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山中总是春意黯然,青竹飘香,让人不知今夕何夕。

    雪果儿只觉得自己在青竹林守了师父与云哥哥已不知多少年了,师父他还是没醒。

    自从天界回山第二日始,雪果儿便日日带着墨离往冷月池疗养调息,希望他能早日醒来。

    却到如今,他依然双目微闭,青丝垂在水中,仿若是在闭目养神罢了。却任由她如何轻抚,如何轻吻,他都不曾睁眼看过她。

    若是平日里,以墨离的性子,怕是早已将她紧搂在怀中,吻得她不能呼吸了。

    “师父……你究竟何时才会醒来呢?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师父笑了,果儿好想你!”雪果儿只着了一身白色亵衣紧紧靠在墨离身上。

    这些年,昊天曾数次派仙侍前来问候,也送了不少仙药过来,不过都被雪果儿一一退了回去,那些仙侍为难的很,每每只是无奈的俯身作揖:“求仙子收下吧!帝君一番心意,仙子收了小仙也好回去复命呢!”

    雪果儿却永远都是一副姿态,面上带着淡淡笑意,云袖一挥:“还请上仙将这些都带回去吧!若帝君当真有心,就该亲自来看看我师父才是!毕竟我师父他老人家是为着天界安宁方才重伤昏睡不醒的!”

    却是这句话每年都得说上一回,说了不知几十几百回,昊天依旧未来忘忧探过墨离,只是仍旧派人前来送药。.

    前些日子,那传令官凤吟又来送药,却被雪果儿一道符咒定在忘忧山外,连门都没能进来。

    凤吟愁眉苦脸回到凌霄殿时,见到天帝不解的望着自己,吓得腿都软了,完了完了,天界之内,谁人不知帝君钟情那莲花仙子,原本婚事都定了,却因着忘忧上神重伤不醒,一直拖到如今也没个结果。现下帝君派她送去的药又被退回来了,可如何是好?正欲编个谎话应付过去,却见昊天一脸期待,又有些迟疑,究竟该如何说呢。

    “凤吟!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雪儿如何?瘦了还是胖了?快与孤好好说说!”昊天拂袖而立,盯着凤吟。

    “帝君……回禀帝……帝君!仙子她……”凤吟欲言又止,害得昊天一阵焦心,慌忙将她自地上扯起,问道:“她怎样?可是墨离醒了?”

    凤吟扶着胸口,喘了半晌方才怯怯回道:“回禀帝君,凤吟无能,此去并未见到仙子,连……连那忘忧山门都……都未能入,故而并不知仙子近况如何。凤吟有负帝君之托,请帝君责罚!”

    昊天一听,竟有此事,自仙魔大战中墨离重伤昏睡至今已有三百年。自己一直压抑着内心对雪儿的思念,就盼着有一日她能对墨离苏醒一事彻底死心,不想每年派人送去的东西都被她原封不动的退回来,还直言叫他亲自去忘忧探望墨离。

    很显然,雪儿仍未死心,若让她知道如何救回墨离之法,她会愿意接受自己吗?如果能得到她,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一试。

    “凤吟,明日去忘忧山传孤旨意,孤三百年来寻遍四海八荒,终于找到了能唤醒忘忧上神的仙草,请莲花仙子速往天界!”昊天半眯着眼,心中暗自下了决心,这一次任由谁也别想阻他立后之事。

    “凤吟领命!”

    ……

    忘忧山,青竹林。

    夕阳西下,几缕落日的余辉散落在窗前。

    墨离青丝披散,面色苍白,薄唇紧抿,双眼微闭,呼吸虚弱如丝。

    雪果儿呆望着他,心里既有满足亦有担忧,满足的是若师父醒着,必不许自己终日无所事事,沉迷于他与寒云的床榻之间,只想着如何救回他二人。忧的便是以自己的灵力不知还能守住云哥哥那一缕残魂到几时,如果到时自己灵力散尽,师父依然未醒,该如何是好?

    “师父,你倒是醒来看看果儿啊{儿如今可瘦了?师父……”雪果儿趴在墨离怀中,手指纠缠在他发间,喃喃自语。

    却忽闻窗外一阵异响,迅速直起身子,飞身探知门口,喝道:“何人竟敢擅闯忘忧山?还不现身!”

    “哈哈……哈哈!多时不见小师妹,竟出落得这样动人了啊 ̄哈……”来人声如洪钟,灵力不浅。

    不对,小师妹?他唤我小师妹?莫非……雪果儿抬眼看去,竹林中那人着玄色长衫,满脸络腮胡,眼睛大而明亮,此刻正笑盈盈望着自己,不是他又是谁呢?

    “大师兄!大师兄!你终于出关了!”雪果儿一如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凡间女子般一头冲进谷槐的怀中,良久,“大师兄,让我看看,你还好吗?伤都好了吗?”言毕开始上下打量这个疼她如亲妹妹一般的大师兄。

    谷槐轻拍她的肩膀,笑道:“小师妹莫担心,既已出关,便都好了 ̄哈!”侧首望了一眼墨离的房间,“对了,师父呢?小师妹c久不见师父,倒甚是想他老人家了!”

    雪果儿原本见到久违的大师兄,甚是欢喜,却在听见他那一句问话后,笑意生生凝结在面上,半晌才闷闷的回了一句:“大师兄,跟我进屋吧!师父就在里面!”

    屋内,谷槐与雪果儿跪在榻前,眼眶泛红,分明方才哭过。

    一进屋雪果儿便将前尘往事悉数告知了谷槐,不过,她与师父在冰玉宫莲池畔互许终身之事却一带而过,想必此事还是待师父醒来自去和大师兄说的好。

    “小师妹,你这些年受苦了!一个人守着师父,一定很不好过吧!”谷槐侧身望着雪果儿,哑声问道。

    雪果儿也跟着哭了一气,此刻泪痕未干,哽咽着道:“大师兄,果儿无能,不能救回师父……呜呜……”

    “不想天帝如此无情,枉师父与他同为神族,为了助他巩固帝位,不惜牺牲自己一身神力,到头来,师父重伤,他竟不管不顾?”谷槐扶着雪果儿起身坐在榻侧,“小师妹不要自责!你修为尚浅,能将师父的身子照看好,已是不易。”

    雪果儿好不容易止住眼泪,道:“另有一事,果儿自作主张,还请大师兄不要责怪。”

    “何事?我闭关多时,一切皆有小师妹打理,哪里来的什么自作主张之事呢?”谷槐轻抚胡须,淡然笑道。

    雪果儿皱了皱眉,眸子有些闪烁,真要说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贝齿紧咬着嘴唇,双腿一软,竟然跪在谷槐脚下,怯声道:“大师兄,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儿把那个……那个魔……不是!是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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