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叶阳驰的出柜之路

    从林百乐那里出来后,主角二人组就处于一种阳光灿烂的状态之中,脚步轻快,心中轻松,前事告一段落,仿佛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然而,现实永远会不遗余力的向人们展示他的“骨感美”,偶尔抛个媚眼来see一see存在感。比如此时这两只:说是“回家”,但真的走回小区后,仍是只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原因无他,我们不能忘记,叶阳母上大人仍住在叶阳驰的小窝中。在她看来,儿子刚从医院出来,便一而再再而三闹失踪,这一点实在是有些挑战她老人家的忍耐限度,是以这天一早发现儿子又一次从卧室中消失后,叶阳母的心中便免不了犯了嘀咕:

    “总是翘家什么的,小儿子该不会处对象了吧?”

    越想越觉得很有那么点意思,叶阳母顿时喜上眉梢:小儿子都二十七岁了,如今仍旧像个刚毕业的小孩子般,一提起相亲就反感,天天呆在家里不务正业,处对象结婚生子什么的好像还离他很远。如今若是突然开窍了,打算给她领个媳妇儿回来,也是件喜事啊!

    不过就算有了媳妇儿,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吧?身体没养好就巴巴的跑出去,之前儿子住院怎么也没见到对方来看看?这么倒贴可不行,不行!女孩子什么的,宠可以,没原则的宠下去,保不齐将来就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了!

    这样一想,叶阳母顿时有了危机意识,丢下做了一半的早饭拎起外套下了楼。巧得很,她这才一下来,恰好便将手牵手一脸阳光灿烂走回来的某两只逮了个正着!

    眼见儿子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还不是一个人,而是拉着另一个。叶阳母这一看,顿时热血上涌,眼前一阵发黑:说好的儿媳妇儿呢?怎么变成了个男的?!

    当然,只是手拉手的话,正常人自然不会想到弯路上去的,顶多觉得那两货傻x了点,暧昧了点而已。然而偏偏走到邑修澜家楼下时,叶阳驰主动凑上去亲了亲某人的脸,尽管动作飞快,还有着门板遮掩,加上叶阳母这个角度巧妙的紧,、抬眼一望,看的那叫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如此简单而粗暴的出柜,绝对是叶阳驰所始料未及的——不,应该说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总算叶阳母承受能力尚可,没像样当场晕倒或是崩溃,只是一声河东狮吼将对面两只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丢下一句:“跟我上来!”便扭头冲向楼门。

    “……”突如其来一声吼,易驰二人顿时都傻了片刻,随即便在心中暗暗叫苦。还是易澜先反应过来,反射性要过去,谁知叶阳母才踏进楼门一步却又折了回来:“小驰你自己给我滚上来!其他人——”凌厉的目光一转,“家里塞不下,回头再说!”

    “妈!”叶阳驰大惊,“楼道是从上往下的,怎么可能滚上去?”

    易澜:“……”

    叶阳母一个踉跄,差点没被门槛绊倒,唬的叶阳驰急忙对易澜丢下一句“你先回家回头再说!”,然后跑过去扶着老太太顺毛,留下易澜一个人站在原地,之前阳光灿烂的心情顿时飘来一片阴霾,瞬间晴转多云。

    可惜下令的是丈母娘,由不得他反对,是以易澜阴着脸在自家楼下站了片刻,到底还是抬起了腿——

    ******

    其实两人想象中的三堂会审并未发生,事实上叶阳驰提心吊胆的跟着叶阳母进楼之后,老太太根本就没说话,径自进门换鞋直奔厨房,从角落拎了个塑料袋走到旁边,随手摸了个土豆出来,便蹲在垃圾桶旁削皮。留下叶阳驰跟在她后面,有心赔笑,偏偏老太太只留给他个背影,连侧脸儿都欠奉。

    “妈……”见状,叶阳驰迟疑的开口,可惜叶阳母根本不理他,径自削皮削的起劲儿。叶阳驰伸手摸了摸鼻子,左右看看,屋中除了他们母子俩并没看到旁人,显然老爹和囡囡还在睡。

    他不敢大声说话吵醒还在被窝里的人,便恬着脸蹑手蹑脚进了厨房,顺手拉上了厨房的玻璃门,蹲到老娘身边伸出手:“妈,我帮你削——”

    老太太回应他的是干脆利落的转身,换了个姿势仍旧背对着他。

    “妈……”叶阳驰锲而不舍,又要去拿,叶阳母干脆给了他一拐子:“不用你管!”声音又快又急,还带着哽咽。

    这声带着哭腔的拒绝一出,叶阳驰顿时傻了:妈哭了?

    眼前这一幕简直有些不真实:他老妈虽然不是个女强人,但从来都是坚强爽朗的,便是之前看他住院了也是担忧之余有条不紊的跟着医生转。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见过母亲掉金豆子,是以此时一听,顿时慌了神:

    “妈?妈你哭了?你别哭啊!”二十七岁的大小伙子顿时慌了神,急忙伸手欲帮母亲擦擦眼泪,然而叶阳母早先他一步抬起袖子,彪悍的一抹眼泪,鼻子却一抽,眼泪掉得更厉害了。这会儿她转过了头,显然心理还拧着,鼻子眼睛全紧皱着,平素不太显的皱纹顿时都露了出来,看上去格外憔悴:

    “你——你说你怎么就——”

    “妈,我,我不是……”叶阳驰下意识想要安慰,但他真说不出自己不是故意的这种话来,他和易澜这一路都经历过什么,实在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讲清楚的。更何况母亲之前对此一无所知,老一辈对奇闻异事的事情接受能力本来就差,现下他还只是同性恋,若是再添上梦境世界云云那些奇诡之事,没准母亲直接就当他编瞎话来哄骗她也说不定!

    可是这样一来,他便更加慌了手脚,面对母亲夹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询问,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在网上看也曾看到过一些关于“出柜”的描写,然而此时此刻亲身经历,他才明白的那些台词有多难以说出口,又有多不切实际。

    是以他只能听着母亲如同生锈龙头开闸般断断续续的询问,间或应上两句模棱两可的话语。气的叶阳母也不再问了,一指头戳上儿子肩膀:“就知道敷衍我!你当我急个啥?还不是担心你?”

    叶阳驰诺诺地应着,见叶阳母虽然眼眶仍红肿,总算收了雨云没再继续砸金豆子,不由悄悄松了口气。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跟着就是囡囡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奶奶?我要洗脸,你快出来!”

    “哎!”叶阳母应了一声,瞪了小儿子一眼,大有“秋后再找你算账”的意味,叶阳驰陪着笑脸恭送老佛爷出去,看着母亲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回头打开锅盖装模作样搅合了两下锅中的米粥,一面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耳闻母亲哄着孙子进了卫生间,叶阳驰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了出去。谁知才打开厨房门,正和老爹撞了个正着。两人险险撞了个满怀,下意识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差点又撞上!于是父子俩默契的再度旁移,撞上……如是三四次,叶阳父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按住儿子的肩膀:

    “慌什么!好好走路不会吗?”

    叶阳驰满脸尴尬,还有点做贼心虚的小心翼翼:“没啊,我就是——”

    叶阳父也没听他解释,挥了挥手便错步进了厨房,接下叶阳母之前的工作:端饭上桌。

    这算是叶阳家的老传统了,叶阳母起得早,做饭,然后带孙子洗漱穿衣,叶阳父则摆碗筷——这么多年保持下来的良好习惯见证着老两口一路走过来的温馨平稳,叶阳驰看着父亲熟稔的起锅盛粥,忽然便有点淡淡的羡慕。

    这种羡慕一直维持到上了饭桌,被叶阳母尽数收入眼底,是以饭后叶阳母便打发老伴儿带着孙子出去遛弯,自己则将小儿子揪回了卧室:

    “刚才的事儿……”

    “妈!”叶阳驰急忙开口打断,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此事,脑海中翻来覆去各种措辞组合排练了许久,此刻为免节外生枝尽数倒了出来,“我和他——儿子该纠结的早就纠结过了,我也想过要逃避来着,可是有句话不是说过,情没有所起,一往情深吗?”

    “……”叶阳母显然早就习惯了儿子乱七八糟的成语水平,径自道,“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刚刚我可一直盯着你呢!儿子,妈就问你,你跟个男人在一起,日子能过的像你爸妈我们这么和顺么?俩男的,搁一块儿过日子,一个两个都五大三粗丢三落四的,能过的下去?别说你们两个,就算你跟你爸,以前妈不在家的时候,你们爷仨儿两三天就能把房子造成猪窝!就说你七岁那次,妈出门旅游,回来就发现你哥得了肠炎进医院,就因为乱吃东西,你爸根本不管!你想想,一起生活那么多年都还这样,你们才认识,这日子……”

    叶阳驰听的张口结舌,几次欲开口都被母亲滔滔不绝的劝说打断,片刻后总算找到个插口的机会,忙道:“妈,你、你想的是这些?”

    叶阳母横了他一眼:“不然呢?这还是最基本的,除了这,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我知道。”叶阳驰摸了摸鼻子,“现在社会是不太接受男的和男的,会有压力,会有白眼和流言。可那些我都想过,但——”

    “那些都不是事儿!”叶阳母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隐隐又有些哽咽,“你当妈是老糊涂啊?你是我儿子,旁人的眼光关我什么事?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本来也不住这儿,那些个是是非非也参与不到。我是担心你啊!你小子什么德行,我会不知道?两个男人,这日子要怎么过?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她又重复了先前的那句反问,这一次带给叶阳驰的感觉与先前是截然不同的。那时他心中惴惴于母亲的反对,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各种说服的理由,可是这次叶阳母的话一说出来,他却只觉得鼻酸:这和他先前所想过的出柜过程完全不同,母亲所在意的,重头到尾也只有他而已。

    这样一想,叶阳驰忍不住便伸手拥抱了一下矮他一头的母亲,下巴蹭着对方斑白的鬓角,心中千头万绪,一时间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只剩下满满地感动。情到深处,张口便叫了句“妈!~”情真意切,宛如孩提之时跟母亲撒娇一般。

    可惜叶阳母不愧是叶阳驰的母亲,跟儿子一样没那份感性的浪漫细胞,抬手便拍了拍儿子的手臂打断了这一刻的温馨:“甭撒娇!妈跟你说正经的呢,撒娇也没用!”

    话虽如此说,她却终究没拒绝儿子多年不曾有过的亲近动作。

    “……”叶阳驰尴尬的僵住,而后松开手,挠挠头发道:“那个、我、其实……”

    叶阳母叹了口气,也不知在惋惜什么:“方才还没说完呐!儿子你自己想一想,就算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彼此各退一步过好日子了,年轻时候尚可,到老了怎么办?无儿无女,无人可依,到那个时候再后悔,什么都晚了!”

    这才是正常出柜时家长们常说的台词啊!叶阳驰精神一振,急忙拿出之前打的腹稿:“孩子又不算什么,等过两年我们两个到了年纪,就去领养一个不就成了?再说还有小峰,我哥的儿子怎么说将来也不至于不认我这个叔叔吧?他要敢不认,这么多年我可就白宠他了不是?”

    叶阳母哼了一声:“领养?你想得倒是便宜!你当领养个孩子和养个小猫小狗一样?到底不是亲生的,将来人家长大了,认不认你都还两说!你看那些个新闻,这年头亲生的都有的是不养父母的人,更别说领养的!”

    “但是——”

    “至于囡囡,你就更别想了!”叶阳母不管儿子中途插口想说什么,径自续道,“你都说了你从小看着他长大,那小鬼什么脾性你不知道?又独又自私,现在的孩子都娇贵,长大了能养好自己就成了,还指望他养老?”

    “……”闻言,叶阳驰顿时张口结舌,怎么也没想到素来最疼孙子的母亲竟会这么评价自己的孙子。平时看老太太宠孙子那架势,他还以为在母亲眼中,孙子根本就是十全十美的呢!

    仿佛看出叶阳驰所想,叶阳母淡淡的道:“你觉得我宠囡囡?唉,我是宠他,都说隔代亲,我不宠他宠谁呢?可是小驰,囡囡是我孙子,你也是我儿子啊!哪有当母亲的不偏帮儿子的呢?”

    “……”叶阳驰不由得一阵沉默,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母亲这一番连消带打,亲情牌与经验牌连番齐上,将他先前心中所想、口中所言尽数打了回去,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这个”柜“要该如何继续出下去。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门铃声,母子俩的话题因之打断,耳闻门外叶阳父走到门口高声问:“谁啊?”

    接着没多久,随着一声开门声,叶阳父又道,“小驰的朋友啊!来进来进来,快请进,小驰!你朋友来了!”后半句明显提高了嗓音。

    叶阳驰一惊,几乎是立刻便想到了所谓的“朋友”的身份,急忙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叶阳母随之出门,抬眼一看,见到来者的长相后,面色顿时僵住了。

    叶阳驰也有点僵,尤其是看到易澜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站在门口跟自己的父亲寒暄时,顿时有种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错觉:这家伙怎么突然过来了?!

    易澜此时已经和叶阳父打过招呼,抬眼看到叶阳驰,便笑着抬手招呼:“小驰!”

    “……”叶阳驰觉得自己今日无语的次数实在是有点多,他狐疑的看着易澜脸上那副笑容,这种——正常人一般的表情对易澜来说会不会有些高难度?这家伙以往不都是那种冷冰冰木愣愣的样子吗?

    但他随即便反应过来,抬脚便要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背后忽然响起叶阳母一声提醒的咳嗽声,叶阳驰刚迈出的脚步顿时定在原地,一时间回头也不是,前进也不是。

    叶阳父完全没察觉到儿子的异常,笑呵呵的道了句:“你们年轻人聊,我去陪着孙子。孩儿他妈,记得给小驰朋友端茶哈!”接着便趿着拖鞋回到了另一间卧室里,只留下在场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相对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写文一直都没写过出柜的事情,本能有些回避,但是这一次,想要设身处地的体会一下,试着攻克这一难关。

    于是,卡文卡到死- -

    不过卡文之余现实生活中我倒是有了好消息,工作基本定下来了!大家祝福我吧!咳,定下工作,接下来只要全力将执业医师考下来就行了!不过也因为临近考试的缘故,我大概这段时间更新都会很混乱,反正都是番外,亲们有兴趣偶尔来刷一刷就是了!

    又及,我终于下定决心报社,等过了9月份的考试后打算开一篇兽人文。取最常见的兽人文世界设定,但cp是兽人x兽人!什么雌性都见鬼去吧!我对雄性x雌性的伪bl真bg文已经无力吐槽了。

    生子绝对没有!除非我脑袋进水了才会让我笔下的爷们去生娃儿!既然写**,最起码要保证自己写出来的两个都是男人不是?生娃算毛啊?算毛啊?

    (对不起这货真脑抽了)

    咳,9月后有兴趣的亲可以来我的专栏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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