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胡乱顺了顺散乱着的长发,刚推开门就被人拦住去路。

    随花的脸上永远都没有几分别的表情,“四小姐您伤势未愈,二宫主吩咐过,不准您出去。”

    “你让开。”

    随花垂目,挡在门口,不移让半步。

    “你——”

    “四宫主,请回房。”

    我握紧了些手里的字条,转目想了想,咬牙开口,刻意压低了声音,“让开,我要如厕。”

    随花依旧面无表情,“房内有尿壶。”

    脸一红,柳眉倒竖盯着他,“谁愿意养伤的一方一股子屎尿味!”

    随花低目,掩唇轻咳了声,侧身让了让。

    心中一喜,面上不表露半分,冷着声音一句,“不准跟来!”

    随花颔首,果真在原地一动不动。

    运力足尖轻点,我瞧准了机会往院落那边飞身过去,当随花察觉时,我人已经到了两方分界处。随花看着我的方向皱了皱眉,眨眼间身形一动,人已经不知去了何处。

    方才动了内力,眼下胸口闷得有些难受。

    看到华景疏,我便急急忙忙跑了过去,手里的纸条子望他面前一摊,“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怎么不愿意吃药?”

    不过小半日不见,华景疏的面上却有些许憔悴,头发几缕从冠里垂散下来,长袖高高挽在胳膊上,狼狈不堪,没好气的道:“那犟脾气真伺候不了,就差没打晕他直接灌了!”

    “那你怎么不打晕他直接灌呀!”

    他瞪我一眼,“打晕他?有本事你试试?”

    再见到上官若风的时候,他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个黛青盒子反复看着,神色微僵,目里若有所思。

    我端着药碗在门口看着,心里似有哪个地方悄悄然动了动。那个盒子我再熟悉不过,来弋城的头一天在店铺里买下得碧青簪子,一直没寻着合适的机会给他,之后又发生了那样的事,这根包好的簪子落在了房里,而现在,却被他自己先找着了。

    “那根簪子……”心里念着的话不知不觉的就脱了口,反应过来时,上官若风已经回神闻声朝门口看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入目的容颜看得我微微失了神,明明不过一日没见面,可这张脸,却怎么也看不够。心跳不知觉的加速加快,微垂了眸子,脸上蓦地涌上一层潮红,扭捏着的声音细细:“那根簪子,你喜不喜欢?”

    他没说话。

    我忍不住抬眸看他,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里的锦盒搁到了一旁,眉宇间皱着,“你来干什么?”

    我一愣。

    脑海里思维千变,却怎么也想不出他怎么还是待人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我、我来给你送药。华景疏说,你怎么也不肯喝。”我忧心着,提步正要迈过门槛——

    “出去。”冷冷淡淡一句话,不带半点情面。

    刚跨过门槛沾地的脚一僵,我一脸莫名,“我只是要给你送药,没有别的……”

    “我叫你出去!”他陡然厉喝,手在桌上一扫,桌上的黛绿锦盒应声掉到地上,锦盒打开,里头的簪子滚了出来,在光滑的地板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滚落到我脚边。

    心弦一颤。

    “你还在气我?”我小心看他,连话也说得小心翼翼,“我说过,你不喜欢我哪里我都可以改,可是这药得来不易……这药我已经端过来了,你即便不想见我,好歹也把药喝了。”

    “这药你拿走。”他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之前给你端来的都被你摔了,这是刚刚熬好的药,用的最后一点印中香,只有这一碗了。”我期期看他,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若无其事淡淡出声,“你拿什么身份给我送药?”

    “什么……什么身份?”我直愣愣地看着他,讶异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满是疑惑,“我是你……”

    “我记得我说过,你若敢取盟主印,上官夫人这个称呼也就别要了。”他冷冷偏头过来,目里冰凉。

    我心里一悸,端着药碗的手抖了抖,褐色的滚烫药汁从碗里洒了点出来到我手上,火辣辣的一疼疼。

    我直愣愣的看着他,满不置信,将手里头的药碗小心搁到地上,才起身开口,“你说什么?”

    他目光在我身上一掠扫过,凛凛寒寒如峰上白雪,从一旁的凳子上拿起一张素色信封,上头,是一个大大的黑色“休”字。

    我足下一软,眼疾手快的扶住门框,惊骇看他,“我以为……以为你当日说的是玩笑话。”

    他捏着那信封从椅子上起身,向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俯视我,语声凉凉,“我对你说过玩笑话?”

    写着“休”字的信封塞进我手里,我低目看着这上头未干的“休”字,这东西,分明是刚刚写好的……心里一乱,撕开外头的信封,里面是白纸黑字,薄薄的一张纸。

    上头的字迹苍劲有力,我再熟悉不过,上头写着:

    “上官南宫氏汐月,妇德有亏,多有过失,屡教不改……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生死不论,再不相干。”落款是他的名字。

    简简单单一张纸,我盯着上面的字,反反复复看了许久。脑海里一片白,好一会儿才怔怔抬眸看他,“你……不要我了?”

    他避开我的目光,唇角紧抿如薄刃。

    “这张不作数,没有任何印鉴盖章,什么也不算!”当着他的面,一张白纸撕成两半,再撕,再撕碎,再再撕碎,“当我什么也不懂是不是?七出之条我犯了哪条?我没有过错,你休不得我,若执意要休,需受尽族里九九八十一鞭。你以为随便拿一张纸写几个字就能糊弄得我了?”手一扬,白花花的纸片舞在空气里。

    他淡淡看我一眼,从袖里再拿出一封同样写了休字的信封,“知道你会撕,你撕一封,我写一封。”

    我怔了怔,扯过他手里的信封,看也不看,直接撕成好几块,盯着他,“你没有理由休我!”

    “你要理由?”他目一沉,斜目过来,“昨日,你同谁在一起待了一整个晚上?!”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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