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的脸也肿了,耳朵中嗡嗡地,会不会听不到动静了?嘴巴一张一合都会引起腮和耳朵痛。睍莼璩晓眼睛也有些模糊……李薇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该怎么办呢?流了半天眼泪,她穿戴好,戴上口罩和墨镜,准备去医院看看。李薇想开门时,却怎么也开不开了,穆礼出门时锁上了。李薇无力地坐在地上,这样的男人真可怕。太可怕了,穆礼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李薇都不敢想像了,如果他的病一直不好,她的日子还有没有尽头。晚上穆礼回家,给李薇带了一些擦伤和消炎药,又再三地向她道歉,说自己酒后发酒疯,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李薇已经很多遍了,这话都是不可信的,她的心底泛起无尽的悲哀,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既可怜又可恨。第三天,穆礼没有锁门,李薇就去了医院,她有点发烧。医生问李薇是怎么回事:“怎么成这样了?”“不小心摔的。”李薇低头看着医生的桌子。男医生和另一位女医生聊天:“怎么回事?现在的家暴越来越多了,妇联给不给维权啊?女人到底还是弱者。”“怎么办?这样的事好像越来越多了,都是酒精惹得祸,多数都是因为这个才失控的,对吧?”女医生看着李薇。李薇尴尬地笑了一笑,算是默认。她才微微一笑,也痛得皱着眉。男医生一边察看一边生气:“这人下手也太狠了,要是再用点力,这耳朵就真出问题了,先保守治疗,如果三个月鼓膜还没有长好的话就要手术修补。我给你开点药,打几天点滴,要好好静养。过几天再来复诊。”李薇拿着处方:“谢谢医生。我去拿药了。”李薇走出医生办公室,咧了下嘴,真疼,她又戴上墨镜和口罩。王树到医院给方思雨拿药,她这次感冒特别厉害,说话都变腔了,王树也感冒了,办公室里接连有人感冒,不知是不是传染的。他刚提着药出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皱了下眉头,是不是她?怎么捂得这么严实?他快步追了过去,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李薇!”李薇吓了一跳,转头看着王树:“是你啊。”不知怎么,看到他,忽然感觉自己非常委屈,声音有些变了。“怎么了?也感冒了?可是不用这么夸张吧?今天连太阳都没有,你还戴着墨镜。”李薇用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装作平静地慢慢往外走:“装酷呗,你也感冒了?”“啊,我,思雨,感冒的人很多,我来买些药,否则办公室集体感冒,谁来干活儿呢?”王树笑着看李薇,他是从侧面看的,正好看到墨镜一角有些红肿,他心里一动。“李薇,我听你的声音很不舒服,不是感冒吧?”李薇没有说话,眼泪却落了下来,她赶紧擦拭着。王树更肯定了那个想法,他不由分说地摘下李薇的眼镜,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么回事?”李薇拿纸巾擦了擦眼睛,又把眼镜抢过来:“没什么,不小心碰了一下。你去忙吧,我到店里去了。”王树拉住李薇的胳膊,李薇痛得“啊”了一声,王树脸色都变了,天啊?她还真被人打了吗?他赶紧放下她的胳膊。李薇尽量保持着平静:“走吧,我没事。”“不行,到底怎么回事?是穆总?不会吧?”“你别问了。”李薇一边抱着胳膊,一边往医院处面走。王树拿过她手里的药:“走,找个地方坐坐,你不急着去店里吧?”李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王树开着车,不时担心地看着李薇。李薇忽然小声地请求:“千万别告诉思雨,她的脾气你知道,太急,会惹事的。”王树叹了口气:“真想不到,那个家你还回去吗?这不是第一次吧?难怪我感觉你最近有些强颜欢笑。”李薇苦笑了:“不回家,又能上哪里去?”王树忽然生气地说了句:“别回去了,医生不是让你静养吗?你回家之后,万一不小心惹到他,再打你怎么办?”李薇又擦着不断流下的泪水:“不知道,总得去面对,他也有苦衷。”王树不屑地笑了:“打人还有苦衷?别替他说话了,根本就是一个伪君子,连自己的女人都舍得打?真是畜生!”他越说越生气。“是我自己命不好。”李薇感叹着。“不如,你去住我宿舍吧,静养几天,看他有什么反应再说。”李薇看着王树苦笑了:“我和你没事,他都想像出有什么事,如果到你这里躲着,更麻烦了。”王树听出了门道:“什么?这事和我还有关啊?”“不只是你,凡是男人,他都会仇恨和怀疑,其实和你无关。”李薇解释着。王树更气愤了:“这不是标准的bt吗?”“我也不知道,他最近才变成这样,以前还好。也许是因为到上海之后生意不好,心情也不好,身体也不好,所以只能拿我出气。”李薇给穆礼寻找着借口。“说什么也不应该打自己的老婆,这样的男人太可恶了。你就去我宿舍,看他能怎样?那样的家,我觉得,你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先养好伤再说。”“可是”李薇还有些犹豫,但见王树非常坚定,就不再说话了。她怕连累了他,可他不怕,其实她正好想找个地方清静几天,恢复一下身体。在家里,李薇真的没有安全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侵犯了,这让她有苦难言。王树的脸色也不太好,李薇这么大方坚强的女人竟然变成这样子,作为朋友,真是看不下去。穆礼年龄大这么多,外貌也不是十分出众,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居然把人打成这样,真是欠揍,如果不是方思雨也感冒地厉害,他一定会联合方思雨上门去教训一下穆礼。―――――――――――――“喂,幸伙,你是不是想背叛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再不听话,妈妈真要打屁股了?”方思雨在哄程思忆,因为他不好好吃饭,一喂他,他就把嘴躲向一边,然后喊一声:“爸爸!”看程思忆终于忽闪着大眼睛,有点怯怯地样子,方思雨以为达到目的了:“这样才是好孩子,来,我们吃饭。”她把一小勺鸡蛋羹送到程思忆嘴边,没想到他紧闭着嘴。方思雨真生气了:“程思忆,你再这样捣蛋,妈妈就真生气了。”方思雨把小勺啪地扔到碗里,和程思忆大眼瞪小眼。纪敏看不下去了:“来,还是我来吧。”程文宗提醒她:“你不是也喂不下吗?”纪敏也无奈:“那怎么办?不行的话,咱们抱着上大街喂去,一些不爱吃饭的孩子,都在大街上一边逛一边喂。”程文宗还没说话,方思雨坚决反对了:“不行不行,不能给他惯这些臭毛病,爱吃不吃,不吃就是不饿!”看妈妈表情严肃,而且口气强硬,程思忆显然有些害怕了。方思雨还不解气,又凑近程思忆:“我告诉过你了吧?那个人走了,和我们没关系了,现在你只有妈妈,还有照片上的爸爸,我们不要那个人,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方思雨的样子有点凶,程思忆的嘴巴抽动了两下,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程文宗赶紧过来抱他:“你和他说这么复杂的事,他怎么会懂?孩子想父母,这是天性!”“爸爸?!”方思雨不满地看着程文宗。你不知道寒成不是他亲生父亲吗?她用眼睛说出了这句话。程文宗还自有他的道理:“思忆这么小,他只知道爸爸抱他,和他玩,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完全是凭直觉,他哪知这里面的复杂?别怪孩子了。来孙子,别哭了,爷爷带你看爸爸的照片好不好?”方思雨烦恼地敲着头:“寒成这个混蛋,他给思忆吃了什么*药?”纪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是他认识的,也许是有记忆以来记住的第一个爸爸,何况他陪孩子玩的时间远远超过你,他们感情深也是常理,你别冤枉人家。”方思雨不服气:“我陪孩子少吗?”纪敏点了下头:“你比他少多了,你上网的时候,他多数都在和思忆玩,你自己算一下就知道了。”方思雨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寒成这家伙,这不是乘虚而入吗?太阴险、太歹毒了!她见纪敏在认真地替寒成说话,就压住了自己埋怨的话语。程文宗哄得程思忆不哭了,就抱着孩子过来问:“让他们通个电话吧?打个电话也没什么。”“不行!爸妈你们记住,以后有什么事,咱们都自己解决,不要依赖他,他是寒成,不是忆凡,咱们自己别搞混了。”方思雨强烈反对。 “那”程文宗还想说什么,纪敏给他使了个眼色,程文宗一边叹息一边抱着程思忆去阳台了。第二天晚上,这一幕又重演,方思雨在生闷气。“这孩子的记性真好,只要有车过来,他都挣扎着,高兴着,看到下来的人不是爸爸,就有点失望,虽然说不出来。”程文宗抱起程思忆,他怕方思雨又要责怪孩子。程思忆好像听懂了,他小声地模糊地叫着:“车,爸爸。爸爸,车!”他又挣扎地伸手要向门外走。“程思忆!”方思雨恼怒地大叫了一声。程思忆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生气,嘴巴一扁一扁地就要哭出来。程文宗赶紧晃着他、哄他:“好思忆,爷爷作主,咱们给爸爸打电话,咱们谁也不管了,你坐好别乱动,爷爷拿电话去。”程文宗把程思忆放在沙发上,自己去拿手机。他把手机拨通:“忆凡,你儿子想你了,不肯吃饭,你哄哄他。”程思忆一听到寒成的声音就笑了,清楚地喊了两个字:“爸爸!”“思忆啊,爷爷说你不好好吃饭,这样可是不好,爸爸会生气的,要好好听话,好好吃饭,等爸爸回家时,看到思忆长得又胖又高,多高兴啊。要让爸爸高兴呢,你就得好好吃饭,多吃!明白吗?宝贝?”“嗯。”程思忆的眼睛闪亮闪亮的,乐呵呵地答应着,好像真听明白了。“思忆真乖,那,现在就去吃饭,多吃点,有时间咱们再打电话好不好?”“嗯!”程思忆笑起来。纪敏趁机拿过饭碗过去喂他:“来,思忆,咱们快吃饭,不然,爸爸就不喜欢你了。”程思忆夸张地张开大口吃了一口,看样子吃得香甜可口。方思雨看到这一切,惊讶地半天合不上嘴。天啊,这孩子怎么这样?她泄气地趴在桌子上,儿子倒是吃饭了,她可没了食欲。寒成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让父母和孩子都对他倍加喜欢。方思雨感觉自己真是失败,连儿子都喜欢那个人,她感觉自己孤单极了。―――――――――――――――――齐子林最近恢复了很多记忆,但是他无人可以诉说,关于吴丽新的往事,他也想起了一些,是他们吵架的一些片段,但是也不完整。“子林,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经常愣神呢?”吴丽新心细如发,因为齐子林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中和心上,所以他的丝毫反应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不知道,可能大脑出现问题了。有时会停顿一会儿。”齐子林的眼睛没有离开电脑。他不想对她说真话,不想打击她的好心情。吴丽新现在做了家庭主妇,完全以女儿和丈夫为中心,虽然劳累,还乐此不疲。这些齐子林都看在眼里,而且她还给他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宝贝女儿,纵然以前有多少过错,也应该能将功补过了。这是齐子林的一种想法,但是他又很奇怪,对往事的真相,常常有想加快想清楚的冲动。特别是方思雨,他为什么会放弃她呢?难道真是因为程忆凡?他的过去,有太多的疑问,他的人生有太多的缺憾。一个人不知道过去,也无所谓,如果他不知道自己有过去;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有过去,又不清楚那是什么,才更纠结和难过。他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不完整的,可是,那些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别人说起时,他都是半信半疑的?因为在他听来,都是陌生的故事,是别人强加于他的,至少是别人眼中的,别人和自己还是有相当差距的。想着想着,齐子林的眉头就忍不住微蹙起来。这一个小小的变化也没让吴丽新忽略,她也皱了下眉,她知道,他又在想着什么,努力地回忆着什么。―――――――――――――李薇发烧了,又不愿意出去打针,王树就请了一位社区的医生,让他上门看病,并找护士给她输上液,他在宿舍守护了一夜。第二天,李薇退烧了,她看到王树伏在床边上睡着了,就知道他一夜没睡。她感觉很不好意思,住在这里已经打扰他了,还害他守护一夜,李薇把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在王树身上,让他多睡一会儿。李薇看着王树的侧脸,戴着眼镜的王树,李薇看到过很多次,但是他的侧面居然有些陌生似的。她忍不住笑了,其实她还没特别注意过他的外貌,他们是好友,是开心和快乐的源泉,是彼此的助手和依靠,这样就够了。李薇的确不是外貌协会的,和方思雨不一样,她觉得寒成的出现,方思雨就加入外貌协会去了。一个酷似程忆凡的人,就把方思雨搞得焦头烂额,方寸大乱,真是不应该。也许是一物降一物,像程忆凡那个类型和模样的人,就专门喜欢方思雨这个类型的?那么她李薇呢,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王树醒来,看到李薇正想得入神,就没有打扰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李薇一歪头看到了王树:“你醒了?不好意思,你一夜没睡吧?”“还好,也睡了一会儿,你现在感觉怎样?”王树伸手摸了下李薇的头,又试了下自己的额头:“差不多,应该是不烧了,还量一吓体温吗?”李薇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我感觉自己神清气爽的,肯定是好了。你快去吃饭吧,你还要上班呢。”王树赶紧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还可以,我去买点吃的,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他就匆匆向外走。“王树,不用麻烦了,我不饿。”李薇没说完,王树已经关上门出去了。王树刚走到楼下,两个男人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拉住王树打起来,王树一边躲闪一边喊:“你们干吗?找错人了吧?”“王树,打得就是你,谁让你抢人家的老婆。”幸亏王树的同事过来了俩,看到王树被打,远远地就喊起来:“住手,干吗打人?”俩同事快速地跑过来。两个陌生男人看到有人过来,就快步走开了。两个同事正要去追赶,王树拉住了他们:“算了,他们打错人了,我刚才和他们解释了。”两个同事疑惑地看着那俩人的背影。再看王树,他的嘴角正流出血来,一个同事赶紧给他一声纸巾。王树擦了一下,咧了下嘴:“真倒霉,早上起来就被人认错,没事,你们去忙吧,我去买饭。”“王总,那我们就走了?有事喊我们。”“好的。”王树一边擦嘴角一边应着。他赶紧到邻近买了点稀饭和蒸包,匆匆地回到宿舍。他以为嘴角的伤已经收拾好,没想到还是被李薇看出来, 他把稀饭端给李薇:“你喝一点吧。”李薇一抬头就发现了王树嘴角的血迹,她顿时变了脸色:“王树,你怎么了?”她抓住王树的胳膊,这个地方正好是刚才被打痛的地方,王树不禁咧了下嘴,她赶紧放开他:“怎么回事?”王树用手擦了下嘴,笑着和李薇:“没事,和一个骑车的人撞了一下。没关系,你快吃。”他怕李薇担心,就开玩笑:“你看,我刚照顾你一下,立刻变才了,我下班回来,你得好好照顾我啊,我这人就这毛病,马上就要人家的回报。施恩图报,立刻就报!”李薇被他说得笑起来:“还耍贫嘴?嘴都破了。”王树恍然大悟:“知道了,这嘴呢不是刚才撞的,是耍的。”两个人都笑起来。“你快吃,不然一会儿就凉了。”“嗯!”李薇才刚喝几口,门被人用力推开了,王树立刻站起来。来的是刚才打王树的那俩人,还有穆礼。穆礼黑着脸,进门就对着李薇冷笑:“还说你们没有歼情?这回可是捉歼捉双了?你也不用狡辩了,这么脏的女人,我一分钟也容不了!”穆礼把一份离婚协议书扔给李薇。“穆总,你误会了”“王树,你别多嘴,这是我和他的事。”李薇挣扎了一下,想从床上起来,王树赶紧过去扶她坐在床边上。这时穆礼又冷笑了两声:“伺候得蛮好吗?签了离婚协议书,你们就可以正大光明了。”“穆总”李薇拉一下王树,不让他讲话,她全明白了,刚才王树一定是被他们打了,她心里的怒气又多了几分。李薇捡起离婚协议书,简单地看了几眼,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你背叛了我,就该一无所有。穆礼还不解恨:“这是你咎由自取,别怪我无情。你的衣服我会让人给你送过来,水性洋花的女人,见异思迁,这在古代是要付出生命的,现在你可幸运了,还可以和”他看了一眼王树,没有继续说下去:“成全你们,我已经够仁义了。”李薇冷冷地看着穆礼:“谢谢你让我脱离了牢笼,我正想着怎么离开那个地方呢,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还要我说出你的恩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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