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之上,被引来的几十个暴动的兽人,被死死的压制在地上。

    它们的周围,来不及处理的尸体就那样躺在冰冷的石面之上,有爆体之前被杀掉的兽人,有被挣脱开压制的兽人杀死的乐医和军人。

    就在她迟疑间,前方不远处一个兽人挣脱开铁索,在她眼前生生的撕裂了一名军人。

    鲜血溅到她的琴弦之上,最后滴落在琴身上。

    一瞬间,她原本尚且平静的精神力翻腾如同怒吼着的大江!

    躲在自己小屋子里,她可以假装看不到这个这个世界,她可以假装,这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所以这段时间,她比任何人都淡定,也比任何人都冷血。

    只是现在,浓郁的血色就像是泼在了她的视网膜之上,她除了不可置信之外,还有火辣辣一样的疼痛。

    是的,她不是救世主。

    可是似乎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很多时候,我们的思虑往往在一念之间。

    半径近乎100米的圆形小广场上,所有人都听到了仿佛从天空之中传来的琴声。

    没有任何前奏,没有任何扩音设备,没有任何尖锐的音符……它就那样直直的闯入你的耳朵,如同潺潺流水,裹带着最淳朴的宁静。

    音纹以云澜为中心,一圈又一圈的向外荡漾开去,

    在场所有暴动着的兽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放缓了挣扎,它们看着云澜,狰狞的面孔一点点的找回平静。

    这个饱经痛苦的世界,这些饱受磨难的人民……

    如果上天能够听到我的祈祷,请亡魂归于兽神,请生灵止住泪水,空旷无垠的天空,让我的音符随着风一起祈祷……

    云澜自始至终坐在轮椅之上,她挺直着背,单手有节奏的拉动着,一遍又一遍的拉响着莫扎特的《安魂曲》

    巷子中,来不及逃走的人慢慢靠拢了过来。

    楼房里,瑟瑟发抖的人小心翼翼的打开窗户丹武乾坤。

    广场上,所有乐医面朝云澜的方向,慢慢的行之以尊敬的注目礼。

    而暴动的兽人,眼中的血色终于如同潮水一样褪去……

    就在音乐停止的一瞬间,在某栋楼层内,两道原本观察着广场上动静的人影,迅速的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云澜冷笑一声,想跑?没这么容易!

    她精神力化成十柄月形利刃,瞬间从脑海中之中弹射出去,直接从透入墙面,瞬间没入来人的身体关节。

    一死一伤!

    她慢慢睁开眼睛,对孟然说:“走,去捡人。”

    “啊?”孟然……

    十分钟后,孟然一手提着一个人的领子,一手拿着一个金属盒子,长方形,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死了一个,这小子倒还剩下几口气,不过看起来就不是好人。”孟然煞有其事的说,“云小姐你说怎么办?”

    第一句明显就是废话,云澜“你小子自己什么职业都忘了么?该逼供的逼供,该监控的监控……”

    孟然点点头,正打算交接给属下,但是云澜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生出一种感觉,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有什么点被忽略了,她皱着眉说:“你亲自去处理,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孟然点点头,向云澜行了一个军礼,就拖着昏死过去的人离开了。

    这边大头处理完,其他的一些,剩下的人自然会按照安排去做。

    云澜拿起轮椅一旁小收纳盒里面的毛巾,擦了擦手,那细致的样子,与其说是在擦手心里的汗水,不如说是在擦手上的鲜血。

    杀人这种事情,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习惯。

    回过头时,意外的看见了苏晨,照理说苏晨这个秘书,比景木做的事情要多得多,这段日子应该忙疯了,怎么还有空到自己这来。

    “有事?”云澜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旁的水杯,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

    “老大正在和音司局商量着进攻的事宜,我地位最低,只好跑腿来了。”苏晨解释,而后接着说:“落安大乐医想要见您。”

    在云澜被归抓去的这大半个月中,落安大乐医在她老师白遥,和一干老一辈的乐医共同的努力下,已经从音司局的高层,直接走到了音司局的掌控者的位置。

    这次举国发生暴动的情况下,要不是她以强有力的镇压手段进入现今的位置上,乐医的安排不可能这么的到位和有序。

    云澜愣了一下,在军乐医短缺的情况下,出战前和音司局商量,这是一件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怎么还和自己有关系?

    苏晨自然也不会清楚,问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云澜一直到音司局都还是一头雾水,她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的时候,里面的会议还没有散。

    军部和音司局的人各坐在会议桌的一旁,两方对垒,气压有些低。听见云澜弄出来的响动,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齐刷刷的投了过来。

    “澜澜,你来了,快来这里……”

    落安大乐医第一个打起招呼,但是她话音还没落,对面的景木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云澜面前,将云澜推到了自己军部这一边无限斩杀。

    “落安前辈您好。”云澜分不清此时到底什么状况,自然少说为妙,于是点头朝落安打招呼。

    “景木,云澜和你们的协议是在军校期间,现在她都不在军校了,照理说已经不算是军部的人了。”落安横着眼睛看景木,“我觉得,现在她进入音司局比较合适一些。”

    “就贵局那点防卫和凝聚力,几十年前的那次事件不是恰恰说明了么?云澜可不是她奶奶……能由着一些人去搓弄……”景木这几年嘴上的功夫愈加长进了,就连景老爷子在景木的阵仗下败下来无数次过,就更别说性格原本就不羁的落安了。

    “你……”落安被气乐了,这小子的嘴巴是越来越毒了。

    “现在云澜小姐连参战都没有确定是否参与,落安大乐医不用太过着急。”一人黑脸自然会有一人做白脸,苏阳连忙和稀泥,把重点转移。

    好吧,听了这么久,云澜大概明白自己来的原因了。

    一、自己到底要不要参战

    二、自己如果参战,是加入音司局编制还是军部编制。

    她倒是赞同苏阳的话,说实话,她真没有一点想要参战的意思,首先她现在的行动就不是很方便,在情况多变的战场,说不定就是一个累赘了。

    其次,后方显然同样需要乐医压制,她倒是想留在后方。

    “对不起,我觉得……”云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

    “我们双方的合作就照今天说说的,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人手。”落安没有听完云澜的话,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她爱听的,拿着文件档率先站了起来说,“这次会议就暂时到这,澜澜先留下,我还有事情和她说。”

    景木离开前对云澜说:“我在门口等你。”

    云澜点了点头,随即就被落安推进了她的办公室之中。

    办公室此时正坐着一个一头银丝的老婆婆,虽然脸上被岁月刻下了太多的痕迹,但是无论是气色还是气质,都相当的出色。

    落安讲云澜停在了桌子的一边,自己则找了另外一个位置坐下,对着云澜介绍说:“这是我的老师。”

    云澜这才发觉过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圣乐医白遥,也顾不得脚上的伤,连忙站了起来,躬身以示尊敬说:“小辈云澜,久仰您的大名。”

    “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当年的云锦。”白遥笑着说,“你也不用那么谦虚,说起来,你现在的音阶应该超过了我才对。

    云澜事后听过景木说起云家奶奶的那一段历史,那么英姿飒爽的一个女子,传奇的令人唏嘘。

    对于她这个“天外来客”来说,自然不会有那些所谓血脉复仇一类的东西,她将云母云涛看做家人,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是确确实实对自己好罢了。

    所以她神情很平静的说:“这些日子,多谢您和落安前辈照应。”

    礼貌,进退有度,不持才傲物,也没有被仇恨蒙蔽。

    白遥对云澜的第一印象,比想象中的好,云锦当年的性子若有云澜这一般,估计就不会是那个下场了。

    心里唏嘘着,但是面上却没有显现,白遥面露慈祥的说:“孩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您说商业婚姻(重生)。”

    “你是怎么利用乐器引发暴动的?”

    一旁的落安听到这个问题也愣了一下,随即兴致勃勃的看着云澜,显然也早想问了。

    这个问题其实全世界的人都想弄清楚,要不是景家势力在此时不可或缺,云澜早就被抓去研究了。

    云澜苦笑,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乐理,她该怎么去阐述?想了半天,她只得实话实说:“我和现存的乐医理论并不是一个体系之内,所以三言两语很难说得清楚,如果您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回去整理好相关的资料给您送来。”

    这么大大方方的态度,再一次博得了白遥的好感,她现在这是倚老卖老,自然也得有个度,不然就遭年轻人嫌弃了,于是摆了摆手说:“那就说定了。”

    “题外话说完了,我们进入正题吧。”落安接过话头说,“我希望你能够跟随我们一起去战争前线,”

    “就我个人的意愿,我还是想留在暴动的区域。”云澜把她的想法说了一遍。

    落安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先告诉你一个我们的发现,你再做决定不迟。”

    说着她拿了旁边一份档案递给云澜,继续说:“据我们音司局的乐医观察得知,只要在这样催化的大规模暴动中引发过暴动的人,似乎没有在第二次暴动中发生暴动。之后,我们建立了大量的走访和数据分析发现,一例都没有。”

    “所以说,这已经避免了二次的重复伤害。”这个消息一出来,估计全国的人都会松下一口气,云澜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了笑容。

    人们畏惧的往往是未知,如果真的像落安所说的话,好歹已经看到了希望。

    若是让此次事件中发生过暴动的军人或者其他人来参与救援压制,然后分开两种兽人,就会有效实际的降低死亡率。

    “按照这个信息,后方的控制只会越来越有效,所以我希望你能加入前线乐医的队伍中。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希望如果现场发生操控暴动的事件,我希望我们这一边,有人能够抵抗。”

    现在已知的“十字”中,都是精神力运用者,在这个未知的领域中除了云澜之外,谁都没有任何敌对的办法。

    云澜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解释道:“我和‘十字’的人交过手,据我的感觉,那些是靠着外在力量催生的所谓精神力,应该不是什么棘手的问题。”

    “他们可不止精神力这么简单。”白遥听到现在,摇摇头不赞成,说:“你看这次举国的暴动,只要熬过去了,就有抗体了……像是什么操控的?”

    “药物?”顺着白遥的思路,云澜很容易猜出答案。“不对,应该不仅仅是药物,是药物和精神力相结合……”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密封的金属罐子,回过神来,立马向落安和白遥告辞:“两位前辈,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先回去处理,之后再给你们答复。”

    她刚出门,来不及和景木说什么,便拨通了孟然的通讯:“孟然,我是云澜……是的,你刚刚抓人质时的那只金属盒子带到科研部。……别轻举妄动,我怀疑盒子里有自毁系统……是的,若是盒子毁了,你也不必来见我了!”

    “去科研部?”景木将云澜抱上飞行器,问道。

    “不必,我只要等消息就好。”云澜看向景木说,“你去安排可信任的人,我怀疑,我已经发现了会发生暴动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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