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水。

    公元192年,东汉初平四年,十一月十一日。

    距离上次第一次濮阳血战已经过去了三年零三个月又三天。

    是夜,庄少游在濮阳城西祭奠了三年前战死的两万将士,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向东,一路向南。

    大军一路行进,不疾不徐,一副正常行军的样子。

    沿途不断有探子发现消息,然后飞马往东而去。庄少游却根本不予理会,己方的斥候竟然只徘徊在大军附近二十里的位置,这个距离只能用来防御突然袭击。

    兖州城中,刺史刘岱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刘岱最宠爱的小妾正在为其捏着后背,过了许久,那小妾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爷,您今晚这是怎么了?总叹什么气啊?”

    刘岱再叹息一声,说道:“也不知怎么了,老爷我今晚总感觉心惊肉跳的!”

    那小妾关切地问道:“老爷您是不是着凉了?怎么会心惊肉跳呢?这两年咱兖州城在老爷您的治理下也是愈发的城高墙阔,兵强马壮的,百姓安居乐业,附近的豪强根本没人敢得罪老爷您,你到底担心什么呀?”

    刘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心烦意乱地说道:“妇道人家懂什么!”

    那小妾狠狠地掐了他一下,然后撅着个嘴躺回被窝里,背过身去,不理会刘岱。

    刘岱正思绪万千,也没心情哄她,过了不知多久,竟是沉沉地睡去。

    “噔噔噔!”

    “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刘岱刚睡去不多时,加上心神不宁,睡得根本不踏实,听到屋外的动静顿时吓得从床上直接跳了起来,一边穿衣一边惊慌失措地喊道:“怎么了?是不是城破了?”

    “大人,城没事儿,不过有敌人正在朝兖州这边行军!”

    刘岱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旋即有些恼怒地呵斥道:“还没开始攻城,你大惊兄的作甚!”

    刘岱穿戴整齐,推门而出。

    “来了多少人?谁这么大胆子敢来攻击兖州?”

    那斥候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是濮阳城开来的人马,数量约有两万,全是步兵!”

    刘岱一听,长长地数了口气:“我倒是谁这么大胆子,原来是庄。。。”

    然后就晕了过去。

    那斥候招来些人赶紧将刘岱弄醒,就在这时,刘岱帐下的几名亲信将领也都闻讯赶来。

    刘岱勉强收摄心神,战战兢兢地走向议政厅,众将皆是依次落座。

    “诸位,你们有何良策?”

    众将皆是神情凝重,一个个都低着头不吭声。

    刘岱无奈之下只好问道:“那你们给本官交个底,能守住城么?”

    那几名将领互相看了一眼,推举出一人一本正经地说道:“回大人,应该是守不住的!”

    刘岱一听,顿时怒了,一拍桌子骂道:“庄少游不过来了两万人,我兖州兵强马壮,也有两万人马!依托坚城,为何守不住?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那将领赶紧解释道:“大人,不是两万,是四万!”

    “什么?!四万?”

    “大人,方才斥候又送来消息,东边百里外的寿张城也开来一队人马,其中一万是步兵,一万是骑兵!”

    刘岱一听,又晕了过去。

    好一会儿,才徐徐醒来。

    刘岱声音颤抖地问道:“我们该怎么办?对了,赶紧向鲍信求援!”

    为首的将领说道:“大人,我们派出去的十几名求援的斥候全都被赶了回来!斥候回来说,寿张的庄少游军是平推过来的,骑兵是以百人队为单位一字排开,连只鸟儿都飞不过去!”

    刘岱一听,顿时面无人色,结结巴巴地问道:

    “他怎么能这样?庄少游他想做什么?再说了,斥候怎么会被赶回来呢?”

    那将领叹了口气说道:“大人,他这是在示威!据斥候回报,从濮阳和寿张开来的人马都是正常速度行军,根本不像是来攻城的样子!也就说他们根本就不怕我们知道!。。。”

    那将领说完,下方众人皆是面带愠色,太气人,这简直就是不把兖州放在眼里,这是**裸的羞辱!

    可是羞辱又能如何?

    刘岱发了半天的呆,才急切地说道:“那我们怎么办?城是肯定守不住的!咱们撤吧!对,往南,去豫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去豫州,来人!传我军令,全军。。。。”

    “大人,斥候回报,大野泽西部船只密集,今日黄昏从船上下来两万士兵,然后向济阴的定陶开去!如果我们向南的话,很有可能会碰见他们。。。”

    刘岱不死心接着问道:“那我们往北,过河去投靠袁绍!”

    手下们没有吭声,但刘岱很快就醒悟过来,过河?怎么可能!

    刘岱彻底绝望了。

    “诸位,我刘岱平日里待你们不薄吧?”

    众将皆是点头应是,但却没人敢去看刘岱的眼神。

    “诸位,事到如今,咱们该怎么办?你们倒是给个意见啊?”

    众人还是不吭声。

    “你们都哑巴了!说话!本官命令你们说话!”

    刘岱被下面这群沉默的羔羊给激怒了,愤怒地咆哮起来。

    为首的将领见状,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不过,这事儿还得您来拿主意,您才是兖州城的主人!”

    刘岱听明白了。

    那为首的将领小心查看一下刘岱阴晴不定的脸色,轻声说道:“大人,且不说能否成功渡河,就算能过去,投靠袁绍,还不如投靠庄少游。”

    刘岱一听顿时恼了:

    “放屁!你们想得美!投靠了庄少游,你们一切照旧,但本官怎么办?你们这群自私自利的家伙!枉本官平日里厚待你们!”

    众将皆是羞愧地低下头去,卖主求荣固然令人动心,但在这个年代,还有一种后世几乎绝迹了的东西存在,这种东西叫做节操。

    对,就是节操,不是贞操。

    节操和贞操既有相同点,又有不同点,不同点是节操是男人的,而贞操则是女人的;共同点就是:曾经都被重视过,但后来都被抛弃了。

    一名稍微年轻些的将领忍不住开口说道:“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兖州已经被包围了,我们与庄少游又没有深仇大恨,投降未尝不是好事!如果大人您决定与兖州共存亡,那我们也绝对没有二话,舍命陪君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是如果能好好的活,又有谁愿意去送死?大人您可以骂我们无能,但绝对不能侮辱们的忠诚!东郡太守乔瑁现在不就在庄少游手下做的好好的?”

    其余几名将领皆是目光坚定地看着刘岱,显然对那名仗义执言的将领的言论很赞成。刘岱被当面驳斥,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不得不说,那人说得挺有道理,只是有些逼宫的嫌疑,将球踢给刘岱,让刘岱来决断。

    在轰轰烈烈的死,和苟且偷生地活之间,刘岱很轻易地就选择了后者,无压力!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刘岱选择投降,然后这些将领就轻松了。主公都投降了,我们跟着投降也没什么,不是我们不忠诚,实在是主公不给力!变节的压力骤然消失,不用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一切照旧,甚至更上一层楼!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庄少游率军抵达兖州城附近。

    兖州城西门外,刘岱带着人马早就恭候在那里,见到庄少游大军到来,刘岱立刻带领众人迎了上去。

    先前斥候报告的时候庄少游还有些纳闷儿,但现在看来,刘岱是玩儿真的!叹息一声:

    “可惜!”

    身后众将皆是不解,可惜田丰不在这里,如果田丰在,肯定会明白庄少游这两个字的意思。

    庄少游本打算拿刘岱开刀,向天下群雄立威,但现在人家主要凑过来摇尾巴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看到刘岱带领数十人迎上来,亲卫营刚想阻拦,却是被庄少游挥手止住。

    不是嚣张,而是自信,绝对的自信。

    论武艺,庄少游现在也是天下有数的猛将,和太史慈切磋难分轩轾*佗给的那本五禽戏练了三年半,效果嗷嗷好!上战场生龙活虎,晚上征战也是活虎生龙!

    放冷箭,庄少游身上穿着锻造厂新制的铠甲,普通刀箭根本无法穿透。

    而且,庄少游抗毒性极强,两年前进长白山深处游玩,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众人都被吓坏了,但庄少游只是发了一会儿晕就跟没事儿的人似的,回去给张仲景号脉,得出的结论:

    安然无恙,体壮如牛!

    所以,庄少游根本不担心刺客的问题,而且很期待刘岱耍花招,然后好趁势灭了他立威!

    可惜,天不遂人愿!

    刘岱满脸谄媚地凑上前来,下马就拜。

    “下官刘岱恭迎大将军!兖州之地乱贼四起,下官无能,不胜其扰,愿请大将军坐镇兖州,保境安民,除暴安良!如此则兖州幸甚,百姓幸甚,天下幸甚!大将军但有差遣,下官及本部人马愿效死命!”

    公元192年,东汉初平四年,十一月十一日,兖州刺史刘岱投降。

    同日,庄少游孙观的第三军团攻下济阴郡定陶,管亥的第四军团攻占乐安、济南国。

    十一月十二日,第三军团兵围山阳郡治所昌邑,袁遗率部誓死抵抗。

    同日,文聘的第二军团攻占徐州鲁国。

    十一月十三日,昌邑城破,袁遗被杀,城中两万守军大部被歼,被俘只三千余人。

    十一月十四日,第二军团攻占任城。

    至此,青州全境、兖州的东郡、东平、济阴、山阳、任城、泰山六郡全部落入庄少游手中。消息传来,天下震动。

    庄少游三年未曾出手,诸侯们对三年前的那场血战的记忆已经有些淡了,这三年跟庄少游有关最多的就是商人,除了商人还是商人。

    现在庄少游不鸣则已,一鸣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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