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正好。

    听闻这个消息,风无裳面上才呈现出喜意来,又不能表露的太明显,带着疑惑道,“父皇可说了具体动身的时辰?”

    “明天一早呢。”

    “谢过汪公公来知会了。”南门濂接过话道,语气中不乏无奈,“娘子来了这里后,许是水土不服,身子一直不太舒爽,现在要回去了也好,希望父皇狩猎亦是顺心,儿臣此行甚是失职。”

    “这是哪里的话?奴才应做的事,哪有主子言谢的道理?”汪全不愧是跟在东飒帝身边许多年,八面玲珑的人物,又道,“何况殿下的孝心,这么多年奴才们都是看见了的,皇上知道的清楚,这次殿下也是因为受了伤,和为皇上分忧解劳,才没有时时刻刻陪在身边,哪能这么自责?”

    “汪公公这么说,倒令我不好意思了。”

    “奴才也是实话实说,殿下太过谦了。”汪全笑道,“殿下和太子妃还是快些收拾东西罢,明天一大早就要动身,奴才也不叨扰了,话已经传到,奴才便回皇上那复命了。”

    “汪公公快去吧。”南门濂出了门目送他离开,让春桑送他出了院子,才又进了屋子,总归有点欣慰道,“这下你可满意了?”

    风无裳扯了扯嘴角,“是,只是想来,总觉得有些不太寻常。砚台是个人精,或许他也发现了什么。东飒帝这么快要走,有点违背他往常的风格,不知怎么,我心里总有些不太平的感觉。”

    南门濂叹了叹,“这也有点不像你往常的风格。”

    往常的风无裳,从不惧怕将来会发生什么。

    “是啊。”风无裳叹了一声,“阿濂,你知道吗?”

    风无裳欲要说些什么,想了想,又收了回去,“算了,收拾东西吧,春桑,来帮忙。”

    春桑顺从的去打包箱子,訾羽出去完成南门濂安排的事。

    一晚上,两人同枕而眠,却都无言至天明。

    一大清早,秋种狩猎的队伍按原路返回,像来时般浩浩荡荡。风无裳安安静静坐在马车里,恨不得这车快一点,再快一点,恨不得冲出马车,以马代步飞奔而去,然而不可以。

    时间过去,离京华城越来越近,尉迟烈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激动的直接不顾礼法的闯进了风无裳和南门濂的马车,询问这是不是真的。

    风无裳已经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将尉迟烈劝下去的了,脑海中只记得他那双怒气翻飞的眸子,像是烈火要从中喷出来。他撸起袖子就要去找南门瑾算账,连他也觉得是南门瑾干的。

    似乎还是她制止了尉迟烈,似乎是春桑安慰了他,似乎大家都有着同样的心情,似乎时间过得无比的漫长,又无比的快。

    然后终于回了京华城。

    望见京华城的城门越来越近,风无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扇城门,她曾和南门濂,以及炼风团的兄弟们一起比试着谁先骑马到终点,那时的庞大虎神采飞扬,和尉迟烈性格最相似,但是人更为憨厚一些,也没有尉迟烈身为武将子弟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慢。

    完成了例行的事,送皇上回了乾清殿,南门濂的人即将回东宫,风无裳抬眸看向了南门濂。

    她没有说话,南门濂懂得她心中所想,直接将风无裳带上了马背,高声道,“尔等先行回去!”

    一拉缰绳,马头一转,南门濂绝尘而去!

    訾羽驾马跟上,也没忘捎带上春桑,四人转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远处高楼上有人翘了翘,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

    庞大虎的尸首保存在刑部的停尸间,他们到了那里的时候,尉迟烈也才堪堪赶来。

    让人开了门,尉迟烈先在外交代些事情,风无裳尾随南门濂进去,见一身着蓝色官服的年轻男子持书守在一旁,借着停尸间里昏暗的烛光侧坐着看些什么,听见声响,把书一收,敏锐的扭头看来,身子也处于警戒状态,赫然是石之砚。

    见是他们,石之砚放松了身子,露出如释重负而又苦涩的表情,“殿下,您来了。”

    他让开了路,见风无裳急急走了过来,眼皮一跳,问候道,“太子妃。”

    风无裳来不及跟他套近乎,急忙到庞大虎跟前一看,见他尸体完好无损,只是胸口有一道斜切着的剑伤,他嘴唇发紫,面色发青,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口。

    这么多天尸体没有腐烂,还保存的这么完整,可以想见是石之砚他们的功劳。

    石之砚趁着这个当头出去了一小会,在风无裳和南门濂观察完后,恰好的走了进来道,“属下已经通知炼风团的弟兄都过来相聚,殿下放心,这一块都是属下的人,还有尉迟兄安排,不会让人发现兄弟们在此商议。而且这也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难免有人进来,属下已经让信得过的人在这看着,请殿下跟属下待会去另一个隐秘点的地方。”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这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属下还有些事情要跟殿下汇报,而且炼风团的弟兄们也急着见殿下,等着下一步的指示呢……”

    石之砚停了停,又道,“还有风爷……”他的眼神悄声无息的瞟向一旁的风无裳,黯然道,“也不知风爷得知了这个消息会怎样……”

    风无裳依旧保持了沉默。

    春桑和訾羽这时才赶到,进了停尸间。一是因为他们到底是在皇宫内策马狂奔,不好做的太明目张胆,尤其是紧跟着南门濂和风无裳,四人两马,也显得太张扬了些,无疑是在宫内昭示太子殿下有何急事。二是,好歹春桑是个侍女,而訾羽是四品带刀侍卫,两人共乘一马,在宫中被太多人看到,免不了有人嚼口舌,影响的可就是太子和太子妃的传闻了。于是两人有一段是走来的。

    石之砚见这两人进来,眉头一抖,微微流露出诧异,又极快的被掩饰了下去,只是视线在春桑身上转了转,又望向訾羽道,“许久不见。”

    訾羽点头表示回应,说实话,他并没有多想看见眼前这个人,潜意识的,便更靠近了春桑。

    春桑正要奔向她的主子,冷不防背后有只手拉了拉,她奇怪的瞧了訾羽一眼,又拍开他,跑到风无裳身边,见着台上躺着的人,杏仁眼一眨,瞬间眼眶就盈满了泪。她定定的看了半晌,在眼泪要掉出来之时,擦了擦眼睛道,嘟囔道,“我才不会这么没用呢,我才不会哭呢,你平时就爱跟我抢东西,抢主子抢吃的,我不知道有多烦你,可是……”

    可是看到你这个样子……

    春桑又擦了擦眼睛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真没用,主子以后就给我保护吧,我不会哭的,不会……”

    眼泪越擦越多,大滴大滴的掉下来沁湿了手背,春桑以手挡住了眼睛,嘀咕道,“主子,我真没用……”

    她的声线还算正常,头向上昂着,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只是咬紧的牙关让人看着憋屈。

    风无裳心里难受,还未等她有动作,訾羽已经先一步的将春桑揽入了怀中,手揉着她的头发,淡淡道,“哭吧。”

    风无裳微微错愕了下,这还是她认识的訾羽吗?

    她没有看见,身后一人的手抬起,又落了下去。

    “我没有关系。”春桑揉了揉眼睛,从訾羽的怀里抬起了头,尽管眼睛有些红,带着泪光,小脸上却是坚持执拗的模样,看向了风无裳道,“主子,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风无裳没有说什么,而南门濂已道,“之砚你带路吧。”

    顺着停尸间里的一条道路,石之砚拍动了面前宛若绝路的石壁上右方从上往下第三块砖,石壁居然从边缘处向后倒,露出个滑道来。

    石之砚点燃了火把,带头领他们往前走,又走了一段路,往右拐后再走了一段,推着同样的一扇石壁,便见一间空旷明亮的房间,有几个人在房间里聊天,外面居然听不见一丝声响。

    “这是属下在这里守着时,无意中发现的。”石之砚解释道,“宫里还有几个隐蔽的关口通向这里,宫外的路属下暂时还没有发现,也不知是何人所建,宫里有几人知道,但是暂时用作兄弟们秘密集会场所,倒也不错。如果要迅速离开,属下也研究了法子。”

    不得不说石之砚其人,机警聪敏,善于观察,难怪众人之后都愿捧他做军师。

    风无裳赞赏道,“做的不错。”

    石之砚笑了笑,“太子妃过奖了。”

    聊天的几人正是炼风团的兄弟们,见到有人来,定睛看了看,发现是太子殿下,急忙起身迎接,也有人眼见的先看见了风无裳,奇怪道,“怎么还有女的?”

    有人训道,“你眼瞎了不成?那是太子妃?”

    换来一声奇怪的“咦”,“太子妃来这里做什么?还把侍女都给带来了?”

    炼风团的人,护短,也排外,所以看见了外人,即便是太子妃,也因为商讨的将是重事,而面露出古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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