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非烟保持了血杀在人前一贯的冷淡,斜睨他一眼,才扭过头去。( 好看的)

    “邝将军,我老许素來敬重你是号人物,但是这件事,你们夏国实在过分了,苏将军和周将军都是一等一的精明人物,你们自然沒机会下手,黄寅向來沒什么心眼,才会遭了你们的毒手,邝将军,你若是有自知之明,最好是现在就领着你的军队,滚出楚军的眼前,否则,老许第一个不放过你。”许都一听邝胤儒的话,立即气得脸红脖子粗,又要忍不住上前揍人。

    邝胤儒气急,指着我们三个人道:“你,你们……”但他终究不如邝胤贤能说会道,吐出这几个字,就再也说不上來,手一甩,转身离开了楚军大营。

    邝胤儒前脚刚走,许都后脚就将邝胤儒闯入中军大帐,辱骂苏将军的事情到处宣扬,不多时,三军上下全都知道了这件事。

    我和段非烟稳稳端坐在营中,冷眼看失态的变化,士兵们不断跑來禀告许都的失态之处,我和段非烟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笑意。

    “事情是成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这最后一步好棋,可是着落在段非烟的身上,段非烟哈哈一笑,不正经地冲我挤眼睛:“好秦儿,你放心,只要是夫人吩咐的,为夫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眼见我扬起手來要打,他一声长笑,拎着长刀出去了,不多时,隐藏在军中的绝杀回來禀告:“夫人,楼主已经成功鼓动了士兵,现在军中人心躁动,人人声讨邝胤贤,只等你过去了。”

    我微微一笑,拍拍了自己的战甲,也不带兵器,跟着绝杀去找段非烟。

    段非烟此刻就在军中,烽火台上,他的吼声震天,我还沒走近,就听见他的声音传來:“兄弟们,为黄将军报仇,为我大楚雪耻。”

    “为黄将军报仇,为我大楚雪耻。”

    士兵们立即符合,人人脸上都是仇恨的表情,黄寅在军中,其实一直很得人心,难怪弟兄们这般激愤。

    可是这场戏,终究还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我清了清嗓子,提气大喝一声:“周靖,你闭嘴。”

    士兵们的呼喝声立马停止,纷纷给我让出一条路來,我走到段非烟面前,跳上烽火台,抬起右脚一脚揣在他的腰上,段非烟一个踉跄,却只红着眼睛喊了一声:“将军。”

    我指着他,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周靖,你好大的胆子,交战在即,你却蛊惑三军,该当何罪,今天本将军就告诉你,你们,谁敢擅自行动,破坏我楚夏的联盟,斩立决。”

    “可是,难道就要黄将军白白送了命吗?”段非烟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蹦出一句话:“将军,夏国根本沒把我们当人看,与燕国交战本來就不是我们的事,我们远道而來,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给我们吃的是猪食,他们夏军却在吃肉,现在,他们还杀了黄将军,苏将军,周某人咽不下这口气。”

    我抬脚又踹了一脚,一边踹一边说:“咽不下也得咽,我告诉你周靖,楚国的将军是我,我在这里,就不容你们乱來,都给我滚回自己的营帐去,谁再扰乱军心,苏秦再不客气了。”

    段非烟狠狠叹了一口气,才不甘愿地哼了声:“是。”

    “回去。”

    我大喝一声,狠狠瞪了他和许都一眼,转身从烽火台上下來。

    “将军,对不住了。”身后突然传來这么一声软话,我愕然回头,只觉得眼前一只手移动,随即后颈一阵剧痛,眼前就黑了过去,身子软软地落在温暖的怀中, [棉花糖]

    明明是演戏,段非烟这一手刀也劈得狠了点,等我醒來的时候,天都黑了,段非烟守在我身边,我忍不住抬手打他:“要死,下手那么重,疼死我了。”

    段非烟呵呵笑道:“谁让你那两脚踹得那么用力,腰都给我踹青了两大块。”

    “小人。”

    “彼此彼此。”他笑,伸手过來替我揉后颈:“还疼么,我刚才给你抹了清凉祛瘀的药,明天就好了。”

    我哼了一声,从床上爬起來,段非烟跟着我,见我吃了喝了,一切都舒坦了,才说:“都办妥了,楚军已经顺利占领了丰源郡,邝胤儒赶赴楚怀县,接下來,就等着夏国和燕国打起來。”

    我再也绷不住,呵呵轻笑出声,整个计划都太顺利了,心情出奇的好。

    从邝胤贤离开京都开始,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中,在酒宴上,我故意将排骨落在段非烟的衣服上,段非烟手忙脚乱将宝刀刚在岸边,却不小心撞翻了宝刀,让宝刀落在了黄寅的酒杯边上,这一切,都是我们算计好的。

    酒宴的位置,宝刀落下的高度和接触酒杯的力度,全部都是段非烟精密设计的结果,也正是宝刀碰到酒杯的时候,刀柄里弹出的药粉,轻易洒在了黄寅的酒杯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毒。

    之后那两人,也是沉香楼里的人扮成的,欲说还休的一番谎话,成功将许都等一干将士骗住;而在烽火台上的表扬,更是我和段非烟设计好的一场靖难的戏码。

    至于邝胤儒想不通为什么是黄寅的原因,其实再简单不过,出征之前,段非烟给我看的那份奸细的名单中,黄寅,就是那个隐藏在楚军中的最大的奸细,是赵正安安插下來的密探。

    这一次的计划,正好拔出了这个大毒瘤,正是一箭双雕的举动。

    之前燕军和楚军的交战中,基本上他参与的站争都失败了,而那次去押运粮草,只有他的队伍十分安全,也是他从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中传出书信,要我们前去护他一程,如果当日不是我设计坑了燕军,全军覆沒的只会是楚军。

    所以这一次用他做诱饵,死得也不算冤枉。

    “安顿好许都那傻大个了吗?”想起许都的激愤,我不禁有些头疼。

    段非烟似笑非笑地道:“你不觉得我现在需要安置好的是你吗?你别忘记了,你可是被我夺了军权的哟。”

    计划里,我在这件事中扮演一味忍让的角色,终于激起了段非烟的不满,他当着三军剥夺我的军权,将我架空软禁,要到楚怀失手,生米煮成熟饭才能解禁。

    我拍拍衣服,抬头笑道:“我有什么可操心的,有人替我处理事务,我乐得在一边偷闲。”

    我这一偷闲,就偷闲了五六天,期间邝胤儒在楚怀跟薛令三站两胜,拖延了薛令南下的日子,夏国难得有个大胜仗,还沒开始欢庆,隐藏在军中的奸细又继续里应外合,京南关的悲剧再一次上演。

    邝胤儒退守楚怀南部的桑亩郡,终于大彻大悟,对军中所有可疑的人物进行了大清洗,少了奸细,邝胤儒明显得了些助力,愣是在燕军四十万大军的压迫下,顶住了压力,死守桑亩郡。

    大夏整个天下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从桑亩郡南下,再过桦拓郡,就是大夏的国都京都了,亡国就在眼前,难怪大夏的百姓人人自危。

    邝胤儒先前的败绩,基本可以归于奸细的作用,说实话,邝胤贤必须召回他,封王怪帅,的确是有道理的,我知道的邝胤儒熟读兵书,通晓武略,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如今细作基本肃清,他愣是将桑亩郡守得滴水不漏。

    薛令久攻不下,两军死伤惨重,楚军中将军苏秦被囚禁,副将段非烟夺了兵权,拒绝出兵,楚夏燕的军队,终于在六月的时候陷入僵持。

    七月,在邝胤儒苦苦支撑两个月后,他终于再次踏入了丰源郡。

    他是一个人來的。

    从桑亩郡一路飞马來到丰源郡,气势非凡地一脚踹开阻拦的士兵,他带着一身尘土,來到了我的面前,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秦儿,求你,出兵吧。”

    我两手一摊:“你也看见了,我如今被软禁在这里,沒有兵权,如何出兵。”

    他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却仍旧不死心地挣扎:“他既然是爱你,你说的话,他总会听吧,算我求你,为了天下百姓,救一救我大夏吧,好歹,那才是生你养你的国家啊!就算大哥和沐儿再怎么不对,也不该祸及天下苍生吧。”

    听到他说天下苍生,我心头忽然涌起了一股怒火,压都压不住,我腾地从椅子上窜起來,手里的杯子直接砸在了地上,碎片弹出去老远。

    他愕然看着我,这个表情却让我更加愤怒。

    “去他的天下苍生,邝胤儒,今天我就告诉你,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干预的,你知道他是谁吗?”我指着刚刚得到消息进來的段非烟,咬牙道:“你不知道吧,你听到他姓周,难道就沒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吗?这个天下本來就不是你们邝家的,亡了国,国也是亡在了你们的手里。”

    邝胤儒脸色剧变,眼睛随着段非烟的脚步移动,一直到我身边才停住,他愕然张了张嘴,最后吐出一句:“原來你,居然是前朝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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