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了衣服兴奋在屋里转悠着,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一会儿又跳到床上去打两个滚,结果头发上的水滴得到处都是。

    半晌,外面传来声音,“出来!”

    蝶舞连忙理了理不合身的衣服,赤着脚走了出去。

    “泷一过来了,有什么你们说吧。”墨银冷沉着脸说道。

    蝶舞想了想,却是道,“你在这里,我怎么说?”

    “这是我的房间,我在这里怎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墨银在一旁悠闲品茶,抬目瞥了她一眼哼道。

    “这是人家的私人感情问题,你听了不合适。”蝶舞强词夺理道。

    墨银还未来得及反驳她的话,一直沉默的泷一已经说了话,“墨银,你出去一下。”

    蝶舞得意地扬了扬眉,看着人出去了,还不放心地追到门口瞄了瞄,而后掩上了房门。

    “你能不能让我在这里住几天?”

    泷一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起身道,“如果是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喂喂喂,你别走啊!”蝶舞赶紧拦住了去路,说道,“你就不想知道小师姐最近怎么样了吗?”

    泷一停下望了望她,没有说话,似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让我住下,我就告诉你。”蝶舞笑着说道。

    泷一沉吟了一会儿,“你可以住我那边院子。”

    “好呀好呀。”小丫头一听,冲进屋抱起自己的湿衣服就冲了出来,“我们现在就过去。”

    墨银正在院子里的树下坐着,看到蝶舞蹦蹦跳跳地跟着泷一走了,便悄然也一路跟了过去,才发现泷一竟然让她住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事情说完了,你还不走?”

    “今天起,她是我的客人。”泷一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的客人?”墨银挑眉望了望一旁,蝶舞一边高兴地哼着小典,一边擦着湿头发。

    蝶舞也望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墨银,你不喜欢我住在泷一大哥这里吗,你要是让我住在你那里的话,我也可以不住这里的。”

    墨银当然知道这鬼丫头赖在这里是打什么主意,面色黑沉地转身就走,眼不见为净。

    泷一看到人走了,方才说道,“你可以说了。”

    蝶舞这才想起正事,爬上榻窝着,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师姐订婚了,跟楼兰的呼和王子,你准备怎么样办?”

    泷一面色未变,只是握剑的手抖了抖,半晌说道,“挺好的,门当户对。”

    “去你的门当户对,小师姐又不喜欢他。”蝶舞气愤地瞪了瞪面无表情的男子,真搞不懂小师姐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木头脑袋。

    “那也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泷一尽量语声平静地说道。

    蝶舞气得咬牙,忿然道,“那个呼和五大三粗的,家里还娶了八个小妾,小师姐不愿跟他成亲躲到岐州长,他现在就带人到岐州抓人了。”

    泷一皱了皱眉,有些苦恼的样子。

    蝶舞一瞧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道,“现在楚姐姐不在,西楚王重伤未醒,别的人又帮不了小师姐,我只能跑来找你求救了,你真的要眼看着小师姐嫁给那样的人,天天受他欺负吗?”

    为了能让这榆木疙瘩开窍,好已经违背良心把人家好端端的呼和王子抹黑得一无是处了。

    泷一眉头皱得更紧了,眉宇间亦满是担忧之色,一别近两年时光,没想到再听到她的消息,竟是这样。

    “她若不愿嫁,他家人应当不会逼她的。”泷一背对而立,掩饰了自己面色的慌乱紧张。

    “他们当然不会逼她,可是婚约已经立了,那呼一说要是小师姐再不跟他回去成产,就会以她毁婚为由,楼兰出兵大宛。”蝶舞说着有理有据,倒真像煞有其事一样,“小师姐又心地善良,肯定不会因为自己让大宛起兵灾之祸,我都的时候她都快要答应回去跟那人成亲了,你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你当真不是骗我?”泷一扭头认真的问道。

    “我发誓,不骗你。”蝶舞一本正经地举手立誓道。

    你这榆木脑袋,不骗你骗谁。

    “我从岐州走的时候,呼和就在逼着小师姐回西域,你再不去岐州救她,她就真的休被抓回去成亲了。”蝶舞一脸焦急地说道。

    泷一颇有些坐立不安,想了想便道,“我去岐州看看,你安心住在这里,墨银不会再为难你。”

    “嗯嗯嗯,快去吧!快去吧!”蝶舞连忙催促道。

    小丫头欢欢喜喜地把泷一忽悠去岐州,自己一个人留了下来,没有急着去找墨银,反而先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把衣服给人送过去。

    可是,她不是一下送过去,而是今天送一件外衣,明天送一件里衣,于是一身衣服,她就送了好几天,让墨银气得险些没让人把她扔出去。

    墨银刚从书房出来,远远看到一身碧衣的小丫头蹦蹦跳跳地在长廊上走,一看到她便立即兴奋地挥手,“墨银,我在这里。”

    他头疼地抚了抚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真是没错的。

    “你喜欢吃的点心,我特意买回来的。”蝶舞捧着油纸包,笑着说道。

    “我不喜欢吃。”墨银疾步走着,想要与她拉开点距离。

    “怎么会呢,府里的人都说你喜欢这个点心,每天都会买来吃的。”蝶舞偷笑道。

    墨银忍无可忍,停下脚步转身吼道,“你闹够了没有,到底还候怎么样?”

    蝶舞面上的笑容一僵,嗫嚅道,“我只是想让你喜欢我一点而已。”

    若不是喜欢得不能再喜欢,哪个女孩子会这样不顾颜面,没心没肺地好几年都追着一个男人跑。

    只是,她做再多,他都只当她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根本不理解她的心意。

    墨银气急,却又瞅见她一副泫然欲泣,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说狠话,只是冷淡地说道,“你不用每天围着我转,我不会喜欢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说罢,漠然拂袖而去。

    蝶舞吸了吸鼻子在石阶上坐了下来,手里的点心已经渐渐地凉了,刚买到的时候怕它会凉了,她抱着一路跑回来的,可是……他连看都未看一眼。

    她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这样一厢情愿的追逐到底还有继续多久。

    他不知道,那样的话,有多伤人。

    于是,她就那们一直坐着,不知坐了多久,天下雨了,天色黑了,她都没有离开。

    晚膳桌上,墨银用完膳方才想起问了管事一句,“泷一院里那个人呢?”

    平日,一到吃饭的时候,她肯定会跑到这里来死缠烂打地跟他一起吃,今日倒这么安份了。

    “你说那小姑娘啊,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在花园里坐了一天了,下雨了也不肯走,这会儿估计还在那里呢。”管事地说道。

    墨银拿起筷子又放下,刚才的好胃口一下子没了,烦燥地起身顺手拿来了门边的油伞,“麻烦!”

    蝶舞坐在雨里抽抽嗒嗒地哭,有人站在了面前也未发觉。

    “黄毛丫头就是黄毛丫头,说你两句就哭鼻子!”墨银撑着伞,挡去了她头顶的雨,声音一如往昔的冷淡。

    “我才没哭。”小丫头抹了抹脸上的水渍,逞强地说道。

    “没哭就起来。”墨银催促道。

    蝶舞试了试没站起来,哭丧着脸道,“我脚麻了!”

    墨银皱了皱眉头,一手撑着伞,一手直接将人扛到了肩上,是真的扛到了肩上,像扛麻袋一样。

    因着宸苑以前的主人不喜欢有女子出入,故而宸苑也未有什么丫环女仆。

    墨银将人扛着送回房,掸了掸身上的水渍,道,“自己去把衣服换了。”

    “你不管我了吗?”蝶舞一身滴着水,可怜兮兮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管你?”墨银沉着脸道,说罢拿了油伞便准备离去。

    蝶舞正想说话,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要不是你凶我,我就不会难过,我不难过就不会坐那里淋了雨,我不淋雨就不会生病,都是你害的。”

    墨银实在想不通她哪来的这些歪理,一撑伞出门道,“一会儿大夫会过来。”

    蝶舞追到门口,却只看到一身墨衣的男人撑着伞消失在茫茫夜雨中。

    果然,墨银请了大夫过来,自己却再没有过来瞧上一眼。

    可是一天数日过去,他从大夫口中得知,那小丫头风寒不仅没好,反而日渐严重了。

    宸苑请的大夫虽然比不得他们主子那般厉害,但也不可能连个小小的风寒都治不了,事情实在蹊跷。

    “她药都喝了?”墨银拧着眉问道。

    “都喝了,每天都是看到她喝了才走的,只不过这些日饮食不太好。”照顾她起居的仆人回话道。

    “知道了,回头我过去看看。”墨银挥了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安顿好苑内的事务,时已深夜,他便想着顺路过去看一眼,结果一进院内,就看到有人从里面蹑手蹑脚溜出来,那身形瘦小,一看便知是那个不安分的丫头。

    只是,这大半夜的不安安份份睡觉,跑来干什么?

    于是,他暗中跟了过去,却是看到蝶舞左顾右盼地到了水井边,提起水桶将一桶凉水兜头浇到自己身上,怪不得大夫瞧了这么些日子都不好。

    蝶舞抹了把脸上的水,准备一如继往打道回屋,却发现有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眼睛直直地瞪着她。

    “你……你时候来的?”该不是全让他瞧见了。

    “生病很好玩吗?”墨银怒声喝道。

    蝶舞本就一身湿淋淋的,被他这么一吼连忙打了个寒颤,小声道,“谁让你都不来看我……”

    墨银气得咬了咬牙,恼火地脱了自己的外袍,扔过去将她整个人盖住,没好气地道,“还不走。”

    小丫头裹紧犹自带着男儿气息与温暖的袍子,眉眼之间飞扬起笑意,小跑着跟了上去,“你今晚别回去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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