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颢晟指点着齐季品写字,屋子外翠儿带着一个丫鬟正在晒衣服,这个院子是当初翠儿求诸葛玉欣替他们安排出锦竹院的,对锦竹院的人来说,天花没死的齐季品仍旧让她们觉得不能近身,翠儿也愿意图个清净。

    回到锦竹院已经是快中午了,一早上的时间足够让人传言他是如何留宿在了翠姨娘的院子里,又是如何指导那个天花不死的孩子学写字,大家都知道那所谓的故人之子就是世子爷和那婳坊柳絮儿的孩子,那孩子就算身份再低微都要比葛姨娘生的聋子庶长子要好。

    诸葛玉彤慢慢地喝着补汤,听完了丫鬟说的,放下碗神色一凛,她倒是忽略了世子还有那样一个儿子在,“听说那孩子长的是和他娘很像。”

    嫁进南阳侯府,她诸葛玉彤是贵妾,比那些丫鬟提上来的姨娘身份要尊贵的多,翠儿的身份她根本没放在眼里,只是诧异,齐颢晟怎么会忽然关注起那个孩子来了。

    “听那些见过的丫鬟说确实长的很像,不过这次得了天花后,那孩子的脸上长了不少痘疤。”伺候诸葛玉彤比伺候世子夫人还要来的让她们害怕,在诸葛玉彤身边伺候的许多年,小晴很清楚她的脾气,小心翼翼地帮她撤了汤药,命外面的人上了茶水。

    诸葛玉彤轻轻地抚摸着手间的镯子,柳絮儿的画像她在齐颢晟的书房见过一次,确实是个令人着迷的女子,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她那样的身份生出来的孩子,注定在南阳侯府抬不起头来,就连认祖都不行。

    诸葛玉彤想着想着脸色忽然一变,如今南阳候尚在认祖不行,一旦等世子继承了南阳侯府,皆是他要是想让那孩子认祖归宗,谁还拦得住?

    一想到这里诸葛玉彤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穿了鞋子往诸葛玉欣的屋子走去。

    诸葛玉欣刚刚用过了午饭,正在和朱妈妈商量给齐季颜找一个会养聋儿的教养妈妈,就算是只有一点机会,能让这孩子学会说话也好。

    “你来的正好,到底你是孩子的生母,这给孩子找教养妈妈的事情,你也上点心。”诸葛玉欣见她进来说道。

    “不是有奶娘,珞宁都没有请教养妈妈,颜儿请了似乎不妥。”诸葛玉彤坐到玉欣对侧,看了一眼那孩子,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转头看着诸葛玉欣,笑地诚恳。

    “你别忘了你儿子是听不见的,不请有这方面经验的教养妈妈,你是真想让他一辈子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了?”

    “能说了又如何,姐姐别忘了,他就算是再会说话也和那位子无缘。”诸葛玉彤抬头看着诸葛玉欣,不掩饰眼底的意图,“姐姐如今该担心的不是这个孩子能不能说话,而是应当担心世子没有可以继承的长子。”

    诸葛玉欣无语,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竟然可以做到这般不闻不问地地步,就是因为这个孩子不能帮助她,“那你就该多想想法子留下世子。”诸葛玉欣的语气淡了下来,让奶娘带着孩子出去。

    “妹妹我会多留下世子,可姐姐你也得帮帮忙才行啊。”诸葛玉彤拿着茶杯抿了一口,称赞道,“果然只有姐姐这才有好茶。”

    听着那半讽刺妒忌的语气,诸葛玉欣让胭脂去拿了一盒的茶叶过来扔在了桌子上,“说吧。”

    “姐姐可听说世子昨夜留在了翠姨娘那里,一早起来还指导那孩子学字了。”诸葛玉彤毫不介意地将盒子交给身后的丫鬟,说道。

    “虽说那孩子并没有入齐家族谱,可世子越是关注,将来等世子接替了南阳侯府,这孩子可就是个大问题了。”诸葛玉彤见她不语,继续说道,“世子一定很怀念柳姑娘,自然对那孩子好,一旦有机会入了齐家族谱。”

    “诸葛玉彤,你还真是浑了脑子了!”诸葛玉欣忽然打断她的话,呵斥道,“怎么,你想要他怎么死,中毒还是淹死,还是干脆找个人把他从这南阳侯府带出去扔了?”

    “姐姐这话严重了,妹妹只是想说那孩子若是入了族谱,对姐姐以后的孩子可是不利,并没有要害他的意思。”

    “够了,把你那些心思用在世子身上,生下个健康的孩子是你进入这个南阳侯府的任务,其余的你一概无需去做,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在庆王府,把你那套收一收。”

    看着诸葛玉彤忽然煞白的脸色,诸葛玉欣没有要收口的打算,“怎么你是觉得生了孩子你就能爬到我头上了,你就是庆王府的庶女,这个南阳侯府的姨娘,就算是我诸葛玉欣今天死了,你也没这个机会坐上世子夫人的位置。”

    诸葛玉彤双手狠狠地揪着衣角,嘴唇上一抹青紫,低垂着头眼底尽是不甘,从她嫁进来诸葛玉欣都不曾说过这么重的话,唇角渗出一抹鲜血,口中蔓延开了一股血腥味。

    诸葛玉彤抬起头,泫然欲泣,苍白地小脸上不见一抹血丝,嘴唇轻颤着说道,“姐姐为何要这么看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姐姐能够在南阳侯府更好的呆下去,父亲说过姐姐不愿意使那些阴谋诡计,没关系,我都可以帮你去做,为什么姐姐还要这么责怪我。”

    “那从今以后你就不需要去做了,更不需要父亲来教我如何去做。”

    “姐姐,你嫁入南阳侯府是为了君公子,你若是反父亲的意思,那他...”诸葛玉欣忽然欺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诸葛玉彤,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你就让父亲杀了他,你说如何?”

    诸葛玉彤瞧见她眼底的了然,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添几分慌乱,“姐姐,你就不怕父亲真杀了他。”

    诸葛玉欣嘴角扬起一抹嗤笑,起身站了起来走到窗台边,拿起一旁的小水勺子舀水浇花,背对着诸葛玉彤缓慢道,“如果父亲还抓得到他的,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去见一见他最后一面。”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逃脱了。”良久,背后传来诸葛玉彤的声音,玉欣转过身看着她恢复了一丝血色的脸,“不久,比妹妹你晚知道。”

    玉欣捧着那盆长势很好的花到卧榻这放在了小桌子上,状若劝诫地柔声道,“玉彤啊,在南阳侯府,我既是你的主母,又是你的姐姐,所以我说的话,你要好好记住,知道吗?”

    看不见诸葛玉欣眼底的一点暖意,诸葛玉彤一怔,点了点头。

    “好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养好了精神才能为世子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诸葛玉欣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带来的小晴直接扶了她离开.

    诸葛玉彤出了诸葛玉欣的屋子走了一段便甩开了丫鬟的手往锦竹院外走去...

    十月一过,京城的天就冷的很快,一转眼院子中的树都落了叶子,齐府内莹绣看着壮壮精神很好地扶着栏杆自己走来走去,和严妈妈商量着家中一些管事家中,是否有合婚配的男子。

    “这抱琴过了年就十六,瑞珠也十七了,青碧的婚事前几日她那娘亲自问我求去了,说已经给她说好了,紫烟还能在身边留两年,可这也要及早备下。”莹绣细数家中庄园里看铺子的一些人,其中适合婚配的倒是有不少,又得选其中品性好的。

    “我看布坊掌柜的小儿子不错,没回来齐府送东西都是那小子前来的,年纪就比瑞珠大恶一岁,是个实诚的。”严妈妈想了想说道。

    “先把瑞珠的婚事定下来,这丫头半路从乔府跟了我,怎么都不能亏待了她。”莹绣再想了几个人,却都不觉得满意,抱琴的婚事是莹绣最上心的,把那些写着名字的帖子一推,带着几分懒意,莹绣锤了锤肩膀。

    壮壮见莹绣和严妈妈讨论着不理他,攀着扶手冲着莹绣咿咿呀呀地叫着,莹绣光顾着想几个丫鬟的婚事,没注意听到他的喊声。

    半响,莹绣耳中传入一声软糯地声音,“娘。”

    一回头,壮壮攀着那扶手得意地走来走去,看到莹绣看过来,小嘴一张,又一声娘叫了出口。

    莹绣忙从榻上下来,走到小护栏边上蹲下了身子,拉着他的手颤声道,“壮壮,再喊一声。”壮壮懵懵懂懂地看着莹绣忽然热泪盈眶的样子,伸着小手要去抹她的脸。

    “凉。”壮壮垫着小脚想要伸手,一个没站稳就坐在了垫子上,莹绣将他扶了起来,他就攀着莹绣不松手了,“不是凉,是娘,壮壮,喊娘。”

    “娘。”莹绣心中像是一阵激流闪过,泪水就这么落了下来,壮壮好不容易攀上了莹绣的怀抱,见到自己的娘哭了,挥舞着小胖手要去摸她的脸,一面口中发出‘呼呼’的声音。

    莹绣的眼泪落地更凶了,那是每回壮壮不小心磕到了,莹绣总是会捂着他磕伤的地方给他呼呼,学了几个月,他竟然学会了。

    “娘不疼,再喊一声给娘听,好不好。”莹绣抓着他的小手拉了回来,壮壮见她笑了,张口就喊娘,越喊越顺口。

    最后莹绣把他放在了软垫上,他一个人攀着小围栏,对着莹绣不停的喊娘,每喊一次,都会笑眯了眼,然后自顾着在里面扶着走来走去,再冲着莹绣喊一声娘。

    当晚齐颢铭回来,知道儿子会叫娘了,刚进门就抱着壮壮要他喊爹,壮壮伸手摸摸他没有剃的胡子,脆脆地喊了一声,“娘!”

    “不是娘,是爹,爹爹。”齐颢铭靠近他,用下巴轻轻蹭了一下他的小手,壮壮咯咯地笑着,又喊了一声娘。

    齐颢铭哭笑不得地看着儿子,“不对,是爹,叫爹爹。”壮壮一脸疑惑地看着齐颢铭,再看看走进来的莹绣,思考了半响,又喊了一句娘。

    连着在一旁的抱琴都听着笑了,莹绣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快去乔妈妈那一趟,把东西拿过来。”

    齐颢铭和壮壮对坐在了一块,一个委屈,一个迷茫,莹绣将壮壮抱了起来,指着齐颢铭道,“爹爹。”

    “迪~”壮壮张口憋了一会,喊了一个字出来,齐颢铭笑了,“得,好歹这个比那个靠近多了。”

    过了一会,平儿她们送来了晚饭,紫烟便走了进来通报,“小姐,乔家二少爷过来了,说是有急事。”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最后一更的时间,唔,大概是在九点左右,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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