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柳絮一愣,扭头看紧闭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阴阴的笑意的吴函双,心里一惊。

    吴函双那么恶毒?自己杀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

    宛佳走到床前,静静的看了吴函双一眼,“你又何苦?”

    吴函双猛睁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你杀了我的孩子。”

    “是你自己心魔杀了你的孩子,这个孩子若是有灵魂,他会让你不安的,你不配做母亲,真是恶毒!”宛佳俯下身子,“你想嫁祸,可惜,你得到什么?我宛佳被休离开徽家吗?还是你希望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聪明的人,现在才发现,你太蠢。”

    宛佳本想安慰她几句,可忽然觉得不值,和这样的人多费精神简直是浪费。

    吴大夫看了一眼孟柳絮,走了出去。

    孟柳絮立刻跟了上去,“怎么样?孩子能保住吗?”

    吴大夫摇头,“就算不是撞那一下,这孩子也保不住。”

    孟柳絮一惊,“什么意思?”

    吴大夫低声说,“四少奶奶服了堕胎药。”

    “啊……”孟柳絮脸色煞白,“她……居然服用堕胎药?”转念一想,“不对,她好不容易怀上文轩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希望,她怎么会不要孩子呢?”

    吴大夫摇头,“这就不清楚了。按时间算,这药是刚服下不到一个小时,而且剂量很重。”

    孟柳絮气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心痛得好半响喘不过气来。真是冤孽,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让自己的后代如此不如意。

    徽文轩这一夜没有看吴函双一眼,而是就寝在黄秋雨的房间,第二天,便传出黄秋雨非常受宠,硬是免了她的敬茶。孟柳絮气得一病不起,老爷和二太太也懒得看,徽文轩现在就是徽家老大,他发了话,谁会说半句?只是,风言风语便开始了。

    宛佳一声不吭,倒是低调得好像无所谓,每日忙于外面的生意。

    徽文轩一连几日都黏在黄秋雨的房间,似乎比当初对宛佳更为宠爱。

    夜里挑灯,黄秋雨将门关好,低笑,“你以前是不是也做沙发客?”

    徽文轩从衣柜里抱出被褥扑在沙发软榻上,也是一笑,“所以,习惯了。”

    黄秋雨走近,做了个怪脸,“三年你都没有让宛佳动心吗?看你不像是没有魅力的人啊。”

    徽文轩赶紧避开一点,“喂,你能拉开一定距离吗?难怪桀星害怕见你,把你给弄到上海去了。”

    黄秋雨脸一变,“你说什么?不是组织上定的吗?是姓桀的搞的鬼吗?”

    徽文轩见她认真了,忙笑道,“我开玩笑的,不过,这种玩笑在这里开开还好,到了上海……”

    “知道了,我在上海都呆了一个多月了,整天就和同志们混在一起,假夫妻都有不下五对,看都看懂了。”黄秋雨闷闷地坐在床上,看着徽文轩,“其实,我真搞不懂你和桀星,为何宛佳心里没你们,你们却只爱她一个人呢?”

    徽文轩一怔,看她,“桀星不是对你也有好感吗?”

    “哼,他?他是因为我是他的下属,那是下属的感情。”黄秋雨神情黯淡许多,甚至有些酸溜溜的感觉,又像自言自语,“他连看我一个正眼都不会,哪里会喜欢我?”

    “不会的,感情这种东西不能看表面,我看桀星就对你很好。你们公事三年,他不还救过你一命吗?”

    “那也是同志间,桀星那个人你不知道,可讲义气了,凡是同志有难,他都豁出命去救的。对他下面的官兵们就像对待兄弟一样,这点和龙炎桀一模一样。”

    徽文轩将被子一盖,看了一眼沉浸在思念中的黄秋雨,心里也是莫名的难受,自嘲地笑笑,“你们女人是不是最喜欢哪种拿着枪骑着马很威风的男人?”

    黄秋雨哈哈一笑,“你是说宛佳吧?我喜欢桀星是因为他眼里那股纯粹劲,别说他现在是领导了,可眼神依旧那么阳光明朗,就像一个永远不老的大男孩。但上战场杀敌,那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汉,彪悍勇猛,要说战魔,他也能算一个。”

    “有其兄必有其弟,龙家毕竟是军人世家。”

    吴函双失去孩子却门庭冷落,孟柳絮和徽文轩都不踏进她的院门,下人们也自然都有了想法。而她不哭不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吃不喝,自家带来的丫头小兰几个都急得热锅上的蚂蚁,可是自家小姐要自暴自弃,谁能阻拦呢?

    东院夜深人静,吴函双悄然拉开门,四下看了看,丫头们都已经睡沉。门外出现一个黑影,见吴函双招手,飞快地跑了进来,两人迅速回房,悄然将门关上。

    “函双……”陈强一把搂住她就要亲上去。

    吴函双毫不客气地一巴掌煽在他脸上,“你儿子死了,你还有心思亲热?”

    陈强一愣,顿时哀伤,“不是你不想他活吗?”

    “我不想他活?我是他娘!孩子是我的血骨!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说着,眼泪唰地落下,她怎么不会心痛,可是,这样的局势,她能用什么挽回徽文轩的心,其实到现在为止,她都不敢担保那晚徽文轩是否动过她,如果没有,徽文轩又不说破,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如果她把孩子生下来,那就是证据,铁的证据啊。

    陈强见她哭了,顿时慌了手脚,忙搂着她,低声说,“快坐下,你刚小产,得好好休息。”

    “我恨!”吴函双带泪的眼睛射出一抹毒蛇一般的目光,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要宛佳赔偿我儿子的命!我儿子不能白死!”

    “你想怎么做,你说,我全听你的。”

    吴函双冷笑,“盐业已经在我手上,这是徽家最大的生意,我会将孟柳絮的眼线一个一个拔除,矿场那边我会推荐你去接手处理,你该知道怎么做。我爹已经新收购了一家矿场,就在隔壁县,你将这个矿场的开支全都做到徽家矿的账目里,等到挖空了,我让爹低价买入。哼,这个矿本来就是我家的!我要夺回来。”

    陈强一惊,“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吴函双瞪了他一眼,“干什么?夺回我应得!”

    “可是……我爹……”

    “你爹你爹你爹!你就知道你爹!难怪你陈家一辈子都是奴隶。你滚!”

    陈强急了,死命抱着她,“我不滚,我就要和你一起,我喜欢你,我爱你。”

    吴函双不屑地瞟了一眼,“爱我?呵呵,好可笑,你懂什么是爱?我对你来说不过是刺激,少奶奶的身份和你在一起,是个刺激!”

    陈强捧着她的脸,“不不,我真是爱你的,函双,开始我是因为被你诱惑,因为你说的权利和刺激,可是现在不是。”

    吴函双定定的看着他。陈强长得眉清目秀,如果不是徽文轩深埋她心底,他实在太优秀,陈强倒是做丈夫的好人选,温柔体贴,对自己百依百顺,在徽家暗中帮了她不少。

    可惜,她吴函双已经不会爱了,满心都是恨,恨徽文轩的无情,恨宛佳不爱徽文轩还要霸占着,几算如此,徽文轩也正眼不看自己一眼,哪怕是用孩子要挟,他心里也只有担心宛佳。

    她苦笑一声,又冷笑两声,“好,你说爱我,就帮我达成我的愿望,我就嫁给你。”

    陈强大喜,“真的?你说真的?”

    吴函双点头,“真的。”

    “好,我拼了命也会做到的。”陈强激动地将她揽入怀中,怀里的女子身子柔软却冰凉,凉得让他心痛。不管她在别人眼里是毒蛇好,是夺取家产的饿狼好,他都爱她。

    徽家的盐业公司发生了一起重大毒盐事故,而这批货恰好是供应当地军队的,原来的掌柜现在的经理的立刻被抓,就算二姑爷是警察局的也无济于事,经过审问,倒是没有牵连徽家,只是掌柜莫名其妙的死在狱中。盐业公司孟柳絮安插的重要人还有两个财务负责人,一个夜里被暗杀,一个遭遇车祸死了。一时间,传闻徽家盐业公司内部混乱,明争暗斗,争权夺利,就在众说纷纭中副经理提拔上来,担任了经理。

    吴函双推举陈强去了矿场,一切都按她的计划顺利执行着。而这一切,徽家丝毫没有察觉。徽家唯一的男丁徽文轩日出夜归,偶尔去宛佳院子里坐坐,吃顿饭,大部分时间都陪着新姨娘黄秋雨。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黄秋雨身上,都期盼着她能早日怀孕,为徽家延续香火。孟柳絮更是百般殷勤,每日不断补品,吃得黄秋雨每日都端着跑到宛佳院子里,哄着小馋猫盼盼帮她吃掉。

    宛佳看着就要笑,“你把我家盼盼喂成小肥猪了。”

    黄秋雨笑眯眯地捏了一把盼盼肥嘟嘟的脸,“才不会呢,我们盼盼长得像天仙一样。”

    盼盼虽然很喜欢吃,尤其是经过精心制作的补品,都是鸡鸭鱼肉的,可她对黄秋雨倒是没有什么好感。盼盼吃她送来的东西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不让她吃得那么好,不让她比娘长得漂亮。

    顿时白了一眼,“你的手脏。”

    黄秋雨才不管她,依旧伸手又去掐另外一边,谁知盼盼张口就咬。黄秋雨觉得有趣,便和她玩了起来,盼盼几下咬不着,急了,大叫着,“龙龙,上!”

    在外人面前,姐弟自然是联盟的,龙龙短小的身子立刻就扫了过来,黄秋雨大笑,“不得了了,这对宝贝伸手可赶上桀星了。”

    龙龙看似凶猛的腿顿时噶住,“呃,你认识我舅舅?”

    黄秋雨得意的挑了挑眉,“不但认识,还熟得很。”她狡黠地笑着俯身,“我还可以命令他,让他去东他不敢去西,怎么样?你们是不是也该听我的呢?”

    “哼,我舅舅一定回去北。”盼盼冷冷的声音飘来。

    噗嗤一声,宛佳和丫头们都笑了。

    黄秋雨做了个鬼脸,“哼,小丫头片子,下次你舅舅来,我就让他乖乖的听我话,看你还不信。”

    盼盼和龙龙对视一眼,同时一哼,不想再理她,这个新来的姨娘,他们一点不喜欢,夺了爹的喜爱,害得娘整天夜里一个人睡。

    黄秋雨可是看出来了,一对宝贝对她敌意很深。

    她故意走进宛佳,亲热地拉住她的手,“姐姐,要不你告诉我文轩喜欢啥?还有喜欢吃啥,我想亲手做给他吃。”

    “我来告诉你。”盼盼忽然凑上来,一副神秘样。

    宛佳和黄秋雨忍住笑,认真地看着她。

    黄秋雨很高兴地拉住她,被她一下甩掉,“说话就说话,别拉拉扯扯。”

    “我爹喜欢吃酸辣的。”盼盼想了想,很认真地说。

    宛佳憋着笑,站起身进屋取东西去了,她实在搞不懂这么小的人儿,哪里就懂得这些了?

    黄秋雨假装很感激地蹲下对着盼盼一个劲的笑,“恩恩,太好了,还有吗?”

    “喜欢蝎子。”龙龙忽然探个脑袋进来。

    黄秋雨想了想,“可我们江南没有这个东西啊,很恶心啊。”

    “不恶心,还有烤老鼠。”盼盼来劲了。

    “还有鸭屁股。”龙龙补了一句。

    “还有蛇。”盼盼说完自己都抖了抖,什么是她觉得最恶心的她就捡着说。

    黄秋雨憋着笑,几乎要喷了,拼命点头,“好好好,我都记下了,晚上我就做给你爹吃。”她故意重重的说你爹吃。两个小家伙顿时恶寒,抖了抖,不知爹看到这些是什么表情,他们很期待。

    宛佳笑够了,走出来,一本正经地说,“要准备这些得花时间呢。”

    黄秋雨蹦了起来,“是啊是啊,那我去找,可是老鼠你爹真爱吃?”

    盼盼一双大眼睛一瞪,“当然了,我是他唯一的女儿,我能骗你吗?”

    龙龙点头,“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更加不会骗你。”

    黄秋雨肩膀耸啊耸,眼眉抖啊抖,满眼都是笑,面上肌肉难免有些曲扭,赶紧转身,边跑边叫,“我去啦,去准备啦,晚上请你唯一的爹吃大餐。”

    “黄姨娘,我爹还喜欢很香很香的香水。”盼盼小手做成喇叭状,大声喊着。

    “越想越好。”龙龙补充。

    咯咯,两下,龙龙和盼盼一缩脖子。

    “娘,你干嘛瞧我?”盼盼有意见了,揉着脑袋,“我是帮娘啊。”

    宛佳笑了,“有这样帮的吗?万一你爹问起来,黄姨娘说是你们说的,你说你爹会怎么想?会不会想是娘挑唆你们说的呢?”

    “啊?不是吧?那怎么办啊?”盼盼哭丧真脸,一巴掌拍在龙龙的肩膀上,“龙龙,你不是小诸葛吗?干嘛没想到啊?”

    龙龙皱着鼻子,“我又没娶过女人,我怎么知道女人那么麻烦。”

    “我麻烦了吗麻烦了吗?”盼盼不干了,一对小家伙又闹起来了。

    “你们干嘛啊?”徽文轩笑盈盈的走进来。

    宛佳忍不住笑了,“哈哈哈,这下好了。”

    徽文轩奇怪的看着表情不一样的母子三人,盼盼和龙龙挤眉弄眼的,盼盼还是忍不住,“龙龙,说话。”她的意思是龙龙,你赶紧给我想办法留住爹,不准他今晚去黄姨娘哪里吃饭,然后再想办法让黄姨娘觉得他们的意见是错误的。

    龙龙自然懂,可是他有什么办法留住男人的心呢?这个是很深奥的问题。挠了挠头,瞅着娘一脸笑意,脑瓜子灵光一闪,“娘,你不是有悄悄话要和爹说吗?”

    盼盼瞪着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宛佳也没明白,刚想问,龙龙立刻一手拉着娘的手,一手拉着汇文轩的手往房间里拖。

    盼盼还是没明白,赶紧跟了进去。

    龙龙将他们按在床边上坐着,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带着忧伤看着他们,徽文轩吓了一跳,“龙龙,你怎么红了眼睛啊,受什么委屈了吗?”

    宛佳憋着笑,一本正经地配合儿子,叹了口气。这口气直叹得龙龙和盼盼心里酸酸的,真的眼圈就红了。

    盼盼一下就明白龙龙的意思了,龙龙刚想张口,盼盼就抢上前,“爹,你就在我们这里吃晚饭吧。”

    噗嗤一声,宛佳实在憋不住了,喷笑出来。

    盼盼脸一红,眼泪唰地跟着流下来。

    龙龙扶额,姐姐,有你这么笨的吗?直来直去,聪明的爹很快就知道了。

    他又深深的叹了口气,“爹,不是一顿饭的问题,是娘有心里话想对你说的问题。”

    徽文轩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三母子,倒是从宛佳的神色中看出点端倪,一定是这对宝贝准备捣鼓啥了。他也配合龙龙忧伤的神情,严肃起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好,那你们出去玩吧,我和你娘说说话。”

    龙龙和盼盼立刻瞪大眼睛,就差点跳起来,一对小人儿赶紧转身往外跑,生怕爹也跟着跑出来一样,刚想把门关上,盼盼伸进来一个脑袋,“爹,还是一顿饭的问题。”龙龙伸手就把她给扒出来,呯的关上门。

    “你真笨!爹一听就知道你老惦记着一顿饭。”龙龙压低声音说,一把抓住盼盼,“走,让沫儿她们准备最好吃的晚饭,等下我们就死拦着爹在这吃饭,不怕他不留下。”

    盼盼嘟嘟囔囔的,“不还是一顿饭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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