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先别急闲修。坐下喝点茶,这是好茶,朋友送的。”周远把冲好的茶放白静武手边,有些担忧地看着表哥。

    周远因为父亲的故去一夜未睡,早上还不容易有了点困意还被敲醒,说不生气不大可能丹游记。开了门见到白静武一张惨白的脸骂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白静武平常也来家中探望他,但这么早还是头一次。周远拉着他的胳膊进屋,碰到他的手顿时一怔。手,冰冷冰冷的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让周远都能忍不住打了寒颤。再看白静武苍白的脸色,慌张的神情,更加觉得这不对劲。问他,他跟没听见似的不吭声,任凭周远拉着他进了里屋,坐床边。

    白静武的手哆哆嗦嗦地握住了茶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热茶缓解了许多他的不适。他低头看着坐床边地板上的周远,终于缓过了这口气。一个虎扑,扑到周远身上,紧紧地搂着,叫着:“小远,吓死了。”

    周远被他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好搂着他的背一边顺着一边安抚。白静武到底是借机吃豆腐还是真的需要个来安慰尚不可知,但此时此刻,他格外高兴自己能迷迷糊糊的时候一路走到周远的家。他晚上受到了惊吓,他先是看到经常财经杂志上出现的杜英辉让周远的同学长跪不起,又被院里领导痛骂了一阵。他觉得自己很倒霉,可又不能骂回去,心情郁闷的下了班,披星戴月的往家走。

    他刚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见到有烧纸,就是给死烧纸。他还纳闷,一般烧纸都是晚上上半夜,这怎么选天快亮了才来烧?再者说,这里是主交通道吧,哪有到这烧纸的道理?

    白静武觉得自己又触了霉头,紧了紧围脖子上的围巾,尽量远离那个烧纸的老太太。

    因为公车站这条路不远的前方,他必须途径烧纸的老太太才能走过去。还差二十来米走到老太太身后的时候他加快了脚步,忽听老太太低声嘀咕着什么,不真切,反正就是叽里咕噜的话。还差一步,就可以越过老太太,就是这个时候他没管住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冬天早上五点还没亮,十字路口被若干个路灯照映出昏黄的光线。老太太跪马路沿儿上,黑色的棉袄,大红的裤子。佝偻着背,垂着脑袋,不停地往火堆里填着纸钱。一阵风吹来,几张纸钱被风卷起空中打了几个旋儿,飘飘忽忽地落了白静武的脚下。白静武这才缓过神来,皱皱眉抬高脚……

    “帮拿过来好不好啊,年轻。”老太太头都没回就这样请求着白静武。白静武的脚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捡起那几张纸钱走到老太太身后。老太太保持着跪姿,右手缓缓地伸到白静武的手边。

    白静武出于好奇瞧了眼老太太的侧脸。

    苍白的头发,被梳理的整整齐齐脑后打了髻儿。髻儿上别着一个碧绿碧绿的发簪,还挺好看。老的侧脸看的不大真切,可能是路灯太昏暗的关系,他总觉得老太的脸模模糊糊的,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

    他怔愣的时候,老太太那手又缩回去了。低声说:“帮忙放火里吧,老婆子手里有东西啊。”

    白静武也没多想,或者说他事后回忆当时的情景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想就照着老太太的话去做了。他把手里的纸钱扔进火堆里,本来是即将熄灭的火苗瞬间燃烧了起来。火光照亮了白静武的脸,还有点烤的慌。他看到,老太太身边的地面上用白粉笔花了一个圈子。圈子有个口儿,正对着老太太的跪着的膝盖。他低下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半只脚也圈子里。

    “这个圈啊,是堵墙。”老太太忽然自说自话,“自个家的钱财可不能被他窃了去,说是吧?这个口儿呢,是个门儿,供了钱财也得有个门儿的地方送出去啊。”

    白静武家里也烧过纸,就这段日子里他烧过两回了。他也见过有这么烧纸,觉得老太太说这些纯属唠叨。没等他起身要走,老太太又说了:“这些还做不得数。还得写上家先的生辰八字,姓字名谁。要不,这些个过路的游魂,办事儿的阴差,哪知道是给谁送的钱财?”

    闻言,白静武低头看着圈子里面。别说,老太太的膝盖前还真写了一行小字。字太小,看不清楚,白静武眨着眼睛俯□子去看那一行小字。那些什么庚午年,丁丑月的不大了解,可对后面那个名字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分明写的是——白静文!他妹妹的名字。

    白静武诧异了,看着老太太模糊不清的脸,问:“那个,您认识妹妹?”

    “妹妹?”老太太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仍是没有转头看白静武。她缓缓地歪着脑袋似看地面上的字。马上,便摇着头,嘀咕着,“哎呦,写错了写错了。瞧瞧这记性。”老太太的手伸出去,满是皱纹的手背上长了好多老斑,五根手指像枯瓜似地消瘦,颤颤巍巍地拿着一截儿粉笔,先把地面上的字擦掉。又填了一个名字。白静武等她收回粉笔才去看。

    白静文三个字变成了——白静武。

    白静武只觉得头皮发炸,怒火中烧!猛地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质问:“干什么写名字?谁啊?”

    忽然之间,路灯变得明亮了些。他终于看老太太的容貌。这哪里是什么老太太,他抓着的,他质问的分明是一个纸扎的假!

    白白的脸,用红色的笔画上的五官;脖子只是一根用白纸缠出来的细棍儿,黑色笔画出来的棉袄,红色笔画出来的两条裤腿。白静武吓的忘了撒手,那一双画出来的眼睛,直勾勾地对着他。他一声惊叫把纸甩到一边,连滚带爬地朝着远处跑去。

    等他再回过神来,已经坐周远的床上。

    上午十点整,苏御信终于医院等到了黄天翔的父亲。面对老焦急的神色,苏御信不知道该怎么说天翔被带走的事情。没想到,黄家爸爸先他一步开口,开口就提到了杜英辉。看样子,杜英辉带走了黄天翔之后就联系了黄家爸爸,至于都说了什么黄家爸爸没透露,看他的态度,似乎并不意杜英辉的所作所为,一脸的忧心忡忡只是为儿子的身体担忧而已。苏御信也不是多嘴的,既然黄家爸爸都没有什么微词,他何必耿耿于怀。按照昨天晚上哥哥的描述,他觉得,杜英辉对黄天翔并没有恶意。至于其中的原委,想必只有当事知道。

    黄家爸爸是来医院给儿子办理退房手续的,顺便感谢苏家兄弟。他拉着苏御信的手,说:“这一早上的事太多,紧赶慢赶这个时候才来。这待了一夜?”

    “没有。”苏御信笑道,“哥这,也是早上才回来。”说到这里,苏御信还是多了句嘴,“黄伯父,天翔现住到别家医院了吗?”

    “是啊。杜先生有自己投资的私营医院,条件和医疗技术都比这好。”说着说着,黄家爸爸倒有些不好意思,“那家医院太贵,就凭们爷俩儿这点薪水住一周就得破产。这事,还得感谢家杜先生。”

    苏御信就纳闷了,黄家爸爸是怎么跟杜英辉认识的?

    既然黄家爸爸对儿子的事都不着急,苏御信觉得医院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打算回家补眠。

    教室里哈欠连天的苏御安终于熬不住困倦趴桌子上。讲台上的老师好像念经一样的声音成了催眠曲,渐渐的耳边变得模糊。天上的云懒懒地漂浮着,遮住了一片日光,影子打苏御安的脸上,眼皮沉了沉,到底还是睡了过去。天上的那一片云似乎也贪恋太阳的温暖,久久不肯散去。方才还满室阳光的教室里变得阴阴凉凉。昏睡间,隐约听见有叫他的名字。

    “御安……”

    御安、御安……

    讨厌,让好好睡一会,困死了。

    那个声音似乎很远,又似乎就他的耳边。口气中带着一点笑意,一点亲切,不紧不慢地叫着:“御安……”

    谁?御信?

    只能辨认出是个男的声音,他想不出除了御信之外还有谁会这么温柔的叫他的名字。半梦半醒之余,注意力就被那一把温柔的声音叫了去,仔细的听,用心的辨认,恍惚间似乎又觉得有些陌生。

    不知道怎的,教室里的温度降了下来,那台老旧的空调发出沉闷的噪音缓缓地停止了运作。其他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只有苏御安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缩了缩肩膀。那个声音明显的靠近了一些,仿佛声音的主就紧紧挨着他的背脊,靠近他的耳朵。

    御安,终于见面了。

    “谁?”苏御安似乎听见自己这么问。他也意识到并没有醒来,意识混沌中漂浮着,似梦似醒,似真似假。略看清些前方的影子,却不甚清楚。他的面前好像充满了浓浓的白雾,遮挡了那一片景象,让他心痒难耐。意识中的自己似乎跑了起来,冲破那片浓雾,眨眼间,冲到了另一个空间似的。

    圆圆的大月亮挂天上,血红血红,月亮周围看不到一颗星星。墨一般的夜空张只有那么一个大大的月亮,仿佛触手可及。空旷的地界一马平川,只有前方不远处孤零零地耸立着一栋塌了半边的二层小楼。楼门前有两个,两个年轻的男。一个躺地上,一个骑他的身上。位于下面的男双手紧紧地抓着另一个的手腕,骑上面的男背对着苏御安,双肩不停地耸动着。苏御安觉得那背影很熟悉,继续往前走想要一看究竟。

    画面变得更加清晰,只是有些距离看不到那两个男的脸。待他走近,不由得狐疑。骑上面的男穿着深蓝色的短袖衬衫,那件衬衫他记得,是白颉买给他的,价格不菲,他一直舍不得穿。苏御安的心莫名其妙地揪紧,再去看躺下面的男,手腕上带着一块银色的手表。这块手表他没见过,会是谁?

    被压下面的男发出令胆寒的□声,似生死边缘挣扎着。不管是谁,苏御安觉得应该救救那个。他跑过去,一把揪住蓝衬衫男的肩膀,使劲扭了过来!两个一照面,苏御安当场惊呼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鬼事恢复日更。争取多多码字,周日周六也保持更新!握拳,这段日子怠慢大家了,为表示歉意我尽量保证日更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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