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夫,你这个畏首畏尾的胆许,有种就给我出来。”车骑将军陈瑞尧在门口叫嚣。

    周营里安静的像没听见一样,陈瑞尧感觉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应总管隐隐有些看出周亚夫的意图,只是现在的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原来的吴楚大军还有粮草辎重,现在后方没了保障,前方又只守不出,这样下去,久必生乱。

    “什么,周亚夫这个老匹夫,这些年的胆子都到哪里去了?”刘濞听到这个消息,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可如何是好?”陈瑞尧无不紧张地说道,“我们现在粮草不济,周亚夫现在占着去敖仓的必经之路,又死守不出,这样下去,我怕会激起兵变。”

    “怕什么,让士兵们粮食省着点用,周亚夫,我迟早让他受极刑之苦。”刘濞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一直这样干等着?”陈瑞尧问道。

    “事到如今,只能先往下邑退了,毕竟,下邑还有我们的重要粮草物资,在这样打下去,吃亏的一定会是我们。”想到这里,刘濞只能暂时撤退,花了这么多的代价,现在却被逼只能撤退,刘濞真的是对截断粮草的周亚夫恨得牙痒痒。

    “也只能如此了。”应总管很清楚现在的形势,现在的吴楚大军已经是日薄西山,对于长安再也没有了一争之力。

    周亚夫早就做好了打算,他绕到武关,从南阳到洛阳,步步为营,现在占着去敖仓的大道,让吴楚大军望敖仓而无可奈何,为保障潼关、洛阳间的交通补给和后方安全,周亚夫派兵清除崤、渑之间的吴楚伏兵,现在他已经掌握大局,而吴楚大军被耍得团团转,败在这样的人手中,应总管自知不冤。

    只是接下来的出路该怎么办,应总管却没想好,当初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打到景帝没有脾气,可现在,仅仅过了几个月,情况就急转直下,仅仅是因为后方供给出了问题。

    能想到这点的并查到准确地点,这点应总管是真心没想到。他不会知道,做到这一切的,正是当年自己的一个恻隐之心放掉的一个小人物。

    有时候,小人物也能改变历史,这次应总管可是结结实实吃了个大亏。

    现在自己的出路在哪里?应总管不知道。

    在自己手中的夏天又该怎样处理?应总管还是不知道。

    弃吴王而去,这种事应总管想都没想过,且不说自己这些年来得罪过多少人,一旦失势,会有多少人恨不得马上把自己扒皮抽筋,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还是个问题。

    况且应总管是知道吴王的脾气,一旦发觉情况不对,鱼死网破的事他一定做得出来。所以,他一定要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他还是人见人怕的应总管,一旦离开,只是一条人见人厌的丧家犬。

    那夏天……

    早知道就不把他带在身边了。现在这样,比起以前,也安全不了多少。

    应总管叫来自己的心腹李都尉,叫他偷偷把人给带出去,做完了这一切,应总管总算是放下了心。

    放下手中的茶,应总管打算到处走走,忽然来士兵前来说吴王有请。

    “应总管,我们是好久没有一起安静坐会儿了吧。”刘濞的刻意客套还是被应总管发现了一丝端倪。

    “是啊,已经好久好久了。”

    “你觉得,现在的我们还有胜算么?”刘濞问道。

    “吴王觉得呢?”应总管反问道。

    “我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你是知道的,一有大事小事,我总会来找你,你也总能给我最让我满意的答复。”

    “答案每次都在吴王心里,只是每次都被我猜出来罢了。”应总管笑着摆了摆手。

    “夏天的事情还知道吧?”

    应总管的眉毛一扬,问道:“王爷干嘛突然提起他?”

    “我以前就觉得奇怪,在豫章,会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人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救出来。又是谁,能阻止的了我刺杀夏天小儿子的计划。”

    “王爷既然已经都知道,又何必来问银华。”应总管起身。

    “夏天刚被带到营外,就已经被我发现,你的胆子倒挺大,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藏人?你以为,军营里多了这么一个人我会不知道?只是我也想知道,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别人都道你是无情无义,只有我知道,是个人,怎么可能无情无义?即便是‘铁面阎王’应总管也是一样。”

    “那王爷为什么不拆穿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我也做不到无情。”吴王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日里老奸巨猾的样子,脸色凝重,说道,“你跟我已经有和几十年,只有你最了解我,只有你知道,我是真心不愿意反叛朝廷,只是杀子之仇,再加上刘启那小子逼得太紧。豫章在你和赵少府的带领下,哪一点比长安差,只是我不得不去反,为了反叛朝廷,我整整花了四十多年的时间,以至于现在头发花白。”

    应总管叹了一口气:“就算真的失败,我也不会走,吴王可以放心。只是夏天,王爷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人已经在去长安的路上,你就放心吧。”

    应总管跪在地上给刘濞重重磕了三个头:“吴王请放心,如果真的要死,银华一定和你一起死。”

    “好,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刘濞难得笑的如此开心,谁能读懂这笑声中的种种心酸?

    “你醒了。”见到萧明终于醒了,婉儿喜极而泣。

    “哭什么,我又没死,只是……”

    “你也得了瘟疫,你知道么?”婉儿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是么,难怪,都一直不舒服,我还以为是我太累了呢!”萧明此时状态非常不好,两眼深陷,脸色苍白,全身使不上力。

    婉儿挤出一丝笑容:“就你这样还救人呢,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让人家白操心。”

    “放心,这么深的水都淹不死我,不就是个小小的‘瘟疫’,还能致命?”

    婉儿握着萧明的手说道:“别担心,几日前的布,现在已经好了很多,相信你也会好的。”

    婉儿手往萧明额头一摸,额头烫的像火炉一样,但她也不说破:“等你好了,我再也不烦你了,行么?”

    “没有,一直都是我麻烦你,麻烦葛大爷,要不是你们,我怕是早在水里淹死了,帮这些忙也是应该的,别再哭鼻子了,在哭可就不漂亮了。”萧明有气无力的说道。

    葛大爷人在门外,屋里的一切却都看在眼里。

    “唉,这孩子……”

    婉儿自嫁到葛家第二天,二儿子就被征兵在外,不久就传来在外丧命的消息,葛大爷自然是哭红了眼,婉儿也沉默了好几天。

    婉儿虽然只见过丈夫一眼,但是她却依旧留在了葛家,并开始以葛家人自居,承担起了持家的任务,四里八乡也都称赞葛家有了个好媳妇,葛大爷也是很欣慰。

    自从萧明来到葛家,并救了婉儿一命之后,婉儿的心一直就在萧明身上,这点葛大爷如何看不出来?葛大爷也一直把萧明当儿子看待,本来考虑再三,就把婉儿嫁给萧明算了,只是现在,萧明的身体……

    难道老天真的瞎了眼,要让我亲眼看遍这人世间的种种悲剧?

    葛大爷眼前一黑,险些倒下来,但他努力强撑着,我不相信,就算世间都是黑暗,我也会等来那一丝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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