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御天依然那般俊朗威严,王者气势浑然天成,双眸锐利明亮,只是眼底深处的疲惫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要不是此时氛围不对,绝对会得到在场六双暧昧的眼神,谁叫他这副样子十足的就像那什么纵欲过度的模样,尤其是他的身边还跟着个……美女,如果你忽视她脸上那巴掌大的胎记的话,那绝对是一个青丝飞扬,摄魂夺魄的大美女。

    君邪依旧穿着一袭的男装长衫,一头青丝毫无束缚地披散于脑后,常年带在脸上的面具已然摘下,不知是因为长年戴着面具的缘故,还是因重伤初愈的缘故,精致完美的脸庞除了那一块红色胎记,显得过于白皙,恍惚间给人极不真实的感觉。

    起码,心心念念着女儿的魔凌夕在见到君邪安然出现后放下的那颗心,就因为这张白得发光的脸庞而再次将心提得老高,惶惶不安,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爱女,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不见了,怕眼前之人,只是自己因担忧过度而产生的幻觉,也怕即便真真是她的小邪儿站在她的面前,可这般苍白的脸庞,会不会是真伤到了根基,毁到了根本,她骄傲自信的邪儿会不会因此而废了?会不会……

    可怜天下父母心!

    纵是魔头,其爱女爱子之心与寻常人类无异,何况自来爱女如命,且又与女儿聚少离多,不,确切来说,是第一次真正面对面地与自己的女儿相见,心怀歉疚的魔凌夕呢?

    莫说君邪的脸色白皙得太不正常,就是只皱一下眉头,都能让爱女如命的魔凌夕揪痛。

    “邪儿,我的邪儿。”心中痛惜不已,不等脸色激动的君邪开口说话,魔凌夕一个箭步上去将微张着嘴的她给紧紧地抱在怀中,一开口便带着哭腔,仿若某种被压抑的感情将要宣泄出来,却又无法肆无忌殚地将其宣泄。

    君邪看见自己的娘亲,自然也是激动万分,只是还未来得及把这份无法言喻的激动表达,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环住,耳边响起娘亲带着哭腔,带着深深爱意的呼唤,君邪在错愕不已的同时,内心不觉酸涩起来。

    不过下一秒,就抛开一切的情绪,深深地埋入母亲的怀抱中,反手紧搂着娘亲的腰,就你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微微闭起的脸庞上尽是满足与温馨,浮动的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曾经,君邪也曾在这个怀抱里汲取过她人生的第一缕温暖,曾经,她心心念念,孤身独闯天涯,谋划布局,多次深入死生之地,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能再次投入到这个怀抱中而已。

    今日,她终于夙愿得偿,她终于不用在午夜梦回时分,在梦中回忆那虚无的一点温暖,然后又一遍又一遍地在醒来后面对更无力的寂寞与孤独,这种寂寞与孤独纵然是修御天也无法为她驱散,那是她深埋在心底,除了娘亲外,无人可触碰的一丝柔软。

    娘亲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不,比以前更加的温暖,以前的怀抱给予她的是心灵上的温暖,而此刻的怀抱,给予她的不仅是心灵精神上的温暖,还有身体上的温暖,这一刻,她欣喜地感受到母亲的身体是温暖的,有温度的。

    以前的莫凌夕,只有君邪知道,她不止看起来虚无飘渺,冷冷冰冰的,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体温,常年犹如死尸般的冰冷,让她第一次与之肌肤相碰时,便被冻得一个哆嗦,而且这种冰冷还带着阴森气息。

    这件事,除了她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不,她那个被她标上负心汉的便宜老爹一定知道,不过,他没有说出去,要不,南宫家族早就以诛杀妖孽的名义进行各种围杀了,还用南宫劲善他们费尽心思来污陷莫凌夕是什么鬼族的鬼士吗?

    他们到死都不会想到,其实不用他们来污陷,莫凌夕本身就不是正道中人,只不过,她不是鬼族那低等的鬼士,而是魔族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这母女相拥的场面看得在场的其他心里酸酸的,尤其是魔王,那样一个统领一界魔头的大魔王,竟然跟着眼眶湿湿,一副恨不得冲过去,跟他们抱在一起哭的架势,看得天一四大护法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感动着,心酸着,并非是他们感性,也并非他们感情丰富,而只是因为君邪和魔凌夕对他们而言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承载着他们淡薄的情感,尤其是魔王与修御天,他们无情冷漠,仅有的感情全放在他们在乎的人身上,而眼前的这两个女人无疑就是他们最最在乎的人,对于她们,自然感情澎湃得犹如涛涛江水,感性得很。

    最后还是因为已经强撑了许久的魔王在精神放松之后,就再也强撑不住表面的平静,精神犹如油尽灯枯般,迅速地萎靡下去,若不是四大护法的修风反应快,只怕堂堂的魔王就要丢脸地躺地上去了。

    天一神族圣王所居住的寝殿

    魔凌夕一脸无奈地看着坐在对面,固执不已的父王,明明一副快要躺下的样子,却依旧不肯听劝好好到修御天专门为他准备的地方去休息闭关,硬要跟着过来,还振振有词曰:要跟从未见面的外孙女好好培养感情,当然,还要好好跟她这个离家出走,在外面胡来,未婚生子的逆女好好算算帐。

    结果嘛……

    自己这个逆女倒是没被教育到,外孙女倒是被他炙热的眼神给‘吓’得不轻,一直藏在自己的怀中。

    天不怕地不怕的君邪被到藏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可见魔王的功力有多么的深厚啊!当然,母女难得重逢,君邪舍不得离开自己母亲的怀抱也是一大原因。

    原本这是人家一家团圆的温馨时刻,修御天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然而事实上,他正坐在魔凌夕和君邪的对面,魔王的旁边,理由是这里是他的寝殿,他当然要留在这里了。

    其实他更想用另一个理由,比如‘一家人’什么的,不过现在某人还没正式承认他,他也只能用这个无赖的理由了,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积极将自己的寝居贡献出来的原因。

    “邪儿,还没痊愈,缘何急着出关?”

    深悉自个父王性格的魔凌夕决定不再理会他,低下头,温柔地轻抚着趴在她怀中的君邪的发丝,率先打破安静道。

    君邪贪恋着母亲的温暖,真是一刻也不想离开,直用着自个的脑袋蹭着魔凌夕,听到魔凌夕的话,撒娇的动作一顿,埋在怀中的脸庞上快速地浮上抹惊讶,随后化为满满的笑意。

    此刻的她表面上各方面好得不能再好,除了修御天外,没人知道她的真实情况,就连天一四大护法和魔王都没看出她的不对劲,没想到,她娘亲不动声色间却了然于心,从她的语气中,可以肯定,她不止知道她并未完全痊愈,而且还应知道她此刻的硬是压着不让境界突破的真相。

    其实从在禁地时,她就已经察觉到她娘亲的修为绝对达到神秘莫测的地步,或者可以说并不下于修御天这位神族圣王,而且她的气息很是奇怪,虽然她是魔族的人,带有很纯的魔性,但是这种魔性与魔王的魔性却并不相同,有种混沌的感觉。

    现在她又能看出她的不对劲,在惊讶过后,便是满心的欢喜,因为娘亲的强大,无论事世如何变幻,她始终都奉承着实力至上,强者为尊的原则,只有够强大,才能凌立于世界的巅峰,才能自保,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而不至于让在乎自己的人为自己担心受怕,也不至因为自己的无能而使得在乎的人受到伤害。

    她虽有自信,但不至于自负,以为能凭一已之力永远地将在乎的人纳入自己的羽翼保护起来,唯一能一劳永逸,保证心中在乎的人不受到伤害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也成为强者。

    没有人愿意当弱者,永远被人保护在身后,所以不管是爱人、亲人亦或是朋友,永远都不要以爱的名义将他困在温室里而剥夺了他经历风雨的权力,不管他们资质如何,是天才或是蠢材,他们都会只愿与你并肩而立,而非被你纳入羽翼。

    君邪深知这一点,所以对于莫权那十八个小家伙,她从一开始就以铁血的手段去训练他们,重逢之后,即便他们之中有一大半人是不适合修真的,她还是想尽办法,以极其残酷的方法为他们易经改骨,之后更是将他们送到天炎城进行非常严酷的地狱式训练,为的就是让他们能与她并肩一起面对风风雨雨。

    她会守护心中在乎的人,用命去守护,用自己的方法去守护。

    而娘亲的远超于她想像的强大,又怎能不让她欣喜若狂呢!

    同样惊讶万分的还有在场的魔王和修御天。

    魔王可是深知自己爱女的深浅,当然是数百年前的她,虽则她从小就表现出无与伦与的天赋,被自己立为下届魔王,然而终究年轻,与他这般活了几万年的各界之主不在一个层次,可是,这次再见,他能明显感到她的修为飞涨的速度实在是过于妖孽,而且真元的气息很是奇怪,一点也不像是他所传授的魔**诀。

    现在她竟然察觉到他外孙女还未痊愈,可是他到一点都没察觉到,虽说他如今身受重伤,实力大不如前,但神识受到的影响并不大,那就只能说明,他的夕儿可能已经超越了他?

    可是,这怎么可能,莫说只有几百年的时间,就算她再妖孽也不可能达到这个程度,且说,据他得到的消息,夕儿被困于五行神殿少说也有两三百年的时间,扣除这个时间,她从离开魔界在外游荡的时间也不过两百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她在两百年间就达到这个高度了?

    在魔王的想法里,五行空间内的五行之力是专克魔鬼两族,身为魔族的魔凌夕被困于五行神殿之下,必然是日日受尽折磨,哪还能修炼,就算她能在艰苦的环境下修炼,效果必然也是不大。

    因而他才会如此惊讶吃惊,同时又不禁心生无比的自豪:嘿嘿,不愧是我魔绝弑的女儿,纵观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还从未听过有如此的奇才,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对,貌似他这外孙女好像还更变态了一点,这个‘后无来者’还不能定论。

    修御天太过惊讶,主要是缘于他是唯一一个深知君邪此刻情况的人,正因为如此,推已及人,若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并没有把握做到魔凌夕这般,他似乎有些小看了他这位未来的丈母娘了。

    哎,未来妻子已经注定了是个不会居于他之下的妖孽存在,再来个妖孽的丈母娘,他的未来好像不是太乐观。

    幸亏君邪并不知道修御天此时还有心思在那里yy着被她强悍地压在下面的情景,否则她非顾不得在娘亲和外公面前的形象,立即就如他所愿,将他给压倒,再蹂躏鞭打个几百回会不可。

    “嘻嘻,娘亲好厉害,既然娘亲已经察觉到了,那邪儿就跟娘亲说实话。”君邪笑嘻嘻地抬起头来,冲着魔凌夕可爱地眨了眨眼睛,带着撒娇的口吻说道。

    从未见过君邪这小女儿态一面的修御天直接看直了眼,五六年前,君邪虽与魔凌夕亲昵,但心房未曾真正打开,总是隔着一层膜,且也不太适应与他人太过亲近,自然在相处中多了些别扭与不自在。

    现在的君邪却是不同,她的心房已经全部打开,也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不再会如最开始那般将下意识将自已隔绝于这个世界,真正地将自己当成是魔凌夕的亲生女儿,自然与魔凌夕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撒娇卖萌什么的,不就是女儿面对母亲时的专利吗?君邪虽然从未展露过这一面,但不代表她就不会,不渴望有这么一天,所以她撒娇撒得自然可爱,卖萌卖得得心应手。

    魔凌夕自然也感受到君邪的变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眼眶立即就开始泛起了红,再看她睁着滴溜溜的黑眼珠萌萌地看着她,泛起的水雾立即化为星星眼,如果不是心里对于君邪此时状况的关心与担忧,她一定狠狠地将她抱在怀里,蹂躏她那张可爱的脸。

    幸好,就在魔凌夕忍不住想要伸出魔爪的时候,君邪已恢复了她往常的模样,从她的怀里直起了身,神色有些严肃,道:“此次,我强制将精神力提升一个境界,精神识海受到毁灭性的摧毁,原本就少不得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尔后又在神木山顶,最后受鬼王强力一击,险些就真的再也见到娘亲了。”

    说着,余角见魔凌夕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君邪暗恼自己怎么就那么二,明知道娘亲会担心心疼,怎么就脱口实话实说了呢,心思一转,立即夸张地露出个后怕的表情,还猛拍了拍胸脯,将魔凌夕给逗笑了,才又继续说下去。

    “这次能化险为夷,多亏了小白,是他不惜耗损大量的真元,不顾一切地为我固执元神和根基,又在仙气浓郁之地大量地为我灌入仙灵之气,才保住了一丝生机,只不过,小白只怕要休养好久才能恢复原来的修为。”

    君邪目光晶亮地看向修御天,幽黑的瞳眸闪动着莹莹波光,眼里有着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柔光,与他望过来的眸光相碰撞,竟诡异地让她有种火光在两人之间碰撞的感觉,心脏处猛地一跳。

    其实自从禁地出来后,君邪一直都在避免与修御天目光的碰触,似乎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有什么变化了一般,或许只是她变化了而已,虽然她一直知道,对她来说,修御天和其他任何人是不一样的,他于她是不同的,独一无二的,然却从未觉得两人竟如此能如此‘亲近’,恍然间总会让她觉得两人本该就是一体的,这让感情一向空白的她在面对修御天时,多少有了些不自在。

    而现在想起他为自己的牺牲,想起清醒过来后看到当时那般模样的修御天,目光不自觉就往他那边飘去,当时他哭了,是的,堂堂天一神族的圣王,超越仙界大罗金仙,只居于仙帝之下的圣王大人,就只因她清醒过来而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那一瞬间,即便再迟钝的她,也能感到他落在她身上的那一份沉得得犹如泰山般的感情,突然间就明白了许多以前一直被她有意无意忽略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啊!

    没错,她当时确确实实地在心中发出了这么一句感叹,然后好像突然间就松了一口气。至于之后的别扭与不自在,她绝对是不会承认自己害羞了,傲娇了,若是传出去,她君邪的脸要往搁啊!

    所以她将这些正常的及非正常的状态一律规究于,是因为修御天为了救她而动用了天一神族不外传的法诀——天一双修。

    当然,所谓的双修绝对不是邪门歪道中的那种采阴补阳,或是采阳补阴的不和谐邪法,而是绝对纯洁的心灵双修。

    或许也是有这一方面的原因,所以向来迟钝到人神共愤的君邪突然灵窍一动,就顿悟了。

    魔凌夕看着自个的女儿说着说着,就跟修御天‘眉目传情’起来,眼角很是怪异地抽搐了一下,君邪不输男儿的强悍已经深入她这位母亲的心,突然间看着‘女汉子’突然柔情起来,她表示,她这个当母亲还是有点接受不能。

    而且……

    魔凌夕将目光移向修御天,暗哼了一下:哼,臭小子,竟然趁她不在,拐走了她的女儿,若不是看在他拼尽一切救她女儿的份上,就算他是圣王,也得让他吃吃苦头,想抱得美人归,起码得先过她这一关。

    修御天神识是何等的敏锐与强大,即便是与君邪‘眉目传情’中,也立即感应到有一束不是很友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当即不舍地收回与君邪对视的目光,移向目光的来源处,却是对上了一双充满着母性柔光的清眸。

    “咳。”魔凌夕很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拉回女儿的注意力,半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对着修御天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圣王大人对我们母女的恩情,本宫铭记于心,他日若有用得上我魔族的地方,尽管开口。”

    笑容完美无暇,却让圣王大人顿时如坐针毡,如同犯了错了毛头小子一般,有点手足无措地摆了摆手,几次张了张嘴,最后只化为一句干巴巴:“魔公主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君邪因他一声‘魔公主’的称呼而投过来的目光,圣王大人心里发苦啊!不是他想搞得这生疏正式,实在是您母亲大人一句本宫的自称,堵住了他一切拉近关系的话,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魔公主’三个字换成‘岳母大人’啊!

    君邪心里何尝不知这一点,不过就是听着修御天这么疏离地称呼她的娘亲,心里有点不爽而已,也知道自己的娘亲不知何故,对修御天有着若有似无的敌意。

    已经确认了对方的心意,也在心里接受了对方的心意,那修御天也就从那刻起,被她标上了‘恋人’的标签。

    她怎么可能放任娘亲大人和自个恋人的关系往不和睦方向发展呢!

    于是,君邪转回目光,笑嘻嘻地抱着娘亲大人的胳膊,噼里啪啦地将修御天为救她而付如何如何大的代价,冒着怎样的危险,在禁地那段时间是怎样救她都一五一十地描述得清清楚楚。

    原本这些,以她的性格是不会这么话唠的,不过谁让她现在有了项新的任务呢!而且在她的唠唠叨叨中,魔凌夕眼底一直未曾消去的担忧与愁绪渐渐地被笑意所取代。

    眼见差不多了,君邪这才停下来,转回正题道:“现在我之所以并未能痊愈,恢复以前的状态,是被我故意压制的。”

    说到这里,在魔凌夕和魔王的疑惑下,君邪又缓缓地将她体内拥有的‘神源’和‘黑莲心’的事及得到它们的经过简略了提了一遍。

    在他们冒着吃惊与炙热的眸光下,又继续道:“在昏迷的时候,我的神识进入了一种奇妙的顿悟世界,神识连跳好几个境界,清醒过来后,我感觉到‘神源’和‘黑莲心’都正在与我融合,由于我的神识已经接近大乘的境界,完全有可能将一直无法化为已有的‘神源’和‘黑莲心’彻底纳为已有,一旦我将这两者化为自己的力量,那么如此庞大的能量足以让我至少一跃到达渡劫期,何况我手中还有上古神器轩辕神剑,只是……”

    听到君邪能一跃到达渡劫期,在场的三人都呆住了,除了魔王,其余两人都知道,满打满算,君邪踏入修真界至今也是五六年的时光,虽然不知道融合‘神源’和‘黑莲心’需要多长的时间,但总归不会超过二十年的时光。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甚至对于修真者漫长的岁月来说,这点时光也不过是弹指一挥是而已,就这么一弹指间,从一个不识修真为何物,到渡动劫期,那已经不能用天才、奇才或妖孽来形容了,简直就让天才妖孽羞愧至死。

    君邪完全没意识到她一句话已经将在场的三人震撼住了,目光看向魔凌夕,继续道:“只是,这总归算是走了捷径,不是自己一点点修炼巩固的,在心境上在有很大的必弊端,修炼晋级时,一旦心有挂碍,必然会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场。”

    魔凌夕三人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听她这么一说,皆轻点了下头,确实如此,‘神源’和‘黑莲心’虽说已归君邪所有,但确是外来物,依靠着外物来提升自己的实力,即便她到达了渡动劫期,在境界上,也是极不稳固,会极大的限制了以后提升,有可能此生的成就到此为止,且一旦受到重创,很容易会跌落。

    这还是成功融合了‘神源’和‘黑莲心’的后遗症,在融合晋纪阶的过程中,其实也是非常危险的,对于心神和灵魂强度的要求非常大,必须非常精准地控制着融合的过程,如果太过操之过及,则身体会因承受不住太过庞大的外来力量而爆体,若是太过谨慎,则有可能会使得能量外泄而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再说,她融合的并不是单纯的一种能量,而是本该相克的两种极正和极邪的能量,本身就有非常大的风险。

    所以正如她所说的,不能心有挂碍,而显然,她之所以强制压下已急于与她融合的‘神源’和‘黑莲心’,正是因为她的心还有挂碍,从神木山上回来后,她就一直在昏迷之中,之后又与修御天闭关疗伤,对于她娘亲还有风炎几人是否已经脱险,情况怎样了,一无所知,自然无法安下心来融合突破了。

    想到这里,原本还存在心里的震撼与欣喜瞬间被担忧与不安所替代,但他们知道,他们不会也不能劝她说不去融合‘神源’和‘黑莲心’,能做的只有让她安心,放开一切心灵的束缚,那样成功机率还是不小的。

    “邪儿放心,我与你外公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虽然你外公还未痊愈,但他修为深厚,只须修养些时日便可恢复已往的实力,至于你朋友风炎,还有东方风、鬼族冥王冥煞和他的儿子冥玄月,只是受点小伤,以他们的实力,早已无恙,秦子浩的修为最弱,受伤最严重,不过有血蛟雪姬的相护,倒是性命无碍。”

    魔凌夕率先开口,将君邪心中最为担心的众人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在等待君邪出关的时间里,她就已经打听清楚了,谁说母女俩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知女莫若母,知道君邪看似无情,实则最重情,清醒后必然挂心众人的安危。

    “小外孙女别担心,你外公可是堂堂的魔王,五行那群龟孙子想要你外公的命,再修练个千万年吧!咳咳……”

    魔王终于逮着个机会开口,这还是他第一次正面跟小外孙女说话,自然得表现表现,于是,魔王陛下很是气魄地猛拍着胸脯,结果话还未说完,重伤的身子哪受得住他这几拳,当下气息不稳地猛咳起来。

    “父王。”魔凌夕无奈地低唤了一声,眉头担忧的皱起,谁人能知道,统领魔界的魔王陛下私底下竟是一个老顽童,总是要让她这个当女儿操心。

    “咳咳……嘿嘿……”魔王边咳边心虚地傻笑着,不敢再看爱女的黑脸,转而可怜兮兮地看向小外孙女寻找安慰。

    君邪从魔王开口说话就开始傻眼了,看着他这一番的表演,直接就给愣住了,这……这是魔王,令四界六域闻风丧胆的最大魔头?这分明就是个爱耍宝卖萌的普通老天嘛!天啊!什么叫做幻想破灭,今天她总算了解了,这反差实在太大了。

    好不容易从幻想破灭中回过神来,又差点被他可怜兮兮的眼神给震翻了,为避免下因受刺激过大而吐血三升,君邪果断地移开目光,瞥了魔凌夕一眼,又将目光移向修御天,张了张嘴,神色间有些犹豫。

    修御天是何等了解君邪,又岂会不知她犹豫着没有问出口的话,当下不等她问出口,微笑着道:“五行那些人,当日我也全部一起带了回来,只是……”

    当日,他打开天一领域入口时,君邪最后瞥向横躺在地上的一众五行中人的目光,他看得明白,所以在她昏迷过去的时候,他伸手一捞,将地上的所有‘尸体’都扫进了领域。

    “如何?”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修御天的停顿令君邪心下一沉,开口有些急切,而另一个声音正是来自魔凌夕,她是知道五行那群人都被修御天带回来,另行处理,只是她并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五行诛魔阵太过霸道,他们是在以命换命,几乎全部皆神魂俱灭,火行家主南宫劲烈和四大长老也不例外……”

    几乎是在君邪问出口的同时,修御天便接着说道,话还未说完,就被魔凌夕的喃喃声打断:“无一生还?”显然她少听‘几乎’这两个字。

    君邪看着突然间有些失魂落魄的娘亲,心下越发地不好受,对于某个负心汉更加地愤恨。

    她知道她娘亲对于南宫世家是绝对没有一丝感情的,有的也只是恨而已,至于其他四行,那根本就与她毫无一丝干系,她的紧张,她的担忧,她的害怕,都只为一个人而已,曾经的南宫志昊,现在的东方昊,她的便宜老爹,娘亲的丈夫。

    如果娘亲知道南宫志昊背叛了她,又娶了一个妻子,还有一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女儿时,她还会为南宫志昊而伤心难过吗?只怕就算他不死,她也会亲手了结了他吧!

    只是,杀他也就等于杀死了自己,那种痛,那种心如死灰,她没经历过,也想像不到,但只看娘亲此时的样子,就知道那会很痛很痛。

    还不如不让娘亲知道这一切,就当南宫志昊早就已经死了,为了她们母女而死了,那样,娘亲虽然伤心难过,但就不用承受背叛的痛,时间可以治愈南宫志昊的死亡所带来的伤痛。

    现在她极度后悔,在神木山上一时的心慈,让修御天将所有的‘尸体’都带回来的,为的不过是存在侥幸,希望存有一两个活口。

    那一瞬间,她其实是希望南宫志昊能活着,活着来见她的娘亲。

    然此时,她恍然,南宫志昊已不是当初的南宫志昊,他现在是东方昊,是别人的丈夫。

    这一刻,君邪对东方昊动了从未有过的杀意,就算修御天口中的‘几乎’不包括东方昊,她也会让神魂俱灭的名单上出现东方昊一家三口的名字。

    别怪她狠,也别怨她大逆不道,为了她娘亲,她可以杀尽天下任何人,南宫志昊这个负心汉虽占着她便宜老爹的名头,但于她,最多也只是一个流着相同血缘的陌生人而已,而东方母女却是让她娘亲承受背叛痛苦的祸首,杀之绝不手软。

    她本就是个无心无情的人,什么伦理道德,纲常伦理,对于她来说,都是狗屁,谁伤她在乎的人,她就要谁的命,就是这么简单。

    想到此处,君邪立即给修御天使了个眼色。

    修御天会意,轻飘飘地揭过这个话题,没有回答魔凌夕近乎自问的话语,以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结束关于五行那群人的下场。

    气氛一时凝滞了下来,有种诡异的气息弥漫在他们的周围,魔王疑惑的目光扫过三人,至今他的心里还有很多的疑问,例如她的小外孙女竟然是火行中人,那么他那个可恶的女婿就是火行的人,可既然如此她女儿又为何会被囚于五行神殿之下,一囚就囚了近两三百年,然而他外孙女又分明只到弱冠之年,总不会是在被囚的时候,跟火行里的家伙好上吧?

    时间如流水般在魔王的胡思乱想划过,君邪好几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来引开魔凌夕的注意,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却有不敢轻易开口,怕自个嘴拙,反引得娘亲更加伤心难过。

    好在,魔凌夕并没有伤心太久,不过几刻钟的时间,就收起了失落难过的情绪,恢复正常,反而对君邪欲言又止的表情感到疑惑不解,眨了眨眼问道:“邪儿,有什么疑惑尽管问,跟为娘的还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呢?”说着,还卖萌地眨巴了下眼睛,跟魔王不愧是父女,这表情十足的相似。

    君邪仔细地观察着魔凌夕,见她并非是在强颜欢笑,也就放下心来,撒娇地再次抱住她的胳膊,笑嘻嘻道:“邪儿确实心有疑惑,而且放在邪儿的心里已经很久了,邪儿想知道娘亲怎么会被五行囚在五行神殿之下,还有以前与邪儿相处的也是娘亲么?五行怎么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而且竟还与鬼王相勾结。”

    君邪此次强行压制与‘神源’和‘黑莲心’的融合,除了心中担忧众人的安危,还有就是有太多的疑问一直压在她的心里,让她的心思一直难安。

    “五行为何会沦为鬼族为祸人间的工具,以前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魔凌夕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微皱眉头,一副失望至极,痛心疾首的口吻道:“五行原本该是人间界的守护者,却在历史的洪荒中,忘却了自己的责职,只顾着追逐虚妄的权力荣华,高高在上享受世人的尊崇也膜拜,迷失在红尘之中,枉为五行中人。”

    呃……呃呃……呃呃呃……

    这是在场三人君邪、修御天和魔王此时共同的心声:虽然娘亲/未来岳母大人/夕儿你说的是事实,可是别忘了你可是魔族中人耶,还是魔族公主,这话该是一个魔族公主说的话吗?而且还如此一副痛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五行的祖先或是天界上那些整天将天下苍生挂在嘴边的仙人呢?

    魔凌夕没注意到君邪三人怪异的表情,继续叹息道:“五行今日坠落至此,当日他的担忧与预言果然成真,只是时间提前了,他……”

    君邪三人拉长耳朵,等着魔凌夕说下去,从这个‘他’字,他们怎么觉得闻到了奸情的味道。

    可惜,魔凌夕没有如他们所愿,眼眸低垂,掩去眼中的幽怨与黯然,抬眸看着君邪张与记忆中那人相似的脸,伸手抚上她眼角边的红色巴掌印,继续着方才君邪所提的问题,道:“一直陪着邪儿的其实是娘亲的元神分身,而娘亲的本体一直被囚于五行神殿之下,这一囚就囚了两百二十年,两百二十年啊!”

    一声带着咬牙切齿的吐息自魔凌夕的胸腔深处狠狠地吐出,如此却还不够将心底那口压了两百多年的怨气吐出来,垂于身侧的手握得咯作响,恨恨道:“五行那几个老不死的要不是趁着老娘怀有身孕,暗施偷袭,老娘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们,岂会阴沟里翻了船,被他们给抓住,现在想来,他们当时不杀我这个魔族公主,分明就是鬼王指使南宫风舒他们设下的阴谋,为的就是等到魔族和鬼族杀向人间时,以我为饵,诱父王入五行空间,借父王与五行诛魔阵的力量毁掉支撑人间界的五行天柱,再让父王与五行所有精英同归于尽……”

    “等等,等等,娘亲,你说两百二十年前……怀有身孕……”

    “他爷爷个鬼王,真够阴险的,居然敢跟五行联手抓本王夕儿来设计本王,本五要灭了他整个鬼族……”

    “南宫风舒背后的鬼王果然打的是要灭世的主意……”

    君邪三人同时或惊讶万分或怒火冲天或恍然大悟出声,打断了魔凌夕的话。

    魔凌夕自动忽略掉魔王和修御天的话,对于君邪一副惊讶到吓掉下巴的模样感到疑惑不解:“是啊,娘亲两百二十年前怀了你啊,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

    君邪真想给她这个时而精明时而脑筋粗线的娘亲跪了,狠狠地吸了几口气,才满头黑线道:“娘亲的意思,不会是说我今年实际上有两百二十岁了吧?”

    话刚问出口,又猛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不等魔凌夕开口回答,声音陡然拔高道:“不对不对,南宫……我那老爹今年再怎么算都不可能超过百岁,娘亲却在两百二十年前怀了我,这……”

    君邪那颗聪明的脑袋一下成了浆糊,若是她的便宜老爹南宫志昊不是南宫世家的人,她或许可以认为,南宫志昊的实际上是几百岁的老怪物,毕竟对于修真来说,只要修出元婴,活个几百岁仍如壮年般模样实是司空见惯,可是,南宫志昊是南宫世家原本的家主继承人,大约多大岁数从来就不是秘密。

    那么,如果她当真是娘亲两百二十年前肚子里的孩子的话,南宫志昊怎么在两百多年前跟她娘亲相遇相知相爱,还成了她爹了?

    “呵,你说这个,哎,怪娘亲没有说清楚。”魔凌夕恍然地一拍自个的额头,然后爆出一个惊人的事实:“你口中的爹南宫志昊其实并不是你的亲爹,你也并非姓南宫,而是姓君。”

    啊!

    君邪三人直接傻愣住了,瞬间感觉自己幻听了。

    “我不是火行中人?我亲生老爹实际是姓君?”君邪风中凌乱了,傻傻地张大着嘴巴,这下刺激可大了,虽然她已然猜测南宫志昊有可能不是她的亲爹,但当真相真从娘亲的口中说出来,又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而且还说她其实是姓君的,君邪是她真实的名字。

    狗血啊!她丫的居然还有狗血的身世秘密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君邪咂吧了下嘴,突而又想起了什么,疑惑地叫出声道:“可不对啊!娘亲,姓君应当不是五行中人,可我确实能修炼火行的法诀,而且还有件很奇怪的事,在木行的时候,我能感应到木系元素。”

    “傻孩子,谁说姓君就不是五行中人,哼,东方、南宫、西门、北堂和皇甫不过五行神君于千万年前派落凡间的外放弟子而已,妄自尊大。”魔凌夕不屑地冷哼道,接着在三人闪着五百万伏电力的求知欲眼神攻势下,从头将君邪的身世讲起。

    ------题外话------

    此章未完,稍后大约还有上千字补上!

    ps:本王终于要迎来大结局了,大概还有一章!感谢亲们一直的支持,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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