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触到她的一瞬间,方纪往后一退。四目相对,抬头望着他的眼睛竟是满目隐忍的悲怆,“阿越,是为了我吗?你变成这样可怕的人都是为了我吗?你说为了我的一句话打算背弃全世界,结果,居然真的这样做了……该死、真该死!你说,到了现在这一步,该死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泪水在她强忍的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落了下来。

    他记得某一个思念的夜晚他打电话给她,结果她在电话那端忽然失控崩溃的大哭。他当时发誓,如果她和自己在一起,自己绝不会像大哥那样让她伤心地哭。

    可是最后,他还是把她弄哭了。

    他把她抱进怀里,温柔而不顾她的推拒。低下头慢慢吻去她的泪水,柔声道:“好了,方纪,别哭。这件事怪不着你,你根本不用愧疚。无论你说没说过喜欢我,我喜欢你都是变不了的。不过很糟糕,这份喜欢让你感到厌恶和累赘,所以……该死的是我。别担心,我会带着这份烦人的感情下地狱。现在,先让我好好亲亲你。”

    温润的双唇轻柔悠缓地滑过她的肌肤,避无可避。微喘温热的气息如羽、如电、如情人间最诱人的呢喃,方纪却不禁发寒地微微战栗。

    她真怕此刻陌生的云越。那个待她一片痴心赤诚的阿越,即便被她伤得再深,也不曾真正违背过她的意愿。可此刻这个危险极了的男人,这个被**占据的云越再也不会受制于她,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

    他掌控住她的腰肢将她拉过来贴近自己火烫咄咄的躯体,男性强健的灼热缓缓而逼人地碾向她。

    “别这样,”方纪竭力推他,颤声道:“你别这样,阿越,放开我!”

    他含住她的耳尖,滚烫的舌叹息着卷住了撩拨。方纪猛地闭上眼睛,“阿越,我不愿意,我不愿意!难道这个你也不在乎?”

    他顿住,过了一会,抬头看着她,眼中的狂热渐渐变成绝望冰冷和嘲讽,“你总是拒绝我,方纪,你总是拒绝我。你和大哥还有一辈子,可是就连三天都吝啬给我?”

    “不是,阿越我们已经错了,不能再接着错下去……”

    他打断她的话,望着她缓缓问:“方纪,你还没有说过,我不在这些年,你有没有挂念过我?”

    方纪心中骤然一痛,“当然,当然,我一直挂念你。你不在我的生活不会完整。阿越,回到我身边,我们一家人重新团聚!”

    云越笑了起来,那么温柔又那么伤心,“方纪,你还不明白吗?你的世界里我和哥哥只能存活一个!”

    方纪脸色骤然一白。

    “你想我变回一个安分守己的乖弟弟?是,我倒是愿意拼了命满足你。可大哥不会允许一个夜夜想着你意淫的弟弟留在你身边,而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安分守己的当弟弟!方纪,你没有尝过贪念和嫉妒的滋味,你不知道它会把人折磨成什么样子!”

    方纪脸上血色尽失,眼中是颤抖晶莹的微芒闪动。

    他看着她清莹如梦的眼睛怅然道:“好了,就让我们这么了结这件事,你和大哥幸福地过一生。而这三天留给我。”

    “阿越!”

    “这些年我偷偷探听过你们的消息,得到的消息看到的照片都是云氏的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伉俪情深、恩爱逾常。我知道这不是宣传而是事实。

    方纪,知道你们和好我本当为你们开心,至少不应该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而该躲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去等死,在绝望的孤独和等待里去死。贪心有什么用?嫉妒又有什么用?

    你本来爱他就比爱我多,即便让你选一万次,你舍弃的还是我。所以我不敢求你给我一辈子,只求这三天。有了这三天,我想我这辈子也算是幸福的。”

    方纪泣不成声:“对不起,阿越……对不起……”

    “不要拒绝我!方纪,我从没求过你,不要拒绝我……你就答应我这一次,最后一次。过了这三天,就像你说的……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方纪骤然瞪大了眼睛。

    他骤然吻住她的唇。

    吻这样甜,心却这样疼。“给我、方纪,给我……”有了这三天,他想足够他在回忆和幻想里过一生。

    他狂热地吻她,将她压倒在沙发上,滚烫的唇、火热的手和焚烧着的心……

    “不要这样阿越……”

    他小心地按住她挣扎的双手,隔着衣服亲吻和含住她,方纪颤声道:“不要……阿越,不要,我、我怀孕了!”

    云越骤然僵住,过来许久,抬起头盯着她,脸上没有表情,寒水似的眼眸神色不明。

    方纪不由浑身紧绷,定了定神,说:“小东出国读书了,我和你大哥准备再要一个孩子……你不信可以找个医生……”

    他忽然笑起来,冷凝的脸上乍然露出孩子般明亮的笑意。接着迅速起身一把抱起方纪,大步走向卧室。

    “阿越,你……”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然后蹲到床边,轻轻谨慎地把手放到她的腹部,抬头望着她:“小东的妹妹?”

    “这个……现在还不知道?”

    他眼中露出温柔的微笑,“上一次你怀小东的时候也是我第一个知道的呢。”

    方纪不由一阵心虚。

    同样的招数怎么能接二连三地用呢?

    算了,不管了,先骗过这几天再说,省得阿越真失去理智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那样三个人真会都崩溃的。

    这边的云越已经在那紧张地踱步,“哎呀,我真是混蛋,你到现在还没吃中饭呢。饿坏了吧?我马上就去弄。现在我的西红柿炒鸡蛋做的还不错。”

    方纪噗嗤笑了出来。

    云越大步走到门口,忽然顿了顿,又转过身,修长的食指隔空虚指点了点方纪,俊逸的眉一轩,“孕妇要乖一点,不要到处乱跑。”

    “……”

    “这里只要开门或者开窗就会报警。”

    “……”

    云越看着一脸面瘫的方纪灿然一笑转身下楼。

    被戳破心事的方纪走到窗边,只见四周一片空旷,看不到房屋也看不到行人。别说自己跑不出这个房子,就算跑出去了,也摸不清东南西北往那边跑,必须搞到一个手机和云琛联系。

    她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下午三点钟了,距她失踪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他是不是已经急得快要发疯了?

    ***

    云琛沉眸站在顶楼大幅落地窗前。阿朗推门进来,看见他沉默的背影不由让一阵怯步。

    “怎么样?”他没有回头地问。

    “大嫂……她好像一路有人帮忙似的又溜了,看样子应该是早都计划好的。”阿朗看看他的背影连忙接着又说:“琛哥,你放心,军哥已经说了,她无论如何飞不了,我们已经把路都堵死了……”

    云琛忽然转身打断他的话,“留几个人跟着,让冷军马上把其他人调回来。”

    阿朗一愕,“什么?”

    云琛沉静的眼眸徒然暴戾,“快去!”

    阿朗走后,云琛又把当天的视频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同时加大人手排查进出的每一辆车每一个个人,最后,他把镜头定在那个匆匆出门的女人身上。

    确实是方纪。

    她确实一路上想方设法地躲开他们。

    难道这真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逃离?

    他把这些天、这些年的事情又想了一遍?

    不会,方纪不会就这么逃开。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胁迫了她,可即便有人用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胁迫了她,她一路怎么会如此合作,一点拖延都没有,一点线索都不留给他们,这和当初她打的那个电话实在大相径庭。

    这背后一定有一个人,有一场精心布好的局。

    是谁这么了解他们?

    云琛的手猛然青筋暴起。

    ***

    云越把菜摆好,大声喊:“方纪,出来吃饭。”

    方纪走了过来。桌上两菜一汤,简简单单,炒得实在是没什么技巧,不过胜在刀工甚好,倒也煞是好看。

    云越给她盛好饭。

    方纪端起碗坐下吃。她倒真是饿了。

    这一刻,她心头松了一大截。再怎么变,云越依然还是那个不忍心伤害到她的云越。只要他不真的强迫她上床,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云越看着大口吃饭的方纪,神色和煦。忽然看间她颈间的青痕,笑容微微一顿。

    “方纪。”

    “嗯。”

    “对不住,我本来没打算用这么强横的办法把你绑过来。”他摸摸她颈边的印记,应该是当时不小心弄的。

    方纪放下了碗,静静看着他。

    “……原本我以为你会跟那个女人一起走出来,然后再安排换人。就这么把你迷晕从冷军眼皮底下运出来实在是太冒险了,原以为用不着这套方案。”

    方纪顿了顿,说:“你以为那个为了负责任、为了问心无愧宁肯去坐牢的方纪会为了可怜的老人孩子冒点风险还了这笔良心债?”

    “是的。”

    “我让你失望了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有些变了……或者说成熟了。”

    方纪笑起来,“你是想说自私现实了对不对?”

    “这没什么不好的。”

    “其实我是打算出来的,但想先通知云琛,尽管那样有可能打草惊蛇,让那个无辜的小女孩多一份风险。其实,我还是想救她,还是想负责,还是愿意冒风险,但是……”她不由地把云琛的话说出来:“逞英雄也得有资本,追求良心更需要讲求实际,否则只会是无谓的受挫和失败,甚至会连累别人。”

    他盯着她,目光沉默而幽深,忽然展眉一笑,“方纪,说得好。”

    方纪弯唇一笑,“真的好吗?现实教会了我妥协,我现在不再那么追求坦荡无垢的心灵和人格,阿越,你对我失望了是不是?”

    云越凝眸不言。

    “阿越,我向你勾勒过一个黑白分明、纯粹而瑰丽的世界,那是我们避世的桃源。现在它依然还在,永远都在!只不过它的存在不该是让我们痛苦迷惘,而该让我们更坚强,让我们有胸襟去接受生活中的不完美,也接受自己心底的阴暗和不堪。每个人都有邪恶的**,都有难堪的缺点,阿越,没什么要紧的,让我们接受它,然后,战胜它。”

    云越静静看着方纪,许久,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温柔无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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