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傲越穿好墨黑色的盔甲,意气风发的看着殁烎,“朕终于快实现毕生所愿了,朕很开心在这个时候可以有你见证。”

    一旁安睡的火麒麟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阵。

    ——“朕很嫉妒你。他虽然将你封印在这里,但是至少他是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

    ——“朕恨他。在朕高兴得认为即将得到所有的时候,他却离开朕!说好的见证荣耀却变成了一个笑话!”

    那是当年韫帝到禁地时和它说的几句话,可是当年听到韫帝说那是粼呒为了保护它才将他封印于禁地,它也表现出一丝的开心,因为它早已在心底认为那是粼呒怕它妨碍他,才会这样做。

    当年的韫帝是不是也和北堂傲越一样,岁粼呒说了同样的话?

    ——见证荣耀啊……

    殁烎只是浅笑不语,笑弯的眉眼看着北堂傲越,然后将自己的右手腕抬起。

    “做什么?”

    殁烎看了眼腕上的镯子,说:“解开吧。”

    北堂傲越眼底的笑意失去,铁青着脸,道:“为什么?!”心里已经做好准备,接受殁烎说出几句无情之语。

    看到北堂傲越这副神情,殁烎笑了开来,“你解下便是。我就在这里,难道我还会走不成?”眼尾轻挑,戏谑的样子让人生不起气来。

    北堂傲越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一会儿,然后用桌上的匕首在自己的指腹轻轻划了个口子,将伤口处覆在手镯上,之后便在手镯的一个凸起处轻轻按压了下,镯子开了一条缝。

    殁烎取下镯子,在北堂傲越严密注视下,低下自己的头,身体微躬,待北堂傲越感受到一阵冰凉后,他才还魂过来,“为什么?”这几个字有些沙哑,北堂傲越冷着脸问道,但是依稀可以从他那习惯伪装的眸色看出,北堂傲越是有点震惊的。

    殁烎满意的看了眼镯子,笑着说:“就当成是我送给父皇的吧,只要这镯子还在一天,我就会呆在你身边。”即使我不爱你。

    “真的?”明显怀疑的腔调。

    “嗯。好了,大军都在外面等着呢,我们走吧。”

    北堂傲越点头,然后侧头看刚刚还躺在地上恹恹地火麒麟此时已经站起来,恢复神兽该有的光芒和倨傲。

    今天……就会是结局。

    殁烎灰白的瞳尽是冷漠。

    禁地中唯有奄奄一息的北堂未昀,北堂未昀就这么躺在地上,骨瘦嶙峋的好不可怜,那张曾经可爱的脸已经变得和老人无异。

    “……皇兄……”他低声喃语。

    北堂傲越是牵着殁烎出现在大军面前的,二人接受了大军隆重的行礼和响彻天空的问候。

    北堂傲越满意的看了眼大军,“出发!”

    得到的当然也是非常震撼的回应。

    他们到边国边境那一层防护层前,北堂傲越将匕首递给殁烎,“难为你了,只此一次,朕对你承诺,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让你流一滴水,流一滴眼泪。”

    这次殁烎倒是很好说话,二话不说就将匕首接过,然后将自己的袖子微微挽起,在众人热烈的、聚精会神的关注下在自己的手腕划了一道极深的口子,北堂傲越见状马上大声喝,“你做什么!轻轻的便好!”

    殁烎忍着痛,笑道:“如果血不够的话,又得划一道伤口,我怕疼。”说完就把手往前伸,血一滴滴的没入尘埃中,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那层守护了边国四百年防护罩终于变得越来越稀薄。

    大喜过望的北堂傲越将早就备好的绷带拿给殁烎,“你先缠着,等朕拿下边国后就用药给你抹抹。”

    “好。”明面上虽然是这么回答,可是却在下一刻将绷带丢弃,猩红的血就一直源源不断的从腕间流下。

    谁也没有注意到跟在后面的火麒麟停下了脚步,一直逗留在防护罩的位置,用一种希翼的眼神观察仅剩的防护罩边缘。

    “粼呒,吾来了……”火麒麟化为人身,用手触碰那边缘,不久之后它就看到那最后的边缘都消失了,变成了一个虚幻的人影,但还是可以看出那人拥有一人雪白的头发,眼眶下还有一滴挂着的血泪。

    那人叹了一声,“你既然离开了封印,又为何要回来?”那人的声音就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带着一股空灵感,连走在前方很远的殁烎都似有所感的回头望去。

    “吾只想问汝一句,当时为什么这么做?”火麒麟困难的维持人身说道。

    稀薄的人影飘荡到火麒麟面前,用半透明的手抚上火麒麟的脸颊,明明应该什么温度都没有,可是火麒麟却能感受到粼呒手上该有的温热。

    “我累了。这只是我的一丝残念,真正的我早就消失在这世上。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无奈的语气让火麒麟更加的气愤,火麒麟脸上维持的表情终于决堤,变成兽脸,怒吼了一声,带着几百年的怨念大声质问道:“汝到底有没有对吾动过心!”它比谁都明白,面前那日思夜想的人只是一抹残留的影子,正午过后连这影子都会蒸发掉,从此在这世上与粼呒有关的人和事就真正的完全消失了。

    到时的它就没有一点念想可以寄托了。

    “圥(u),我无法回答你。”人影开始进入幻灭的状态,“不过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假如有来世的话,我爱上的只会是你。”只可惜……他不可能有来世。

    火麒麟眼看着粼呒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才反应过来,一滴滚烫的泪水流下,身体也变回兽身。

    这就是你死前一直想和我说的话吗?

    粼呒——

    大批的军马几乎是在完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进入边国的,进城了北堂傲越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边国王已经死了,因为边国王突然病逝,所以他的暗首才没有机会出来向他禀告。

    北堂傲越独自带着殁烎上了边国的城门,说:“殁烎,看到没有,从此这江山就是朕打下的!”从他激动的话语中,殁烎不难想象如今北堂傲越的心情究竟是有多激动。

    “啊,知道了。”

    殁烎冷漠的往下看去,看着城门下突然冲出许多边国的士兵,下一刻和炎烈的军队爆|发了争斗,虽然有苟延残喘之嫌,但是殁烎却觉得他们其实是可敬的,至少比起那主动打开城门的那些人更有骨气。

    他疑惑的看着北堂傲越不为所动,“你不去阻止吗?”

    “为何要阻止?”只有战斗过后,他才算真正的占领边国。没有血,哪里来的功勋?!

    “需要我帮忙吗?”殁烎主动请缨。

    北堂傲越有趣的看着殁烎,“你想玩?想玩的话……你就玩吧,只要不要受伤就好。”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会尽可能的满足殁烎的要求。

    得到北堂傲越的允许,殁烎这才抬起自己刚刚被割了一道伤口的手,因为一路上已经流了许多血,所以当他抬起手来时,那血流出的速度已经很慢了。

    在北堂傲越来不及的制止中,他缓缓念出一串悠扬的咒歌,刹那间刚刚还在奋力杀敌的边国士兵和边国人均在一声声惨叫后,尽数死亡,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血染遍了边国的土地。

    炎烈的将领纷纷停止了动作,看着还在和他们砍杀的人就这么好端端的全部死了,然后惊恐的看着附近的伙伴。

    北堂傲越干涩的说:“为什么?为什么!你做了什么!”

    殁烎得意的哼笑着,“我讨厌边国,就是这样而已。”殁烎吐出自己的舌头,轻轻在自己流血的腕间婉转的舔了下,在北堂傲越的直视下,脸上的珠帘面罩掉在地上,珠子掉地马上破碎,碎珠上一点点的泣出血,“可惜了,本来打算储存血给火麒麟当食物的,如今却是不需要了。”

    殁烎冲北堂傲越笑靥如花,“北堂傲越,你输了。”

    北堂傲越咬牙切齿,紧握的手咯咯作响,道:“你从没有原谅朕,更加不会和朕离开,为什么要骗朕!”北堂傲越最愤怒的却是殁烎自残的行为。

    殁烎俯视着城楼下尸横遍野的场景,冷漠的,没有一点情感,可是一滴血泪却从他眼眶中溢出,“当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刹那开始,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我从未爱过你。”

    北堂傲越看着殁烎转过的脸上那刺眼的红色,弯下身,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心脏位置,“为什么会这样?”

    殁烎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我一直都不想做北堂未泱,更加不想做国师殁烎。从你决定让我解去防护罩的瞬间,就应该做好我消失的准备。父皇,你喜欢吗?”

    北堂傲越,我一直在想着如何做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想了很久很久才发现,如果我死了话,会不会效果更好,现在我终于知道,也许……效果超出了我的所料。

    你果然爱我……

    如果你不曾如此待我的话,也许我爱的会是你。

    北堂傲越使用异能听到了这段话,苦笑。

    “朕情愿你杀了朕,也不愿你有事!”北堂傲越几乎是呐喊出声,然后亲眼看着殁烎的身体倒在他面前,“殁烎……?未泱……?未泱……?!”北堂傲越捂住自己的胸口,剧痛难当,为什么会这么痛?!眼睛里似乎只能看到殁烎脸上那一道血痕,如此的似曾相识。

    他们现在就好像是画里描绘的场景,原来当时国师粼呒就是那时候逝去的。

    北堂傲越爬到殁烎的身旁,轻轻的抹去殁烎脸上的血痕,可是血痕就好像干涸了一般,怎么擦都擦不去,北堂傲越开始急躁起来,之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异常镇定的躺在殁烎的身边,将自己的脸和殁烎的脸紧紧贴着。

    “朕不会让你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

    “你是朕的帝后,同生共死,只要有火麒麟在,就一定不会有事,不会!”

    “你永远都不会再也机会离开朕——”

    抖着的手触碰到殁烎的手,满手的冰冷,“你冷吗?朕给你好好揉下,等会就不冷了。”将殁烎的手放到自己的怀中,但是即使他多努力的想要怀里的手恢复回正常的体温都是徒然。

    灰白的眼睛却再也没有睁开过。

    炎烈帝皇秘史中记载,炎烈傲帝在统一炎麒大陆的同时,炎烈国师殁烎——殒!这一情况就和炎烈第一任帝皇和第一任国师一般,相同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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