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四月二十一日夜里,皇宫大院灯火通明。

    凌浩宁手拿今日殿试的一份考卷,啧啧称奇。

    “素闻方观卿乃天下第一才俊,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凌浩宁欣赏着手中的考卷,其中文赋引经据典,学贯古今,锦绣成文,华若金石,泽如温玉,着实令人震惊。

    凌浩宁求贤若渴,能得此才,激动得在大殿之中来回踱步。

    今日殿试,方观卿玉树临风,轩然霞举,凌浩宁见他第一眼,就认定了他是个恺悌儒雅的谦谦君子,面对颇为刁难的口试,他摛辞如彩绣,雄辩如波涛,力压四方之士,让殿试其他的考生黯然失色。接下来的笔试,他的风头依旧,眼前的旷世之文令凌浩宁大开眼界。

    对于方观卿的才能,祁睿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方观卿的大名,他早已听闻,在方观卿来京准备春试的第一天,祁睿便驱车先往他下榻的舍馆,与他有几面之缘,当时就已经领略到了他旷古绝今的才能。

    “皇上有所不知,方观卿之名,早已响彻皇城,他的诗歌辞赋,竞相传阅,都中纸贵,他的字画,更是达官显贵收藏的珍品,方观卿的实力想必皇上心中有数,这次状元之名,恐怕难落旁人了吧?”

    祁睿翻阅着他人的考卷,真有彩凤黑鸦之别,心里已经认定方观卿必是状元无疑。

    “昆山玉片,旷古奇才,实乃天赐西凌,万民之福,朕会择良日面赐方观卿甲科状元,进士及第。”凌浩宁极近夸赞之词,目光久久停留在眼前腾蛟起凤的考卷之上。

    “爱卿可知方观卿乡籍?”凌浩宁好奇闻。

    “永岩镇。”祁睿回答。

    “永岩镇?”凌浩宁眸光一闪,顿时想起这坐落在南方的名不转经传的城镇,“朕听说运河开通后的几年,永岩镇迅速由一个弹丸小镇发展成富庶繁华的都市。”

    “没错!”祁睿随声附和,“永岩镇作为运河的终点,是南北货物集散的重要枢纽,近年来逐渐发展成著名的水陆码头,客商云集,日夜繁华,永岩镇虽然名字还带着镇,却比许多城市要富庶繁荣得多。”

    祁睿补充道:“近年来,永岩镇出了不少风流名士,方观卿便是其中之一。永岩镇各路文豪标奇竞争,各逞才华,尚文惜才之气堪比皇都。”

    凌浩宁点头叹道:“钟灵毓秀,俊采星驰,朕竟漠视了,朕政务缠身,不便离宫,爱卿代朕前往永岩镇,记录风土民情,暗查官员政业,访请隐士才俊,回来禀报于朕。”

    “臣遵旨。”祁睿久倦于案牍繁冗,正想趁此机会乐得个游山玩水。

    五月的永岩镇,不比皇城的奢靡,却胜似龙城的繁华。

    连通永河的大运河波光粼粼,帆樯林立,舳舻千里,运河两岸,商铺林立,行人如织。

    祁睿一袭蓝色金边缎袍,一把折扇,在车水马龙的河畔且观且行,祁鹿一身素白轻袍,左顾右盼地跟在后面。

    海风湿润,吸入口中唯剩清凉,天蓝如洗,衬得鳞次栉比的楼阁飞檐、红墙绿瓦格外鲜亮,此刻,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幅色彩鲜亮不断延展的绚丽画卷,车马粼粼,商铺旗帜层层叠叠,行人川流不息,沿街的小商小铺中琳琅满目的小玩意,直教人驻足把玩。

    祁鹿深吸一口气,觉得永岩镇的空气里仿佛掺了酒,嗅得多了就浑身爽凉地醉了,他抬头望着比皇城湛蓝得多的碧空,恋恋不舍道:“永岩太好了,我不回去了,我要住在这里!”

    祁睿撇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不置可否地说:“那你要问问王爷同不同意了。”

    祁鹿摸着脸上的花脸面具,委屈不已,抗议道:“为什么我非要戴面具不可?你为什么不戴?”

    祁睿又撇了他一眼,没有理他,想起那日在皇城带他上街时引起万人空巷的骚动,还是后怕不已,不能让他顶着这张妖精脸继续祸害人间了。

    “哥哥,我听本地人说,运河廊桥上有一个卖纸簪花的跛脚美女,咱们去看看吧。”祁鹿凑到祁睿身边,神秘兮兮地说。

    跛脚美女?祁睿不屑地一笑,心想若真是美女怎会沦落到卖簪花的地步,他风流一世,什么天仙美女没有见识过,根本不会把街边的村姑野女看在眼里,反唇相讥道:“你什么时候对女人感兴趣了?”

    可是祁鹿根本不管祁睿怎么想,拽着他就往不远处横亘在运河之上的廊桥走去。

    (啦啦啦,樊若梨马上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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