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正想说话,赵祥便叹了一声,“妹子,不要听你嫂子胡说,没有的事儿校园全能高手。”

    如意抿抿嘴,“祥子哥,我都听出来了,屋里现在艰难,日子不好过是不是?”

    今个亲自来一回,见了赵家的光景,她才是琢磨出来了,赵勇靠不住,玉翠跟巧铃两个,却压根就没在出事后帮衬过赵家,这个时候,她本来想说,如果实在艰难的话,等她回了县里,跟关大哥、梅花嫂子和二姐商议一下,看自家的地能不能租借给祥子哥种上一亩,钱财接济不起,地还是能借上一亩的。赵家眼下人口不多,至多也就是些外债,多一亩地粮食,总归算是帮了大忙。

    可这些年她早已经跟关家融为一体,这时候心里一起了帮助赵家的念头,马上就想着先要跟二姐和关大哥商议,如果他们都赞成,对这事儿没意见,这话儿才能顺顺溜溜说出来。

    当下也就压着冲动先没言语这个事儿。

    “没啥。”赵祥摆摆手,“过些时候收了苞谷,马上就缓过劲儿来。”

    赵启财也摇头,“眼下紧巴些,明年也就缓过来了。”

    事实上,屋里的情况却远没有他说的这样松快。

    李红梅因跟李达明那事儿,给李达明媳妇刘氏娘家人捉在当场,傍晚捉住,当天连夜便绑着李红梅来屋里闹了一场,按律法,李氏本躲不过浸猪笼的下场,祥子几个为了保住这事儿不外传,跟他大哥大嫂求了他一个夜晚,也就是为了几个孩子,惦念着夫妻多年的情分,他也就顺服了下来,跟大哥两家子东拼西凑,给那头刘氏娘家三吊钱儿,那头才偃旗息鼓地没闹腾。

    绿帽子也戴了。家底儿也出了,也不知李氏是不是长了良心,休妻后,他便再也没见过李氏出现在村子里。

    加上赵勇收监后。屋里三番五次的打点,人没救出来不说,钱儿全打了水漂。

    屋里哪来的那样多钱儿折腾?眼下欠了一屁股债,老大在监牢里,只靠他跟老二,没个三五年的功夫,轻易缓不过劲儿来。

    这个时候当着如意跟她两个兄弟的面儿。他没脸儿把这个事件原原本本说出来,更不愿意叫她跟着为难。也就故意在如意面前说些轻松话。

    如意听了,闷闷点了点头,看看赵祥,问:“祥子哥,嫂子闹了脾气,你不出去看看嫂子?”

    赵祥听了一怔,慢慢地摇头道:“由着她去。没啥,大不了这日子不过了,我跟爹两个在一块过。挺好。”

    嘴里说着无所谓的话,心里却对常氏有些惦念,他成亲后,分家也没分到手半个子儿,只有些锅碗瓢盆的旧家什,置院子买猪苗,常氏娘家就给补贴了四五回,一想起这些个,心里便对她起了深深的愧疚,只是媳妇今个让他在妹子面前开口要钱儿。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赵启财也撵他出去,“得了,别说逞能话,赶紧去看看你媳妇。”

    赵祥寻思一会儿,“嗯”的一声儿,起身往外走。临出门,回头看看如意几个,“阿如,你常也不来,今个多陪爹坐一会儿。”

    如意朝他笑笑,“祥子哥,我有时间的话,还回来看看你跟赵家叔。”

    她并不清楚李氏被休的原因,休了之后又是去了哪里,反正自见了赵启财起,他便绝口不提李氏,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不简单,知道李氏多半做了对不住赵家的大事儿,而她已经不是赵家闺女,自然是不好开口问的,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便跟赵启财说些她在县里的事儿,眼见说起这个,赵启财才露出几分笑容,就更不敢再提赵家的事儿叫他烦恼着。

    直至太阳落山,天儿擦了黑,她才起身告辞,说是爹娘估摸等的急了,赶着回屋去。

    赵启财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是万分不舍的,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养育的几个孩子里,两个亲生闺女,倒还不如阿如这个当年抱养回来的。

    他一路沉默着,心里挥之不去的是那一年为着个小铺面,却把这样好的闺女送了出去,满心里交叠的是懊悔与难过,直送着如意几个到村口,站在村口的小山包包上,远远立着瞧了他们好一会儿,才在夜色中慢慢往家里去。

    说来也是报应,自从阿如走,赵家一年不如一年,不出五年就已经七零八落,而关家,却是一年比一年强,只听阿如描述的场景,他便能想象出关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场面。

    想起这个,他略有些沉重的心情也跟着舒缓了起来,不管咋说,阿如从自家出去,能把日子过成眼下这番样子来,对于她来说,当初走的也算明智。

    他很快走到了家门口,隔着院墙望着黑漆漆的院子,脚上一下子顿住了。

    什么时候起,这个院子里已经没了家的温暖。

    冯家两口子为人好,冯庆祥是典型的忠厚老实的农民,王氏又贤惠善良,一家子从来也没在村里头得罪过人,前头也就是因为穷,这下屋里翻了身,两边亲戚听了冯家小闺女归家的事儿,甭管远的近的,得了消息马上应下要赶来捧场。

    门帘一闪,冯卓秀风风火火进屋来,一口气喝干了桌上晾着的茶水,笑眯眯看着王氏,“娘,晌午送出去六家口信儿,五家应下了后个要来。”

    王氏一听,乐呵起来了,转头看看如意,感叹地说:“能来就好,能来就好,闺女也好好认一认你这些叔伯们。”又问冯卓秀,“五家,那还有一家来不成?”

    冯卓秀点头,坐了下来,“不就是前些个要给我哥保媒那堂表叔屋吗,我去了,堂表婶阴阳怪气的,直说咱屋现在发达了,眼界儿高了,怕瞧不上他屋土里土气的,也高攀不起咱屋。”

    王氏没想到是给人这样拒绝下的,当下就急的起了身,“这里头怕是有个啥误会,娘赶紧上你堂表叔那头解释解释去。”

    冯卓荣在里头听了,放下书本走出来,看看王氏,“娘,别去了……”

    王氏叹一声,忍不住问她,“你倒跟娘说说是为啥?那姑娘好好的,才满十六,水灵水灵的姑娘,又是你堂表婶娘家侄女,亲上加亲的,你咋就瞧不上?”

    她越来越搞不懂了,上回叫他屋来,他既是不愿意上人家屋相闺女去,媒人只来了一回,便不肯再见,直请她推拒了,问他原因,他也不肯说。

    冯卓荣低下了头,“娘,我亲事不急,明年开春的府试……”

    刚说一半,冷不丁给冯卓秀打断,“嘁,大哥,你啥时候也不说老实话?我问你,你那天给倩倩姐留信了?”

    王氏一听,眉头便皱起来,看看冯卓秀,奇的问:“倩倩?”

    冯卓秀点点头,“那信封,还是我得了工钱儿专门给买的,还有上头那字儿,我一眼就瞧出来是大哥写的,瞒的过谁也瞒不住我。”说着,看看冯卓荣,叹气道:“哥,这会在咱自个屋,有啥不能说的?到底咋回事?是你相中倩倩姐了?”

    冯卓荣脸一红,半晌摇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王氏见他这模样,直把手叠在一起拍打着,“这老大,真是急死娘了……”

    如意见他们纷纷发问,忙起身,走上前去看着冯卓荣,急的直跺脚:“大哥,如果你跟我二姐的事儿是真的,是好事儿呢,你为什么不肯认?”想了一下,她又道:“信我都瞧了,你要是对我二姐没心思,做啥写那些个解释的话儿,这不是引得她误会吗?大哥,你是男子汉,为啥不主动点儿?难不成还要我关大哥来提亲?”

    冯卓荣心思给戳破,苦笑一下,“我不过是个没功名的书生,哪敢奢望这个,只盼着往后能像个兄长一般关心照应着你们几个……”

    如意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话仍说的委婉,气的冲他皱皱鼻子,又看王氏,“娘,我大哥在信上给我二姐说,前头说亲的事儿他拒了。”

    王氏一听,更加确定了老大对倩倩的心思,愣怔了半晌,脸色沉了下来,慢慢走到椅子上瘫坐了,口里叹着气,“咱屋今年的日子,可不都是倩倩照拂的?倩倩又是卓秀的老板,论理,算不上门当户对。”她发愁地直叹气,“你这娃儿,偏要难为死娘,你关大哥对咱屋也不薄,这事儿,叫娘咋好开口?”

    如意本来怕她娘嫌弃她二姐是和离过的妇人,可见她非但没提这个,话里话外的,像是生怕关大哥瞧不上冯大哥,本要接口解释一回,却给冯卓荣抢先一步开了腔:“娘,你别发这个愁,只当我没这个心思就是了,今年屋里账清了,明后年有了余钱,先给卓秀定婚事,我也就断了这通念想,只一心放在念书上头,今后若有了功名,再……”他把头低下去,没继续说。

    王氏听出他仍对关倩倩仍有念想,哪里放心的下,叹气半晌,看看如意,“闺女,倩倩成日跟你在一处,就没提过啥?”

    如意正想说这个,听了王氏问,便笑起来:“起初我没注意,自从瞧了冯大哥的信,我再细细回忆,只觉得我二姐好像早就稀罕冯大哥了,平日我们跟大哥开玩笑,总是没轻没重的,关大姐只要在场,马上替我大哥说话儿。嗯……还有,二姐瞧着我大哥衣裳旧了,马上张罗着给他做新衣裳,他俩有机会时,也总避着我们凑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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