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有些奇怪,“怎么,你也当过他的妃子?”

    这话一出来,我就后悔了,我忘不了她两次癫狂发疯形同鬼祟的样子,皇帝萧敬绝对是她心中不可触犯的禁忌,一旦爆.发,面前的人就非死即伤……

    我忙倒退几步,预备着她一发疯我就逃,不想她却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摇头,溢出一丝苦笑道,“若是我做过他的妃子,我又哪里会在这里?”

    “咦?”我顿时就奇怪了,“那你刚才又说……”

    “好了,”她打断我的话,“那兵防图呢?”

    “这个……,”我拧眉,“御书房是重地,只有他在的时候才许我留下,我,我还没找到机会。”

    “废物,”她眉头顿时竖起,厉声斥喝道,“往日里极聪明的样子,竟只是个废物。”

    “兵防图非比其他,稍有不慎便会引起他的警觉,那时我云家满门顷刻死无葬身之地,你要我去做这件事,就不能催我,给我时间静待时机,”我淡然抬眸看她,不卑不亢。

    “三天,”阿诺冷“哼”一声,“三天之内拿不到兵防图,你我之约便到此为止,而你的家人……,哼哼……”

    “你拿我的家人威胁我?”我顿时愤怒,“若左右都是死,我又还怕什么?”

    阿诺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你就别嘴犟了,我知道你怕的。还是那句话,你做了可能会死,不做,你和你的家人就绝对会死。”

    “你……”

    她“哈哈”的笑,身形已经漂转离去,“去吧,放心,我也不会平白的就让你送命,会有人配合你的。”

    夜风清凉,她的笑声已远不可闻,我还在原地站着气怔,只觉得,这是一把雪亮的钢刀,时时的悬在我和家人的头颈之上,不定什么时候就落下来,杀我全家一个血花飞溅,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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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有阿诺的三天之约压着,册封礼便都不能让我觉得欢喜,硬着头皮应付后,便关在屋子里想着到底要怎么才能拿到那张兵防图?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我知道这张图定是阿诺身后,地窖中那男子要的,我不知道他是谁?我更想知道他要这张图,到底要干什么?

    这是关系江山社稷的大事,若我为个人的安危做出祸患江山百姓的事来,我便是死一万次,也难恕其罪!

    越想越头疼,却又想起阿诺的另一句话,她说:“大越朝还是萧家的……”

    这句话极明显,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也是萧家之人。

    我突然心头狂跳,她身后的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梅林中和杨雪幽会的那个男子?

    是了,是了,那个男子也曾让杨雪帮他找个什么东西。杨雪还说,只要能帮他早日成事,她豁出去想办法帮他弄出来……

    而杨雪随即就因为皇帝在她的屋子里中了毒而被禁闭,便是有天大的办法也弄不出他想要的东西,于是,就让阿诺来找我。

    我突然又想起,那日在竹林中,阿诺曾一直追问,杨雪在御花园中为难我是为的什么?此时想来,倒极有可能只是在试探我,看我到底有没有看见杨雪和那男子的幽会……

    这样想时,却又觉得矛盾,若事情真的如我所想,和杨雪幽会的男子便是地窖中的人,那么,阿诺在提起杨家姐妹时,口气又是那样的不屑?更有甚者,在杨正对我父亲下手之时,他们便该和杨正齐心对付我云家才对,怎么反倒又让李诚出面,打压杨正的锐气,将他在朝堂上呛了个灰头土脸?

    越想越疑,也越想越乱,我脑子里嗡嗡的乱着,只觉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银蝶在边上看着我紧皱着眉,过来小心的问,“娘娘,您怎么了?”

    我无力的向她摇一摇头,自是不好跟她说什么,只道,“我有点乏了,没什么。”

    银蝶自得知金蝶的死因后,于言行上便低敛谨慎了许多,她也不多问,只道,“那就歇会儿罢。”

    我摆摆手,起身来到廊下瞧小宫女儿喂雀儿,希望能借着小鸟清脆的鸣叫声清一请脑子,可才站一会儿,小七就进来回,“娘娘,华夫人带着华小姐进宫给太后,皇贵妃以及娘娘请安,现下正在关雎宫外候见。”

    “清王妃?”我心下一跳,忙吩咐,“快请。”

    “给婕妤娘娘请安,”富态雍容的华夫人带着华清儿进门就毕恭毕敬的行下礼去,我忙亲自扶起来,“夫人快请起,”又拉着华清儿笑,“华妹妹,你可还记得本宫么?”vexn。

    华清儿生得标准的鹅蛋脸,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弯弯笑道,“娘娘还是那样的风华无双,那年在五月庵的芍药花会上,娘娘一手好字让清儿好生羡慕呢。”

    五月庵的芍药花会是京中女子每年的盛会,到了那几日,不管是已嫁的还是未婚的,几都要来五月庵观赏芍药,其中猜谜题诗作画弹琴等等,各展其长。那一年,我的颜体才堪堪写得有些能看了,于是在姐姐吟出一首诗时,我便兴冲冲非要题写在五月庵的院墙上,才写得几个字,就有几个女子过来瞧看,姐姐臊得脸红,我却犹不觉得丢人,顾自高兴的写了个龙飞凤舞。

    此时华清儿一提,我便也笑了,“惭愧惭愧,年幼无知,不知天高地厚,让妹妹见笑了。”

    华清儿却全无嘲讽之意,“娘娘过谦了,当时我表姐就说,娘娘的字虽才只具雏形,但已具力道和风韵,他日定不可小窥呢。”

    虽还未正式成婚,她到底已经是钦.定的清王妃,所以对我并不称“民女,”我自是明白这一点,不觉认真的看了她几眼,就见她飞眉入鬓,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眼角虽笑,却不乏凌厉。想到前些日清王拒婚,消息一入华府她便即刻上了吊,这样的烈性子,岂是将来能容清王心中另爱他人的?

    这样一想,我心中便有些紧,也不知是为了清王还是为了什么?拉着她就在我身边坐下,我笑问华夫人,“怎的今儿这样闲,肯来宫里走走?”

    华夫人恭敬笑道,“清儿被册纳为清王妃,礼数上已是皇家之媳,太后娘娘病着,循礼她是要进来请安侍奉的,娘娘又为操持他们的大婚劳累,也该当过来给娘娘请安道乏。”非萧形犯。

    我笑一笑,“妹妹大喜,和本宫不日就要成一家人了,本宫又哪里做什么了呢?也是应该的不是,夫人客气了。”

    “太后方才还夸娘娘贤良,臣妇此时得见,果然如此,”华夫人笑,“难怪皇上待娘娘更甚其他人。”

    这样的阿谀奉承,我也就听听,笑着寒暄后,就见华夫人突然期期艾艾起来,我有些奇怪,便问,“夫人有话请直说罢,本宫这里不是外人。”

    华夫人停了一停,就道,“臣妇知道娘娘家里有个哥哥,年方二十尚未婚配,不知,是不是?”

    云剑!

    我一怔,“夫人所问,可是本宫伯伯家的兄长云剑?”

    华夫人笑道,“正是。”

    我不由唏嘘,“伯父去后,堂兄先是为伯父守了三年孝,后又因伯母缠绵病榻,一直在跟前侍奉,竟就耽搁了,”说到这儿,我奇怪的看向华夫人,“不知夫人问这个……”

    华夫人看看华清儿,华清儿便笑,“娘娘这墙上的画真是好,我且去瞧瞧。”

    这分明就是回避的意思,我更奇怪了,点点头,命银蝶陪她过去,这才看华夫人,“夫人,您……”

    华夫人这才道,“臣妇之所以这样问,其实是……要替臣妇家里的小女儿向云公子求亲。当年云.松大人还在时,我家老爷就见过云公子几次,云公子聪明正直,大方得体,我家老爷极喜欢他,当时就曾和云.松大人笑言他日要招云公子为婿,唉……,”说到这儿,华夫人长长一叹,“可惜云.松大人死得好冤啊……”

    伯父是被杨正诬陷贪墨而死,便知道伯父是冤枉的,又有谁敢说出来。华夫人此时一个“冤”字,直让我的头嗡的一声,只觉得浑身的血瞬间都涌到了头上,我看着华夫人,很努力的想从她脸上找到说谎欺骗的痕迹,然而她两眼清亮,竟是坦坦荡荡毫不躲闪畏怯。

    “夫人是说,想要招云剑哥哥为您家的小女婿?”我问。

    “是啊,只是,这求亲之事,向来该是男方向女方求取才是,臣妇和老爷便是再爱那孩子,到底也老不下脸皮遣媒人去你家提亲。,今儿臣妇带清儿入宫,一是给太后、皇贵妃还有娘娘请安,二来,就是想关了门老着脸皮跟娘娘说一说这个,想请娘娘背后将此事问一问云大人,若不嫌弃华家门庭低微,就……,”华夫人红着脸笑道。

    我却拧眉,“得夫人和丞相抬爱兄长,本宫感激不尽,但,本宫的伯父到底是背着贪墨的罪名死的,伯母又一直病着,其家道早中落了,虽有家父帮衬,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二小姐金尊玉贵之人,岂不委屈?”

    我其实更想问的是,你们公然将女儿嫁给我堂兄,岂不是摆明了跟杨正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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