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妥了交易,猥琐男也不打算再去灌江口求神了。

    一件狐皮袍子算什么?只要能摆平那只搅得他家宅不宁的妖精,十件百件他也愿意!

    他现在对杨戬充满了信心,深信这是一位法力高深的道士,不然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他被妖精缠上了?而且他唇边那抹淡然的笑意实在是看得人莫名信任,信心倍增。

    猥琐男搓了搓手,带着点隐晦的催促,“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杨戬还未说话,一个奶气的声音传来,“出发?去哪里,怎的也不带上我?”

    那声音离得极近,猥琐男回头一看,就见身后不知何时居然站了三个道童,两个少年老成,一个稚气未脱,说话的就是居中那个稚龄的小娃娃,长得煞是喜庆,胖乎乎的忒招人爱,顿时,怪蜀黍之魂熊熊燃烧。

    他忍不住弯下腰想要捏一捏小善财肉呼呼的脸颊,从来只肯被大姑娘小媳妇等女性生物揉捏的小善财自然不愿意,他也不躲,轻松地一伸手牢牢锁住猥琐男的手腕,一脸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是何人?”

    猥琐男抽了抽手,没抽回来,脑门滑下一滴汗,心道爷居然连个小娃娃的力气都比不上,说出去面子往哪儿搁呢。

    于是他佯作无事的放弃了挣扎,任由小善财钳制着他的手腕,空着的右手抽出腰间的折扇故作潇洒地扇了扇,反正他穿得厚也不嫌冷,一边摇着折扇一边介绍道:“在下沈修竹。”

    是的,别看猥琐男平时行为举止都带着那么一股子猥琐气息,吊儿郎当的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但他却有一个绝对称得上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的名字——沈修竹。

    扇子这东西堪称史上第一神器,历来便是各文人墨客们争相配备的装逼必备装备,上至神机妙算运筹帷幄的军师诸葛亮,下至在街边摆摊卖字画的落魄书生,人手一把扇子,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这么摇上一摇,高深莫测或是风雅清高的气质便油然而生,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由此观之,摇折扇本身就是一个很作弊的动作,但是这世上真的就有那么一种人,能把任动作做出来都无差别的带上一种猥琐——眼前这位显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骆凡觉得,猥琐男他爹一定很后悔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想想看某人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用一脸猥琐的表情说出他那个堪称优雅的名字……那效果一定很震撼,至少骆凡这会儿的面部表情就剩下一个字——囧。

    小善财此刻显然也有同感,抽搐着嘴角松开了手,转向骆凡稽首行礼,“菩……”

    刚说了一个字,身侧的大金叙忽然一人一边捂住他的嘴,小善财下意识地挣扎,可惜这两只不是猥琐男那个级别的,他怎么也挣不开。

    “唔……唔唔唔……”你们干什么,快放手!

    大金单手压制住他,朝他挤眉弄眼,“我说小善财,出门在外的你这么多礼干什么,还有外人在呢,师父他们可该为难了。”说着,示意了一下猥琐男的方向。

    这暗示太明显了,猥琐男摇扇子的手一僵,然后默默退出了十几米:不用怀疑,就是那个外人指的显得就是他,这话简直就像是专门说给他听的,让他自觉圆润滚走神马的。

    看到猥琐男走远,两只这才放开手。

    叙扑过去掐了一把小善财气鼓鼓的脸颊,笑嘻嘻道:“小善财你可别气,菩萨和师父的身份还是莫让那人知道的好,萍水相逢罢了,本也不是什么相交甚深的人。”

    大金点头道:“凡人欲念太深。”

    人,总是有*了,自己不能达成,便祈求别人来帮他达成,别人也帮不了的,便祈求到了神明头上,对着不过是寺庙中的泥塑石像也能拜上一拜求上一求,更何况见到神仙本尊了,猥琐男会有什么反应谁也说不清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干脆就莫让他知晓了。

    好吧,这个道理小善财也知道,他只是一时激动疏忽了。

    狠狠拍下叙的爪子,小善财一脸尴尬,生硬地转换话题,“菩萨此次唤我来是为了何事?”

    “我们要去找牛魔王要一个人,有你在大概能少费些唇舌。”骆凡笑笑,顺手也捏了一把小善财的小脸蛋。

    小善财翻了个白眼,他已经被捏习惯了,乖乖点头道:“这个容易,菩萨要找谁,我这就去一趟让爹爹放人。”

    “他叫沉香,萌犬和小狮子也在那边,到了让他们指给你看。”骆凡想想,又道:“宝莲灯我放在真君神殿,一会儿你回去拿着,悄悄放到沉香的包袱里面去,别让他发现……唔,顺便把三圣母压在华山底下的消息透露给他。”

    这件事让小善财去办就好,他和杨戬只需在华山布下阵法等他来,然后躲在旁边偷听宝莲灯的法诀便是,过程并不重要,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现在对猥琐男那边的情况更感兴趣,毕竟妖精一般是不会去招惹人类的,而且居然不是干脆杀了他而是不上不下的缠着,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沉香?”叙抓着头发想了想,道:“莫不是那个刘沉香,三圣母的儿子?”

    骆凡挑眉,“你知道他?”

    “知道。”叙嗤笑道:“就是说咱们师父之所以关着三圣母是因为贪恋荣华富贵高官厚禄、舍不得头顶乌纱帽的那小子,我当时站旁边差点没给笑死。”

    骆凡含笑戳戳杨戬的胳膊,眸色中尽是调侃,“嘿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那职位是高官厚禄呢……好吧,高官算是,不过天帝真的有给你发俸禄吗?”

    “这个问题……”杨戬摸摸下巴,回忆道:“貌似没有吧?”

    他询问地看向大金叙,两只小徒弟坚定地点头,“确实没有!”

    骆凡脸黑了,真没想到,看起来很有钱的天帝居然比他的顶头上司如来还要抠门!

    ——如来好歹还给他发过一套工作制服。

    好吧,对神仙而言,或许真的没有发工资这个概念。

    杨戬玩味一笑,道:“认真说起来,他其实也没有说错,我的确舍不得这司法天神。”

    “那怎么一样!”骆凡皱皱鼻子,“小毛孩不知道天高地厚,吓吓他也好,真不想这么早把他弄出来。”

    小善财从善如流道:“那我迟些再去。”

    骆凡摇头,“算了,夜长梦多,我的主要目的可不是吓吓他,你这就过去吧。”

    杨戬淡淡吩咐道:“金毛童子,你们也一起去。”这两只机灵,不容易出岔子。

    看着三只小的领命而去,猥琐男朝他们扬扬手中的折扇,走过来问道:“这下可以走了?”

    两人站起身:“走吧,你且带路。”

    因为猥琐男以及他那一干保镖的关系,杨戬没有使用法术,一行人只得徒步赶路,路上,猥琐男讲述了他的具体情况,简言之,这是一个闹鬼的故事。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开始还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有个红衣的女鬼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我家里,或是在凉亭里,或是在走廊上,有一次起夜,一打开门就看到她站在门外,直接来了个面对面,差点没把我吓死。”说到这里,猥琐男抖了抖,语气转为心酸,“到后来也就习惯了,就连半夜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她站在床边盯着我我都没感觉了。”

    骆凡嘴角一抽:喂喂,这么恐怖的事情你丫居然就这么习惯了?尼玛这神经得有多粗呀?!

    “后来不止我,家里的仆从丫鬟也都说看到了红衣女鬼,再后来,不止晚上,有时候白天她也会出现,屋檐、房梁、甚至是大摇大摆站在院子里,我一回头就能看到她在对我笑。”

    骆凡淡定总结道:“这鬼对你挺情有独钟的嘛,简直一往情深。”

    猥琐男瞪了他一眼,接着说:“后来有个疯道士从我家路过,说是有妖气,我激动得差点没给他跪下,管她是鬼是妖,总之把她收了就成,我有大半年没好好睡过一觉了,你看我这眼睛,肿成什么样了。”

    他指了指他的眼眶,骆凡一看,他面上似乎擦了粉来掩盖,所以之前没留意,此刻仔细看来果然有些浮肿,黑眼圈深得堪比大熊猫,眼底尽是血丝。

    “然后呢,那道士怎么没把那妖怪给收了?”骆凡问,他倒是没考虑那道士能力不济收拾不了该妖的情况,毕竟能看出是妖怪作祟,应该还是有些本事的。

    猥琐男哭丧着脸,愤愤道:“他做了几场法事拿了我几百两银子之后告诉我,这妖怪太厉害了,他收拾不了,让我另请高明或是干脆求神拜佛去,然后就卷着钱财跑了,我派人追出好几里地连个人影都没找着!”

    “……所以你就来拜神了?”骆凡的语气有点小惊讶。

    这绝对是最不科学的一条路!成功率无限趋近于零,看来猥琐男果然被逼得没办法了,脖乱投医。

    “哪能啊,我还找了好些和尚道士,没一个成了的,不是骗钱的胡扯就是告诉我这妖精太厉害了他们收拾不了,光这样也就罢了,那妖精从前也就是装女鬼吓吓人,我忍着忍着就过去了,结果没多久,家里的鸡就开始丢失,第二天找到的时候就剩一撮鸡毛一堆白骨还有一大滩血迹,院墙上还用血写着……”

    猥琐男顿住,骆凡忍不住问:“写着什么?”

    猥琐男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带了点恐吓的语气道:“写着‘血债血偿’几个大字,血都还没有凝固,一条条往下滴,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直到最后家里的鸡被杀光了,最后一次的字写在我屋里的床顶上,白天睡醒一睁眼就看到一片血红的字迹,还在断断续续的往下滴血,染红了被子,滴得我满脸都是。”

    猥琐男语气骤然一凉,“我当时就想,从前死的不过是鸡,现在鸡已经死完了,明天死的又会是什么?看门的大黄狗?还是厨房的大娘?亦或是……我呢?”

    猥琐男眯着眼神情很投入,完美的渲染了那种阴森森的氛围,细致地刻画了他当时的惊恐与无助。

    简言之,这货这会儿讲鬼故事讲得很嗨皮。

    骆凡囧住,为什么忽然觉得猥琐男的目的不像是被妖怪吓到想要收了他,而是深切的希望有谁能把这妖怪抓出来给他开开眼界?/li>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突然有一种跑到聊斋片场的赶脚?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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