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原来靖王府从来都没有放弃,要当众揭穿自己身份的念头!

    “郡主——,你该不会是不认得我了吧?我是秀兰呀!”秀兰将手里的托盘抱在怀里,不大的眼睛夸张的瞪着,声音也跟着拔高了三度,尖锐了起来。

    洛紫菲心中明白,这个秀兰一定是真的如花郡主的贴身丫鬟,这点是毋庸置疑的!量他们也不敢用个假的,在这个皇家的宴会上冒险!而这时候,自己是万万不能承认她的身份的,却更不能--武断的否认她的身份!

    否认了她的身份,她只需要拿出证据来证明了她自己的身份,那就相当于也证明了自己是假郡主,而承认了她的身份,相信她接下来,一定会有更大的陷阱等着自己!

    一直在偷眼观察洛紫菲的段祺瑞看到了这一幕,真个心也跟着狂跳了起来,那个妹妹身边的贴身丫鬟秀兰,怎么会在这个场合突然出现?心知不妙,段祺瑞转头看向坐在前排的爹,——就见端亲王正垂眸浅饮,只是握杯的手,骨节泛白!

    洛紫菲低垂的眸子抬了抬,心中思量,端亲王可以甘心做一个不问政事的逍遥王爷,却不会甘心做一个罔顾圣恩的罪臣,今日自己的身份若被揭穿了,端亲王必然会遭遇百官弹劾,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就算寅奉皇帝想包庇,怕也有心无力!局时,必定当着大臣的面治端亲王的欺君之罪,到了那时,怕是以靖王爷的性子,洛氏宗族也会重遭灭门!

    生死一线间!洛紫菲抬头看向一脸算计的秀兰,将筷头上的番茄花放入嘴里的同时,做了一个决定,随即站起身子,一脸审视的向秀兰走去--。

    见洛紫菲终于有了反应,秀兰脸上的笑意带着一丝阴险,声音也跟着得意了起来:“这才几日不见,郡主怎么变化这么大?瞧这眼睛--,怎么会——”

    “难道--?!你是--”洛紫菲拧着眉,一脸沉思的走向前,将手自然的伸向秀兰,宽大的广袖,挡住了洛紫菲洁白的小手,那如玉的小手里,握着段天宇前些日子送给自己玩赏用的,约食指长的——匕首!

    其实,那就是一把金鞘上镶满宝石的小刀,整个刀身的大小与食指相仿,只是用于切水果、玩赏用的!

    洛紫菲走向前,表情疑惑,小脸上是一副努力在分辨眼前这人是谁的表情,眉头一挑,在恍然大悟的同时,将手里的小刀一转手递到了秀兰手里!

    秀兰手中一凉,随即低下头,看着那镶满宝石的金器,一时愣住,却在下一刻,只觉得手上被洛紫菲用力一拽,刀鞘脱落,半个食指长的刀身,银光一闪,在洛紫菲的惊呼声中,就着自己的手,刺入了洛紫菲的腹部!

    洛紫菲嘴角渗出血迹,一脸惊恐的看着秀兰,手中却将拔出的刀子,顺势怼到了秀兰手里!

    秀兰不明所以的低头看向手里的刀子,那镶满宝石的不是块金子吗?再说--也不是--自己用的力,是她--,是她自己使的力,刺伤了她自己?

    那是菲儿的惊呼声,段天宇猛的起身,自挡住自己视线的段沐琪身侧看去,待看到洛紫菲嘴角渗血,缓缓的倒在地上后,整个人如被雷劈中般,在瞬间微愣中,全身都惊的没了知觉,手探向身后,自身后抽出玉箫--运足功力甩了出去,甩向那个手握寒光的宫女,随即反手--掐住段沐琪的脖子,用力一推,人已经快速的冲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愣愣的看着段天宇的背影,大哥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段沐琪栽倒在地,手扶住颈项,以自己的武功,竟然连他的一击都躲不过?!

    秀兰盯着手里精致的小刀,直到发现胸口处--突然‘长’出来一个挂着血迹的玉箫时,才感觉到胸前那撕裂的疼痛,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是--:早知道就不要靖王爷那一百两银子了,竟然是没命花的!

    段天宇快速的自先到的段祺瑞怀中,抢过已然昏迷的洛紫菲,手臂发抖的将她拥在怀里,转身快速的冲出宴厅!

    段祺瑞垂下双肩,在周围的惊呼和嘈杂声中,目送着那远去的慌乱身影,嘴角的苦笑,让眼底都跟着酸涩,想着她对自己的暗中的会意,心中一叹:无所谓是不是?只要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花旗国长公主,躬身--,将滚至脚边的刀鞘捡了起来,待看清手里的东西后,眼神一转,嘴角温婉的笑容中带了一丝阴狠。

    几个快速的起落,段天宇便冲出了皇宫!

    洛紫菲趴在他的肩头,听着他如雷狂乱的心跳,脸上的煞白,无一不在述说着他此刻的焦急和害怕,抱着自己的双手在用力中发抖,洛菲微抬眼帘,他完美的侧脸轮廓就这样贴近在自己的眼前,紧蹙的眉头下,眼睛里全是焦急,轻颤的唇在泛白中颤动。

    一股愧疚感在洛紫菲心中衍生!当时那种情况,秀兰必须死,但绝不可以死在自己的手里,所以自己便利用了段天宇对自己的情意,知道以他的脾气,自己刚才的那声惊呼后,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杀了仍拿着刀子的秀兰,让那一切可能的阴谋与危险,覆灭在根源,如此才能保证端亲王府和洛氏宗族的安危,而事后,相信端亲王一定会用秀兰的死,扭转局势,大做文章!

    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利用了段天宇的基础上,这认知让洛紫菲心里产生极大的不安,直到进了靖王府候在宫门外的马车,视线对上一脸慌乱,用力搂着自己的段天宇时,才知道自己不安的是什么!

    “去林御医--”段天宇大吼,却在下一刻被一双有力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洛紫菲用食指拭去嘴角的血迹,放在嘴里舔了舔:“只是番茄汁!”眼神闪烁着看向愣住的段天宇,他眼里瞬间升腾的阴暗,胸膛逐渐扩大的起伏,让洛紫菲心里更为慌乱,脑子里那不安的念头也随之清晰--他会不会怨恨自己!

    一路上段天宇都不发一言,僵直的后背对着洛紫菲,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在他一次次努力压制的喘息中知道他此刻的愤怒,握在身侧的拳头更是青筋暴起!

    洛紫菲按压住腹部的伤口,伤口是侧着的,不深--却流了很多血,此刻也疼的让自己的半个身子都觉得麻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洛紫菲尽可能的平稳着自己的呼吸,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势,偏执的将这当做是自己利用他该付出的惩罚!

    洛紫菲吃力的将罗裙的下摆拽起,掖在了腰封上,挡住了身上溢出的血迹!

    马车驶入靖王府,段天宇跳下马车,离去的脚步顿了许久,才一脸阴霾的转身将洛紫菲抱下车!

    不再小心翼翼,抱着自己的手臂紧绷着,手更是至始至终撰着拳,洛紫菲始终垂头,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一眼,知道他是为了配合自己,以免引起靖王府的怀疑,可越是这样,让洛紫菲越觉得内疚和不安,随着他迈开的大步,身体之间的碰触,摩擦着自己腰间的伤口,让洛紫菲疼的双目失神,却一再的压抑着嘴里的抽气,努力使自己的呼吸清浅匀称。

    一进入世子院,段天宇便猛地放下洛紫菲转身离去!

    待耳边的脚步声走远,洛紫菲才单手按压着腹部的伤口,挪动着步伐,坐到了院外的石凳上,拧眉压抑着痛楚,嘴角衔着一丝苦笑:洛紫菲,你活该!你利用他的感情时,可曾想过他的感受!

    洛紫菲再次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事情重来一次,自己仍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只因--,自己的心头有太多的牵挂,有太多不愿面对的天人永隔!如果他的不再理睬就是对自己的惩罚,那自己认了,只是心里一阵阵的揪痛是什么?

    沾特闷和十二月自屋里出来,十二月吃惊的看着趴在石桌上的洛紫菲:“郡主回来了,沾特闷说听到了,我还不信呢!世子爷呢--?”

    直到走近,看到洛紫菲满脸的苍白,十二月才惊觉不对,刚要开口,却见洛紫菲拧眉轻轻摇了摇头,单手搭上了十二月的肩头,在沾特闷的协助下,艰难的进了屋。

    “怎么了?”凤儿快速的冲了过来,九月二话不说,直接将洛紫菲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没事--!”洛紫菲虚弱的摇了摇头,伤口不深,此刻也疼的麻木了,可身上的无力感却在加重!

    九月快速的解开洛紫菲身上的衣服,入目血肉模糊的伤口让沾特闷吭吭哧哧的哭了起来。

    洛紫菲轻声笑了笑,自己是学医的,知道怎么让伤口看起来重,却伤不着要害,这伤口,只是流的血多了点:“没有大碍的!”

    “你死了就更没有大碍了!”暴怒声自九月身后响起,段天宇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在看到洛紫菲腹部的伤口时,眼神再次暗了暗!

    洛紫菲轻抬眼眸,看到他白衣上的血迹,那是在抱自己的时候染上的吧!是因为这个才去而复返的吗?

    凤儿将十二月手里刚拿来的清露膏放在了床沿上,转身拖着沾特闷与十二月和九月一起走了出去。

    洛紫菲拿起床沿上的瓷瓶,微欠着身子爬了起来,身子一动,拉扯着伤口,在已经凝固的血块边,再次溢出了血丝。

    低头将手中的瓷瓶翻转,箜了许久,才倒出一点淡粉色的凝露,忘了整瓶都给凤儿美容了,洛紫菲将仅有的一点凝露涂抹在伤口上,冰凉的感觉让伤口舒服了许多!

    段天宇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床头,看着洛紫菲的一举一动,手中的拳头松松紧紧了几次后,才咬牙冷声:“是不是绝不会开口让我帮忙?”

    见洛紫菲的手下的动作一顿,猛的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那双阴暗的冷眸:“利用我!却不相信我也可以帮你?”

    洛紫菲咬了咬下唇,他嘴里的冰冷,让洛紫菲的心有片刻的滞顿:“对不起!”

    段天宇闻言冷冷一笑,眼里的暗芒更甚,收回手,目光阴冷的看着她许久,在她伤口再次渗出血迹后,再次拧了拧眉,自怀里拿出个瓷瓶,重重的搁在床边!

    在洛紫菲以为他会扭头就走时,他微转的身子只是晃了晃,随即抓起瓷瓶,将瓶塞拔出来,狠狠的摔到地上,用力的倒扣着瓷瓶,随后快速的探向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而落手的动作--,却极为轻柔!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洛紫菲伸手去拿段天宇手里的瓷瓶。

    段天宇双眸眯了眯,躲开她伸过来的手,一言不发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直到将整瓶凝露都涂了上去才罢休。

    对于浪费这价值千金的药膏上,洛紫菲算是找到了媲美的了!看着自己腹部那冰凉晶亮的一片,洛紫菲无声的叹了口气,挪了挪身子,躺到了床上!

    落在后背上的视线,如刀子般让洛紫菲如芒在背,许久--,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才暗自松了口气,屋里的蜡烛被吹灭,身后却觉一凹,人便被搂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随即一张薄被盖在了身上!

    沉默了许久,在洛紫菲以为段天宇已经睡了过去时,身后突然冷声问道:“那一刻,有没有想过我?”除了利用我的时候,可曾想到你还有我?

    那短短的几秒钟,自己能想到的只有如何解困,如何让自己重视的人能继续活下去,如何让自己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洛紫菲张了张嘴,感觉到托在自己腰际上方的大手,那大手为防止棉被蹭到自己的伤口,小心呵护在伤口的上方,虽未贴近,却让洛紫菲仍能感觉到来自那手心处的温暖,他一直这样撑着,很累吧!

    洛紫菲的沉默,让段天宇眼眸闭了闭,凝眉无力的将头靠在她的发髻上,咬牙压抑着心里的酸涩,一只大手自她的颈项穿过,用力的扣住她的肩头,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一个身影落入院中,大刺刺的坐到石桌前,对着瞬间出现、挥剑相向的四个奕剑门杀手,亮了亮手中墨绿色的牌子,四个杀手同时抱拳,转眼间又消失不见。

    段天宇竖耳,随即抽回手,将洛紫菲腰际的棉被垫高,转身出了屋。

    他的突然离去,让洛紫菲感觉到身后的凉意,却仍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为自己掖好被子,没有转身面对他的勇气,心中自嘲,原来你洛紫菲也不过如此!

    直到耳边传来打斗声,洛紫菲才翻身下床,推开窗户,向院子里看去,一红一白俩个身影在院中翻转起跃,交手的速度快的让洛紫菲目不暇接。

    听到窗响,段天宇后退一步,微微后侧着头,对趴在窗前的洛紫菲说道:“只是切磋,不用担心!”你会担心吗?随即一跃,一掌劈向段渺夜。

    “你娘子受伤,你不用把气都撒在我身上吧?”险险的躲开段天宇这迎面凌厉的一掌,段渺夜一边回手一边说道。

    段天宇也不接口,只是招招的凌厉不减!

    松了口气的同时,洛紫菲愣在原地,担心?!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何时开始对他上了心了,对洛家人的关心,是因为有自己体内的血缘作祟,可对这个曾屡次要自己性命的人呢?

    第一次,洛紫菲开始正视自己心底的声音!

    打斗声一直响了一夜,洛紫菲就这样站了一夜,看着院子里,已经打的精疲力竭,正在肉搏中的两人,洛紫菲至少印证了一件事:大夏朝皇室解决问题的方法,果真就是‘滚球式’!

    推开房门,洛紫菲无力的仰天翻了个白眼,随即对正抱在一起滚来滚去的两人说道:“天亮了,一会仆人们出来,将你们当垃圾扫出去!”

    段天宇闻言推开段渺夜,两人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嘴角都挂着笑,相互搀扶着坐到了石凳上!

    “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段渺夜仰头大笑,随即将落到嘴里的泥用力的吐了出来,那妖魅的脸上虽全是泥土,却因那爽笑更为耀眼。

    段天宇反坐在桌前,身子仰躺在桌面上,脸上的笑容将身上的冷冽之气消淡,俊逸非凡的脸上是一阵放松的笑容,斜眼看了看走过来的洛紫菲,眼神在那按住伤口的素手上转了转,随即厉声道:“出来干嘛?”

    洛紫菲一愣,嘴角轻扯了扯,眼神一闪,将眼底不经意流露的情绪睑去,仍是那抹淡笑,却如蒙上了一层迷雾,让那抹轻笑多了些疏离!

    看着洛紫菲转身离去的身影,段天宇坐起身子,深锁着眉头,脸上的笑容被懊恼取代!

    段渺夜用力的拍着段天宇的肩头,大嗓门的说道:“关心你娘子的伤,也不是这样说出来的!”斜眼看了看洛紫菲微顿的身子,顿时笑的更为放肆!

    段渺夜自怀里拿出个食指长的小刀,那刀柄上镶嵌着罕见的紫宝石在晨曦的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给,这可是你自花旗国的朝贡中特地向父皇讨要的,让你娘子下次小心点,再丢了,可不见得那么幸运能找回来!”

    接过小刀,那刀柄上的紫色宝石像是在嘲弄自己般,让段天宇的眼神瞬间阴冷:用我给的刀子,伤了自己!洛紫菲,你真行!

    “我不想问她是谁!不过你最好知道她是谁!”段渺夜说完,拍了拍段天宇的肩头,转身出了院子。

    洛紫菲是重回屋子,才发现放在自己枕边的金牌的,那上面的五爪金龙,牌后的‘免死’两个大字,就算洛紫菲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这金牌代表的寓意!

    他就是为了去求这个的吗?抚摸着手里冰冷的免死金牌,洛紫菲拧眉坐在床边。

    “有了它,你还会那么做么?”段天宇一边脱下脏了的衣服,一边低声问道,垂下的眼帘,阻挡了眼底的情绪。

    还会吗?洛紫菲轻声一笑,只留下自己的命,让自己看着亲人离世,那岂不是更大的折磨:“人--,不是只为了自己而活着的!”

    “那我呢?”段天宇粗暴的将手里的衣服摔落,眼底寒光一闪:“就该是你抛弃的那一个?”

    “可你不会受牵连!”洛紫菲喃喃的说道,就算自己被揭穿身份,他也会被归类为受害者而免于连罪。

    段天宇仰头大笑,那笑容却让眼底更为冰冷:“牵连--?我该因为怕受牵连,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是吗?任由你利用而不发一言是吗?”

    洛紫菲因那句‘利用’而垂下双眸,心里闪过一丝抽痛,眉头跟着紧了紧。

    段天宇大步走到洛紫菲面前,用力握着她的双肩:“为什么?连敷衍我一下都那么难吗?”

    因他的禁锢而仰起头,洛紫菲认真的看着段天宇,在他期盼的视线里,垂下双眸,对于段天宇,自己也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他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也是第一个能让自己有依赖感和信任感的男人,对于自己是一个最特别的存在,可对于他索求强烈的情感,却让自己觉得手足无措,又没有把握能给予他相应的回报,违心敷衍,她做不到,甚至无法对着他期盼的视线,撒谎说出他期盼的承诺,即使明知他不会拆穿,可自己仍说不出口!

    洛紫菲现在就如同一个被蛋壳保护着的小鸟,自己不愿冲破蛋壳的保护,却又害怕被别人敲破自己的保护层,对于段天宇霸道的侵入,只会一再被动的锁紧身体,却不知那层自我保护,已经在日夜相对中所剩无几,只余下心中的彷徨!

    沉默许久,洛紫菲低头轻声道:“我也不想你受伤!”自己说完,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可段天宇却在猛然间明白了,这个傻丫头还没有确定对自己的感情,自己曾暗自许诺要给她时间的,却因为她的受伤而慌了心智,再这样逼迫下去,她一定会再回到自己的保护层里去,只要自己对她而言是特别的,那其他的就交给时间吧!

    段天宇双手自她肩头滑落至腰际,盯着她许久,直到她再次抬眸看向自己,才低头俯向那片红唇,却在洛紫菲本能的退缩中落空,段天宇懊恼的闭了闭眼,伸手扶了扶她额头的碎发,在她的僵直中收回手,片刻,轻声说道:“昨晚你也一宿没睡,这会功夫先睡一会吧!”

    洛紫菲吃惊的抬头看向段天宇,不明白他何以会有这么突然的转变,却也不在接口,转身回到了床榻上!

    段天宇低头沉默许久,转身走了出去!

    听闻脚步声走远,洛紫菲起身,唤来九月:“你去告诉端亲王我没事,勿念!你和七月他们这些日子就呆在端亲王府吧,那些‘有心人’一定会利用探病为由,进来这世子院的,看到你们不好!”

    “我想留在小姐身边,小姐以前送给我的蝉悦,我带上就是了!”九月自怀里掏出个木盒,想来是早有准备了。

    洛紫菲略一想,轻声道:“你若留下,这‘小姐’是不能再叫了!”

    “是!”九月依旧一脸平静,眼底却含着喜悦,应完声,转身出了屋。

    一连三日,段天宇都无影无踪,未曾踏入这世子院一步,洛紫菲则一直卧床‘养伤’,期间前来探望的小姐们络绎不绝,洛紫菲也慢慢知道了自己离开后的事情!

    端亲王要求彻查秀兰是如何混入皇宫的,受何人指使刺杀‘如花郡主’的,寅奉皇帝暴怒,如若连个宫女都能让人随便混入,这偌大的皇宫还有何处是安全的,于是下令严查,宫中因此,想干的、不相干的趁机死了一片,却最终因扯出了几只替罪羊而不了了之。

    “郡主--,花旗国长公主来访!”凤儿低声对着躺在床上的洛紫菲说道:“郡主要不要见?”

    “花旗国长公主?”洛紫菲眼前浮现出那个笑容温婉的女子,和那第一眼看向自己的复杂深情:“让她进来吧!”说完,起身让十二月为自己挑了件浅紫色的宫装,简单梳洗一番便出了里屋。

    只片刻,花雨溪便自外面走了进来,一身黄色坎夹,粉色罗纱裙的花旗国传统衣着,将花雨溪那温雅中的异族风情存托的更为出众,而身后的小丫鬟则穿着宫里的宫女服。

    双方见了礼,洛紫菲便与花雨溪一起坐在了案台两侧的正座上。

    “郡主这几日可好些了?”花雨溪亲切的笑着道,自身后的宫女手中接过一个木制的匣子,送到洛紫菲面前道:“这是我花旗国上好的千年人参,给郡主补补身子!”

    “谢过公主!”洛紫菲笑着欠了欠身子,让凤儿将木匣子收了下去。

    见洛紫菲没直接打开,花雨溪嘴角的笑容有些牵强,自己一个身份尴尬的公主,在这大夏朝的宫中,虽有公主的俸禄,可对自己这个没了依靠的公主,那点俸禄还不够日常打点的,何况离开花旗国后,又因为大皇子的死而少了和亲的作用,如今算是花旗国的弃子了,没有花旗国的资助,自己现在算是整个皇宫最穷的主子了。

    “将这千年人参,今个中午便做了吧!”洛紫菲对向外走的凤儿轻声吩咐道。

    花雨溪闻言笑容转而真诚了许多,看洛紫菲眼神也多了份不同的意味:“世子爷--,很--,很宠爱郡主呀!”

    洛紫菲纳闷的挑了挑眉,对花雨溪突然的话觉得有种特别的感觉,像是一种不明所以的试探,洛紫菲便只垂眸含羞的笑了笑。

    这‘如花郡主’脸上的娇羞,让花雨溪想到了段天宇在看见洛紫菲受伤时的紧张和心痛,那份宠爱是自己梦想了如同一辈子的,那专注的神情总在午夜梦回时出现在自己的梦境,而这一切却都给了另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却很有可能是个替身,或者是个冒用‘如花郡主’身份,意图对段天宇不轨的刺客,这如何不让花雨溪愤恨。

    眼底的愤恨只是一闪而过,花雨溪嘴角的笑容仍旧温雅而端丽,自怀里掏出个金色的物件推倒了洛紫菲面前,声音里多了一丝清冷:“这是自郡主袖口掉落的,那宫女刺杀郡主时,拿的好像就是这把刀鞘内的匕首,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就成了一柄三寸长的匕首了,但是本公主的眼睛可没看错!何况这刀子,可是我花旗国进献的朝贺,所以本公主记忆犹新,想必这样的贵重的物件,皇帝赐给了谁都会有记载吧?!”只需查出匕首赐给了谁,便能推断出那晚的事,何况一个宫女,怎么可能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就算有,也不会拿它去行刺呀!

    洛紫菲低头不语,目光专注的看着眼前镶满宝石的金色刀鞘,没想到段祺瑞会将如此致命的证据落在了别人手里,可这位公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直接交给靖王爷或者是寅奉皇帝,而是拿到自己面前?

    见洛紫菲低头盯着刀鞘一言不发的看着,花雨溪那审视的目光更为无所忌惮:“郡主的计策真的很好,可惜善后的人,处理的差了点!让本公主不小心捡到了这个!”

    洛紫菲嘴角勾起一道轻笑,目光仍不离刀鞘,眼底的凌厉被眼帘掩盖,拿起手边茶盏,轻划了划杯盖,一脸饶有兴致的听着。

    花雨溪噤声,迟疑的注视着洛紫菲,没有预期的惊慌失措,如此的冷静从容,是她有所恃,还是自己猜错了,仰或者是她太镇静!

    像是在比谁更有耐性,两人就这样一眼不发的各自品着茶,许久,洛紫菲见花雨溪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轻笑着道:“公主若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本郡还要休息,就不奉陪了!”

    花雨溪一愣,随即放心手中的茶盏,脸上的温婉笑意依旧,只是出口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讽:“郡主不该解释什么吗?”

    洛紫菲将刀鞘推倒花雨溪面前,脸上淡然的笑容依旧:“公主大可以将它送到,有资格让我开口解释的人那里去!”

    花雨溪脸色瞬间变了变,自己一个身份尴尬的异国公主,有什么资格要求‘如花郡主’的解释,可自己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要这个解释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如花郡主会如此淡定,完全不受自己的胁迫,自己若是此时再将这个送上去,怕是也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质问和麻烦,这必会扰乱了自己一贯的低调作风,这个如花郡主怕是也吃准了这点,可是--

    “世子爷曾救过本公主一命,对本公主的恩情,雨溪至今不忘!”花雨溪说着,眼神一飘,一脸羞赧,眉宇间尽是无限风情,让人不由联想到这其中的故事。

    洛紫菲挑眉不答,仍旧一脸轻笑的看着花雨溪,等着她下面的重点。

    花雨溪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洛紫菲:“世子爷的恩情,本公主无以为报,便是不能允许有人意图接近世子爷,伤害他!”说着看向洛紫菲的眼神里带了一丝警告。

    “那公主何不将这个直接交给世子爷?”洛紫菲疑惑的挑眉,将刀鞘再次往花雨溪面前推了推。

    没想到洛紫菲会有此一答,花雨溪短暂的愣了片刻,惊讶于她竟然完全没有一丝慌乱,竟还让自己将它送给世子,是她太镇定了吗?若是自己送给世子,还怎么达到自己预计的目的。

    “雨溪只是这样一说,断然不会真去挑拨世子与郡主之间的感情!”花雨溪说着起身欠了欠身子。

    洛紫菲没有忽略她突然转变的自称,对于她小心翼翼的起身施礼,也不置一词的坐在原地,一个公主对郡主施礼?为什么?这身份之差,是与生俱来的,是自出生的那一刻就定下来只有自己才能对她小心翼翼的施礼,除非--

    洛紫菲笑了笑,这笑容里有了沉下心的恍然--,一个‘不能行人事’的世子,怎么也可以有桃花运吗?

    见洛紫菲并未回礼,而是犹自摇头轻笑,花雨溪不仅未生气,却在那笑容里看到了希望。以自己的身份,有了那克夫的罪名,想再嫁个王孙公子做正妻怕是不可能了,做人妾侍自己又不甘心,莫不如嫁给自己心仪的靖王府世子段天宇。

    以自己花旗国长公主的身份,必定为平妻,之后再寻个机会揭穿了这个‘如花郡主’的身份,那自己依然就是个正妻--世子妃,而这件事,整个大夏朝没人会给自己做主,只有靠自己,靠眼前这个假‘如花郡主’给自己制造机会,最好能和段天宇生米煮成熟饭,进而嫁入靖王府,照自己现在的年岁,也只能背水一战了,所以这‘罪证’自己谁也不能给,只能用来要挟‘如花郡主’,花雨溪随即谦和的一笑:“郡主比我年长,我该称一声姐姐的!”说完再次袅袅婷婷的施了个全礼。

    “本郡--,怎么能受的起!”洛紫菲冷冷的说道,一声‘本郡’将花雨溪刻意拉近的距离,瞬间推远,并奉送了一她一脸的尴尬。

    抹去脸上的尴尬,花雨溪胸口不觉扩大了起伏,嘴角温婉的笑容也显得有些僵硬,转身坐回座位,沉默片刻,低声说道:“郡主有幸嫁的不远,时不时尚且能回去看看双亲,而我,自离开花旗国便这一生也难有机会再回去了,出宫这些日子了,也甚是想念家人,我那远房的表哥,先前得了一种怪病,一直‘不能行人事’。”

    说到这,花雨溪脸色羞赧的看了洛紫风一眼,见洛紫菲神色顿了顿,接着继续说道:“而且每次发病,便全身如撕咬般疼痛,幸好我花旗国皇室有一种秘制的药丸,临来给表哥服用了,现在也不知好了没,只是前些日子来信说已经娶了两房媳妇,还有了一个胖小子,想必是好了的!”

    洛紫菲自她再开口便一直竖耳听着,随着她说话的内容,脸上的神色也转了几转,也终于知道她为何会对一个‘不能行人事’的世子动心,因为她知道段天宇是中了毒,而且有这个毒的解药,洛紫菲冷哼一声,为这个女人的虚伪而觉得厌恶。

    深吸一口气,洛紫菲嘴角的笑容多了一丝刻意的亲近:“原来公主什么都知道?”

    见花雨溪笑而不答,洛紫菲深思片刻,接着如同做了重大决定般,凝声问道:“公主对世子爷情义,算来竟然是本郡横插阻挡了!”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雨溪不敢有此念头!”花雨溪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丝雀跃,再次起身施礼道:“世子的恩情,雨溪愿意以一世为报,求郡主成全!”

    洛紫菲很大方的点了点头:“这个好说,既然公主如此感念世子爷的恩情,那就将你花旗国的解药给世子一用,当做是还恩了!”洛紫菲说完,眼里的讽刺毫不掩饰的射向花雨溪,口口声声说要还段天宇的恩情,却拿着解药不给,以此要挟要嫁给段天宇,这就是她还恩情的方式?岂不是自私虚伪的可以?

    没料到洛紫菲会有此一说,花雨溪愣在了原地,脸色在洛紫菲讥讽的目光下,更是红白相交,那固有的温婉笑容早已飞的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不断压抑的抽搐,许久才在强大的自制力下开口说道:“郡主有所不知,这药也不知对世子可有效,是药三分毒,怎能随便给世子服用?”

    “如此,那公主就将药交给本郡,本郡找御医瞧瞧,看看对世子的病,可是对症便妥了!”说完,洛紫菲站起身子,将手伸向花雨溪,大有不交出解药不放她离开的架势。

    洛紫菲眼里的凌厉让花雨溪不觉后退一步,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冷冽的‘如花郡主’,心里竟然开始后悔今天的举动,自己明明占尽先机,有她的把柄、有比她高贵的身份、有能握住世子脉搏的解药,可为什么到最后,反倒是让她步步为营,将自己逼的没了退路,不--,自己好歹是花旗国的长公主,量她也不敢将自己怎样。

    咬了咬呀,花雨溪挺直身子,努力寻找出自己刚才被她压制下的公主威仪,下巴微扬,气势十足的说道:“那药--,是花旗国皇室独有,非花旗国皇室,不得使用,世子爷现在尚且不是花旗国皇室人员,怎能使用?”

    看来这个花雨溪是铁了心要嫁给段天宇了,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洛紫菲轻声一笑,顺着花雨溪的话说道:“如此说来--,只有世子爷娶了公主你,成为花旗国皇室成员,才能得到药喽?”

    花雨溪沉默片刻,纵使自己再迫不及待,也不好意思直接应允了洛紫菲这个问题,转而说道:“本公主适才拜见王妃时,竟不想王妃的祖母也是我花旗国贵族,算来,本公主竟然和王妃的出身也是有些渊源的,王妃便留本公主在这靖王府住上些日子,不知本公主可否经常来这世子院探望郡主?”

    想与段天宇日久生情吗?洛紫菲暗自冷笑一声,如果段天宇真是这样的人,那我也不妨成全你,毕竟你身上的解药,对段天宇而言是何等的重要,这个决定应该由段天宇自己来做,想到这,洛紫菲深吸一口气,对于花雨溪如此露骨的要求,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随着一声‘好’!两人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刀射入两人中间的案台上,随着插在案台上轻晃的刀身,仍不停的发出‘噌噌’的鸣音!······

    ------题外话------

    感谢‘居然会笑’的三颗砖石和十朵花花!(我反复确认,原来这是个真事!)谢谢亲!入v之后收藏都会掉,我每天看着收藏掉,心情跟着不好,我的文——没有本事让那些读者留下,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怨自己的能力不够,这时候得到亲的砖石和鲜花,我竟然会有想哭的冲动,每天我都在反复的刷新,看看有没有读者留言,从中吸取码字的动力,我对自己说,走了的已经走了,我能做的就是将以后做好,用我能码出的方块字,用我自己的组合方式,留住支持我的读者!所以——谢谢你们仍然支持我!

章节目录

嫡女三嫁鬼王爷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屋只为原作者星几木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星几木并收藏嫡女三嫁鬼王爷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