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里话说完了,他又俯身凑到玄展的脸旁,“阿展,我知道你嫌我污了你的身子,你恨我恨得想剐了我,我那会在牢里说的话是算话的,我只要再看你一眼立时去死也愿意,只是那会我这些心里话都没来得及对你说,自然是死不得,我等了一年终于等到这个能和你说心里话的机会,我现在立时去死也是笑死的。还有,这里薰的香里都有催情的药,我这里他们放的应该是最好的,你也知道我从小就百毒不侵,所以闻了也没事。你在这我躺了大半宿,回去估计睡上两个女人也就没事了。我喜欢松波亭的那潭碧水,这就去了,你要是不恨我了明天就去替我收个尸,要是还那么恨我也就不必来了。”

    玄展躺在榻上睁大着眼睛看他就这么走了出去,心里又是一阵恼怒。奂尘和暗卫是在夜无走后一刻钟后才冲进房间的,奂尘见他虽被绑在榻上却衣冠整齐,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一干人手忙脚乱的给玄展松了绑,将他扶坐在榻上,奂尘确定主人没事之后,带着暗卫跪下来请罪,“主子,那人的武功犹在,他当着我们的面给您吃了钻心蛊,我等……”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玄展面色极差的冲他摆了摆手,“先回客栈,另外去给我找两个女人过来。”

    奂尘跟他这么久,第一次听他说要找女人,不敢待慢,把他送回客栈后便急忙去青楼找了两个处子送了过来。

    这两个处是青楼老鸨才买进楼的,只调教了几天,被奂尘带进房后先是忸怩了一会,见玄展长的俊美又故做含羞的上前伺候,刚走近榻边就被玄展厌恶的挥手拦住了喝道,“滚!”

    守在外面的奂尘听到,忙推门进去将两个女子提了出来丢给了下属后,他又折了进去。只见玄展面色潮红,双手紧握成拳,即便有袍子盖着也掩不住那挚柱撑山之势。

    “主子,不若我去给您找两个童儿来吧。”奂尘知道自家主人讨厌女子,于是便建议道。

    玄展刚压下胸中翻腾的呕意,听他这么说无奈的点了点头,“要干净的!”

    奂尘领命忙回了那小爷倌,现在是半夜人市未开,想要买干净的童子就只能到这边来。

    小爷馆的童子虽然身上干净可都是调教好的,玄展看了他们那比女人还娘的兰花指,顿时又觉一阵反胃。

    奂尘想要再去找人时被他拦住了,难怪夜无连去哪里跳池都说出来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女人他讨厌,别的男人他又下不去手,反正他欠了自己的债,要死也得还了再死!

    玄展撑着热的像要裂开的身体站了起来,“备车,去松波亭!”

    一行人匆匆叫开城门赶到松波亭所在的盎意山,玄展让奂尘带人在山脚下等着,自己像大鸟一样飞掠上山。

    “松波亭”顾名思义是建在盎意山崖间的一座孤亭,四周松树环绕,亭下临着一汪碧水清池,是晋州府文人雅士、达官贵人夏日纳凉的好去处。

    玄展之前也曾慕名来过一次,却因嫌文人矫情雅士虚伪,达官贪婪、贵人俗气而再未踏足。他如大鸟一样飞跃上亭檐,居高临下的四下搜索,不意外的看见月色下的碧池——一个人影正惬意的在水中游来游去。

    玄展心中骂了句粗话,飞身一跃直扑那悠闲嬉水的人而去,他现在全身都在叫嚣着想要释放那让人作恼的热量,这债是不讨也得讨了。

    碧池冰冷的水温让他燥热的身体得到缓解,等他扑到那矫健的身影时又没忍住的在心里骂了句娘,这水里的人居然是光着的……!

    月光下,那健美的身形,紧实的肌肉让玄展觉得一阵目眩,他三两下扯了身上碍事的衣服,猛的扑了上去。

    夜无任他抱着自己,心中一阵满足的低叹。皎月之下、碧池如青,波光春色、盈盈粼粼。

    满山野艳春又到,转眼又见桃花开。夜无一身玄袍的坐在松波亭中,凝望着那池见证了他与玄展抵死缠绵的碧池。那晚过后,玄展对他说,“你走吧。”

    他的意思夜无明白,他这是说他们两不相欠了,兄弟的情分也好,那日与这晚的事也好,都随着这句“你走吧”化成了烟云。

    尽管这不是夜无想要的结果,可他还是听话的离开了。他无处可去的回了小爷馆,依旧做他那佐酒的美色。只是酒入愁肠愁更愁,小爷馆里再好的美酒也掩不住他心底泛出的苦涩。

    小爷馆里的扫地老头见他这样又劝他,既然爱的这么苦,莫如都忘了吧,忘了他,娶个女人,生一堆萝卜头,到时每日为着孩子奔忙,就再也没时间觉得疼了。

    夜无醉眼朦胧的苦笑摇头,这方法要可行,他早在周国十三阁时就用了,可是……

    扫地的老头看他这样只得摇头离开,走时兀自哼哼,“让你强他成千上百遍他就会认你了,你偏又舍不得!”

    夜无喝尽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将酒壶一扔,伸着懒腰站了起来对着空旷的山野高声喊道,“阿展……!”

    远在陵广城元帅府的玄展无原由的心里紧了一下,握笔的手微颤了颤,一滴墨汁晕在了他刚刚写好的信上。

    他懊恼的将信扯揉成团,丢进了旁边的薰香炉鼎之中。他放下笔总觉得刚才那滴墨滴的不祥,高声唤道:“来人”

    吴皇、贵妃、诸皇子、元帅府、周国护国公府,各处的情报他一项项的细细问来皆示安好,可为什么他心里的不祥之感却没有丝毫的减轻!有什么是被他遗忘的东西!

    那夜碧池中的缠绵不期然的出现在他脑子里,他遍体生热的同时疑惑的暗咐,“难道会是他出事了?”

    如此坐卧不宁了一天之后,去晋州府打探的探子飞鸽回报,“小爷馆的夜爷走了。”

    玄展听到消息时差点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盏,“什么?他走了?去哪了?”一连三个问题都无人解答,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心情,吐出两字,“去查”

    他手下的探子一路追查,最后得了确切的消息,夜无已随外海海客的商船出海,去向不明。

    “去向不明,好个去向不明”玄展拿着消息大笑出声,这就是他所谓的爱,所谓的喜欢,兄弟情分没了,互不相欠了,他这么一转身就走了!

    叶小八成亲时,玄展带着奂尘再次到了平都。他没有去见叶小八,而是在她成亲那天,站在茶楼上目送她的花轿热闹而去。

    等女儿的花轿走的完全看不见时,他才回身独坐。一股压抑不住的孤寂凄凉从他的心间弥漫而出,回首顾望,他现在除了权势,一无所有!

    “主子”奂尘掀帘而进,“刚收到的飞鸽传书,有人在辉城看见了夜主。”

    “喔?”他心间的孤寂因为这个消息被立时驱散,他霍的站了起来,“备马去辉城”

    刚从海客船上下来的夜无在辉城的酒馆里游荡着。他这三年来随着海客的货船行走在大海上,本想就这么随便的找个岛屿了此残生,可无论怎样的美丽景色,如何的富足生活,都不能填补他心中的空寂,最终他又只得踏上了漂泊的归程。

    看来他的下辈子要么去当和尚,要么就真如扫地老头的话,闭着眼睛娶个老婆,生一堆孩子,醉生梦死的等断气。

    当和尚非他所愿、娶老婆也不是他之所想,他其实最想的就是像老头说的那样,把阿展强个千八百遍的,然后高高兴兴、满足的去死。可是他害怕,害怕他这么做了之后阿展的反应,害怕他在奈何桥上等到的还是一个恨他的阿展。

    就这样吧,等到海客的船再走的时候,他再去海上漂个三年五载,能回来就住上一段日子,不能回来就一直这么在海上漂着,漂到死为止。

    玄展一路疾驰,快马加鞭的赶了十来天的路,终于到了辉城。一路上奂尘已经飞鸽让人盯住了夜无,是以他们进了辉城之后就有人前来禀报,说夜无已经上了海客的船,刚刚离港,若用快船去追应该还能拦下。

    玄展听了也不下马,只纵马往港口奔去。到了港口一看,果然只几百米外一只大船正缓缓的驶向大海。

    他四下看了看,提缰回马,纵马跃上了一艘要出港打鱼渔船。

    那鱼老大见有人莫明纵马上船,忙过来正要开骂,就见那人随手丢下了一锭银子,用马鞭指了指前面的大船道,“追上那船有重赏!”

    夜无抱着酒壶卧在海船宽大的船头舷板之上,他之前听这船的船长三顿说,此番一走,大概也要十年之后才会再来辉城,所以他现在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抱着个酒壶坐在船头一通狂灌。

    玄展的渔船追上大船之后,他自马背上一跃,飞掠上船。他不理会那些个哇哇直叫的海客水手,迳自在船上搜寻起来。

    夜无觉得自己喝的有些醉了,要不然怎么能看见阿展站在自己面前,只有喝醉了在梦里,他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夜无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猛的一把抱住了玄展,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紧紧的抱着他哇哇的哭了起来,“阿展,我…不想走,不想走……!”

    作者有话要说:看完之后觉得没完的亲,请自行想象,这个番外某澜认为到这里就该停笔,本来写到这里应该是真正的大完结,可是大家都在说要看周家兄妹的结局,所以某澜决定再加个完结番外,不会很长,只是把没交待的交待完整。么么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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