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他,你一个情敌都不放过,很勇猛啊,而且,这个情敌还是公主。”
    柳小桃憋足了一口气,“那有什么,我的男人,就得是我一个人的,就算我的情敌是皇上,我也不怕。”
    宋长欢干咳了好一阵,才是哑着嗓子回道,“据我所知,当今皇上应该没有和你抢男人的兴趣。”
    阳光透过密密的枝叶漏下斑驳的光影,行了一阵,宋长欢突然驻步,遥手对着前头琉璃瓦的庙顶一指,转过身对着柳小桃,“敏公主就在那里,有个小门可以躲过侍卫,我希望,等你见了敏公主的时候,也可以有刚才那份勇气。”
    082情敌见面,格外嚣张
    因为一个平白无故出现的巫师就被迫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祈福七天,柳小桃相信,温碧仪也是不好过的,是个人都知道,温碧仪对沈浩的垂涎可以追溯到这三年前,柳小桃坚信,这不仅是心灵上的垂涎,一定,还有身体上的。
    一想到温碧仪要是能进府来,再得到皇上的确认,封号,赐婚,柳小桃只觉得,到时候大红罗帐一落,沈浩一定会被这只母狼占了便宜去,这种事,自己怎能容忍。
    临近晌午,寺里的小和尚们也都散去了,按照所谓的巫师所言,在这七日,温碧仪不能踏出佛堂一步,故而,这侍卫也只是将食盒端到外边,再由贴身的丫鬟送进来,此时,食盒正是放在温碧仪跟前。
    佛祖脚下,温碧仪闭目念经,手敲木鱼,一身荣华在就是换成了一身素色衣裳,发簪尽褪,只留了一挂抹额,看起来,更为静雅。
    温碧仪倒真不是个急性子,柳小桃藏在帘子后面细细观察,许是心里作祟,总觉得,温碧仪那朱唇一张一启年的不是《波罗蜜多心经》,而是一句句诅咒自己的“柳小桃快死,柳小桃快死。”
    倏尔,勇气就上来了。
    大堂里,塔香燃出好闻的香气,敲击木鱼的声音有条不紊,突然,两声不合气氛击掌声格外刺耳响亮。
    “温姑娘果然好把戏。”柳小桃抚掌而出,笑脸盈盈。
    温碧仪手一顿,却又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的惊讶,只消片刻,又是按着本有的节奏敲响木鱼,蹬蹬蹬,却是越敲越快。
    柳小桃得意地一笑,果然,她还是心虚了。
    半晌,温碧仪才是转过头,神貌和四个月前不差分毫,可是身份,已然是云泥之别,从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家,摇身一变成了千金之躯,实在是不简单。
    “见了本宫,不应该下跪行礼吗?”温碧仪幽幽说道,话里是无线的平静。
    “温姑娘弄错了吧,”柳小桃偏头一笑,丝毫不恼,“如今既无皇上圣旨,又没昭告天下,这青州刺史只是负责送温姑娘入京,打着虽然是找到了敏公主的名号,可是实际上呢,还是该得皇上开了金口,才知道是真是假吧。”
    温碧仪张口欲说些什么,柳小桃又是抢白道,“还有,既然还未封公主,温姑娘就以‘本宫’自称,未免,有些不妥吧。”
    “你……。”温碧仪被柳小桃堵得一口气没上来,明明不过是渔村丫头,不守规矩,也不懂规矩,可此时,却可以拿着那些规矩礼教来说教自己,这算是个什么回事。
    “不过没关系”见了温碧仪这般反应,柳小桃的笑容就是愈发灿烂了,低声神秘道,“我和温姑娘也算是有些交情,今个的事,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温碧仪喉咙一哽,眼里似要冒出火来,只能硬生生地咽下一口气,拳头攥得,青筋分明,她算是个什么东西,替自己保密?配吗?
    倏尔,才是展出一个不甚真实的微笑,咬牙切齿地道,“无妨,柳小桃,我们的账,可以等到我和小侯爷入京之后,确定了身份再慢慢算。”
    “他是不会跟你走的,”柳小桃话里藏着笃定,“有我在,你休想带走他。”
    “是吗?”温碧仪理了理绣着莲花的衣角,抬起头,“你来,就是想找我说这些?那也未免,太天真了吧,你以为,找我来说一说,哭一哭,闹一闹,我就会心软,亦或是害怕,把我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拱手相让?你以为,我那么好骗?好说话?”
    “当然不是,”柳小桃一字一顿地说道,虽然对宋长欢,对明月,自己都是这般说辞,可是实际上,自己远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我来找你,是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关乎你性命的大事。”
    温碧仪不屑地偏过头。
    “你不愿意听,可不要后悔,”柳小桃边说,边是用这塔香落下的香灰在地上开始左撇右画地做写字状,如此一见,温碧仪更是不齿了,一个渔村的丫头,根本不识字,故作姿态做什么。
    “你来看看,这几个字,是不是有些熟悉?”柳小桃拍了拍手上的香灰。
    温碧仪本不欲待见,可是方瞟了一眼,眼神就是呆滞住了。
    这地上写的犹如符文般复杂的文字,好生熟悉,猛地灵光一闪,就是想到自己巧遇了那陈十娘的事,那明黄色襁褓,谁都不知道,其实自己的继母,正是瑶族人,耳濡目染之下,自己也粗略懂些瑶族文字,而那襁褓上用瑶族文字书写的内容,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也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为何,为何柳小桃会知道。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鬼画符?我看不懂。”温碧仪的声音颤抖着,已经完全暴露了话里的慌张。
    柳小桃慢慢靠近,此时,自己的把握已经越来越大,纵然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为何此时,脑子却依旧空白,不,自己要淡定下来,自己不能一辈子做沈浩怀里的小白兔,自己要让别人知道,白兔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你手里的,是假的,”柳小桃在温碧仪耳边吐着气。
    温碧仪死死地盯着柳小桃,“你什么意思。”
    柳小桃轻佻地一笑,“你懂的,我不用多说。”
    柳小桃方欲退后几步,温碧仪又是急急地迎了上来,抓住柳小桃的手腕道,“你知道真的在哪里?是不是?”
    “是,”柳小桃答得响亮,“我给烧了。”
    “你……”温碧仪已经可以确定,柳小桃在耍自己,没错,她就是在耍自己,哦不,她是想要控制自己,“想要要挟我?没那么容易。”
    “温姑娘,你变了,”柳小桃叹了口气,“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你给沈浩送乳鸽汤,那般艳丽,那般明媚的好姑娘,怎么现在,成了个张牙舞爪的母夜叉呢?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你不也是为了他,挺身犯险,来这里找我,你可想过,也许一炷香之前,我还能让你活着离开,可是如今,你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我完全可以以擅闯佛堂的罪名,让礼官治你的罪。”
    “佛堂净地,佛祖是不愿意看到杀生的,况且,你杀不了我。”柳小桃眼里透着从未有过的精明和威严,伸手一抬,露出了一直戴在右手食指上的红玛瑙烧蓝戒指,“这是前太皇太后赏给老夫人的玛瑙戒指,见此如见太皇太后,你敢动我?试试。”
    “柳小桃,”温碧仪瞪着眼,一双美眸里闪出凌烈的杀气,“你别以为,小侯爷现在喜欢你,宠着你,就会一辈子心里只有你,男人嘛,哪个不是喜新厌旧的,待光明正大地嫁入了侯府,我定要你替我提鞋洗脚。”
    柳小桃这一次来,一来是按照老夫人的吩咐来试探,二来,也是想要解除自己昨天的疑惑,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自己也不必多纠缠,抿嘴一笑,“好啊,我且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说罢,转身欲走。
    “你当真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温碧仪厉声道,要让自己轻易放手,可没那么容易。
    “你说呢?”柳小桃摇了摇手指上硕大的玛瑙戒指,又指了指地上的瑶族文字,之前,自己是被这温碧仪摆了一道,可如今,温碧仪却是被自己抓住了把柄。
    一报还一报,很公平。
    温碧仪气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小桃离开。
    侯府。
    傍晚。
    就在柳小桃从老夫人的院子里汇报完今日的收获后,沈浩紧接着就是从另一处小门直接进了老夫人的房里。
    “祖母。”沈浩一进来,急急地请了个安,还未开口说话,老夫人就是先声多人地道,“来,庄子里给送了今年新摘的茶,试试。”
    “祖母,”沈浩手一顿,乖乖地咽下半口茶,接着就道,“你怎么能让小桃单独去见那温碧仪呢?温碧仪是个什么货色的人,您难道还不知道?”
    老夫人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微笑,眼角的皱纹簇成一朵,话语格外的轻松,“就是因为知道温碧仪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让她去的。”
    “祖母你……。”沈浩明显慌了。
    “温碧仪是个极有耐性的人,无论是在侯府还是在外头,都极能忍耐,可是,她唯一不能忍耐的就是,小桃的出现,小桃抢了她守了那么久的男人的心,她怎么能忍。浩浩,你了解时事,知道机遇的把握,也懂得运筹帷幄,可是,你不懂女人。”
    沈浩低下眉,语气弱了几分,“祖母你是确定能保小桃平安,才让她去的,对吧?”
    老夫人露出一个无比慈爱的笑容,“没错,就如,我相信你,在之后的事中,也能保侯府一家平安,无论你做什么,要记得,祖母始终支持你。”
    沈浩心头一暖,这种话,在过去一直接受父亲严格训练下的情况下,自己可是从未听到过。
    “可是父亲大人他……。”沈浩有些犹豫。
    老夫人突然一笑,拖着长音道,“你以为,南昌这场病还真来的那么巧?你们到底是父子,父爱有很多种,摘星星摘月亮是一种,为儿子铺好道路也是一种,浩浩,等你当了父亲你就会知道,有时候,给儿子故意制造麻烦,严格要求,却在关键时候懂得急流勇退,让儿子放手一搏,这,也是一种。”
    “祖母是说……。”沈浩蓦然,懂了些什么,却有迷惑了些什么。
    “放手去干吧,”老夫人会心地一笑,“如今,你十四个姐姐也都各自嫁了出去了,侯府,是你的了,我和南昌,都一直在你身后,懂了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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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想让侯府的关系更加复杂阴暗一点,可是想到,这本不是斗文,某夏希望,这是本能充满正能量和温情的文,本章结尾要是不合心意,还请见谅。~(≧▽≦)/~
    083真相渐明
    四月初八,是个良辰吉日,这一日,侯府最后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沈蒹葭出嫁,嫁的,正是这楚家大公子楚桥。
    有人说,侯府这两个月是开了运了,接连嫁出了十四个女儿,也有人说,再不嫁,这些侯府小姐就憋成落地黄花,一吹就萎了。
    楚家,是张灯结彩,大张旗鼓,沈浩自然要出席,柳小桃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留在了含香水榭。独自的,又是神魂颠倒地到了宋长欢曾今呆过的屋子里。
    那日,自己从庙门才出来,明月就告诉自己,宋长欢已经走了,也罢,自己也答应过他,要给他自由,而温碧仪,据说,本来七日祈福期都快满了,这温碧仪又是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据沈浩派去的探子说,只怕,这风寒是假,被自己气得气火攻心才是真。
    不知道为何,明明是个让人极为痛快的消息,柳小桃听后,却是开心不起来。
    “怎么了?”那日,沈浩曾抱着自己,温热的鼻息喷薄出无限的情、欲。
    “她早晚还是会来的不是吗?你早晚,也要娶她进门,不是吗?早晚,她就要来抢我的床,睡我的男人,也许以后,还要打我的娃,不是吗?”
    “怎么会?”沈浩笑得很轻松,仿佛自己考虑的事都是镜花水月,没有必要去多费心思,“再说,如今她留在清平县休养,没个两三日好不了,我们的时间又多了些,我们还有明天,还有明天的明天。”
    “可是明天,明天的明天,我就会更担心了。”自己终于是吐出了一直藏在肺腑的话,好生畅快,可接下,又是好生痛苦。
    沈浩抱着自己,直接拥入了床榻,被子一捂,又是一夜的颠鸾、倒凤,一夜的缠绵悱恻。
    想到昨夜那般激战,柳小桃原本挺得直直的腰板一下又是酸软下来,扶在这榆木四方桌上,原本一副惆怅情怀的样子,一瞬间,又成了龇牙咧嘴,自己果然不是个适合忧伤的人。
    这一扶,却是瞥见某个桌脚下头,垫着的一沓丝帛,看着,像是用来垫平桌子脚的,可是哪个会这么奢侈,用这昂贵的丝质品垫桌脚呢。
    宋长欢!
    柳小桃脑海里猛然就是闪现过这个名字。
    好奇心让柳小桃抬起了桌子,一方尚还洁净的巾帕完好无损,不同的是,这上头,密密麻麻地写了不少字,看着墨迹的浓淡程度,貌似还是新近些上去的。
    柳小桃再回头看这榆木桌,发现稳稳当当的,根本不需要垫东西,这难道,是宋长欢刻意留下的?
    “明月。”柳小桃昂起脖子,对着外头喊道,自己不识字,只能靠明月了。
    可待到这明月进来的时候,柳小桃却早已是把那巾帕收好,对着明月一笑,道“我饿了。”
    明月腆着小圆脸连忙道,“那奴婢给姨娘做些点心来。”
    “恩恩,去吧。”柳小桃挥着爪子,笑嘻嘻地打发了明月离开,连忙又是把门一关,转过身,对着空荡荡的房里叹了口气,“清风,我知道你在的。”
    半晌,房里无人响应,柳小桃心头有些没底气,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这时,一抹青衣从多宝格后缓缓而出,不慌不忙,似乎早有准备。
    “你真的在这。”柳小桃眼里有些失落,又有些不解,“你是个极专一的人,第一次见你,我就闻出了你身上的荷花香,之后,次次都有,你次次,也都只用荷花香的香粉,我是在洞庭湖边长大的,对荷花香再熟悉不过,我一进这屋子,就闻到了,我还希望,是我闻错了。”
    清风默默地走出,手里捏着枚通透的白玉玉笛,低头道,“我是替他来拿玉笛的。”
    柳小桃慢慢走近,“告诉我,清风,你在宋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到侯府来,为什么宋长欢和宋长歌都会出现在巴陵城里?若是宋长欢要害我或者要害小侯爷,为什么不动手,又为什么要帮我?”
    清风抬起眸子,眼里带着通透和清明,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以往的清风总是沉闷的,眉眼间,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恨意和杀意,虽然柳小桃知道,这不是对针对自己,可是心里,却还是会那么一紧,而今,清风似乎是放开了些什么。
    “我的遭遇,完全不是宋长歌说的那样。”清风开口说道,“宋家儿女多,可是受重视的,只有那么几个,像我这号人物,在爹爹眼里,是排不上号的,可直到,直到外公家出事了。”
    “你外公?”
    “没错,娘亲本是个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外公不过是京郊县令手下的主簿,可据说,某个一直在追查宋家底细的官员在被宋家追杀的时候,恰巧到了外公主管的县里,为了不使自己掌握的证据流落到宋家手里,将证据交给了外公保管。”
    “什么证据?”柳小桃听得有些心惊胆战的,没想到,这会牵扯到朝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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