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一霎间,莲生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怔怔地睁开眼,还微有些模糊的视线晃动如水波,倒映上惊世的容颜,莲生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躺在白泽的怀里。

    慌乱中跳了起來,微红着脸,看布局装饰,分明还是那个所谓的倾城楼颜嬷嬷的房间。

    白泽身上已经不是昨晚莲生为他换的那身华服,普通的布衣,可惜这人气质太过出众,布衣穿在他身上,掩不了他的风华,反倒令那普普通通的衣服,平白多出几分高贵素朴的韵致來。

    他闲坐在椅子上,轻轻用茶盖拨着杯里的茶叶,身旁是颜嬷嬷的那只诡异的黑猫,它蹲在地上躬着身子蓄势待发,像是要和白泽抢夺那杯茶水一般。

    白泽微笑,似乎不以为意,那只猫却猛地向他扑去。

    “小心。”莲生身随声动,已经用胳膊替白泽挡开了那只猫:“这只猫很邪门,它……”

    莲生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猫只是跃上桌子,用身子蹭了蹭白泽的手臂,随后抱起那个茶杯的盖子,颇有兴致地玩了起來,根本不理莲生的诋毁。

    只是瞬间莲生仿佛全部明白了,看那只猫和白泽亲昵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是多虑了,亏得自己刚才还替他担心。

    白泽笑意微微:“很担心我。”

    莲生说不出的尴尬,随后哂然一笑:“酒醒了。”

    看出了她的不悦,白泽抿一口茶,从杯沿上抬起眼,睫毛密密地遮着幽邃深黑的眼眸:“哦,我不记得我喝醉过。”

    “你……”莲生的心口堵上了一团闷气。

    白泽放下茶杯,斜斜靠在椅上,眼底似笑非笑:“你这个模样看起來像是我喝醉酒后占了你便宜一样。”

    莲生的脸色瞬间爆红,慌忙避开他的目光,暗自气恼,真是不争气。

    白泽的目光缓缓落在她满是羞涩的脸上,微笑,状似苦恼地捏了捏眉心:“莫非是真的。”

    直视着他的眼睛:“沒有的事。”莲生的声音拔得高高的,说完就要是转身离开。

    “是吗……”白泽尾音拖得很长,低沉优雅,像沉在美梦里低低的叹息,他伸手去拉莲生的手,却在手指将触之时,突然反手一拉,将莲生拉到他的怀中。

    他的低笑在莲生的头顶蔓延,他的气息,瞬间无孔不入地包围了有些愕然的她。

    “呵呵,覃莲生,你真得不会撒谎。”

    柔柔的音调,带着宠溺,让莲生瞬间呆住了。

    她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知道他只是表面的谦谦君子。

    莲生双手抵上他的胸口,坚决抵制他温暖而魅惑的气息,坚决不去看头顶那双带笑注视着她的双眸,这人的眼神,是掬來的春水,比阿爹的桂花酒都要醉人。

    这个男人太危险,像清风里摇曳的罂粟花,看來温柔无害,实则伤人无形,莲生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告诫自己不要贪恋他的温度,不能被他的美色温情所迷。

    莲生皱眉,努力挣扎,试图要推开他,不料白泽突然手一紧,原本轻按在她背后的手突然加力,抱着她旋了个身,两个人同时向那个布满花草藤蔓的床上滚去。

    下一瞬淡色衣袍悠悠滑下,白泽反手扯落那垂落的绿色花藤,枝叶碰撞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晃出一色迷离的炫影。

    白泽刚一碰到床榻,身体便向里侧滚去,拉开了与莲生的距离,看着莲生满脸的愕然,头轻轻靠向支在枕上的手臂对她一笑,轻轻道:“嘘。”

    他转目看向窗外,那里隐约有淡黑的影子一闪。

    莲生瞟了一眼,白泽凑近她耳侧轻轻道:“借你的簪子一用。”话音刚落,莲生的发间一松,一头青丝散开。

    那是有狐送给她的簪子,莲生还未制止他,便被漫不经心地人抛了出去。

    啪的一声轻响,淡白的窗纸上,刹那绽开几朵艳红的花朵,再慢慢洇开,与那些浓浓淡淡的花影交织在一起。

    一个闷哼声响起,随即那人影沒了。

    莲生不禁皱眉:“果然心狠毒辣。”

    白泽的眼神水波一样氤氲:“凡事自有因果,自作孽不可活。”

    莲生不置可否,准备跳下床,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愕然回头一看,才看见枕上的白泽正笑吟吟撩起她落于枕上一缕长发把玩,见她转头,笑容越发炫目,将发凑近鼻端,闭目深深一嗅。

    嘴角漾起浅笑:“好香。”

    莲生用力把头发扯回,凶狠地看着他,警告他不能再这么轻佻下去。

    白泽对她的怒颜视而不见,重新挑起一缕长发继续把玩,这个角度看去,他的容颜实在让人昏眩。

    “人又回來了。”他说话时气息温醇,带着微微热度,拂在莲生的耳边,似丝弦被轻柔拨响,低而迷离,醉人心魄。

    莲生烦躁,伸手盖住他的整张脸,不能再看下去了,管不住自己,只好捂他的脸。

    就在此刻窗外响起了一声压低的声音:“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两个偷情的小情人儿罢了。”

    “嘘,再听听,以防万一。”另一个声音响起。

    莲生一怔,偷情,脸上刚才还未散去的红晕现在又爬了上來,翻身爬起,吱吱嘎嘎使劲晃动着床。

    床摇摆着晃了起來,带着床外藤蔓抖动,看上去着实令人遐想。

    白泽明白她要干什么,忍不住一笑,晨曦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中淡淡洒落,将她跳跃的身影勾勒得曼妙动人,柔曼而又不失刚劲,红色的长裙,如莲花般散开,包裹着修长的双腿,勾勒出漂亮的线条。

    恍惚间白泽仿佛看到了那晚莲生的模样,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也是这么跳着替他躲避跟踪,那时她还把床弄塌了,眉心猛地一抽,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

    跳得起劲的莲生,眼前突然撞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睛,随即一怔:莫非还得演下去。

    美色当前,莲生投降,忽然埋头,把唇贴向他的锁骨,柔软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被她传染,白泽的心忽然剧烈地颤抖起來,忍不住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他说:“覃莲生,如果有來世,我一定会爱上你。”

    半晌莲生才恢复了意识,从他的身上爬起來,整理衣衫,把头发高高扎起,而后偏头笑笑:“我正好和你相反,我不修來世,只为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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