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可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醒不过来,只能看着那辆车的车头开始冒烟,然后一个人从里面跌跌撞撞的爬出来,整张脸都被鲜血染红了。

    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是她知道,那是她自己。

    她绕到副驾驶的位置废了好大的力才拉开已经严重变型的车门,一截黑色的塑料从阿然的腹部穿过,深深的嵌进了后面的椅背上。

    阿然,阿然——

    她的喉咙滚动,那两个字怎么也喊不出来。

    刚才还紧闭着眼睛的阿然突然睁开了眼睛,双手狠狠的卡住她的脖子,“为什么要变心?为什么不在乎?”

    “阿然,阿然。”

    像是被打破的魔咒一般,许天一突然就嘶喊出声,瞳孔里映着地面上的血变得血红血红的。

    从梦里惊醒,才发现不过才睡了一个小时而已,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喘着气,不敢惊动身旁睡得正好的郁诺南。

    又是梦,可是却清晰可见,连阿然脸上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就这样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亮,最近睡眠不好,眼睑下的黛青色越来越严重,整个人也颓废苍白了不少!

    “天一,公司那边我替你请了假,你在家再睡一下,看你,都快成国宝了。”吃早餐的时候,郁诺南看着无精打采的许天一,微微的心疼,“今天郁氏有点事情需要我去处理,父亲这段时间出差了,可能会晚点回来。”。

    “嗯。”许天一倦怠的很,睁着眼睛都能睡着。

    吃过早餐,郁诺南将许天一送回房间睡觉,亲自替她掖好被角,才开车出去。

    车子驶出花园的时候,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乔其,天一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他一直都知道乔其在查上次天一在坟场出事的事情,韩欣雅也受到了惩罚,所以,他一直没有过问。但是现在看来,幕后那个人应该就在天一身边,熟悉她所有的事情和习惯,总能在一次伤害过后紧接着策划第二次伤害,这样下去,天一迟早会受不住。

    造着对方的行事作风来看,并没有打算要天一的命,只是想让她伤心、绝望,借着以前的事情来一次次摧毁她坚强的内心!

    “天一出事了?”乔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焦急的问许天一的情况,以他对郁诺南的了解,若不是天一就近出了事情,是不会打电话给他的。

    郁诺南的眉头微蹙,将这些天的情况简单的讲了一下。

    那头沉默了半晌,“韩欣雅只是颗棋子,而且那天晚上的人全都是街上的乞丐,我已经通过交通部的监控录像找到了那些人。都是一样的话,有人给了钱让他们伦歼韩欣雅。”

    “这个人应该是天一身边熟悉的人,而且,一定是和阿然有关系的。”

    郁诺南单手开着车子,原本空无一人的路上突然冲出一个人来,因为距离太近,饶是他反应迅速的将车的方向盘打到了另一边,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撞上了。

    ‘砰’的一声轻响,那个白色的人便尖叫着倒在了地上,顺着柏油马路滚了两圈。

    那个人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是个女人。郁诺南这才看清她身上穿着的不是白衣服,而是裹着浴巾,被车一撞已经散开了,此时半遮半掩的搭着女人的身上。

    他眉头微蹙,挂断电话,下车!

    那人晕过去了,身上并没有血迹,车子的保险杠也没有撞坏的痕迹。应该是伤的不深,只是受了惊吓晕过去了。

    郁诺南皱着眉将她打横抱起,随着他的动作,松散的浴巾掉在地上,便是一幅让人血脉喷张的场景。女人里面什么都没穿,浴巾掉在地上后便yi丝不gua了,面对这么香艳的一幕,他的心里没有一丝旖旎,反而是不耐。

    将女人放在车子的后座,然后将浴巾随意的丢在她身上。

    开车送她去医院!

    中途的时候他给医院打了电话,让院方安排护士来楼下等着。

    电话还没来得及挂,后座突然响起了一声女人的尖叫,郁诺南挂上电话,目不斜视,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小姐,我的车撞到你了,现在送你去医院,医药费和赔偿我会让人处理。”

    “不......不用了。”女人赶紧将浴巾围上,脸上渐渐浮起了两团红晕,“是我自己没看路就跑出来,而且也没有受伤,不用去医院了。”

    郁诺南沉默,车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重。

    女人的视线落在郁诺南的脸上,然后‘啊’一声惊呼,带着淡淡的欣喜,“先生,是你啊,那天我在餐厅将蛋糕不小心弄到你身上的,衣服的干洗钱我还没给你呢,真是对不起。”

    “无妨。”

    他冷淡的态度让女人微微有些尴尬,此时已经进入闹市区了,窗外的吵杂丝毫没传进车里。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浴巾,脸色微红,“先生,你能不能替我在商场买套衣服?”怕他不同意,又急忙解释,“你把电话给我,钱我会还你的,我家里有陌生人侵入,所以,这样就跑出来了。”驶那车自。

    郁诺南将车停在郁氏旗下的一家商场门口,然后打电话给商场的经理让他拿衣服。

    “先生,我叫孟幽筠,不知先生贵姓?”

    郁诺南的眉眼间是一片温润清浅,但却有种明显的疏离,听到孟幽筠的话,他的眼睑微动,“不用了,当是我赔给你的医药费,如果需要赔偿,去郁氏集团找于秘书。”

    孟幽筠正准备说什么,商场经理已经带着一套香奈儿的最新款套装满头大汗的朝着郁诺南的车子走了过来。

    郁诺南打开车门,示意经理将衣服递进去!

    “郁先生。”经理微微欠身,这才有时间去擦额头上的汗。

    孟幽筠很快将衣服换好,经理想得周到,连内衣裤都准备了!看着靠着车头的伟岸男子,她的脸再次红了,还好车窗上贴着上好的车膜,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

    等红晕褪去,孟幽筠才拉开车门小家碧玉的下了车。

    “少......”

    经理再次躬身,‘夫人’两个字还没有出口,便听见郁诺南温润疏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安排人送这位小姐回去。”

    “先生。”孟幽筠焦急的喊住他,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冷沉,“谢谢你,不过,这衣服钱我会还的,是交给郁氏集团的许秘书吗?”

    她的倔强让郁诺南的视线第一次正经的落在了她的脸上,想起许天一曾经的不领情和倔强,不自觉的便勾起了一丝笑意,声音也带上了宠溺的味道:“不用了。”

    经理在一旁看得真切,立刻便觉得这个女人对郁先生而言是不一样的,何曾见过他用这种眼神看一个人了。

    郁诺南开着车子离开后,经理立刻亲自驾车将孟幽筠送回了住所,那体贴周到的态度不亚于对郁诺南的!

    ***

    许天一缩在床上,明明很困,但一闭上眼睛便看到阿然满身鲜血的模样。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深浅不一的在耳边回响,裹着厚厚的被子,却总是感觉到暗处有无数双眼睛正看着她。

    楼下有门铃的声音响起,许天一整个人都像是绷紧了的弓,更紧的缩在了被子里!在房间里,如果门关着,是听不到楼下的声音的。

    她猛然间转头,却发现门不知何时已经开了条缝,不大,却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就躲在外面偷窥!

    ‘啪’,窗户响了一下,许天一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啪’,门又响了一下,回头,还是什么都没有,连那条小缝的尺度都没有变。

    “向湘寒,湘寒——”

    终于,她再受不了这样的恐惧,嘶哑的叫出了声,门外没有一点动静,隔了片刻,才想起,向湘寒今天上班去了。

    ‘啪、啪、啪’,声音在房间的四面八方响起,许天一的视线蓦然定格在窗外,那里,凭空挂着一个玩偶,有些旧,是当年流行的叮当猫。

    “天一,你把这个玩偶当成我,要学会依附,不要总是把自己想的那么坚强。”阿然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那年,过元旦节的时候,她收到了一生中唯一的一个玩偶——叮当猫。

    但,自从阿然死后,那个玩偶便同那些礼物一起丢在了明月湾的三楼房间里!

    她的眼前一片眩晕,眼睛紧紧的闭起,再睁开时那里除了蓝天百云,什么都没有,刚刚的画面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在这样的惊恐中,许天一平白生出了一种孤勇,掀开被子快速跑到窗前,什么都没有。

    没有叮当猫。

    花园里的花被风吹得摇曳,风姿绝美,阳光灿烂,已经不见了夏天的热气。

    房间里也没了刚才‘啪、啪、啪’的声音,依旧安静的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

    那股勇气渐渐消散,许天一无力的跌坐在木地板上,双手紧紧的捂着脸!

    阿然,如果真的是你,那么,我愿意将这条苟延残喘的命赔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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