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离闻言点了点头,叹了叹气道,“这些日,又要辛苦你了。”

    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楚荞圆满了,皇上那里又是状况频频,好不容易他那里没什事了,沁公主这里又来了麻烦,他们夫妻两个总是奔波着他们的事,难以安心的时候。

    “我们已经成了亲,他们一个个都还没安定下来,若是沁公主真能跟心中所爱之人相守,我们辛苦一下也是值得的。”玉溪微笑言道。

    “我当然知道。”樊离伸手揽住妻子的肩头,说道,“我自然没什么意见,我们成亲两年了,父亲母亲一直催我们早些要个孩子,你一直忙着别人的事,我都不敢跟你提。”

    玉溪抱歉地笑了笑,安抚道,“我知道了。”

    这两年只是想到朝中也多战事,他们要了孩子也不方便,便没打算这两年要孩子,眼看皇上和赵姑娘也快要安定下来,沁公主和泷一也快要有着落了,她也就安下心了。

    所幸,不负楚荞临走之前所托。

    “你啊,总是先想着他们的事,我这个相公倒是备受冷落。”樊离有些哭笑不得说道。

    这两年,楚宅来来往往住着不少人,先是花凤凰,再是沁公主,他们夫妻能安心相处的时候都难得有。

    “看你,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玉溪侧头望他,掩唇笑道。

    “好了,你也一夜没睡了,呼和王子那边我和魏景照看着就行,你回房去睡一会儿吧。”樊离说着,便送她回房去。

    “若是有事,记得叫我。”玉溪犹不放心道。

    “知道了,你就是个爱操心的命。”樊离无奈叹道。

    “我睡一两个时辰就过来,到时候你再去休息。”玉溪道。

    樊离将妻子送回房,笑语道,“我们出征的时候,有时候几天几夜都不合眼,这么一会儿没事的,你安心睡吧。”

    “你还好意思说?”玉溪皱了皱眉瞪他,这些年在战场上身上旧伤无数,偶尔还会复发,还好意思说这样的大话。

    “好好好,等你醒来我就回来休息。”樊离无奈笑道。

    这么多人之中,大约他们夫妻是最幸运的一对吧,没有那么楚荞和宸亲王那么多生生死死,没有皇上和皇后那样痛苦的生死离别,平凡的相遇,平凡的相守……

    樊离见玉溪睡下了,方才往呼和王子的房中赶去,刚进门便见赵姑娘提着药箱准备离开,于是道,“外面雨大,我备马车送你回宫吧。”

    “好。”昭宁点了点头。

    樊离带着她刚一出门,便远远看着,一身黑色披风打着伞而来的人,笑道,“有人来接你了,我想应该不必我来送了。”

    燕胤远远看到两个到了楚宅门口,便加快了脚步赶过来,“怎么这么长时间,人伤得怎么样了。”

    昭宁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瞅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是伤没好吗?”

    虽然话语冷淡,却难掩关心之意。

    樊离笑了笑,说道,“呼和王子伤没什么大碍了,小心照料着休息一段应该就好了,我正准备送赵姑娘回宫呢。”

    “不必了,你府里也需要有人照看着,我们这就走了。”燕胤淡声道。

    “是。”

    燕胤将伞撑到昭宁头顶,温声道,“走吧,忙了一天了,回去用了膳早些休息。”

    昭宁望了望他,微微皱了皱眉,默然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樊离望着雨中并肩离去的两人,如释重负地笑了,这一生他们许多人经历无数风雨,所幸风雨过后,都还能收获心中所想的一切。

    一场雨,连着下了好几天。

    昭宁一早便收拾了药箱准备前往楚宅再为呼和王子诊治伤势,人还未出门,燕胤已经撑着伞在门口等着了。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昭宁淡声道。

    燕胤道,“天下着雨,我送你过去。”

    虽然她跟他回了岐州,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永远都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不用了,我自己能过去。”昭宁说罢,自己拿了伞快步离开了。

    燕胤撑着伞站在原地,无奈地叹了叹气,实在想不出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

    虽然又一次被拒绝,他还是撑着伞跟了上去,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说话,只有一起出了王宫去往楚宅。

    昭宁侧头望了望他,不想再多说什么,反正她说了对方也不会听。

    “你的伤势应该差不多快好了,再过些日子我想回小宛城。”她直言道。

    “回去?”燕胤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好不容易才把她带回来,哪能轻易又让她走了。

    “这里终归不是我久留之地。”昭宁淡淡道。

    她曾经对这里有过幸福的期盼,但这个人也充分让她领教到了什么叫绝情无义,与其留下来等着被人拆穿,不如早些回她自己应该待的地方。

    “你……”燕胤不明白,萦萦一向心地善良,就算不记得过往,也不该变得如此心冷如斯。

    昭宁并不等他的话说完,已经快步进了楚宅,将他远远地甩在身后。

    燕胤进了楚宅,见魏景和诸葛无尘几人也在,便走了过去,“人没什么大碍吧。”

    “这话该问赵姑娘,问我们没用。”魏景笑语道。

    白二爷坐在桌上啃果子,听得几人一口一个赵妈娘,不由一头雾水,韦贵妃就韦贵妃,又叫什么赵姑娘,真是麻烦。

    “你们一个个都这么闲?”燕胤坐笑道。

    “他才不闲,老候爷和老夫人给她安排了十几个姑娘在府里相亲,他偷跑出来的。”诸葛无尘笑着拆穿道。

    “你也别说我,你都从苍月躲到岐州这么久了。”魏景哼道。

    诸葛家也一直安排着左贤王的亲事,只是诸葛无尘一直避而不谈,再到后来便直接躲到岐州来了。

    诸葛无尘没有说话,只是端着茶抿了一口,淡淡地笑了,笑意中难掩落寞之意。

    正在啃果子的白二爷望了望他,不由微微叹了叹气,他想要娶的女子已经被师傅抢跑了,这一生再和谁在一起,也都不会快乐。

    虽然他与楚荞不过一段名义上的夫妻,且如今她已另嫁,在他心中能成为他妻子的,也唯有她而已。

    燕胤坐下也叹了叹气,说道,“她说要回小宛城。”

    魏景同情地望了望他,道,“大约是你上辈子欠她太多了,这辈子就该被她牵着鼻子走。”

    “韦贵妃很喜欢牵人鼻子吗?”白二爷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

    魏景白了白二爷一眼,说道,“傻耗子,要跟你说多少遍,我们说的是赵姑娘,不是韦贵妃。”

    “韦贵妃不是就是赵姑娘,你才傻。”白二爷鄙视地瞪了他一眼,哼道。

    “左贤王,你这傻耗子傻得没救了。”魏景摇头叹息道。

    “你才没救了,你全家都没救了。”白二爷愤怒地将果核砸了过去,张牙舞爪地叫道,“你们一口一个昭宁姑娘,她不是韦昭宁,是谁?”

    “都说了不是。”魏景道,这耗子最近是怎么了,以往还觉得它挺聪明,最近怎么笨成了这样。

    诸葛无尘与它相处较久,知道白二爷不会乱说,不由皱了皱眉,“小白,你刚刚……说什么?”

    “昭宁姑娘不是韦昭宁,是谁?”白二爷没好气地重复道。

    它这么一说,燕胤也跟着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望向诸葛无尘,似是询问小白所说的言下之意。

    昭宁,赵凝。

    他从未将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想过,如今白二爷这么一说,倒让他不由联想到一起了。

    可是,昭宁又怎么可能是萦萦?

    他不会认错的,这个人是萦萦,楚荞给他的暗示也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这个人又会变成了韦昭宁?

    诸葛无尘眉目微敛,认真地望向白二爷,“小白,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白二爷一头雾水,它都说得那么清楚明白了,他们怎么还不明白?

    “她……不是韦昭宁吗?”

    别人会认错,可是诸葛无尘不至于糊涂,难道是它自己嗅觉出了问题。

    诸葛无尘望了望还眉头深锁的燕胤,又望向白二爷,“你为什么认定她是韦昭宁?”

    “爷闻出来的,爷的鼻子是神域出了名的准,从来不会认错人的。”白二爷站在桌上,昂首骄傲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比狗鼻子还灵?”魏景笑道。

    “你才狗鼻子!”白二爷愤怒地吼道。

    “那你到说说,你的鼻子是怎么认出她是韦昭宁,不是赵姑娘。”魏景道。

    这小耗子一天神神叨叨,不知道搞什么鬼。

    “爷的鼻子是闻人魂魄的,不是闻那些乱七八糟的,爷说她是韦昭宁,她就是韦昭宁。”白二爷坚定地说道。

    魏景一脸的不相信,诸葛无尘却沉默地抿了抿唇,白二爷当年就连她体内的一块神王仙骨,它都能闻出来,这样话自然也假不了。

    “燕胤,你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吗?小白说的事……很有可能?”

    燕胤面色有些惨白,若一切如白二爷所说,那么楚荞早就设法让萦萦回到了他的身边,只是他一直没有认出她,还把她逼上了死路。

    如此,也能解释她一直这样冷淡对他的原因了。

    “可是……她明明就不像韦昭宁,怎么会是韦昭宁。”魏景望了望两人,提醒道。

    “这个……大约就要去问楚荞了。”白二爷一摊爪子,耸耸肩道,“帮人换个容貌在神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爷敢打赌,韦昭宁肯定见过楚荞了。”

    一时间,几人都沉默了下去。

    “她确实见过了楚荞。”燕胤道。

    也正是因为他肯定了她见过楚荞,才认定了她是真正的萦萦,可他却从未想到她会是韦昭宁,之前被她视为棋子,利用至死的韦昭宁。

    说罢,他扶着桌子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去。

    昭宁诊治完呼和的伤势,跟沁儿和玉溪嘱咐了一番便准备离开,一出门果不其然又看妻了站在门口男人,擦肩而过的刹那她被对方抓住了手,手心触摸到了前所未有的炙热,热得手心都沁了汗。

章节目录

帝宫欢:第一毒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屋只为原作者纳兰初晴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纳兰初晴并收藏帝宫欢:第一毒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