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确定鲍喜来和李庭出了事之外(最低限度是昏迷、无意识),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甚至到底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民调局自从成立以来,很少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高局长开始安排第二拨人马,要重新调查麒麟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由于几个主任都不在民调局内(雨果还在做驱魔的善后工作,欧阳偏左留守民调局),此次事件由二室副主任王子恒负责,他已经先一步去了麒麟市。二室剩下的调查员随后赶上。我、孙胖子和破军照例还是前去协助。
    完了,这次落后娘手里了。上次在沙漠里,当着郝文明的面,王副主任就敢对我们一室的人冷嘲热讽的,现在郝主任不在身边,天知道王子恒要怎么折腾我们几个。
    高局长安排完行动,叮嘱了这次行动用的是公安部特案室的招牌后,便散了会。欧阳偏左和郝文明的关系匪浅,他爱屋及乌,临走时还嘱咐了我们三个几句,这次还是二室主力。我们一室只是去协助的,别随便逞强。
    麒麟市是南方的一个地级市,虽说不大,但也有三百万的人口。可惜当地没有机场,下了飞机,又坐了五个小时的汽车,终于在后半夜,我们一行人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在来的途中,我们就得到消息,两名符纸自燃的调查员已经找到,是在一个公园的仓库里发现他们的。
    发现他们时,两人已经陷入重度昏迷状态,外界的刺激对他们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两人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身上的财物和民调局的装备都没有丢失。看起来他俩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着了道。
    王子恒就守在两人的身边,看来他也是没有什么头绪。王副主任紧锁着眉头,翻看着两人出事之前手机里的通话记录。看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线索。
    当地警察局还安排了几名警察,来协助部里特案室的领导,调查这些天来经常有人无故昏迷的案件。他们之前和王副主任接触过,不过他们的帮助对王副主任的调查作用不大。
    和警察聊了一会儿,麒麟市有人昏迷的事情已经闹了小半年。开始是发现半夜有人倒在大马路上,有人路过也不在意,还以为是个醉鬼,没想到天亮时,倒地的人也没醒过来。有好心人打了120,把人送到医院。
    进了医院时,那人已经人事不知。经由医生诊断,此人已经丧失行为意识,成为一个标准的植物人。但是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外伤的痕迹,全身各主要脏器也看不出来病变的迹象。医生也琢磨不透这个人是怎么变成的植物人。
    警察局接手后,起初还以为这只是一起个案,没想到过了几天,突发昏迷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每两三天就有一个人变成了植物人。开始还只是三更半夜时出事,后来大白天就有人突然昏倒。
    当地警察成立了专案小组,省厅还派了专员督办,想尽了办法也没找到线索,昏迷的人还在陆续不断增加着。两天前,来了两个部里特案室的特派员督办此案,本来警察们还以为终于有了希望,没想到希望那么快就变成了失望,还不到一天,两个调查员就被人发现昏倒在麒麟市中心公园的仓库里。两个调查员转眼成了受害者。
    这边刚听完警察们的介绍,那边王副主任也没了耐心,他把我们聚集到医院的会议室,开上了小会。
    “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是没有任何线索。不过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仔细检查了鲍喜来和李庭,发现他们俩昏迷的原因都是少了一魂二窍。他二人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要掏出武器的迹象。
    “我相信鲍喜来和李庭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暗算的。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要加倍小心,别步他俩的后尘。”
    王子恒说完,从身边的公事包里抽出了几张纸,接着说道“我把鲍喜来和李庭来麒麟市后调查的地方分成了三个区域。你们分成三组,分别调查这三个区域。不论发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第一时间联络我和其他几组人。”
    说完,王副主任把资料分到他们二室自己人的手中,和在沙漠时一样,还是没有我们一室的人什么事。
    我和孙胖子各自点上一根烟吐着烟圈,看着王子恒没有说话。破军已经习惯了王副主任的作风,等他给二室分完组,发了资料后才对他说“你们出去调查,我们几个干什么?”
    王子恒皱了皱眉头说“你们负责后勤,外面那几个警察就交给你们了,看看他们对植物人事件有什么看法。”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什么事自己处理。有事没事都别给我们打电话。”
    “那我们一室的人来干什么!”孙胖子不干了,他和王子恒在沙漠时就有了底火,现在有了发泄的机会。
    “我没让你们来。”王子恒一声冷笑,不再理会孙胖子,带着二室的人扬长而去。
    “我们一室哪儿得罪他了?一次一次的,他还没完了?”孙胖子看着他们的背影,恨恨地说道。
    破军很不见外地从孙胖子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说“别理他,民调局里除了丘不老,他看谁都不顺眼。这次的事儿不简单,让他们待在这儿更好。”
    抽完烟后,我们三个离开了会议室,门口等候的警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就留下了一个年轻的。
    问了这个小警察,才知道几分钟前,在一户居民区的楼道里发现了线索,王子恒已经到了现场,警察局里已经乱翻天了,有头有脸的全去了案发现场。
    我向小警察问道“这都是第几个了?”
    “七十九个,四个半月。”
    孙胖子惊愕地说道“四个月,一百二十多天,就有九十七个人出事,差不多一天一个!”
    “咳,”小警察拦住了孙胖子的话,解释道“孙领导,没有那么多,是七十九个人。”
    “差不多。”孙胖子拍了拍小警察的肩膀说,“天都亮了,你们这里有什么吃早饭的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解决温饱问题就靠你了。”
    小警察有点不习惯孙胖子的自来熟,他比孙大圣高一个头,反而要弓着腰来迁就这位部里领导的亲和动作。
    “我们这里是小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也就是粉团、豆浆之类的。也不知道合不合各位领导的口味。”小警察笑着说道。
    孙胖子听到有吃的就来了情绪,问“什么粉团,好吃吗?”
    “我们小地方的口味,不过还不错,有咸的,有甜的,值得尝尝。”
    孙胖子有点等不及了,接着问“那就别愣着了,快点走啊,地方远不远?”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说“大圣,你倒是在哪儿都不见外啊,我们是来办公事的,没有那么多讲究。吃的东西随便凑合一口就行了。”
    孙胖子没等说话,小警察先微笑着对我们说道“您别客气,我来就是为几位领导服务的,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呵呵。”孙胖子越看小警察越顺眼,连连拍了他几下肩膀说“小鬼,好好干,有前途。”
    出了医院的大门,小警察拦了辆出租车,正要上车时,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苦着脸说道“各位领导不好意思,局里的电话,所有警察都要放下手里的活儿,上街巡逻。不过,那家粉团店出租车司机都知道,我就不陪各位领导了。”
    破军已经坐进了车里,听到这话,打开车门对小警察说“要不先送你去警察局吧,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小警察摇了摇头说“我们是两个方向,不顺路。我再打车就行了。”说着告诉了司机粉团店的地址,又抢先给了车钱,没等我们客气就转身上了另外一辆出租车。
    我叹了口气,对破军说“用不用和局里联系一下,听听局里的意思?”
    “不用吧。”孙胖子冷笑一声说,“王副主任他们能解决,再说了,王副主任不会喜欢我们插手他们工作的。”
    破军的意思也是倾向孙胖子,他说“有问题的话,王子恒会联络局里的,我们不用太主动。”
    五六分钟后,就到了小警察说的那家粉团店,可能还没到吃早饭的时间,小店里空空荡荡的,一个客人都没有。
    小警察介绍得没错,粉团的味道很是不错,光口味就有七八种,咸的有咸肉、火腿,甜的有豆沙、芝麻等等。孙胖子替我和破军做主了,一种口味两个,加上豆浆和咸菜,足够吃饱了。
    我们吃得正欢时,破军的电话响了,是民调局的内号。破军听了没几句,他的眼睛就直了,紧接着嘴里的豆浆全呛了出来,咳嗽了一阵后,说道“别,别吃了,二室又出事了!”
    孙胖子刚把一个咸肉粉团咽下去,问“不是有王副主任看着吗?”
    我递给破军一杯水顺顺气,他喝了之后咳嗽好了很多,答道“出事的就是王子恒,两分钟前,巡逻的警察发现他躺在一个居民楼的楼道里。已经往医院送了,现在二室的人都往医院赶。”
    我和孙胖子顿时没有了胃口,孙胖子把已经送到嘴边的粉团又扔回了盘子里说“王子恒也成了植物人,那我们怎么办?”
    破军说道“这次王子恒没成植物人,发现他时,王子恒的四肢已经骨折,肋骨也断了最少四根,头部受到严重的撞击,大量出血导致昏迷。”
    虽然我们三个对王子恒都没什么好印象,但现在听到他的下场这么惨,心里难免有点黯然。
    孙胖子喃喃道“都打成这样了,人还能要吗?”
    我和破军都没理他的话头,我对着破军说道“局里什么意思?我们是继续查下去,还是回去,局里再派人手?”
    破军掏出一根香烟,点上抽了一口,说“我们原地待命,尽量别做刺激凶手的事情,局里安排了主任级别的人马,正往这儿赶。”
    孙胖子拿起破军放在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了火,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破军吐出一个烟圈说“结账走人。”
    还没等出粉团店,就看见一辆警车停在门口,刚才分手的小警察从车里跳了出来,和我们走了个对头,他说“幸好我来得及时,各位领导还没走,和你们一起来的王主任出事了。”
    孙胖子说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你还特意来通知我们?不是我说,小鬼,有眼力见儿。”
    小警察笑了笑说“我来不光是为了通知这件事,我们局长下了指示,为了确保各位领导的安全,每组领导的身边都会安排一个配枪警察,你们也知道,最近我们麒麟市厄运不断,我们局长再也受不了大的刺激了。”
    上了小警察的车,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对面大街上有四个熟人溜溜达达,正是二室的调查员。他们是从一室转过去的,和破军的关系不错。这四个人的身边也跟着一个警察,看来王子恒出事的消息他们也知道了。
    破军让小警察停了车,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看见了破军,那四人的表情才算好了一点。正要走过来的时候,四人好像同时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对着破军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们把破军笑毛了,破军对着后视镜照了照,还以为自己的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脏东西没有看见,一幕匪夷所思的景象却出现了。本来还笑得合不拢嘴的四人突然一翻白眼,同时瘫倒在地。
    “出事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破军,他打开车门,几步跑到了四人的身边,那四个哥们儿已经昏迷,破军逐一号了他们的脉搏,又翻开他们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有什么变化。
    破军手脚麻利,等我和孙胖子过去时,他已经检查完了,说“他们也是丢了一魂二魄。”
    凶手就在附近!我和孙胖子四处查看,破军低声道“别乱看!我们不是对手,现在别刺激他,等主任们到了再说。”
    我伸手摸枪,说“他就在附近,只要能找到他,我就能解决问题。”
    破军说道“辣子,别乱来,你看见他时,被解决的八成是你。”
    我的手已经摸到了枪柄,听了破军的话,又只能慢慢松开。
    “那不是一般人。能转眼之间就拘走四人的魂魄,郝文明都未必是他对手。”破军看着倒在地上的四个人,咬牙说道。
    孙胖子说道“那他怎么放过我们了,就对二室的人下手。”
    破军抬起了头,看了我和孙胖子一眼说“他可能觉得我们最弱,不值得他动手。”
    第三十二章 吴仁荻到
    四个小时后,我、孙胖子和破军离开了麒麟市,到了省会机场。二室剩下的几个人在麒麟市警察局里被保护了起来。
    民调局已经通知了破军,第二拨的人马正乘坐最早的航班赶来,由于麒麟市没有机场,我们只能坐四个小时的汽车,到省会机场接机。
    省警察厅给足了面子,提供了五辆大切诺基还不算,还特意安排我们到停机坪接机。
    到得早了点,还有将近二十分钟飞机才能降落。我们三个坐在大切诺基的车盖子上,看着飞机起起落落。看得无聊了,孙胖子向破军问道“大军,你问清楚了吗?哪个主任过来,是郝头吗?”
    破军打了个哈欠,说“谁来郝头也来不了,他在四川公干,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猜八成是欧阳偏左,再不就是洋鬼子雨果……”
    破军说着,突然抬手指向天空中的一个白点,说“辣子,你眼神好,看看是不是咱们民调局的飞机。”
    我抬头向白点看去,机翼上面的标号是581215——高胖子的生日。我说“没错,还真是民调局的专机。”
    破军说道“民调局的飞机一直都是二室在用,来的八成是丘不老了。自己的孩子吃了亏,大人要出头了。”
    又过了十分钟后,飞机终于停稳,机舱门打开良久,登机梯上才走下来一个年轻男子。
    这人我看着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惜当时我没注意到破军的脸色已经变了)。他二十多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一身黑色的立领中山装,手提着一个旅行袋。
    孙胖子和我一样,正眯缝着眼睛盯着那个人看。八成他也是觉得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我和孙胖子还在瞎琢磨的时候,破军已经向来人迎了过去,说“吴主任,没想到你会过来。”说着将旅行袋接了过去。
    吴主任?吴仁荻?我和孙胖子面面相觑,仔细一看,要是染成白发,再穿一身白色风衣,不是吴仁荻还能是谁?
    “吴主任。”我和孙胖子同时向他打了个招呼,吴仁荻点点头,算是回礼了。
    除了吴仁荻,再没有看见有人下来。不会就他一个吧?破军也没有问,倒是孙胖子沉不住气了,“吴主任,就你一个人来的?”
    吴仁荻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以为我想来?屁大点事儿都忘不了我。”
    没错,我再一次确认,他就是白头发吴仁荻。见过他也没有几次,但他说话却一次比一次刻薄,光听他说话时的语气,就算闭上眼睛,也能马上把他认出来。
    再一次进入麒麟市时,破军向吴仁荻问道“吴主任,我们是先去事发现场,还是先去医院看看昏迷的伤者?”
    吴仁荻不假思索地说道“先去医院看看王子恒。”
    吴仁荻刻薄归刻薄,对同事的情分还是有的。
    赶到医院时,王副主任还躺在加护病房里,他还没有恢复意识。本来我还以为吴仁荻有什么办法能唤醒王子恒,出乎我意料的是,吴主任根本没打算那么干。
    吴仁荻一不查看王子恒的伤势,二也没有打听王副主任遇袭的经过,只是掰开了王子恒的嘴(王子恒被发现时,就一直牙关紧闭,导入呼吸机时,主治医生想尽了办法都无法撬开他的嘴巴,最后只能切开气管,才勉强导入呼吸机)。
    吴仁荻只是随便一掰,王子恒的嘴巴就打开了。一缕黑色的气体从他的嘴里飘了出来,吴仁荻伸手一抓,竟然将这缕黑气握在手中。我和孙胖子大气都不敢喘,眼睁睁看着吴仁荻将这缕黑气玩弄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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