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若梨低头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已被团团包围,身后是急流不息的河水,河岸边黑压压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深知已经陷入绝境,樊若梨决定与他周旋,看他有何意图再做打算。

    “小女子见过李公子。”樊若梨彬彬有礼道。

    不说不要紧,樊若梨一张口,李瑁然感到自己的骨头都酥麻了,他眯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她身上散发的幽幽梨香,比任何浓脂艳粉都要蛊惑人心,樊若梨独有的超凡脱俗让李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新鲜刺激。

    “跛脚美女,你的身世,我早听说了,跟着方家受苦受累,还没个名分,不如给我当个妾,我保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你和你的俩娃一辈子吃香喝辣,怎么样?”李瑁然说完,不等樊若梨说话,就急不可待地要握她白如脂膏的手,脸上垂涎欲滴的表情令人作呕。

    “不许碰我娘!”樊若梨身后的男孩猛地冲出来,狠狠撞向不怀好意的男人。

    李瑁然被撞了个趔趄,差点倒下去。

    “磊磊!”樊若梨被他的举动吓破了魂,赶紧拉他回来,抱在怀里。

    男孩眼里射着本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凶光,仿佛要和眼前人同归于尽一样凶狠。

    樊若梨一扫刚才的恭敬,望向李瑁然的眼神分外凌厉,她沉声威胁道:“你就不怕方公子得了功名回来找你算账!”

    李瑁然被一个屁大的小孩一撞,顿时就火了,他是县令的儿子,多少女人求着要嫁给他他都不同意,今天心血来潮愿意娶个不干不净的跛子,这娘们竟然还这么对他说话。

    “方家现在就撇了你,他当了大官还会娶你这个跛子?做你的春秋美梦吧!”李瑁然撕开虚伪的面具,马上就露出禽兽本质,“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方家又能如何?难道方家还会为了你这个跛子与我为难?”

    “今天你不嫁也得嫁!”李瑁然一个手势,他身后的仆人黑压压地逼向樊若梨。

    盈盈缩在母亲的身后,看一群凶神恶煞的坏围过来,害怕得“哇”一声大哭起来。

    樊若梨大惊失色,把盈盈也抱在怀里,往常的那些混混流氓,想对她动手动脚的不少,她靠着仅剩的一点功夫和袖中的秘药,勉强可以应付,今天,却是最糟糕的一回,秘药根本不可能迷倒那么多人,以她的功夫也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樊若梨咬紧下嘴唇,看着怀里两个可爱的孩子,念着还在皇城辛苦赶考的方观卿,决心为了他们,死也要和这帮人拼了。

    正当樊若梨准备冲上去做困兽之斗时,眼前一个欲抓她肩膀的仆人突然好像被什么猛击了一下,直直斜栽了过去,连累身边的几号人也都倒了下去。

    河边棋社中闲坐的祁睿又用食指中指夹起一枚晶莹透亮的白棋子,浅笑赞道:“永岩棋子,名不虚传!”

    “干什么吃的!还不快上!”李瑁然气极,狠踹了一脚倒地之人。

    倒地的仆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踉踉跄跄爬起来,摇摇晃晃又去找樊若梨的麻烦。

    祁睿双眉皱紧,双眸中寒芒一闪,杀气逼出,厉声道:“找死!”

    一道闪电的光芒从他指尖飞出,如划过天宇的流星,燃烧着射入罪魁祸首李瑁然的大腿,如一把涂毒的利器刺入骨肉中。

    “啊!”李瑁然一声惨叫,捂着腿在地上滚起来。

    仆人们吓了一跳,哪里顾得上樊若梨,转身把李瑁然围了起来。

    樊若梨和两个孩子早就被眼前吊诡的一幕惊呆了,竟然连趁机逃跑都忘了。

    “少爷,你怎么了?”

    “少爷,你的腿--”

    李瑁然的腿淌着汩汩鲜血,他如折了翅膀的蝇子嗡嗡乱叫。

    祁睿凝结气力,施展旋音**,沉声道:“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你可知罪!”

    他的声音通过旋音**层层铺展,仿佛从宇宙洪荒中奔腾而来,在廊桥上空久久盘旋。

    岸边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听到这仿若佛祖降临的声音,都大为震惊,一时间河岸两畔骚动不已。

    李瑁然坏事做尽,偏不信什么因果报应,就不信这个邪,他挣扎着站起来,乱指着天骂道:“谁?给老子玩阴的,有种给老子滚出来,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畜生!该杀!”祁睿怒不可遏,抓起五枚黑棋子向李瑁然方向甩去,只见天空仿佛飞旋着五条黑龙,呼啸着,盘转着,携着旋风,砸向李瑁然的四肢躯干。

    李瑁然还没喊出声,就被五龙旋风裹挟而走,只听“咚”一声,李瑁然撞碎了廊桥的矮窗,一个弧线,又是“咚”的一声,堕入河中,没了影。

    盘空的宏音又响起来:“今后再有人欺辱这位女子,如此下场!”

    在场的仆人全部吓傻,哪敢再做停留,屁滚尿流地颠没了影。

    那帮恶煞遁逃了之后,运河两岸,廊桥之上渐渐恢复了平静,吆喝声,船渡声,马蹄声又响起来。

    樊若梨这才慢慢回过神来,隐隐觉得刚才那盘旋于耳的声音是那么熟悉。

    “盈盈,磊磊,快,跟娘来。”樊若梨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快步下了廊桥,樊若梨似乎能判断出来,刚才暗器发出来的方向正是不远处的棋馆。

    祁睿抬头一看,猛然察觉樊若梨母子三人向着自己这边跑来,吃了一惊,赶紧拉着祁鹿急速离开棋馆。

    樊若梨刚下廊桥,往棋馆方向一瘸一拐艰难地逐去,就有两抹身影逃也似的疾步向她相反的方向去了,她认定了这两个人就是刚才出手相救的义士。

    那两人的步伐极快,任樊若梨用尽全力也不可能带着孩子赶上他们,只好向着他们大声喊:“敢问恩人大名!”

    “恩人!恩人!”盈盈和磊磊聪颖懂事,也跟着母亲一齐喊道。

    然而两人离去的脚步更快了。

    祁鹿听到樊姐姐声音,终于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嫌脸上的面具碍事,就偷偷掀了起来,祁睿赶紧伸手把他的头掰过来,把祁鹿的面具重新覆上。

    当祁鹿那张举世无双,美绝人寰的面容远远地映入眼帘时,樊若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这世界上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拥有这般旷古绝今的容颜。

    “鹿儿!”

    樊若梨的眼眶潮润了,霎时停下了脚步,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追了,当往事映入脑海,五年前的记忆如潮般苏醒,樊若梨泪如雨下。

    “娘,怎么停下了,不追了吗?”盈盈好奇地问。

    磊磊抬头突然看见樊若梨眼角的泪水,晃着她的胳膊不安地问:“娘,你怎么哭了?”

    远方一蓝一白,一高一矮的身影渐渐混入川流不息的人群,渐渐邈远,渐渐不见,与永岩古道蓝天融为一体。

    樊若梨猛地想起,旋音**是荻祁国王室的独门绝技,那么鹿儿身边的人定是祁睿无疑。

    五年,祁睿救她于水深火热,五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施以援手,而当初,她是怎样的猜忌与加害于他。

    今生今世,她可能再没机会报答于他,甚至连一句抱歉也来不及说。

    想到这,樊若梨的泪水似绝了堤的洪水,涌泻不止。

    樊若梨不知这一生,她还要欠多少债,负多少情。

    蓦然相遇,恍若隔世,上天注定了相逢,同样注定了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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