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我大汉天威者,杀!”皇甫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但一辈子戎马倥偬所积累起来的威势,一辈子杀伐果决所形成的凌厉,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大汉之所以能够被人记住,并且历经千余年而仍时时被我辈书生所称颂缅怀,不就是因为其“名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九个字吗?

    而如今皇甫老爷子以大汉顶梁柱的身份,以雷霆之势围剿敢于冒犯国都的“逆贼”的强势,说出这一句曾经鼓舞了大汉子民数百年,脍炙人口历久弥新的霸气宣言,顿时让城头上的士兵一个个眼眶一热!

    “犯我大汉天威者,杀!”

    在这一刻,似乎每个人都成了大汉的精英阶层,每个人都愿意为了这个如今已然一蹶不振的大汉朝廷,奉献出自己的毕生光热。哪怕就在前一刻,还有人为了生存不得不抛家弃子从军远征!

    惊愕当中的曹仁,在皇甫老爷子狠狠挥手的那一瞬间,缓缓的垂下了自己那已经摸到了配剑的手。

    “曹公,非是子孝不欲再为曹公效死,实是忠义难两全!子孝愿来世还能成为曹公的族弟!”

    在这一刻,曹仁不是没有反击的机会,甚至就以曹仁眼下的兵力,其实皇甫嵩未必能够将曹仁这般轻易的斩杀。可是无论是曹操还是荀彧,都全然没有考虑到,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感情,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甫嵩的手臂挥下的极为坚决。明亮的火光中,皇甫嵩可以看到,也必然会看到,曹仁在最后关头做出了怎样的举动。但是,皇甫嵩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这不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也不是皇甫嵩愿不愿意放曹仁一马的问题。如今天子已经回到了洛阳,大汉需要稳定,需要立威,需要杀鸡儆猴!

    曹仁,不得不死!

    用再多的语言来描述一个英雄的末路似乎都是对生命本身的不尊重。城上的皇甫嵩也好,城下的曹仁也好,在这个最靠近洛阳的军事要塞里,各自做出了自己生命当中最最艰难的决定,然后一个用心血,一个用生命,给这个决定印刻上了凄美的记号,并最终化作了史书上难以磨灭的重重一笔。

    .........

    “赵骏去了徐州,皇甫嵩去了平阴,如果说还有什么时机是我们必须要把握的,把握不到必然抱憾终身的话,那一定就是今晚了!”

    这里和平阴虽然还是同属同一个郡,甚至两地相距也不过百八十里的距离,但在平阴城的火光照耀当中,曹仁和皇甫嵩各自阐释什么叫做大汉的时候,洛阳城里,却也有人在昏沉的烛光之下,用更加深刻的对比,来详尽生动的解释了,什么叫做大汉官场。

    伏完和董承二人此刻已经彻底暴露了狐狸尾巴,甚至不像刚开始动用钟繇对付郭汜那样还曾经遮遮掩掩,今晚这二人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拉帮结派要“终结”萧文的霸权强权统治了!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跟萧文走的很近,可是你们仔细想想看,跟着萧文,你们到底得到了什么?”伏完的话极富煽动性,同时又身为大汉的外戚,伏完和董承仅仅往这里一站,似乎就自成一派,这份难得的信誉更是让所有在场的人眼前一亮,一下子就望到了梦寐以求的曙光。

    “跟着萧文,你们得到了什么?”每个人其实都在想着这个问题,这不是对萧文有没有贰心的问题,而是随着董承伏完二人的话,每个人下意识的就追随着这样的思路开始琢磨了。

    “你,张扬,”伏完抬手一指,最先就确定了老头子张扬这个“非典型案例”,“从当初萧文还在袁绍帐下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开始合作了,一直到萧文进并州,你们之间的相互帮助还少吗?可是这么多年,萧文先是以怨报德杀了袁绍将军,再是威胁你出兵迎接献帝,可有一丝半点的考虑过你们之间的情谊?”

    “再说你,马腾将军!”伏完接着又看向马腾,语气中说不尽的恨铁不成钢,“将军你本是受皇恩而镇西凉,可却处处被萧文算计,最后更是被迫反了自己的结义兄弟,背负了忘恩负义的骂名!”

    “还有你,张举将军!”伏完此刻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非要一个人一个人的点过去才罢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在策反众人还是只是为了给他自己安心,“张举将军你为萧文卧底河内数年,劳苦功高那就不用说了,可是呢,萧文甚至连正式的给你正名都没有!”

    接着伏完的目光从钟繇、徐晃等人身上一路望过去,在场的众人都是如今在洛阳城多多少少还都有些武力,但却并没有被划分到萧文的嫡系里的将领。又或者再说的清楚些,他们中的大部分其实就是跟萧文共苦过来,但却没有同甘过的人。

    谁都不能不承认,今夜确实是打击萧文的最好时刻,也或许是有史以来可以打击萧文的最轻松简单的时刻,除过以前大家还没有认识到萧文的价值的那些年。

    可是每个人却都有顾虑,无论是马腾还是张扬,又或者张举还有徐晃,甚至就是已经摆明了支持伏完的钟繇。每个人都看到了伏完所许诺的没有萧文的美好未来,每个人却也都不信任自己身边露出同样表情的同伴。

    伏完和董承倒也有几分成大器的样子,看到诸将一个个犹豫不决,居然没有再一次放低底线,许诺每个人更高的地位更丰厚的回报,而只是好整以暇的轻松等待着。

    “大人可还有什么话没有说清楚?”论地位,在这里马腾和张扬虽然都算的上是一方诸侯了,但实际上却还是天生胆小的张扬阅历比较丰厚,看着伏完董承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开口问道。

    “哈哈,张将军果然心思敏捷!”伏完不大不小的拍了张扬一个马屁,紧接着露出衣服狰狞无比的笑容,“如果我有足够的把握,今夜哪怕不依靠大家,也能够将萧文的势力连根拔起呢?”

    马腾看着伏完的样子,脸色阴晴不定;而小老头张扬,也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倘或伏完真有这样的把握,那么......这决定又该如何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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