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侯府早早的派了人过来要接他们回去过年,这一顿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是谁都不能落下的,回到齐府只收拾了一下,青碧将早就准备好的年礼拿上了马车,莹绣又从揽洲带来的东西里拿出了一些放在马车上,抱上已经睡过去的壮壮,出发去了南阳侯府。

    离开南阳侯府之后,莹绣这半年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汀枫院被打扫的很干净,他们变成了回来暂住的客人,院子里平日打扫的丫鬟婆子都换了。

    壮壮对这还是有些熟悉的,熟门熟路地要奶娘带着他去了之前呆的后厢房,莹绣看着屋子里没有变动过的摆设,齐颢铭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我们在这住上几日就回去了,年初还要往各府走亲,有些东西就不必收拾出来了。”不管南阳候透露出来的是什么意思,齐颢铭都不想要多住下去,莹绣让青碧把带回来的一些揽洲特产给侯夫人和诸葛玉欣送过去,拉着他坐下道,“刚才来的路上遇到了四叔,四叔说四婶孕期反应太强烈,连门都出不了,他就不住在这里了,吃过了年夜饭就要回去陪四婶。”

    成亲一年多,周初柔终于怀了身子,这才头三个月,周初柔反应强烈,吃什么吐什么,齐忠洲连马车都不敢她坐,大过年的还是安安心心呆在家里养胎的好。

    四叔这个年纪才得第一个孩子,莹绣都为他们高兴的很,“那等我们从这里回去了,亲自过去看看他们。”他们不在的这两个月中,京城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除了莹绣后来得知的关于张家闺女难嫁的事情,还有的就是北厥战事又起,太子卧病在床,在莹绣预料之内的还有就是乔家和上官家的婚事。

    上官艺蓉点头同意了嫁给乔瑾贤,莹绣只是微叹了一口气,没有作什么评价,她心中只是为那个聪慧的姑娘可惜,嫁给大表哥,真的是委屈她了。

    “小姐,侯夫人请你们过去。”抱琴手中拿着的是莹绣准备送给侯夫人的东西,让奶娘抱着壮壮,披上一件绒毛的小披风,盖住了头之后,才出了院子。

    刚停没多久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莹绣望着着漫无边际的白色,和揽洲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是壮壮有意识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挣扎着要下地自己走,进了小花园里,小径上的雪被扫的只剩下薄薄一层刚落下的,莹绣就让奶娘放他下来,一手牵着他。

    后方留下了长长的一排脚印,其中有小小的一双,可爱地映衬在了雪地之中...

    见到长大了不少的壮壮,南阳候很开心,逗着他要他喊爷爷,莹绣没有为了刻意来讨好南阳候教壮壮喊爷爷,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壮壮歪着头看着南阳候,听了几遍小嘴中就糯糯地吐着爷爷两个字。

    嫡长孙女都不过嫡长孙来的让南阳候开心,在齐府的时候壮壮就练就了一身如何在众多丫鬟姑姑和奶娘中讨欢心的本事,这回一会摸摸南阳候的胡子,不小心扯大力了,还会给南阳候揉揉口中一面喊着呼呼,足实让南阳候高兴坏了。

    一旁的许氏始终笑眯眯地看着,听到壮壮喊她奶奶地时候,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让身边的丫鬟去拿了一块金锁片过来,亲自给他挂了上去。

    对于这些闪亮好看的东西,壮壮一直很喜欢,不客气地在许氏脸上亲了一口,到处卖萌讨欢心,饶是许氏那般端庄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这样的孩子如今放在南阳侯府,谁都会喜欢。

    从南阳候他们的院子出来,顺路莹绣去了锦竹院,双胞胎姐妹已经会说会跑,而齐季颜如今也已经快满周岁了,自从葛姨娘又怀上了一胎,就在自己屋子里老实地呆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说来看看这个孩子。

    她肚子里的那个才是她新的筹码,而玉欣屋子里的那个,永远是只一个废人罢了。

    “你们这一趟去揽洲,还真是自在,我这都走不开,连去个庄子住几天都不行。”诸葛玉欣羡慕莹绣由齐颢铭带着这一去揽洲就是两个月,还是闺中小姐的时候,玉欣当时随着母亲去过远一些的寺庙,嫁了人之后,最远都没出过京城。

    “姐姐要操心的事情多,哪里像我呢,齐府上下也就这么些人。”珞宁在一旁带着壮壮玩,珞宁长的像诸葛玉欣多一些,双胞胎姐妹长的长齐颢晟,不过壮壮都喜欢,拉着珞宁的小手就不肯松开了,偶尔还会去看看那个坐在床上,两耳不充的齐季颜。

    终于看到一个比壮壮还小的,珞宁牵着他往床上走去,壮壮小手攀住床沿,轻轻拉了一下齐季颜的衣服,喊了一声弟弟。

    齐季颜听不见,但是看到壮壮充满笑意的表情,嘴角也微微上扬,拿起手中的玩具要塞给壮壮。

    这本是弟兄和乐的一幕,看在诸葛玉欣和莹绣眼中却有些不忍,玉欣给齐季颜找了一位教养嬷嬷,但是听不见的孩子要说话何其的难,就算是你在他耳边说一万次他都只回你一个笑脸,“大嫂,你也不必再介怀,至少这孩子能够健健康康地活着。”

    “幸得他生于富贵家,就算是我早去,他也能好好活着。”诸葛玉欣感慨了一句,齐季颜似乎感觉到诸葛玉欣的目光,放下手中的玩偶,转过头来看着诸葛玉欣,笑了笑。

    莹绣轻轻抹去眼角渗出的泪水,“大嫂,你对他的好,他都知道。”...

    天色渐暗,南阳侯府宴客厅中摆起了年夜饭,齐忠洲吃过之后趁着雪势小了些赶紧回府了,二房和三房他们则吃的更久一些,莹绣抱着壮壮闻到附近飘来的浓重酒味胃里就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诸葛玉欣见她脸色有些差,从她手中接过了壮壮关心的问道,莹绣摇摇头,“不知闻到了什么,觉得胃里头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白天赶路的急,回来有些不适应。”

    说着丫鬟就又上了一道菜,那是用各种海鲜煮成的鱼羹,散着一股淡淡的腥味,莹绣闻到胃里又是一阵翻滚,侧了身干呕了一声。

    坐在另一桌的许氏听到那声音偏过头来看,莹绣已经转回了身子,从丫鬟手中接过毛巾轻轻地拭擦了嘴。

    “四叔离开的早,不然可以让他先瞧瞧,我看你这不像是人累的。”诸葛玉欣替壮壮舀了一勺的汤,低声对她说道。

    莹绣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从揽洲回来赶了大半个月的马车,小日子迟了也是正常的,虽然时常会觉得累,莹绣倒也没往那方面去想。

    “回去还是及早看一下的好,别吃这些了,吃些清淡的。”诸葛莹绣将她前面的两盘菜对调了一下,那味道一淡,莹绣就舒服了一些,点了点头,“等回去了瞧瞧也好。”

    “阿祈啊,你给二奶奶看看,我见她适才有些不舒服。”莹绣这边刚刚说完,许氏就出了声,叫了齐家家族中一个做大夫的人给莹绣把脉。

    这一喊附近几桌的人都听见了,尤其是在一旁吃饭的齐颢铭看了过来,眼神询问她究竟怎么了。

    莹绣捏紧着手中的帕子,有些尴尬,“母亲,只是连日来赶路觉得累了,身子有些不适罢了,不碍事。”

    “年纪轻轻的,今个家里也都是自己人,玉欣啊,带着你弟妹去偏房坐会,阿祈你给二奶奶去瞧瞧。”许氏笑着,连着南阳候都附和着让她过去,玉欣帮她抱着孩子,两个人去了偏房。

    被这么一群人盯着看过来,莹绣委实有些不舒服,脸色更加惨白了,齐颢铭做不住了,起身要过去看,被齐颢晟拉了下来,“有玉欣陪着没事的,来,我们兄弟俩好久不见,应当好好喝两杯。”

    “大哥,我尚在养病,不宜多喝,不如我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如何。”身后的丫鬟很快给他换过了茶水,齐颢铭端起茶对着齐颢晟一口饮下,空着杯子放置在了桌子上。

    齐颢晟笑了笑,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不再多言。

    偏房中阿祈替莹绣把过了脉,壮壮见她脸色不好乖乖坐在诸葛玉欣怀里不敢闹腾,阿祈将丝巾拿开,向着莹绣恭喜道,“二奶奶,恭喜你,你这是有喜了。”

    “我有了?”莹绣下意识摸着肚子,去揽洲之前还来过小日子,难道真让齐颢铭给说中了,在揽洲带回一个孩子。

    “是啊,这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了,不过二奶奶你这脉象轻弱,还得多养着些为好。”阿祈把完了脉就出去了,莹绣只听着他说脉象轻弱有些担忧,大半月的赶路,是不是因此动了胎气。

    “别担心,这如今月份浅,脉象弱也是有的,回去再找大夫瞧瞧。”诸葛玉欣把壮壮递了过来,壮壮爬上来摸了摸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糯糯地喊着娘。

    而厅中,阿祈的一句‘二奶奶这是有喜了’,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出了南阳候家嫡长孙的二奶奶,又有了身子。

    齐颢铭刚要起身去看看,连声的恭喜就传了过来,原来他就没有很喜悦的神情,如今更是深沉了几分,莹绣有了孩子本就是该低调的事情,母亲这究竟是何意思。

    齐颢晟端着酒杯,没显露出什么情绪,望着齐颢铭,抓着酒杯的手微微收拢。

    莹绣再度有孕对南阳候来说是好消息,已经生育过一个健康孩子的莹绣,南阳候对她期待非常,“好,今天这团聚的日子,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啊,好消息!”

    因为莹绣有了身子,过了一更天齐颢铭就借口要带着莹绣回汀枫院,外面的雪势很大,抱琴小心地扶着莹绣,身后是卓夜扶着齐颢铭,壮壮早就已经在奶娘怀里睡着了,从花园小径小心走过,抱琴替莹绣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很快回到了汀枫院。

    一回到院子抱琴就去找了严妈妈过来,得知莹绣又有了身子,严妈妈差点没有跪在地上感谢老天爷,可一得知是当场让所有人都知晓了此时,严妈妈的脸色有些难看,老人家都信奉怀孕的人有胎神守护着,知道的人多了,会惹地胎神不高兴。

    严妈妈跪在莹绣面前朝着莹绣肚子的方向跪了几拜,“胎神啊胎神,您请息怒,信女不懂事,还请胎神留下来守着小姐和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个三个月不能说,凉子是百度这个原因的,还有的可能是三个月不稳定,容易流产所以别人都会选择保密,因为凉子家这边是没有这么说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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