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顾凉颜做了个冗长的梦,梦中就跟电影一样,快速的闪烁着不同的画面,但画里的人和物,却又是那般清晰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梦中的自己激动得想哭,原来这就是奇迹。音乐终于停止,她跟着观众一起叫关的名字,在分数打出来的那一刹那,泣不成声,直到散场她的激动还没有平息。画面又出现苏言寒的面容。许久,苏言寒终于开口,“我记得有这样一个惯例,奥运会前一年的世锦赛冠军都会在来年的冬奥会上获得冠军。我们来作个约定好不好我们来做个约定好不好?明年如果关拿到奥运冠军我们就结婚,永远不要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而离开对方,好不好?”顾凉颜眼中还有泪,定定地看着他的眼,不假思索地说“好。”

    人生好像是赌轮盘,谁也不知道指针会落在哪边。那时候苏言寒完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是在赌博,跟明天,跟自己,心甘情愿被命运胁迫,押上了最重的筹码。他的曾外祖父靠一爿赌档发家,他的身上多多少少流着赌徒的血液,想要赢得更多,只有押得更大。不是不害怕失去,只是他还想得到更多,他不是相信命运,而是相信自己。夜风中顾凉颜的脸盈盈闪着光,凄楚可怜,他轻轻将她拉进怀里,“相信我,好不好?”顾凉颜几乎是在答应的瞬间便陷入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中,放任自己跟他赌下去,不过是要理直气壮地怯懦,将一切推给命运。她在他怀里发抖,感觉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好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腰间的大手猛地用力,轻蹙着眉头,久久才睁开眸子,对上殷段宸的脸庞,才惊觉自己的脸上既然布满了泪水。zvxc。

    项链划过他的脸,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随后滚向不知名的角落,他呆呆地看着她,忽而从心底生出一种恐惧。她说什么?错以为?原来这一切都是错以为?他捉住她的肩膀,“你说什么?”“我说我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她想奋力挣开他的钳制,刻意说了最决绝的谎话,“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你!”他的理智瞬间被燃烧殆尽,狠狠将她箍在怀中想证明她的存在。她眼里浮现出一种刻意的、冷漠的疏离,“你放开我!”放开,不可能。他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她奋力挣扎,咬破了他的唇。他只觉得在那股腥甜中有种异样的满足,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她却在这个吻中感到心酸和恐惧,挣不开,躲不掉……“啪!”

    “好,很好,那我们交往。当然,我不介意我是你们婚姻的小三”那时候的顾凉颜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话的无奈,只是权当相信了苏言寒的鬼话。愤怒冲上胸口,她居然这样看待他们的感情,这样看待自己,他的语气冷了起来,“凉颜,你不要侮辱自己。”“侮辱?我只知道我做的最愚蠢的事情就是爱上你,不对,是错以为自己爱上你!”她取下脖子上的项链,奋力甩到他的脸上,“这项链才是对我的侮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是个傻子,是个白痴!”是乐于清。

    她手边的那本小说依然簇新,好像从来没有人翻动过。她喜欢那样的故事,陵晨冷月如霜,绝情谷依然空山寂寥,周二姑娘什么都有,可是手中最最真切的只有回忆,何曾共,皆如梦,可怜孤如钗头凤。不知不觉睡着了,极不安稳的一觉,醒来发现黑云压顶,很是不爽,穿着睡衣打开门,见到四下无人便探出身子抽出报纸。拿着牛奶边喝边看,直到看到财经版的头条,那样大的几个字,瞬间扎进她的心里,“苏氏苏言寒先生,即将迎娶……“牛奶早已经从手里落下来,洇湿了报纸上的日期,“四月一日”几个字变得无比清晰。原来是这样,原来什么良辰美景,什么举世无双,都是老天跟她开的玩笑,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苏氏是他——苏言寒所在的公司,而他却将要结婚。她不知道自己在地板上坐了多久,室内早已经停暖,房间的温度比室外高不了多少,薄薄的睡衣挡不住阵阵寒意,顾凉颜是真的从头冷到脚。她挣扎着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大力打开窗户,风一下子便灌了进来,将满地的报纸吹得更加凌乱,窗帘被风吹起来,扑打到顾凉颜脸上,像是要将她带到另外一个世界。

    那时候苏言寒他觉得绝望,曾经的快乐幸福有几分,现在的绝望冰冷便有多少,不再见她,不再伤害她,是他最后可以为她做的。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坚定,“奶奶,我答应你。”最后还是执拗不过苏老太太,娶了林若雪。但苏言寒一点都没有放弃他与顾凉颜的关系。没有什么可以敌得过命运,遗忘或是死亡,世间的事不过如此。

    他终于将自己带到了这样一个境地。万劫不复!没有言语可以详尽形容这样的情形,也许只有伤害彼此才可以作为解释。他伤害了她,可是他的心也被生生撕碎,血肉模糊,痛不可抑。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一分不少地痛在他心里,几乎让他窒息。而他也深刻地明白,这痛将会是治不好的顽疾,从此终身如影随形。他在满室的黑暗中找回了那条项链,上面还带着丝丝血迹。他将它套回她的脖子上,动作很轻很轻。她在梦中轻声申银,他忽然胆怯,不敢再待下去,于是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脸上的光芒忽然让他害怕,一种决绝的情绪,从那些话里面蔓延出来,一点点弥散在两个人周围,让他恐惧,“凉颜。”“你去见了你的未婚妻?”她神色凄楚,“我没办法想象,你即将迎娶的人,不是我。”“凉颜。”“我没办法想象,昨天有人还在对我说什么爱什么永远,第二天就让我看到那样赤.裸的真相。也许这只是你计划的一部分,或者我只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你在加拿大答应我只是因为那时候时机还不成熟,而我还有利用价值。”

    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学校去,却在学校门口看见苏言寒等在那里,她停下脚步,脸上是无懈可击的微笑,“我现在是否要跟你这个人夫保持距离?”苏言寒笑得很让人讨厌,“你不想知道原委?我只是苏氏的一名普通职工,而女方却是大名鼎鼎的名门小姐,公司这样安排,仔细想想当中肯定隐藏着些什么。”他们来到学校附近的一间西饼屋,才开门不久,可丽饼还冒着热气,苏言寒倒是开门见山,“我真正爱你的人是你,那场婚礼,只是商业上的阴谋。那是假的,懂么。其实这个世界很小,只要留心并不会一无所知。”顾凉颜猜到会是这样,反而不动声色,“那又怎样?”他笑,“我们不分开?”顾凉颜沉默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来,“那你现在告诉我实情是什么意思?我想你不会是好心人。”

    他笑笑,不置可否。他带她来到一间顶级会所,客人无不衣冠楚楚,侍者专业而礼貌。观光电梯载着他们直上天台,这城市的夜色一点点浮现在眼前,那些远处的灯火好像黑色丝绒上面的钻石,真真良辰美景。顾凉颜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呆在了那里,整个天台被大捧的海芋覆盖,芳香馥郁,沁人心脾。乐队四重奏在不远处低低演奏着,餐桌上的烛火摇曳,发出温柔的光。苏言寒替她拉开椅子,“我知道这一切俗气而老套,可是我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让你开心。”顾凉颜觉得自己快要被眼前的情景打败,虽然这是老套而俗气的桥段,但是每个女人都无法抗拒,她笑着问“你还有什么招数?在甜点里面放戒指吗?可是我手上已经有了。”她举起自己的手,那枚戒指落在她的中指上,闪亮得几乎让他眯起了眼睛。戒指是木梳的,但也成功的拒绝了很多追求自己的男生,。

    “不,我只是爱你。不想对你有所隐瞒。”她不想听他兜圈子,站起身来便要离开,“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凉颜,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不然,你不会跟我出差。不会为我嘘寒问暖。”他在她身后凉凉地说,有些慵懒。顾凉颜的后背已经全湿了,她定在那里,一步也动不了,她得承认,自己是真的沦陷了,不然不会坐在这里,听他解释。她没有再和苏言寒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呆呆地朝前走,进了学校大门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更不知道要干什么。忽然间一辆自行车从前方冲过来,她来不及躲闪硬生生被撞倒在地,没有尖叫,也没有痛呼,只是呆呆地伏在地上,连疼痛都变得麻木。膝盖大概是破了,正在往外渗血。骑车的男生见她这个样子,吓得不知所措,在一边着急地问“同学,同学,你没事?

    忙乱间她掴在他的脸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让他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他狠狠地吻下去,像是发泄,又像是惩罚,后来那感觉渐渐变了味道,像野兽一般绝望而深沉,仿佛唯有这样才能掌控一切。他不会放手,就算是毁灭他亦不会放手,如果是命中注定,他就要和她纠缠到底。他胡乱撕扯着她的衣服,她这时候才觉得害怕,开始更加奋力地挣扎,可是尽是徒劳。两个人倒在沙发上,她只觉得疼,从心到身体,无尽而绵长的疼痛将她撕得粉碎。她的泪滑过眼角,将皮肤刺得生疼。巨大的满足之后是无止境的虚空,好像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一种自我厌恶的感觉狠狠将他攫住,他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可是一切都没办法挽回。她因为疼痛和疲倦已经昏睡过去,腮边还有干涸的泪痕。她一定恨他,因为在那一刻她失声喊出来的是“我恨你”。竟然是“我恨你”。

    只需要一天,便将生命的轨迹完全改变。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那一觉痛苦而漫长,睁开眼窗外阳光正好,光线射进来,迷离如尘埃一般。起身穿上衣服还是觉得痛,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可是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一秒钟都不想。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暖暖地照在脸上,她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迟疑许久还是摘了下来,收在口袋里。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你,注定要还回去。没有言语可以表达她当下的感受,说什么都是徒然。深情和诺言,有时,只消一个转身的时间,就已经面目全非。后来的事情,顾凉颜已经不再关心了,只知道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完了,再不会有什么比现在更惨烈,以为这样便是个了局。却没想过会有更屈辱更不堪的事情发生,让她整个人都重重摔在地上。

    记得那时候陪同刚刚认识不久的苏言寒出国出差,为的只是亲临其境的看看商人之间的生活。但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得到丝毫的进展。回国的飞机上顾凉颜几乎没有睡着,于是在飞机上看电影。无论是动作片还是剧情片她都记不住任何内容,只是不断想起十几岁的时候看过的言情小说,那些豪门恩怨的狗血桥段曾经也让她纠结万千,那时候就想,我不要这样,我的感情千万不要这样,经历那样大的割舍和挣扎,受那样重的伤,简直是一生尽毁。可是现在她知道她已经无法挣脱,还是要走那一遭,定是要哭过伤过一回,自己终是无能为力。

    下了飞机发现已是满城春意,虽然迎面而来的风和杨柳一点关系也没有,但顾凉颜还是嗅到了春天的气息。她回学校注册,处理论文,发现校园里面的丁香已然盛开,不经意的一阵风吹来,花瓣似雨一样落下,有几瓣落在手心,说不出的香甜。她回来的这几天都没有和苏言寒联系,只是依稀听说苏言寒所在的公司那边情况稍稍和缓。她不知道苏言寒是否在苏氏内部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不知道这项计划他们计划了多久,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样中途收手损失相当严重。她不敢想象他正在面对着什么,她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于是她也不敢面对他。在宿舍楼下见到苏言寒的时候,那时候的顾凉颜居然紧张得有点结巴,他于是打趣她,“怎么了?几天没见我便激动得语无伦次,看来你是太想我了。”她此时才稍稍放松下来,说慌说得理直气壮说谎说得理直气壮,“我才不想你。”

    “我不要解释,我只要你一句话,你是否爱我?”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耐心跟她解释,“凉颜,我说过我没有要娶谁,林若雪是高贵的公主,而我只是小职员。我只是公司利用的一枚棋子。”她走到他面前,轻轻仰起脸,下颌的弧线那样柔美,声音却十分坚定,“苏言寒,我问你最后一遍,你爱不爱我?”他沉静如昔,只是胸膛剧烈的起伏泄露了他的情绪,“凉颜,我爱你,比谁都爱。”

    “宸,我梦见跟他的过往了,那时候的我们很是年轻……”看着殷段宸,心底的惊慌得到瞬间的平缓。望着丈夫温和的脸,缓缓的道出梦中的所有。却没有发觉殷段宸的眸子底下,划过一丝生疼的色彩。

    中午时分才有那一线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让人似乎看到了回暖的希望,不断有好的消息传来,只差一步,他便可以将顾凉颜收入囊中,却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刻迟疑起来,总觉得下一秒事情便会滑向不可收拾的地步,一切都会走进不可预知的深渊。他需要时间思考,可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是奢求。秘书的声音好打破了他的思绪,“林小姐约您晚上见面,要怎么答复?”他收拾好情绪,强打起精神,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遥远得不存在,“好。”

    “凉颜,我有我的原因,我会在适当的时候跟你解释。”

    打开门意外地看见陷在沙发里的模糊影子,顾凉颜在黑暗里显得苍白无比,眼神空洞地望着他,他想开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这时候的顾凉颜却忽然笑了,灿烂异常,这样的笑容绽放在这样的夜里显得诡异无比。她的声音很小,很低,好像下秒钟就会消失在满室的黑暗里,“你终于回来了。”他抬手按亮了壁灯,霎时让一些东西无所遁形,他努力微笑,“怎么不提前打电话?你还是第一次来。”他早早就将公寓的钥匙交给了她,没想到她第一次到访却是这样的情形。她默默站起身,“我以为你不会回来,我在想,是不是我从此就会见不到你了,也许那样也是个好结果。可是我偏偏要来等你,偏偏要走这一遭,我只想问你,为什么?”

    见面结束已经很晚,即使是家族婚姻,但两个当事人,还是见面敲定婚礼上的一些东西。迎娶林若雪,对于苏氏来说,就是捡了一块宝。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却没有原先预想中的兴奋,他解嘲地想,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因为顾凉颜的态度他至今未明,可是不管怎么样,明天一切都不会是问题,明天他便可以拥有一切。他觉得超乎寻常的疲惫,于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市中心的酒店式公寓,可是这么晚了很多窗口依然没有光亮,想想就让人心灰意冷。有时候人非常需要这样一个空间,可以一个人想一些事,一个人面对一切。可他有时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为自己分担一分。

    那时候,跟林若雪的政治婚姻,着实让苏言寒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费了好大的力气。回到办公室,秘书立刻迎上来,“苏先生,顾小姐一个半小时前打来电话,还有……”见他神情严肃,秘书亦有那么半刻的迟疑,不得不考虑言辞是否妥当,“下一步行动是否继续?”他扬起眉毛,眼神笃定,“为什么不?”秘书点头领命而去,总觉得老板回来之后变得不太寻常,依旧是冷静自持,却比平常多了一丝冷意,连带着让室内的气氛都变得森冷无比。

    他取出一个盒子,郑重地打开,轻轻推到她的面前,那是一条钻石项链,五颗粉红钻石排成花朵的形状,周围镶满了碎钻,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夺目的光芒,教人不敢逼视。“它有个美丽的名字,叫爱情的眼泪。”顾凉颜轻轻扣上盒子,“它太贵重了。”他只是笑,“前几日在一个拍卖会上偶然看见,觉得它应该戴在你的脖子上。虽然在我心目中你便是最贵重的稀世珍宝,再也没有什么比你更珍贵,可是我爱你,我只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他走过来为她戴上,“我亲爱的未婚妻,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他眼前的她,在这个时刻似乎真的比她颈上的钻石还亮眼,连发梢都像是闪着光,在这一刻两个人都忘记了一切,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们彼此,相拥起舞,一起看这个繁华而落寞的人间。那是一只探戈,曲子的名字顾凉颜一直都不知道,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曲子叫《爱情遥望》。那天顾凉颜回宿舍很晚,却依然无法入睡,外面忽然下起了雨,那大概是春天的第一场雨,却下得又快又急,雨点沙沙地打在窗子上,有那么点凄风苦雨的意味。

    她依旧是伏在地上,声音细不可闻,好像一根丝,马上就要在风中断裂,“我没事,只是有点疼。”疼,真的是很疼。苏言寒的心忽然没来由地抽疼了一下,只是那么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顾凉颜在他对面看着他微笑,他忽然有种错觉,觉得眼前人是那么遥远而陌生。他开车回公司,打开手机全是她的留言,语音信箱里只有低低的呼吸声,一点点透过耳机敲打在耳膜上,一通,两通,连着几通都是这样,没有任何言语,似乎又有着千言万语。那些空白的留言让他的心忽然凌乱不堪,她在想什么,这些念头让他没来由地烦躁,不知不觉间手指狠狠用力,似乎想将这一切捏个粉碎。如果最后的结果是失去,那么就算只剩了粉末,他也要那些东西属于自己。

    冷,依然是冷,这是她心里唯一的念头,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失去了温度,没有一丝暖意,从身躯到心里。昨晚还是好夜色,满天星光无比绚烂,耳边是情人的软语轻盟,温柔缱绻,他们两个在城市的高处起舞,仿佛漫步云端,那一刻她真的希望彼此就那样相携着走下去,不管不顾,不离不弃。只是几个小时而已,她还来不及回忆就被人生生推倒在地,将所有她以为的美好全数要了回去。苏言寒不肯接她的电话,秘书的声音专业而平板,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顾小姐,苏先生现在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他说稍后他会亲自跟您联络。”顾凉颜狠狠地挂掉电话,也许这样很没有礼貌,可是只有这样她仿佛才能证明自己做了一点什么。但如果是后来的自己,知道苏言寒其实正是苏氏的公子哥,或许那时候就不会那么心痛。她从来不承认,可是那次证明她傻,她是真的傻。

    顾凉颜从来没觉得日子这么难挨,不过两个月,好像是一辈子。她知道自己完了,一切就这么完了。她不敢住在苏言寒的公寓里,因为那里有他们美好的回忆,于是搬回学校。有时候晚上整层楼只剩下她和对面宿舍的同学两个人,随便说一句话好像都有回声。她整个人懒散起来,有时整天躺在床上,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干什么都没有兴致。怎么会好?怎么可能会好?最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她忐忑不安地去了医院,看到化验单上的加号,整个人傻在了那里。她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告诉他?是不是应该离开?她想了很多,可是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毫不迟疑,没有一丝犹豫。

    她想见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她觉得他有权知道,不管他如何反应,他有这样的权利。可是他不见她,无论她怎么去找,通过什么样的渠道,他都不见她。最后一次是在苏氏的楼下,跟苏言寒同事的员工,说他不想见她。也没有必要见。

    没有必要,也许是真的,一切对他来说,也许都不再重要。那名员工其实是苏言寒的秘书,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生出一种内疚,感觉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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