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殿。

    流风浣月看着面前的池水,都不禁脸色发白。

    也不知道海若烟在池水中加了什么东西,似的清澈的泉水竟然泛出鲜血一般的诡异红色,由于比一般的沐浴用水烫些,偶尔冒出几个泡泡,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血池地狱!

    “好了。”海若烟从池边站起身来,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笑了笑。

    流风和浣月的脸色白得发青,齐齐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海若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抬手挠了挠脸。

    “呃……”两人再次后退,几乎想哭了……

    “怎么像见鬼似的。”海若烟茫然。

    “本来就是……”浣月小声嘀咕,不自觉地偏开了视线。

    原本红色的池水从手上滑落的感觉就已经很恐怖了,再沾到脸上去……这个,配上被池水沾湿的衣服和背景,一笑之下,要说她不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都没人信……

    海若烟眨了眨眼睛,看看外面。

    这天还没黑呢……

    “准备好了?”一片沉默中,冷青竹走了进来。

    “凤后。”流风和浣月对望了一眼,各自舒了口气,赶紧后退。

    “哟。”海若烟抬手打了个招呼。

    “……”冷青竹看了她许久,终于叹了口气。

    “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海若烟有些恼了。

    “拿镜子来。”冷青竹回头吩咐道。

    “是!”浣月几乎连轻功都用出来了,很快就搬了一面妆台上的琉璃镜过来。

    “……”海若烟瞪着镜子,沉默了好一会儿。

    “啊~”

    碧海阁中一声惨叫,顿时让附近呢所有的暗卫都吓了一跳,连沐千雪和夜无殇都惊动了,然后……所有人都看见禁军统领海若烟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满身鲜血的模样蹦出来。

    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混乱,沐千雪也不禁哭笑不得,拿了自己的常服给她换才算完。

    然而,看到后殿的“血池”,所有人也都头皮发麻。

    “那是万年火焰珊瑚磨成粉后做的药引,出现这个颜色当然是正常的。”海若烟一边擦拭着刚洗过的头发,一百遍没好气地道。

    “这是沐浴用的?”冷青竹迟疑了一下才问道。

    “嗯。”海若烟点头,有些恶劣地一笑。

    “多久?”冷青竹道。

    “水温不能下,这几天必须有人日夜守着。”说到正事,海若烟的脸色也严肃起来,“每隔六个时辰下来泡一泡,大约一刻钟时间就够了。这水里的药性很热,别人最好别沾到。”

    “知道了,谢谢。”冷青竹点点头。

    “这个药浴并不好受,你要有准备。”海若烟叮嘱道。

    “难不成下去还能是千刀万剐的滋味?”冷青竹失笑。

    “没那么严重,不然你家女皇陛下还不先剐了我?”海若烟翻了个白眼道,“放心吧,三天后你的身体就应该稳定了,之后只要服些药,就没有问题了。”

    “你们之前说的可没有这么简单。”沐千雪疑惑道。

    “这个药浴的方子是我和紫苏讨论许久后,又借鉴了宫中收藏的古籍资料才敲定的。”海若烟道,“你宫里倒是有不少好东西啊。”

    “若是有用,你尽管全部拿走。”沐千雪一挥手,毫不犹豫。

    古籍珍本再珍贵也是一件只具有收藏意义的死物,若是其中记载的东西能发挥出价值,她完全不在乎将之送人。

    “那就谢了。”海若烟眉开眼笑,又道,“对了,少卿呢?”

    冷青竹微微一怔,也不禁有些疑惑地看着沐千雪。

    确实,刚刚海若烟那一声惨叫也太过瘆人了,好奇心那么重的少卿没理由不来看个究竟。

    “他……大概不方便吧。”沐千雪抬头看天花板。

    北汉进贡的金缕纱衣,穿起来不容易,脱起来一样不容易……

    “咳咳。”知道内幕的夜无殇忍不住干咳了两声,轻声道,“我会派人看守池水,都出去吧。”

    上司发了话,流风浣月自是第一个退了出去,然后是海若烟。

    冷青竹要沐浴,她才是第一个要走的。

    随即夜无殇亲自拿来了干净的衣物,在池边一一挂好,退了出去。

    “这里的蒸汽对普通人也不好,你也出去吧。”冷青竹轻声道。

    “嗯。”沐千雪应了一声,却没有动。

    冷青竹也不管她,先伸手到池水中试了试水温,背过身去慢慢褪下衣衫,直至一丝不挂,随后一步步走进齐腰深的池水中。

    掬起一捧鲜红的池水浇在身上,他不禁浑身一颤。

    海若烟说的不好受,倒不是说池水对身体有什么副作用,而是……比起平时沐浴用的水,这水的温度也实在高了点,虽然还不至于被烫伤,但是在里面呆一刻钟也确实不是什么好受的事。

    沐千雪靠在门口,微微一挑眉,吹了声口哨。

    血红的池水顺着白皙的肌肤滑落,不但不觉得恐怖,反而有一种妖异而残酷的美,惊心动魄。

    “陛下。”冷青竹忽的转过头来。

    “嗯?”沐千雪鼻中发出一个单音。

    “不要太欺负我家少卿。”冷青竹微笑道。

    “……”沐千雪僵硬了一下,无语。心中其实很想说,我这不是都跟你学的么……当初不知道是谁让少卿跑到京城大街上扮孝子表演卖身葬父的呢。

    “你出去吧,我自己泡就好。”冷青竹又道。

    “嗯。”沐千雪也感觉到在这个地方呼吸久了,胸口像是有一团火焰似的燃烧,整个人都觉得口干舌燥,很不舒服,情知是池水的副作用,确实不敢久留。

    关好殿门,对着守候在外的流风浣月吩咐了几句,随机走向偏殿。

    冷青竹的状况比之前预计的好多了,也让她放心不少。

    穿过连接偏殿的走廊,被晚风一吹,胸口的火焰似乎暗淡了些。

    停顿了一下,她才走进偏殿,却发现内室的门关得紧紧地,不见半个人影。

    拿起桌上的茶壶晃了晃,还有大半壶茶,虽然是凉的,却正好适合当下。

    灌下一大杯冷茶,她才觉得口中没那么干燥了。

    端着茶杯推门而入,内室同样不见人。

    “出来。”沐千雪轻笑了一声。

    好一会儿,才停垂落的纱帘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随后是金光闪耀。

    沐千雪手上一颤,茶杯差点儿摔下去。

    “穿成这样能看么?”少卿一脸的别扭。

    “怎么不能看了?”沐千雪随手将茶杯放在桌上,忽然觉得刚刚暗淡下去的心火又死灰复燃,而且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北汉进贡的金缕纱衣并不是像一般的舞姬那样暴露,虽然同样只是遮掩了最紧要的部位,但全身披着一层金色的薄纱,除了肩膀露在外面,其他地方都是若隐若现,加上他没有穿鞋,赤脚踩在羊毛地毯上,小巧的脚踝上挂着一串金铃,走起路来就会发出清脆的铃声,充满一种异域风情的诱惑。

    少卿有些别扭地拉了拉衣服,脸色在夕阳映照下就显得更红了。

    总觉得……穿着这一身,似乎比在床上坦诚相对的时候更丢脸……

    “很好看。”沐千雪由衷地赞赏。

    少卿散落的长发,映衬着眉心淡金色的梨花印记,绝色的容颜和这一身衣衫交相辉映,让人恨不得立即就压倒了这尤物。

    “让我一下有什么关系。”少卿显然还在怨念那一局棋。

    “你要是换个赌注,或许我就让你了?”沐千雪闲闲地在桌边坐下来。

    “比如?”少卿一扬眉。

    “比如……我输的话,让青竹穿给我看?”沐千雪也笑。

    “你想得美!”少卿气结,随手抓起身边架子上摆设的琉璃花樽就砸过去。

    “喂……这个会要命的。”沐千雪一头黑线地接住花樽,小心地放到一旁,又道,“说起来,这衣服还有一件呢。”

    “你还真敢想。”少卿一撇嘴道,“青竹可没我这么好欺负。”

    “我要是让他穿呢?”沐千雪狡黠地一笑。

    “……”少卿一张嘴,本来都想冲口而出了,但下一刻又咽了回去,一声冷哼,悻悻的道,“再跟你打赌我就是傻子!”

    “噗——”沐千雪怔了一下,忍不住失笑。

    “我饿了。”少卿翻了个白眼。

    “我去拿吃的。”沐千雪立即起身。

    她可不乐意少卿穿成这样被别人看见,哪怕是侍从和暗卫也不行!

    按照海若烟的交代,冷青竹必须在药浴后半个时辰才能用饭,倒是让少卿松了口气。

    这个打扮……被冷青竹看见的话会被他笑话一辈子的……

    心不在焉地吃完饭,沐千雪又亲自动手收拾了碗筷,回来见他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忍不住就笑了:“都穿成这样了,不如跳个舞给我看看?”

    “你别得寸进尺!”少卿一双美目狠狠地瞪着她。

    “那……剑舞?”沐千雪道。

    “嗯?”少卿眉头一动,故意用一种很露骨地目光上下打量她。

    “想让我步周一心的后尘,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沐千雪低低地笑起来。

    “别以为我真不敢!”少卿有些气急败坏地抓起了玉箫,冷霜刃森森的尖端就划了过来。

    然而,沐千雪根本不闪不必,张开了双臂迎上去。

    “嗤——”布料碎裂。

    少卿一惊之下,急急收手,幸好他手里的是冷霜刃,用力多少早已成了本能,只是划破了一层外衣,并未伤到她分毫。

    “喂……”

    “既然你都这么着急了,我就不客气了。”沐千雪笑眯眯地道。

    “着急什么?”少卿一愣。

    “脱衣服啊。”沐千雪理所当然道。

    “谁要……谁要脱你的衣服了!”少卿面红耳赤。

    “我这都多久没碰你了,嗯?”沐千雪转到了他身后,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可、可是……”少卿感觉到颈后传来的热气,脸色更红,话音也更断断续续了。

    “没有可是。”沐千雪一皱眉,手在膝弯里一抄,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一边在心里咒骂海若烟。

    该死的她配的什么药浴?胸口的火越来越热,尤其是在碰到了怀里的这个人之后,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该不会是其中有春(禁词)药成分吧!

    当然,海若烟很冤枉……热性的药物对女子来说,确实有催(禁词)情的作用,但那毕竟不是春(禁词)药,也没那么大药性,最多……不过是个催化剂而已。

    “昏君!”被扔到床上的少卿忍不住骂了一句。

    “我知道我是昏君,你不用再确认了。”沐千雪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动手扯开金色的薄纱。

    然而……金缕纱衣确实难脱,一时竟然看不出暗扣在什么地方。而且这衣衫巧夺天工,就是因为它是用黄金抽丝编制而成的,还真不容易扯坏。

    “噗——”看她的模样,少卿得意地笑起来。

    沐千雪一挑眉,抢过他手里的冷霜刃一划……

    绝世宝剑之下,黄金算是什么东西?只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被她这么一剑下去也同样变成废物了……

    “你……”少卿目瞪口呆。

    “乖,时间……多得很。”沐千雪轻笑着拉下床帐,又将手里的凶器从缝隙里丢了出去。

    “当!”玉箫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了桌子下。

    随即,帐中传出的轻声细语,带着浅浅的低吟,融化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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