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妙音搬出商家后,顿时觉得冷清了不少,加上商羿日夜要忙公务,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不出几日只做不爱。紫苏和半夏纷纷跑到了妙音这边。

    妙音有些疑惑:“你们过来做什么,就不怕有什么吩咐吗?”

    紫苏笑说:“姑娘不在家,也没人吩咐我们。爷那里不是有柴安么,也用不上我。”

    妙音又问半夏:“你撇下丹丹也跟来呢?”

    半夏笑道:“丹丹姑娘很想念孙姑娘,让我过来看看姑娘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

    妙音拿她们没辙。

    商羿过来看望妙音,没想到几个丫头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正在闲聊。商羿见状便打趣道:“果然还是这边的风水好一些。”

    妙音忍着笑说:“难得爷能在日理万机中抽出时间来视察工作。”

    商羿点了点妙音的额头:“还是这样的淘气,几日不见,你可安好?”

    妙音转了个身子说:“你不是都亲眼所见了吗,还多次一问。”

    商羿道:“我问的当然是自己不知道的情况,缺什么的话只管开口。要不我让柴安过来住段日子,什么跑腿的事,或是体力活,你只管差遣他。”

    妙音笑道:“罢了,他是你的跟班,还是让他跟着你吧。我可不敢将他给拐走。”

    商羿见妙音开朗的说笑,着实的放心了不少。看样子父女俩相处的隔阂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好在他之前做了不少的工作,能到目前这个程度,商羿已经很满意了。

    从妙音那里出来以后,商羿心里惦记的是抱病在家的养父,忙忙的找了药行称了点茯苓、白参之类的药材,匆匆的去柯家探望柯镜。

    柯镜患的是胃病,一早一晚的疼得厉害。情绪也烦躁了不少,才将柯茗大骂了一顿,不由得又气得胃疼。倪夫人直报怨:“这下好了,责怪了儿子,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你们几个管好自个儿吧。家里不比以前了,有娘娘在宫中撑腰,现如今只能自保。我也年迈了。渐渐的不中用。跟前一个逆子还只会惹我生气。”柯镜喘息了一回。

    倪夫人待要相劝几句,却听人禀报:“商大爷来探望老爷了。”

    柯镜听说商羿来了,连忙要起身。却被倪夫人按住了身子,斥道:“正经儿子不知道疼惜,一个外人却宝贝得不像话。那姓商的,我看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柯镜有些气恼:“到现在了你还存心要说这些话来气我,有一天将我给气死了你才安心罢。”

    倪夫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这里一个小的,那里还有一个小的。处处不让人省心。便丢下一句话:“怪我多嘴,我不说便是。反正你是当家的,就是将这份家业送给了那些外人,我也不敢说个不字。”便气冲冲的走开了。

    这里跟前的小子已经将商羿领到了柯镜跟前,商羿连忙行礼问安,却被柯镜一手拉住:“我的儿呀,总算是见着你了。”

    商羿见养父病容不展,自是心疼不已,又道:“不知养父所患何病?”

    柯镜说:“都是给家里人给气出来的,每天都胃疼。吃多少药也无济于事。”

    商羿听说连忙宽慰:“此病最要紧的是将养,养父切莫动气动怒,注意饮食,渐渐的就好了。”

    “哎,我都这个年纪了,生死也看得很开。这一生什么都经历了。”柯镜长叹了一番。

    这里倪夫人离了柯镜的屋子,带着几个管事的媳妇来到晚葭阁。还没踏进房门,便听见那数声木鱼之声。倪夫人不由得怒从中来,不管不顾便闯了进去。果见柯兰一身素衣。正跪在蒲团上,一手敲着木鱼,一手翻阅着经文。此番情形,在倪夫人看来像是一把刀子似的。正正的向心口戳去。也不顾上柯兰,上前一把将那木鱼和经书给扔出了窗去。

    柯兰脸上没有一丝的畏惧之情,神情冷漠的转过身子。

    倪夫人在跟前痛骂着:“你到底要怎样,富贵荣华的日子也不想要是不是?早知道会有今日,就不会让你和那不伦不类的人来往了。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现在像个什么。”

    柯兰依旧冷漠,一副巨人千里之外的神情:“横竖不过与你揉搓罢了,您是我的生母。当真要如此才能称愿吗?”

    倪夫人心想自己一心为的是女儿好,难道自己还做错了不曾。当初要送柯芸入宫时,柯芸可没这样的别扭折腾,当真是平时太纵着她的缘故。

    “你依也罢,不依也罢,已经没别的路可选。你要知道的是,你是为了我们柯家的兴盛,肩上的担子一点也不轻。”倪夫人拿柯兰没辙。

    哪知柯兰却吐出一句:“柯家的兴盛又与我何干?”

    这话差点没将倪夫人给气死,指着柯兰,待要大骂一通,却发不出声来,喉咙里咕噜噜的一阵乱想,面如金纸,浑身似筛糠般的颤抖着。

    跟前的管事媳妇连忙劝着柯兰:“二小姐,老爷身体不好,不能再给太太添堵了。二小姐本来就聪慧,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么。都说宿命天定,这就是二小姐的命呀。”

    倪夫人哆嗦了一阵,终于喊出话来:“那姓商的就在外面,你有本事,你就跟着他跑吧!”

    柯兰身子微微一颤,顿时哭出声来,众人赶着劝解一回这才匆匆收场。

    待倪夫人离开后,罗妈妈来劝:“二小姐这是何故,惹得太太发怒。”

    柯兰抹着眼泪说:“是呀,一场宿命。只是有些不甘罢了,为何我和大姐是同样的命运呢。大姐又落得怎样的收场,大家不都是看见了么。柯家的兴衰,我一个弱女子又做得了什么。”

    罗妈妈叹道:“生为男儿尚有不能如意时,更何况我们女子,终究不过似那蒲柳一般。小姐的命运天定如此,也别再苦苦的抗争了。空门入不得,小姐不是见孙姑娘从空门中又出来了么。”

    “有些事只怕我一辈子也想不明白。”柯兰思及因缘二字,不由得感慨。当时母亲说商大哥在府里,柯兰是相信的,她虽然也很想见他一面,与他说说知心的话。只是她不能那么做,不是为了母亲,而是妙音呀。

    柯兰知道这些年来的苦恋,终究结不出甘美的果子。只得凄然离场罢了,商大哥若能开心,自己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柯兰将小时候保留下的玩意满满的摆了一炕,从泥巴捏的小人,到当做笛子吹过的竹叶,从练习过字的本子,到削尖用来玩耍的小飞镖,柯兰一样也舍不得扔。这些都是她的回忆,那时候小小的他们,同吃同住,曾经暗暗的以为这样就是一生了,没想到命运却是如此的捉弄人。

    还有几双新做的鞋袜,扇套之类。柯兰一直不敢再送出去。每样拿来看了一会子,流一会子的泪,便让罗妈妈生个火盆来。罗妈妈知道柯兰的心思,也不好阻拦,心想将这些东西给毁了,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布头、纸张之类一沾火星就燃,不过那泥塑的小人怎么烧也烧不掉,而且越来越坚硬。到后来时,柯兰也不烧了,将它们收拾干净,装进了一只大红漆匣里,束之高阁。

    柯兰终究无法摆脱自己的命运,柯家在择了个吉日后,一顶小轿就将柯兰送进了皇宫。当时柯镜称病不出,只有哥哥柯茗一路护送。直到了宫门口,又站了许久,这才不舍而别。

    柯兰望着这层层厚厚的宫墙,心想自己的一生便要埋葬在此。只怕再没有踏出外面的时候,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柯家那个坐在葡萄架在发呆的二小姐,只会是深宫里的一个妇人罢了。

    承熙帝欣然接受了柯家送的这份礼物,虽然柯兰一脸的冷漠,与别的宫妃努力承欢讨好的样子决然不同,不过他还真有点喜欢柯兰这副清冷的模样。不日,便封柯兰为四品才人。赐予宫殿居住,赏于各色锦缎珠翠。

    服侍柯兰身边的宫女们却从未见过柯兰的笑容,下面纷纷议论“当真是个冰美人,到也别致。难怪会讨皇上喜欢。”

    等待一切安定,又相继有妃嫔来柯兰宫中探望串门。期间夹杂着假意真心,或是将她树为下一步要除掉的对手,柯兰对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在意。

    众人知晓了柯兰的脾气,知道她是一个不好接触的人,来往的人渐渐就少了。而承熙帝对柯兰的热情仅仅维持了数月,因为她始终不会阿谀奉承,渐渐就将给遗忘了。

    柯兰守着冰冷的屋子,虽然清冷寂寞,没有什么人可以言语欢笑。不过她内心却极愿意这样。不管=自己富贵还是落魄,当初的那颗心,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丝毫。

    “娘娘请看,这四月里的柳絮可真好看呀,像是下雪一样。”陪伴在跟前的,依旧是旧时的月桃。

    柯兰透过纱窗看去,想起年幼时读过的诗篇,不由得眼泪已经蓄满了眼底。

    正是“落絮无声春堕泪,行云有影月含羞。”。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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