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书容被吓了一跳,侧脸看那承修一眼,书容从门口进去。崇孝笑着走来迎书容,将书容引至一旁的椅子边,说:“昨日跑了一整天,怎么不久睡点?”

    书容扫了眼窗子边上那双手抱胸笑得自以为是的承修,与崇孝笑道:“我要是知道今日三公子会在,还真是会睡到日上三竿。”

    崇孝抿着嘴笑,望眼旁边的承修不说话,承修乐呵呵的走了过来,立在书容跟前,“啊,平日总是听人说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起床,却一直不明白日上三竿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三姑娘可不可以帮我解释一下,究竟三竿是哪三竿呢?”

    这个...书容还真从未去考究过,书容料想也不会有多少人去细究三竿是哪三竿吧,遂骂了他一句无聊,往椅子上坐了。

    崇孝甚好笑的将两人各瞅一瞅,后与书容道:“三妹昨日可是调皮了啊,害得承修兄拉了一整晚的肚子,快快向承修兄陪个不是。”

    书容笑撇了撇嘴,不说话,接过丫头递上来的茶水,捧在手上喝一口。承修笑着倚到了书容的椅子扶手边上,两手照旧抱着胸,双退交叉着,摆出一副自以为潇洒自如的姿势望着书容。

    书容斜眼看了看身边的人,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继续喝茶,丝毫没有道歉的意味,崇孝望着叹声气,与承修道:“我三妹就是这个性子,承修兄见谅,承修兄还是过来坐着吧,和我说说你后来是怎么好的。”

    承修看眼书容,又笑瞅着崇孝道:“你怕我占你三妹便宜不成?放心吧,一个待选的秀女,我可没多余的脑袋能砍。”说罢遂离了椅子,往崇孝边上坐了。两人说着昨日晚上的事,承修虽然闹了一个晚上,却也说得风轻云淡似的,还时不时的夸书容两句,说书容药理学得不错,今日凌晨匆匆赶来的大夫说蜂蜜与韭菜搁一块儿是极易腹泻的,又夸书容昨日的事是做得滴水不漏,他佩服得很。书容在一旁不插一句话,只兀自得意的听着,待听了一会儿工夫,便有小厮来给书容送信,书容瞅到信封上书容亲启四字便知道是谁写来的,看眼眉头深锁的崇孝,书容微微一笑,当即便将信封拆了来看。

    保绶在信中说他们一行已于二十五日到达太原府,康熙谕免了山西巡抚噶礼,斥其奢侈乱民,上曰若岁丰用奢,则来年必致匮乏。教民以礼义,导民以守法,重农务本,藏富于民,则无西顾之忧。保绶说每每伴架远行,皆是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又言此番西巡,天威远播,怕是年关才能回京,又得知书容已在京城,问书容在京可玩得好等等云云。

    书容笑着阅完信,保绶既要那个时候才回京,她便更加不想在京城多停留,等大哥去了国子监她便也立时和两位表哥回保定,书容心里微微的失望,面上却是笑着与崇孝道:“宝庆认识的一个汉家姑娘,最近一家迁到了北方做生意,又得知我在京城,便写信来邀邀我。”

    崇孝继续皱着眉看着书容,他显然是不信的,却也没说什么,旁边的承修笑呵呵的将两兄妹各瞅一眼,起身道:“我这一大早的过来,早饭都没顾得上吃,你们两兄妹不会这么怠慢我吧!”

    崇孝方起了身,笑说:“承修兄不介意的话,便与我们一道去前厅用早饭吧。”这个时候正是早饭的点,方才已有小厮过来叫唤。承修摆了摆手说:“介意...十分的介意...我可是很不喜欢你的这两位舅舅,要不我也懒得翻墙进来了不是。”

    崇孝扑哧一笑,书容紧拧了眉坐在那里甚嫌弃的看着承修,承修笑嘻嘻的看了过来,说:“妹妹如此紧张我做什么,不过是翻墙而已,飞檐走壁我也差不多呢!”

    书容无语的偏了脸。

    崇孝笑着过来哄书容:“好了三妹,随大哥一道去外头用早饭去,京城可是有好多好吃的,你还没开始尝呢!”

    书容瘪了瘪嘴,说:“不去了,我去前厅与舅舅们一起吃,大哥和三公子好好吃吧。”说完便起身出去,承修在后头叫道:“明儿个哥哥再来看妹妹哈!”

    书容狂甩了几个白眼后匆匆的往前厅去,方才小厮已经来叫唤过,这下只怕前头已经在等着她了,是以书容的脚步走的稍稍急了些,以至于在拐入长廊的时候差点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个满怀,还好书容够机灵,身子飞快的偏向一边才不至于撞上,只可惜对面的那人却没书容这么好运,一个箭步欲收没能收住,倒将自己置身一个东倒西歪的境地,啊啊啊的连叫三声后便硬生生的摔进了旁边的花圃里。

    “表少爷!”紧随而来的绿苔惊呼一声,赶紧的跨进花圃去拉士慕,书容捂着嘴在旁忍笑,待绿苔将士慕从花泥里拉起便也伸出一只手去拉士慕,士慕红着脸,手只敢扯住书容的袖袍借力跨出了花圃。

    “表少爷没伤着吧?”绿苔蹲在那里拿帕子擦着士慕身上的泥土,便擦便问,士慕在书容面前出个如此大的丑,早已羞愧得欲瞬间消失才好,哪里还顾得上自己伤没伤着,是以没有回绿苔的话,只是红着脸拧着眉看着鞋尖儿努力的窘迫着。

    士慕没出声,绿苔便以为他是哪里摔着了,于是又一次的问他有没有事,他便又一次的没吭声,是以绿苔便急了,也顾不上去给他擦花泥,起了身与书容道:“姑娘,表少爷莫不是摔着了?要不奴婢去回禀舅老爷,请个郎中来?”

    书容毕竟不是小孩,过来人自然清楚士慕如今是个什么境况,笑着与绿苔道:“他没什么事儿,这么摔一下子哪里就能摔出什么毛病,你去回禀舅舅他们,就说士慕表哥衣裳被刮破了,先回去置换一件再来。”

    绿苔得令将士慕看一眼,然后行礼匆匆去了,书容待绿苔走了便笑问士慕道:“表哥的跟班哪里去了?”

    士慕这才抬起早已红透的脸,看眼书容后又匆匆低下,说:“我方才急急忙忙来寻表妹,没让他们跟着。”

    书容挑了挑眉:“寻我做什么?”

    士慕继续低着头道:“用早饭,大家都在等表妹和表哥。”

    书容眉头不由得拧了拧,继而笑道:“原是这样,书容给表哥赔不是了。”说罢给他福了福,书容这一个赔礼紧张得士慕赶紧的抬了脸连连摇着头摆着手说不是的不是的,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才摔了,根本不关书容的事,书容瞧着面前这个如此当真的表哥,忍不住扑哧笑开了,士慕见着书容笑,起先还有点愣愣的,后来便也跟着笑起来,书容笑罢后与士慕道:“表哥何必如此当真,赶紧的回去换件衣裳,别让舅舅舅母们担心。”

    士慕欢喜的点着头,却是笑看着书容不动,书容稍稍有些尴尬,笑着与他道:“那我先去前厅了。”说完没等士慕点头便转身去了。

    是日夜里,崇孝捧了个包裹过书容屋里,书容好奇问是些什么,崇孝道:“就是些玩意儿,每次去保定,宜宁都嫌我给她带的玩意儿不够好,这次我便索性给她多备了些,她总没得话说了!”

    书容听罢贼笑贼笑的望着崇孝,那眼神分明是在问:“大哥究竟与宜宁表姐是什么关系?老实说来,要不我可就回去问宜宁表姐了!”

    崇孝不愧是大哥,书容想什么他瞧一眼就知道,笑拍了下书容的脑袋,“你瞎想什么呢?哥哥给妹妹买些玩意儿,有这么值得你怀疑吗?”

    书容撇撇嘴摸摸脑袋,说:“那怎么不见大哥给我买些玩意儿,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崇孝甚冤枉的道:“你还说,小时候给你买玩意儿,你从来都是看都不看一眼就扔了,说什么俗气,什么破东西,也就那年你生日,送的那个玻璃球没被你嫌弃,可是费了我好大的劲。”

    书容吐吐舌头,怎么以前的书容也那么有眼光的吗?看来这具身体甚有穿越者的潜质呢!既然如此,书容便无话可说,只得嘟了嘴假装不屑的将包裹打开,又不屑的瞧了一眼,然后不屑的扔给了绿苔叫绿苔收好。

    崇孝又与书容说正经的,说明日他便要回国子监,问书容打算什么时候回保定,两兄妹方谈起这个话题,门外士衡便敲着门问可不可以进来,书容笑着去开了门。

    士衡士杰进来落座,士衡见崇孝也在便开门见山道:“晚饭时听你说明日就要回国子监,便过来问问表妹打算什么时候回保定。”

    士杰笑道:“我们知道,没有你在,表妹是一点儿也不惯住这里的。”

    书容咯咯咯咯的笑着,说:“这几日想来也把两位表哥给闷坏了。”

    士杰故意逗书容道:“你还好意思说,这几日只顾着粘你大哥,把我们这两位表哥完全抛脑后去了。”

    书容又咯咯笑着:“两位表哥都是成了婚的人了,与我这小丫头可是有代沟,哪里情愿和我玩儿!”

    几人听罢都呵呵笑起来,书容又道:“大哥既然明日回国子监,我们便也明日回保定,可好?”

    士杰道:“有何好不好的,想回了就回呗!”

    士衡道:“等会子我过去与舅舅们说一声,他们也不会不同意。”

    书容笑着说是。

    于是第二日早,崇孝带着书容做的一套手拢和口罩,骑了马儿去国子监,书容带着绿苔与士衡士杰赶着马车回了保定,简妈妈与士慕二人,在书容走后各自伤神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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