自然是没有见过。但是天下之人皆知远侯国国主乃是一个男子,这男子如何娶一个男子为妻?”

    钱瑟瑟正想回嘴,此时坐在大殿门口处的一个臣子却站了起来:“护国公此言差矣。”这人明显官位不是很高,因而说话之时还带着些许的激动。

    “哦,爱卿何出此言?”这个时候临元帝却开了口,还是在臣子打算拆钟离正的台的时候,这其中的袒护不言而喻。

    那臣子却恍若未闻,对着临元帝说道:“回禀皇上,臣前几日听一个自远侯国而来的商人说,远侯国几个月前刚进行了封后大典,这皇后正是远侯国的前国主。而那国主是一个男子。更有人传闻那皇后是临安国的前国师。”

    临元帝闻言,有些怀疑的看了钟离邪与钱瑟瑟一眼,问钟离邪:“国师可否替朕解解疑惑?”

    “那皇后正是临安国前国师公孙闫。”钟离邪似笑非笑的说道,看着临元帝从震惊变成了警惕,而后又变成了担忧。

    “那小姑娘你与钟离国师有何关系呢?为何会跟随钟离国师出使临元国呢?”临元帝镇定下来之后,便询问钱瑟瑟与钟离邪的关系,虽然两人的互动已经证明了两人的关系,但是临元帝还是带了些许侥幸的心理忍不住询问。

    钱瑟瑟看着临元帝的模样,学着钟离邪的模样,似笑非笑的弯起了嘴角说道:“他是我的夫,所谓夫唱妇随,他走到哪里,我自然是要跟随到哪里。”

    临元帝闻言闭上了双眼,但是随即睁开,一眼的清明,之前的情绪被完完全全的隐藏,对着钟离邪说道:“不知道钟离国师此番到来的目的是为何?”

    钟离邪看着临元帝样子,脸上笑意不减,说道:“奉我皇之命,特来给临元皇帝送上一份礼物。”说完之后别有深意的看了钟离正一眼。

    钟离正看着钟离邪面上的笑容,心中渐渐的生出了一股不安的情绪。

    “哦?什么礼物?”临元帝闻言好奇的看了看钟离邪的周身,但是却看到对方两手空空并没有任何东西。难不成是戏弄?

    钟离邪自怀中掏出一份图纸,对着临元帝说道:“这便是我皇送与临安皇帝的礼物。”

    一张纸?临元帝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然而钟离正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大。

    “快呈上来。”临元帝急于想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毕竟赠与一国的礼物竟然只是一张纸而已,任谁都想知道这其中的内容。

    身后的太监早已会意走到了钟离邪的身边,钟离邪将手中的图纸交到了那太监的手中,那太监小心翼翼的呈到了临元帝的手中。

    临元帝打开了图纸,先是震惊,接着便是大怒,将那图纸拍到了桌子之上,指着钟离正问道:“钟离正你可知罪!”

    钟离正心中的不安果然应验,听到临元帝的问话,站了起来,将心中的不安压了下去,坦坦荡荡的说道:“臣不知。”

    “那你可认得这是何物!”临元帝见着钟离正的模样,将手中的纸卷扔到了他的面前,脸上却是遏制不住的愤怒。

    钟离正心中疑惑顿起,伸手捡起地上的纸卷,颤抖着双手打开,那图纸打开一分,钟离正的脸色便白上了一分,终于图纸完全的被打开,钟离正的脸色顿时变得和他手中的白纸颜色相差无几。

    “你可认得此物!”临元帝盯着钟离正,像是能将他盯出一个洞来,眼中的怒火却是越烧越烈,他是如此的相信这个臣子,毕竟曾经这个人为了维护他的帝王权力连自己的父母都可以杀害,所以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与他保管,并授予他别人望尘莫及的权力,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就是这样子回报他的信任。

    “认得。”钟离正的眼中满满的是不可置信,他如何不认得这个东西,这东西分明是就是被他隐秘的藏起来的边防布兵图啊!

    钟离正突然想起昨晚府中遭贼,但是那贼人却有十几个朝着城中四面散去,根本无法追查,难道是他!钟离正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钟离邪,可是昨晚追查无果之后,他分明去书房查看过,那图纸明明还在的,而今为何却到了钟离邪的手上!

    看着护国公钟离正时而苍白的面色,时而又不可置信的模样,殿上群臣不禁有些好奇,钟离邪上交的那张图纸之中究竟有何秘密,为何皇上看了会盛怒,而护国公却又是这样的反应。

    边防布兵图本就是一国的机密,因而它的所在即便是临元国的朝中重臣也不知道,谁会知道皇帝会将这么重要的存在交到钟离正的手中。可见临元帝对钟离正是多么的信任,若不是左风第一次去钟离府,因为不识路,误入了钟离正的书房,目睹了钟离正藏图纸的全程,他也不敢相信临元帝竟然对钟离正信任到了这种地步。

    钟离邪看着钟离正,冷冷的一笑,难怪钟离正会陷害自己的父母,用自己父母双亲的性命换取临元帝如此的信任,在钟离正看来是很值啊。

    钟离正转头,正好看到钟离邪挂在嘴边的略带嘲讽的笑意。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扩大,他感觉这事情不单单是如此的简单。

    果然钟离邪抬头,看向殿上坐着的那道明黄的身影问道:“临元皇帝难道不好奇本座这图纸是从哪里来的吗?”

    听到钟离邪这么问,临元帝反而冷静了下来,眼中的怒火渐渐的消散,问道:“那国师爷可否告知与朕呢?朕确实好奇我国的边防布兵图为何会到了国师的手中?”

    边防布兵图?!此话一出殿上一片哗然,边防布兵图那是一个国家机密之中的机密,若是布兵分布被敌国所知,那便是如同将临元国的弱点红果果的展现在敌人的面前啊。

    钟离邪清冷的一笑,真不愧是一国的帝王啊,竟然能这么快的冷静下来了,也好,他也从来没有打算就这样子将钟离正打击到。

    “一个月前一个黑衣人入了本座的房间,说是要与本座做个交易。至于交易的内容便是他给本座临元国的图纸,本座许他荣华富贵。”钟离邪站在大殿之上,嘴中明明说的是谎话,但是神色却坦坦荡荡,根本让人觉察不出任何的端倪。

    “既然是交易,那国师爷又为何要将图纸交到朕的手中呢?”临元帝看向钟离邪眼中透着不解,如今冷静下来想想,却是觉得这临安国的国师的行为处处透着诡异,若是不错,他一定是知道三十年前钟离灭门的真相的。

    若说是来寻仇,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夺走他的国家,而今边防布兵图到了临安国的手中,正是一个好时机,但是对方却将布兵图交了回来。并且说出了事实,若是说钟离邪想要挑拨他与钟离正之间的信任,也完全不必要交出布兵图,毕竟即使他说了,他也未必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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