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这份调查资料公诸于世的话,秋尚言和创展集团势必会身败名裂。任泽默把早上刚收到的调查资料扔回到桌上,推开椅子起身走至窗边。

    窗外阳光正好,路上行人如织,每个人脸上多少都带着一点被太阳晒过的暖意,唯有任泽默,即使全身都沐浴在阳光下,脸上的表情依旧冷得同冰封一般。

    任泽默没想过有那么一天自己会开始在乎漾歌的感受——在看到调查资料的那一刻,他没有丝毫的得意。相反却是在意消息公布出去后,漾歌会受到多大的打击。她失去母亲及她母亲死去的真相,竟然会是……

    这份报告……任泽默走回到书桌边,拿起报告,翻开后停在了其中的一页。那一页上贴了一张容希重病时的照片,病中的她早没了姣好的身材和俏丽的容貌。一副极度消瘦的身材和苍老的面孔令人几乎不敢相信彼时的她才不过三十岁而已。这样的照片,让漾歌看到……

    “叩叩叩”一阵匆忙的敲门声打断了任泽默的思路,敲门的人甚至等不到任泽默的回应,就自己推门冲了进来。

    “任总!任总!”叶梓桦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神色焦急而担忧:“门口,门口聚集了好多记者!看情况好像是您和莫妮的婚事传出去了!”

    该死!任泽默将手中的资料放到了碎纸机上,大跨步地走出了办公室。他走得匆忙急促,以至于遗忘了还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叶梓桦。

    叶梓桦等任泽默走后,静悄悄地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她目光一扫,停在了放置在碎纸机上的那沓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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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泽默原来以为,将婚事透露给媒体是莫妮的主意,但没想到莫妮这么做居然是他母亲刘悠默许的。对于刘悠的这项决定,任泽默最终选择了沉默,对媒体默认了这桩婚事的成立。

    秋家父子收到消息的时候,任泽默与莫妮联姻的公告早已传得满城风雨。

    秋以望代表了创展集团最新的发言人出面,竭力减小这桩婚事对创展的冲击。而秋以人也暂时先放下报复的念头,想尽办法不让外界借机骚扰漾歌,也阻止漾歌有机会通过任何途径知道这个消息。事实上,秋以人还打算将漾歌送出国,让她在国外待产。

    只是有时候,天算不如人算。接下来的事,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出事的那一天,市下了很大的雨。天色昏昏沉沉,暗沉的让人分不出是白日还是黑夜。天上雷声轰轰,大雨磅礴,整片天乌压压的,像是随时都要掉下来一样。

    第一条消息出来的时候,是早上9点。

    那条消息并没有通过正规的媒体报纸爆出,而是先从社交网站发声的。

    这条消息就恍若一个巨型炸弹,还没有等人反应过来,整个网络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有人把消息给秋以人发了过来,整篇长文的标题赫然是“创展老总丑闻大曝光!前任情妇死于艾滋!”。秋以人匆匆扫了几眼,虽然里头有些许错误,但大致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事情从秋尚言将容希当作商品转让给当时一位显赫的官员开始,到官员落马,容希失踪,最后在临市被发现,死于……艾滋。这些时间点都没有错!

    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当时容希的死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花费很大的精力才查到的。这个爆料的人,又怎么能将过去的事挖得如此巨细靡遗?

    到底是谁,怎么有心去挖一个早已被时光遗忘的人?

    秋以人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指尖凉凉地勾勒着容希的照片。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哀凉已被恨意替换——他绝不放过这个散发消息的人!

    尽管秋以人和秋以望第一时间就压下了网上的各种传闻和流言,用尽各种关系删去了大半网站上的文章。但消息既已放到网上,想要制止再传播就很难了。就算秋以人和秋以望把大半主流网站的文章都删了,还是有些有心人士在到处散播——当天下午,秋尚言就已看到了这则文章。

    秋以人接到秋以望电话时,是下午时分。他接电话时,窗外雷声滚滚,几道闪电划过,劈开了黑沉沉的天空。

    电话里,秋以望的声音显得很是疲惫,秋尚言的情况到了他嘴里,也就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爸心脏病发作,现在还没醒。”

    秋以人听到的时候,脑子里有片刻的茫然。那么辛苦隐瞒的事情,终于还是藏不住了。容希,她并不想让那个人知道,她离开人世的真相的……她最终的遗愿,自己还是没能守住。秋以人握紧电话,用力到手指都在微微的发抖。他听到了自己干涩的声音:“他的情况,医生怎么说?”

    秋以望那边沉默片刻,声音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样:“重度中风,恐怕……”他停顿了几秒,没再继续往下说。

    秋以人的目光怔愣地落在窗外,倾盆而下的雨水覆盖了整个市,窗外乌黑地连一点光亮也没有。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他平静地移回了目光。手指在电话上拨动,几个按键后,安排了漾歌出国的事。

    在这个节骨眼要把漾歌送出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且不说这会儿出门会有媒体围追堵截,就连漾歌那里,自己也不好搪塞。

    秋以人站在楼下抽足了一整根烟,才慢腾腾地上楼。这大雨的天气,漾歌无处可去,就坐在房间里安静地翻看育儿书籍。秋以人推门的刹那,就听见一阵轻柔的音乐声沿着门缝轻轻地飘摇了出来——在窗户旁的躺椅上,漾歌穿着一身浅色柔软的居家服平躺着。驼色的羊绒毛毯斜盖在她的身上,她一只手软软地覆在小腹上,另一只手还捏着一本看了一半的《新手妈妈》。秋以人的手掌虚停在她的脸颊上方——只要她的世界能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够了。

    漾歌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睡眼惺忪,犹在梦中。秋以人收回手,把温好的牛奶递给她:“再多睡一会儿。”

    漾歌就着秋以人的手,喝了大半杯牛奶,侧躺着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连打了几个哈欠,声音渐渐小去,她手中的书也重重地落下,无声地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牛奶里放了轻微剂量的安眠药,她睡醒的时候,早已远离了这场风暴,所有的风雨也都已在她身后。

    丫头,你好好的,生下你的宝宝,我们的小侄子,那个男人的……孙子。你平静的世界,哥哥不会允许任何人去打扰。

    秋以人撩开漾歌的额发,贴着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了温柔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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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暴雨的关系,市航班都暂时停飞了,秋以人吩咐下属,从市坐火车先到临市,再从临市乘坐飞机出国。下属带着漾歌到达火车站时,已是下午4点,他们是4:50的火车离开市。

    秋以人的出面,吸引了所有媒体的注意。没有人想到他会安排了漾歌先离开市,因此所有媒体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漾歌毫无阻碍地到达了火车站。

    秋以人站在媒体的镜头前,自信、沉稳、优雅。因为这一刻,已经没有任何事能够牵绊他的注意。秋以人自信着一切都尽在他手中掌握,即使他的父亲仍处于昏迷,即使创展很有可能因此惨败——他已经守护住了最在乎的东西。这场风雨,背后的有心人士,他一人之力,足以。

    如果所有的人,能够事先偷看牌局,知道命运的走向,知道时间的安排,他们还会做和现在一样的选择吗?

    他,在事业和爱人之间,这一次,是否会选择爱人,不至于让她流离颠簸,落得一个凄凉的结局?

    他,是否愿意放下执念,天高海阔的生活,去拥抱一个曾经那么骄傲,为了他,却愿意放低姿态,他洗手作羹汤的女人?

    他,在过往成云烟,仇恨燃为灰烬之后,是否愿意面对自己层层叠叠掩藏的真心,给那个为他披上白纱的女人一份完整的爱情,和她看尽白首?

    可惜,命运是一盘落子无悔的棋局。件件桩桩,都沿着既定的轨道推进。

    所有的人,都注定要为错误的选择后悔半生。

    从漾歌离开火车站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剥夺了他们再次选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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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惊雷打断了白然的思绪,他的脸颊瘦削,没有血色,像是随时随地都要昏厥一样。小谢忍不住劝了一句:“要不,等明天……”

    白然摇了摇头,他原本也是计划在今天启程,离开市前往国外就医。但当消息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时,他知道,自己无法安心地离开。

    他,必须确认漾歌现在的情况和处境。

    只是,她现在会在哪里?在秋以人的别墅里没有找到漾歌时,白然就一直很担心。现在市到处都能看见任泽默的婚讯和创展的负面消息。她,会在哪里?

    白然的脑海里闪过几个去处,他张了张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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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抱歉,现在没办法做到准时更新,所以大家不用天天来盯这篇文,子曰尽量保证在2个月内完结。

    下一章就是四年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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