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恍恍惚惚地过了好几个月,容四基依旧往来于永瑆的空间,时间一久,倒是随意了。这别墅本就比他那小木屋要精致许多,屋里摆放的东西看着都很华贵。他时常赖在那张大床上休息。容四基在床头柜旁还发现了许多首饰珠宝,不用想,都是永瑆在过去收藏的。

    浴室里是永瑆还没来得及洗掉的睡衣,容四基没有动过它。在桌子上,容四基还发现了好几瓶安眠药,如此现代的玩意,估计是从空间商店里头兑换而来的。容四基用手指点过桌子上的安眠药瓶,抿了抿嘴,他觉得永瑆也不会再回来了,这些留着也没用了,就动手理了理。不一会儿,垃圾桶就被塞得满满的。

    猫管家也越来越嗜睡,这会,它倒是睁开了那双迷蒙的双眼,望了眼垃圾桶中的睡衣,眸子里的神色倒是让容四基有些看不懂了。

    它静静地说:“容四基,我现在觉得你才是那个最不该穿来的人。”

    容四基嗤笑出声,“猫管家这话是什么意思呢?穿越这事,并非我所愿。”

    猫管家也笑出了声,那张本就抽象的脸,挤出的笑容格外的不和谐,再配上那阴冷的笑声,听得容四基毛骨悚然。

    猫管家没有多说话,它在沙发趴了一会后,就出了门。它身形臃肿,走路的姿势与优雅挂不上一点勾。容四基瞧着倒觉得那像一坨肉球。

    那坨肉往门右拐后,就奔入了旁边的小花园里头,没了影子。

    容四基以为猫管家只是去那玩耍,但那有什么好玩?从草丛堆里时不时地都能看见毛毛虫,这坨万年不运动的肉球是要去抓蝴蝶吗?啧啧啧。

    容四基躺在沙发上小憩了会,脑子又浮现出种种。其实他也想回去了,他觉得自己在这也呆够了。皇后得宠了,永璂得宠了,兰馨也嫁给了户好人家。他对原来的容嬷嬷也算是有了个交代。只是唯一的遗憾便是没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头的桂圆他们也不知怎样了。

    忽然之间,容四基有些自嘲地笑出声,自己会不会要求的太多了些。没了原空间,好歹自己还能进永瑆的空间,打发时间。但事实上,人总是想要更多,容四基也是如此。

    许久,猫管家都没有回来。容四基起身想去找猫管家,告诉它明日准时来招自己进来。

    在花园中,容四基穿过几个茂盛的果树,里面的种的植物很杂乱,但它们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便是开得都很茂盛。能结果的都结果了,不能结果的都开花了,而不能开花的,就矫健地立着,伸着他们光秃秃的头。这确实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但在那生机勃勃的红花绿叶下,安安静静地躺着猫管家,它的身旁是触目惊心的血,一根尖刺插在它的腹部,鲜血打湿了那被打理得很干净的毛,那血比周围的海棠花都要红些。

    周围的一切顿时寂静无声,容四基忽然觉得连风声都显得那么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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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管家确确实实地去了,去前就说了一句自己是最不该穿来的人。那段时日,容四基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日子还是照样过着,相比过去而言,皇宫里倒是平静了些许。

    只是争宠依旧是皇宫之中,经久不衰的话题。

    过了段时日,就传来了永瑆生病的消息。如果是小病的话,也并没什么。但是这病,连太医也束手无策。只听服侍永瑆的嬷嬷说永瑆咳嗽得厉害,都瘦得皮包骨了。

    老佛爷心疼得不行,就急匆匆地去劝乾隆,让永瑆先回宫养病。

    乾隆皱着眉头,冷声道了句:“圆明园里头又不是没有太医,用不着回宫里头。”

    老佛爷坐在炕上,唉声叹气:“皇帝,圆明园里头的太医要是有能耐,那永瑆就不会病成这般模样了。皇帝,永瑆他就是个九岁的孩子。你难道忍心他一个人在圆明园受着煎熬?多大的事儿,都有过去的一天。可是哀家的永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可怎么办呢?”说到后来,老佛爷不禁啼哭了起来。

    乾隆最怕老佛爷出这招,她一哭,他立马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皇额娘,您不要哭啊。儿子好歹是一国之君,万万不可言而无信。都说了把永瑆关在圆明园了,这才过去了几个月,怎么……怎么能又把他往宫里头招呢?”

    老佛爷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轻声道:“皇帝,哀家也懂你。你确实不能有失于人。这事就交给哀家办。哀家偷偷地派人去把他接进宫如何?”

    乾隆沉吟了半晌,看着老佛爷那哀求的目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若是这事做得隐蔽些,确实能免去不少麻烦。

    离去前,老佛爷又道了句:“那这事,皇帝可打算瞒着皇后吗”

    乾隆转了转玉扳指,道:“皇后也知事理,这事,朕亲自去跟她说。”

    老佛爷点了点头,看着乾隆凝重的脸色,补了句:“皇帝就说是哀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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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得知此事时,正在往珐琅花瓶里插山茶花,她面上波澜不惊,插完了最后株,收回了手,笑了笑道:“这事,皇上和老佛爷决定就好了。臣妾没有异议。”

    皇帝总觉得这样的皇后哪里有些不对劲,便柔声道:“朕就知道皇后大度。”

    永瑆若害的是自己还好,可是受害的却是永璂。皇后心里就算万般不答应,面上仍是要笑着,她勾了唇道:“臣妾只是尽臣妾的本份而已,无论怎样,永瑆也喊了臣妾那么久的皇额娘了,情分还是在的。”

    乾隆很欣慰,他想看到就是这样的皇后,皇后也终究没让他失望。

    永瑆被接回宫时,宫中一切如常。颖妃倒是往坤宁宫跑得勤快了许多,在这儿,她时常都能看到乾隆。

    颖妃的妆容时常变着花样,容四基觉得宫里头最有看头的妃嫔,颖妃必须排得到前头。不得不说,乾隆也很吃这套。颖妃来这,就是为了乾隆。都是自己后宫中的女人,乾隆觉得没有放着不吃,光看着的理。

    对于这事,皇后也不打算逆来顺受。虽然,颖妃同她走得近了,也算是半个盟友,但是,她才是皇后,后宫之主。颖妃居然敢跑到坤宁宫里头勾走皇上,这胆实在是越来越肥了。

    但,还不等皇后动手就传来了颖妃落水的信儿。

    据说颖妃被救上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几个太医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她还了魂。

    皇后也领着容四基去探望了颖妃,颖妃虽卧病在床,但一向爱美的她,在脸上还是涂了层胭脂,明眼人都知道为啥。朝里头事务繁忙,乾隆抽不开身子,迟迟未来。这会,魏氏倒是来了,只是两手空空。

    魏氏用帕子捂住嘴,笑言道:“颖妃娘娘的气色可真好,这一点都不像落过水的人。”

    颖妃这么做,可不想让乾隆看到她这幅病怏怏的模样,谁想被魏氏借机嘲笑了一番:“本宫当然不像某些人那样,明明没病,硬要折腾出副病怏怏的模样,真是可笑至极。”

    魏氏咬牙切齿,刚想再回句,皇后就发话了:“你们也该消停点了,过会皇上要是来了,瞧见你们这幅模样,到时候可别怪本宫不帮你们。”

    一听这话,两人立马就没了声响。

    皇后又朝颖妃的贴身宫女斥责道:“你们这几个是怎么伺候主子的,怎么就让颖妃落水了,你们主子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就算十个脑袋都难以恕罪。”

    皇后这话一出,小宫女们被吓得立马跪下来求饶。

    “你们先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个长得机灵的宫女忙解释道:“娘娘,奴婢们刚才跟着颖妃娘娘去河边欣赏风景,可谁想突然蹿出一只疯猫,往颖妃娘娘身上蹿去。颖妃娘娘最怕猫了,所以闪躲之下,不小心就落了水。”

    疯猫?容四基的脑中不知为何闪过的却是猫管家的脸,只是那只猫,看起来肥嘟嘟的,哪里能跑这么快。况且,它都已经不在了。

    “那那只猫呢?”

    “也落水死了,奴婢听说那只猫是菀贵人的……”

    皇后皱眉,这件事情却不是偶然,菀贵人的猫怎么跑到御花园里头,偏偏还往颖妃身上蹿。按理来说,颖妃跟菀贵人可没什么过节,怎么就会出手害她。看来这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但该抓的还是得抓。

    皇后离去前,嘱咐颖妃好好休养。魏氏站在旁边,脸上虽笑着,但那笑很冷,犹如冰霜。没有人看到她悄悄地塞了个小纸团给刚才说话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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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颖妃病了,听说是得了风寒。宫里头每日都有很多生病的人,位份高些,自然就请得来好的太医,位份低的,只能等死了。纯妃和永瑆,这两位身旁的太医,医术精湛,但也没让他们的病有什么起色。

    皇后只来看过永瑆一回,其他时候是派容四基来看永瑆的。

    永瑆平卧在床上,那床很大,显得他很瘦小,他看到容四基,干裂的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容四基听不真切,但很快,旁边的嬷嬷太监们都退下了。

    永瑆朝容四基晃了晃手,示意容四基走近。此刻的永瑆手无缚鸡之力,完全不能对他做什么,于是他毫不避讳地坐到了永瑆的床边。

    永瑆吃力地扬起个笑容:“猫管家死了?”

    容四基点了点头。

    “是你杀了他?”

    容四基低声坚决地回道:“不是。”

    “我不信。”

    “它是自杀的。”

    永瑆挑眉:“你在撒谎,一只猫会自杀?”

    “你应该知道那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永瑆的脸上露出个凄凉的笑容,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他为了把我赶回去,真是不择手段。他为何要帮你,我才是他的主子!你算什么呢?容嬷嬷?”

    容四基神色凝重:“它是在帮它自己,它是那座空间的主人,他有权决定你的去留。”

    永瑆哂笑声,“决定我的去留?确实是他决定了我的去留。空间管家若是死了,主人也活不多久了。我之所以会成这幅模样,全拜他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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